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驄知道餘卿卿進山之後,很可能收不到手機訊號。


    所以在聯係不到她的三天時間裏,盡管煎熬,卻也在忙碌工作的空閑中,勉強忍住了。


    可手邊的工作剛一結束,那種鋪天蓋地的空虛和擔憂,讓他一刻也坐不住,立馬買了飛往她的機票,奔向她。


    隻是當淩晨抵達她下榻的酒店後得知,餘卿卿宋笛一行人從兩天前進山後,就沒有回來過。


    所有人的大件行禮都還在酒店房間,嚴驄甚至在餘卿卿的床頭櫃上,看到了那條他為她設計的項鏈。


    可她的房間裏,已經沒有了屬於她的氣息。


    嚴驄眼皮沒來由地狠狠狂跳了幾下。本來還不算擔心的他,立馬心慌得發緊。


    他們的工作內容他是清楚的,按照計劃來說,他們今晚應該回到酒店才對。


    為什麽沒有及時回來?


    是出了意外……還是?


    嚴驄渾身一抖,緊繃的麵部很是難看。他不敢深想下去,試打餘卿卿的電話,不在服務區。打給宋迪,依然如此。


    通訊方式起不到作用,嚴驄隻能把希望寄托到提前安裝在餘卿卿新手機的定位芯片上。


    至餘卿卿發生了在爭春發生了那種事後,嚴驄就將那枚芯片擅自在她的新手機裏。


    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會用到它。


    定位發出的信號很微弱,時有時無,斷斷續續。不過好在已經確定了餘卿卿的大致方位,找到她隻是時間上的問題。


    所以一得到她的位置,嚴驄立馬接聯係人準備去接她。絲毫不敢想,有可能信號發射的位置,並不是餘卿卿所在地。


    經過昨天的“不懈努力”,餘卿卿總算把織布染布的工藝學了個皮毛。


    雖然其間跟宋笛用嘴“互相關照”了數和回合,餘卿卿還算小有成就。


    今早天還不亮,餘卿卿哈欠連天起身,洗漱完簡單吃了點早飯,就興衝衝地往簡遠住的那幢小樓而去。


    昨晚挑燈夜戰到淩晨三點,可算把她想實施的項目逐一列了個初稿。


    這不,天還沒亮她就興奮地想把這個消息,第一個分享給簡遠。


    將自己手寫的初步方案交到了簡遠手裏,餘卿卿靦腆地笑笑,像等待老師檢查作業的學生。


    天邊漸白,豆燈孱弱。不過餘卿卿那驚豔一笑,還是落進了簡遠的眼底,與他記憶裏的她千萬笑容重疊。


    迎著她背後的一絲薄光,藏進了簡遠往後歲月的最深處。


    簡遠低頭,目光落到餘卿卿拿著紙張的手上。那隻本來瑩潤可愛的白皙玉手,此刻殘留著染料的汙漬。


    默默接過那幾頁薄薄的紙,簡遠緩緩側身,淡淡的聲音依舊沒有喜怒。“進來吧。”


    餘卿卿倒也不客氣,徑直往裏走,坐在她昨天坐的矮桌旁。


    好像跟簡遠沒有曖昧隻存在工作關係後,讓餘卿卿能很自然地跟簡遠相處。


    進了房間,簡遠沒像昨天那樣兀自整理自己的東西,而是先為餘卿卿倒了杯茶。


    餘卿卿接過茶碗,笑盈盈地看著他。“可能還有很多不足和稚嫩的想法,希望學長多多指正,多提意見。”


    簡遠點頭,坐到床邊,接著晨曦逐漸明亮的光線,仔細閱讀那刪刪改改的幾頁紙。


    等待的時間有點無聊,餘卿卿轉頭打量起這個簡陋的房間。


    房間裏隻有一張木板床,兩張桌子和幾條板凳。除此之外,就隻有簡遠的一些隨身物品,東西很少,就像個不常出門的旅人。


    屋裏沒有特別隻得多停留目光的物品,唯一讓餘卿卿看一眼就移不開目光的,是坐在窗邊的簡遠。


    窗明幾淨


    她可以趾高氣揚,肆無忌憚。也可以是掏心掏肺的鄰家大姐姐。


    海市蜃樓終會在太陽底下消散。


    第2020章開始


    明明有大把的美少女等著他青睞,他青眼偏偏落到了個名花有主的身上。


    這句話響起的時候,一群男生已經走了一段距離。隻有落在最後兩個同學聽見。


    “啥?”因為簡遠的話不由往回走了幾步,男生看看遠處的人,再看看簡遠,有點糊塗了。


    莫不是他聽錯了?


    “簡哥我聽錯了吧?”另一個男生同樣驚訝,抬手貼上簡遠的額頭,“這也沒中暑啊,怎麽開始說胡話了?”


    簡遠轉頭瞥了說話的人一眼,那雙犀利的眼瞳,可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不是所有人生而就需要光環。擁有光環之後,你也許會抵抗整個世界的黑暗。哪怕那些黑暗不應你承受。”


    “人生的風險是沒辦法上保險的。你能做的是除了抱怨之外,走穩自己的每一步。別去管那些看你不順眼的人,也別去聽那些討厭的聲音。”


    簡遠:


    他也試圖用心理學來合理化自己的執著和情感認知。可真正的愛情,又哪裏是幾個片段的文藝,就能概括描述的?


    竇楠:


    他又恨又悲。


    恨狠心拆散他們的所有人,所有不明詭計的動機。


    不折手段,心狠手辣。


    他更恨他自己,沒能保護好他們的感情。讓人那般作踐,毀壞。


    可悲的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既不敢恨,也不敢回以反擊。任憑她割下他心裏的肉。


    更可悲自己懦弱得不堪一擊,連相信他們堅固感情的勇氣都沒有,就選擇了逃避。


    他和餘卿卿的分離,加害者有份,他自己,亦有一份。


    其實竇楠非常清楚,餘卿卿不是一個脆弱的女孩兒。她對他完全信任,也對他們的感情充滿自信。


    如果他當時有膽說出實情懇求她原諒,她即便再生氣傷心,也一定會諒解他。


    可事發突然,被恐懼支配的竇楠,已經沒有了引以為傲的理智。


    一想到她厭惡嫌棄的眼神,會諷刺出如何錐心刺骨的話語。他崩潰得再也沒有顏麵見她。


    他再也不是她心裏的陽光了。


    明明,他可以一直都是的。


    現在想來,他們的感情真的太順遂了,沒有波折,也沒有爭吵。


    沒有遇到情感挫折的適應能力。


    再次來到繁花城,竇楠心裏幾番感慨。


    曾經打算用來求婚的場所,再看物是人非。


    好像,在談戀愛的時候,一直都是竇楠在付出。


    到現在還依然保留著他寵出來的小習慣,也始終改不掉。她做不到絕情滅心。


    可她也知道,這樣對於嚴驄,有多不公平。


    明明他對自己那般好。感到萬事都想親力親為替她做好。


    所以也不敢再步步緊逼,讓她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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