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都給我滾!”


    一群丫鬟和婆子都提著裙子忙不迭地退出來,轉頭看見北野輕雲走來,便紛紛行禮。“安王爺。”


    “這是怎麽了?”安王蹙眉問道。


    冰梅撅著嘴說:“王爺您不知道吧?公主前些日子和祺王爺吵了一架,心情不好。祺王爺這些日子卻都沒有出現,所以公主她……”


    安王點點頭說:“本王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說著,他走進了屋裏。


    “出去啊!我讓你們都給我出去!誰也別來煩我!”北野覓抓狂地大喊著,鬱悶地用手撐著臉。


    “堂堂的八公主,怎麽變成蠻不講理的瘋婆子了?”安王走到她身後說道。


    北野覓一愣,回過頭來看著安王。“四哥?連你也欺負我?”


    “我哪敢啊?這不聽說你最近心情不好,就趕緊過來看你了?怎麽了,還在生瀚書的氣?”安王笑著問道。


    “誰稀罕跟他生氣?”北野覓背過身,氣呼呼地說。


    “是嗎?這樣的話,那我就去告訴他不用來道歉了。我就說嘛,覓兒沒有那麽小氣……”安王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餘光瞥著她的反應。


    北野覓身子一震,卻還要嘴硬問道:“道歉?什麽道歉?”


    “瀚書說,前些日子說了不好的話,得罪了你,不知道該不該來看看,向你道歉。你既然沒有生氣,那就用不著了。”安王假裝不以為意地說。


    “誒!”北野覓趕緊拉住他:“誰……誰說我不生氣了?我現在恨不得把他的皮、拆他的骨!”


    “那你剛才還說……”


    “我是公主嘛,又不能那麽小氣。可是,他自己為什麽不來?”北野覓打斷安王的話,氣衝衝地帶著一點懷疑地問。


    “得罪了你這個大小姐,還敢出現嗎?這不是讓我來探探口風,再做決定嘛!”安王撒起謊來絕對是一個好手,一點臉紅心跳的跡象都沒有,北野覓根本看不出絲毫破綻。


    “一點誠意也沒有!”北野覓嘟著嘴抱怨說,但眼睛裏分明是緩和先來的流動著暖意的色彩。


    “誠意不是用嘴說的,是用心去感受的。那些天天說著關心你的話的人,未必就是對你好的。有些人雖然嘴上不說,但卻是真正的把你放在心裏。”安王解釋說。


    “那……他是把我放在心裏的嗎?”北野覓很小心很天真地問。


    “這個……你就得去問他自己了。”安王微微一笑。


    北野覓撇了撇嘴,喃喃地說:“才不要……”可是她那靈動的雙眼裏,卻開始閃爍著雀躍的光芒。


    安王低聲笑起來,忽然想到了什麽。“對了,覓兒,有件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什麽?”北野覓抬起頭來看著他。


    “那天在一個院子裏,替你的貓包紮傷口的那個女子……”安王試著提醒北野覓。


    他不知道北野覓與蒼梨之間發生的事情,以為她可能已經忘記那樣一件小事,誰知她立馬叫起來:“你說玉茗軒那個女人啊?你問她幹什麽?”


    “玉茗軒?”安王心頭有些激動的一顫:“她是住在玉茗軒嗎?那你知道她……”


    “王爺!王爺!”青鬆忽然闖進來,大呼小叫,一副很著急的模樣。


    “怎麽了?”安王不得不打斷話頭,抬起頭來看著青鬆。


    青鬆瞥了一眼公主,謹慎地說:“有客人寄來急信,讓王爺盡快查閱。”


    安王看見青鬆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麽,把信拿過來攥在手裏,轉頭對北野覓說:“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好好的,不要再無理取鬧了。再這樣下去,瀚書就真的被你嚇跑了。”


    北野覓臉上一紅:“我哪有……”她呆了一會兒,又大叫起來。“冰梅,小胖!”


    “公主,怎麽了?”那兩人忙不迭地跑進來。


    “本公主餓了,快弄點吃的來。”北野覓捂著肚子說。


    冰梅和小胖喜上眉梢,連聲答應著,立馬去著手準備。


    安王走出北野覓的宮殿,急匆匆的出了宮,沒發現有一雙眼睛在後麵看著他。


    “小姐,這個安王爺有什麽特別的嗎?”小丫鬟看了一眼安王的背影,抬起頭來看著尉遲濰婭。


    濰婭收回目光,說:“若是說特別的話,他的身上好像有一種和別人不一樣的氣質。長得嘛,也和北皇有幾分神似,但卻沒有那麽冷酷。本公主若不是先看上了北皇,倒是對這個男人有點興趣。”說完這番話,她回過頭問那丫鬟。“對了,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麽樣了?”


    “奴婢打聽過了。那些丫鬟們說,要了解北皇的喜好,就隻有康定宮和玉茗軒兩個地方。不過最近蘭妃的母親發喪,所以……”


    “玉茗軒?”還不等丫鬟說完,濰婭眼珠一轉,就轉身走向了玉茗軒。


    這偏居一隅的雅居,在夏日大雨的午後,顯得格外幽靜。


    “主子,北夷公主求見。”敬嬤嬤進來稟報。


    “她來做什麽?”蓮蓉不滿地嗔道。


    蒼梨心中也有些疑惑,但並沒有表現出不敬:“請她進來吧。”她放下書,起身走到正廳。


    濰婭是第一次到玉茗軒。和別的宮殿不一樣,這裏雖然裝修得不是富麗堂皇,卻處處散發著雅致的氣息,也可以看出主人的品味。她和蒼梨隻有幾麵之緣,卻因為大殿上那一件事,而對蒼梨印象深刻,也格外注意這個女人一些。


    “今天是什麽風,把濰婭公主吹到了我玉茗軒來?”蒼梨客氣地問道。


    “我一早就想來拜訪憐貴人了。隻是聽說你身體一向不太好,所以才一再延遲。”濰婭坐下來,一邊環顧四周,一邊打量眼前的蒼梨。


    蒼梨穿著鵝黃色的寬袖長裙,在這陰霾的雨天,就好像一團抹不去的亮光。這樣的美貌,的確很讓人驚豔,也容易讓女人嫉妒。“濰婭公主背井離鄉,在這樣陌生的地方,是有些不習慣吧?”


    不過濰婭可不是皇宮裏那些隻一心以色侍人的嬪妃,她並不缺美貌,更不缺自信,麵對蒼梨也就沒有別的想法。聽了蒼梨的問話,她笑笑反問:“憐貴人是在說你自己嗎?被迫嫁到這樣的地方來,你一定過得很不開心吧?”


    蒼梨一愣,沒料到濰婭會這麽直接。


    “在這一點上,我跟你就不同。我一早就說過了,我留下來是自願的,是為了北皇,所以我過得很好。”濰婭揚了揚眉梢:“不過,能夠在這種地方遇到自己中意的人,想來我們還是有這樣的共同點。隻是我比你幸運,我還有機會追求自己的幸福,但你卻沒有了。”


    “本宮不明白你的意思。”蒼梨皺起眉頭。


    “做皇帝的女人,即便是被逼無奈,也是沒有辦法反抗的,所以很痛苦,不是嗎?但你可知道,我也有些羨慕你,至少可以那麽順利地成為他的女人。不過我要的跟你不一樣。他若是要愛我,就隻能愛我一個。這樣說對你們這些嬪妃大概有些殘忍,但我不會拐彎抹角,再說,你應該也不會介意,對吧?”濰婭想到了在梨園看到的那一幕,對自己自以為正確的猜測正洋洋得意。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蓮蓉忍不住叫起來。


    “蓮蓉,閉嘴。出去煮點熱茶來。”蒼梨怕蓮蓉又耐不住性子,幹脆將她打發出去。


    蓮蓉忿忿地瞪了一眼濰婭,氣衝衝地短期茶壺走了出去,也算是眼不見心不煩。


    蒼梨卻誤解了濰婭的意思,麵無表情地說:“本宮是皇上的妃子,卻隻是千人中的一個,有什麽介意不介意的。本宮也沒有濰婭公主的雄心壯誌,他要愛誰,愛多少人,都跟本宮沒有關係。”


    果然。隻有不愛的人,才會說出這種話來吧?濰婭似乎完全證實了自己的想法,不由露出滿意的微笑。“我當真是沒看錯你,跟你說話就是痛快,沒有那麽多拐彎抹角。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瞞你,我今天來這裏的目的。”


    蒼梨對濰婭的話很有些不解。明明她的話就含糊不清,暗藏諷刺,偏偏卻說自己不拐彎抹角,是不是也是一種自我標榜了?但她不想對這個問題繼續爭執,不管這個尉遲濰婭到底想做什麽,也畢竟是客人,沒有必要跟她衝突。她看著濰婭,似乎在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濰婭也就不繼續賣關子,說:“我來找你,是因為你了解北皇的喜好。我想,你不會介意告訴我吧?”


    蒼梨微微挑眉,不解地問:“為什麽是本宮?”難道,這個濰婭當真是懷著某種目的來向她宣示主權嗎?是想要告訴自己,她的出現將會改變一切,皇帝的心,終將被她奪去?


    “因為我知道,你是這後宮裏唯一不介意我與北皇的事的人,所以對你放心。別的那些嬪妃,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不害我已經很好了,我可不敢奢求她們能幫上什麽忙。”濰婭倒是很直接。


    唯一不介意的人?蒼梨心裏忽然痛了一下。難道,自己說的、做的,真的有那麽明顯嗎?如果濰婭都這樣想,那麽當自己對湛溪說出那些傷害的話的時候,他的心是怎樣的呢?會……比她說的時候更痛嗎?她搖了搖頭,製止自己的心軟,想著那樣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嗎?自己釀的苦果,就該自己吞下。她偽裝出毫無波瀾的表情,以為這樣就能掩蓋心裏的痛,可看見尉遲濰婭那樣渴求答案的神情,竟然驀地有點心慌。


    皇上……真的會被她打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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