周楠站在原地遲遲不動,她在疑惑是什麽讓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在短短時間內情緒就有了明顯的起伏,想得稍微有點入神,抬頭覺察到男人從遊戲屏幕上轉移視線望向自己,眉頭微皺,連忙打起精神走過去。


    走到沙發邊,周楠還沒開口說什麽,斜靠在沙發上的徐韋森就眼神示意她坐下。周楠看得出此刻的男人心情不是太好,甚至是有些煩躁的,她也不敢挑在這種時候跟他抬杠,更何況自己在不適合的時機做的那些不適合的事已經讓她在男人手上吃了不少虧,當下就識趣地按照男人的指示在沙發上坐好,兩人相隔的距離不遠不近。


    周楠本以為徐韋森接下來定是要說些什麽的,可能是公事上的煩心事或是她今天一晚上不理人的態度問題,當然私下來還是希望不要是後者,不然惹惱了男人總有她好果子吃的,但無論是什麽她都已經準備好洗耳恭聽。


    就在周楠緊張不安的時候,一把遊戲柄突然被塞到她手裏,隨後聽到男人頗為不耐煩地說:“反應遲鈍,做事磨蹭,兩條都是工作大忌,要在律師樓三天不到你就會被攆走。”


    徐韋森隨口而出的一番話讓本是處在不安狀態的周楠冷靜下來,原來自己擔心半天小心翼翼的求好不過是換來男人的一句冷嘲熱諷和質疑,心裏憋了一肚子氣,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誰用誰知道。”


    這還是周楠為數不多的一次敢正麵迎擊男人的毒舌攻擊,與先前被男人壓迫地一句話都辯駁不了的情況不同,現在的她已經能遊刃有餘地見招拆招。


    徐韋森調試著手中另外一把遊戲柄,設置好新手教程後才扭頭看向女人,臉上沒有半絲驚訝,


    不緊不慢地繼續說:“我已經跟人事部打好招呼,記得三天後去v律師樓報道。”


    “為什麽?”徐韋森的決定來得太突然,周楠事先也沒從他口中得知此事,當下很是意外,手中的遊戲柄也一下滑落到沙發上。


    “誰用誰知道?”徐韋森埋頭低笑,故意模仿周楠的語氣將她的原話一字一句說完,最後才給了她一個不得不信服的理由,“既然這樣,就給你機會證明。”


    周楠很快明白過來,一旁若無其事的徐韋森其實從剛才開始就在擺明算計自己,這樣一來她要保持距離的行動就不攻自破,這次不止是晚上連大白天都得抬頭不見低頭見了。


    隻是男人從什麽時候開始盤算的,剛才自己在他臉上看到的失落難不成也是假裝的,目的是為了讓她放鬆警惕,周楠扒亂了頭發,想得很是頭疼,但唯一清楚地是自己這一次又栽跟頭了。


    徐韋森剛還鬱悶的心情在見到周楠吃癟的沮喪模樣時一掃而空,重新將滑落在沙發上的遊戲柄塞到周楠手中,打開遊戲畫麵,催促道:“別發呆了,動作快點。”


    “幹什麽?”周楠不解地看向邊上鼓搗半天的男人,態度也不怎麽友善。


    一時被怒氣衝昏頭腦的女人顯然忘了男人也不是好惹的主。隻見徐韋森不悅地一挑眉,周楠立馬緊閉嘴巴,端正態度後一點點蹭到他邊上,放緩語氣特真誠地再次發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才一秒不到就被男人的一記冷眼打回原形。


    徐韋森無語,揚了揚手中的遊戲柄,又指了指重新打開新手教程的遊戲屏幕,沒好氣地說:“幫你熟悉遊戲,實現超過我的夢想。”


    “你……你聽到了。”周楠心裏發虛,沒想到自己背著男人與孩子吹噓的話會被聽到,看來在這個屋子裏男人真是無孔不入的存在。


    “嗓門那麽大,我剛還在想書房隔音什麽時候變這麽差。”那邊男人低沉的聲音緩緩傳入周楠耳中,她的臉霎時變成一塊五顏六色的調色板,再一次被他吃死,她想自己或許這輩子就會載在這個男人手上。


    接下來的時間,徐韋森耐心地教著周楠遊戲鍵的各個功能,還有些過關的小技能,後來還陪著她試玩了幾盤,雖然無一例外都是周楠率先敗下陣來,不過經過徐韋森這個好老師的指導戰鬥力卻是有了明顯提升。


    “再來一次,我現在已經掌握你教的技巧,這次肯定會打敗你。”一局戰敗下來,周楠仍舊不服輸,坐直身子合手央求身邊的徐韋森再陪玩一局,現在不論是什麽,她隻渴望能正大光明地打敗男人一次,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減少點自己麵對男人的挫敗感。


    瞧見周楠可憐兮兮懇求的模樣,徐韋森無可奈何隻得答應她來最後一盤,當然未免她出爾反爾再纏著他不放,最後關頭還是給她偷偷放了水。


    終於贏了一次徐韋森,周楠樂嗬嗬地笑著,整個就一奴隸翻身作地主的得意勁兒,興奮地小聲嘀咕著:“原來遊戲這些的,也不是很難。”


    不同於一旁的喜慶氣氛,徐韋森這邊則陷入了沉思,緊接著悟出一個道理。原來要讓女人開心也不是那麽難,必要的時候自己假裝示弱給點甜頭就能讓她樂壞。


    隻是尋常女人不都喜歡事業有成的成功男人,她又是什麽時候得了這怪癖,喜歡看著自己的男人失敗的,這樣轉念一想徐韋森困惑了,他在糾結要不要糾正女人的這種病態觀念好讓她看起來正常一點。


    周楠顯擺夠了終於舍得消停下來,扭頭見男人望著自己的眼神有點古怪,立馬裝作沒事人似的擺手笑笑,眼看時間也不早了,她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關了屏幕,然後撿起沙發上的遊戲柄放好。


    收拾好一切,周楠轉身麵向徐韋森,想了想誠懇地說“好吧,我承認你這個初學老師教得不錯。”


    盯了一晚上的遊戲屏,疲累的徐韋森摘下鼻梁上的眼鏡放鬆,忽然聽到女人的一番恭維話,抬頭時望著對麵一處的朦朧人影,幾不可見地微扯嘴角,自言自語地說:“初學老師?”


    “呃……吳媽說不久前你花了一下午時間來琢磨這些電動遊戲。”周楠對徐韋森興趣愛好的了解隻限於網球以及厚厚的外文書籍,還停留在他少年時期,至於其他的也不清楚。吳媽那時跟她這麽說了,她也就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是個初學者。


    “小時候他也有手把手教我怎麽過關玩遊戲,時間一長忘了而已。”徐韋森淡淡地解釋,語氣不鹹不淡。


    他?周楠敏感地察覺到什麽,看了眼對麵男人,猶豫片刻輕聲問:“是你的父親?”


    關於徐晉國,周楠與男人重逢後無數次想問出口,話到嘴邊卻還是收了回去,畢竟那時還是少年的徐韋森對他父親的厭惡自己都是看在眼裏,男人不主動提起她也不敢去觸碰他的禁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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