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施家。


    施父剛吃過晚飯,就看到一身冷意的秦禦從門外走近。


    “伯父。”見到施父,秦禦腳下的動作一頓。


    施父點了點頭,指著樓上道:“卿澤在樓上,你直接去找他就行了。”


    秦禦應了一聲,轉身朝著樓上走去。


    秦禦清楚施卿澤的房間在哪,當即直奔過去。


    片刻之後,房門被人推開,秦禦走進去的同時正看到毫無形象的癱坐在一旁蕭傾。


    似乎沒想到秦禦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蕭傾抬起頭,“這麽晚了不去陪著你家小媳婦,來這裏幹什麽?”


    施卿澤站在一旁,瞥見秦禦拿在手上的東西,挑眉,“有進展?”


    秦禦走過去,將手裏的資料遞給施卿澤,“事情比想的複雜。”


    施卿澤正看著手裏的東西,一顆腦袋則是從一旁探了過來。


    “這什麽……姓秦的你去研究所了?”蕭傾自然看得出施卿澤手上此時拿著的是什麽。


    隻是她沒想到秦禦會拿到這些。


    似乎是在瞬間被喚醒了之前幾年的記憶。


    蕭傾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她轉過頭衝到窗前,一把將窗戶推開,緊接著大口的呼吸。


    身後兩人看著蕭傾反應,臉色皆是不好。


    “你怎麽拿到這個的?”施卿澤皺眉問道。


    研究所那邊不可能輕易把東西叫出來,若是偷的話……秦禦顯然又不像是會那麽做的人。


    秦禦收回視線,“光明正大的搶的。”


    幾個字說的雲淡風輕。


    施卿澤聽言愣了一瞬,隨即扶額,“你去找唐祁了?”


    “沒有,他應該不在。”如果唐祁在的話一定會現身。


    “確定是真的?”施卿澤有些猶豫,如果資料是假的,那麽就沒有絲毫價值。


    不僅如此,還可能會因此影響到蕭傾。


    他們現在還不清楚蕭傾的身體情況到底怎麽樣。


    “應該不會是假的。”秦禦語氣肯定。


    對方應該還不敢拿假的給他。


    隻有能不能起到作用,還要試過才知道。


    秦禦跟施卿澤說話的功夫,蕭傾似乎已經緩了過來。


    她轉身朝著兩個人走過去,伸手將施卿澤手上的資料抽走。


    “那群人記錄的倒是清楚,不過……”


    蕭傾翻了幾下,臉色一沉,“裏麵似乎少了些東西。”


    蕭傾的記憶力向來極好,更何況那些事情都是發生在她身上的,她更加不會忘記。


    快速的將那份資料翻完,蕭傾已經可以肯定資料並不完整。


    “我說過,他們想好我身上的血,最開始的時候每個月會取一次血,之後縮減到半個月……一星期,到我跑出來之前,他們甚至每天都要取一次。”


    蕭傾盡量克製著自己,卻還是免不了聲音發顫。


    “研究所的那群人到底想要做什麽?”施卿澤突然攥緊了拳頭。


    “當初蕭家借口治療的名義把我送進去,沒想到我才進去沒多久,蕭家人就全部死於意外。”蕭傾冷笑出聲。


    她原本也以為是進去接受治療,畢竟當時她的身體狀況確實十分糟糕。


    隻是沒想到所為的治療變成了成為一個‘活體血庫’的存在。


    “我明天再去一次。”秦禦挑眉,既然資料不全,那就去找全。


    施卿澤皺眉,“他們今天沒有給你,明天也會想辦法糊弄過去,秦禦,現在還不能對他們下手。”


    “我知道。”秦禦點頭,既然不能明搶,那就用別的辦法。


    施卿澤看著秦禦反應,就知道他自己一定有所打算,當下也不在多問,隻是告訴秦禦需要他的話直接開口。


    秦禦則是朝著蕭傾掃過一眼,點頭,“這件事你想躲也躲不開。”


    施卿澤險些抬起腿踢出去。


    一想到自己最近被逼著相親,施卿澤越發看秦禦有些不順眼。


    如果不是秦家這祖孫兩個害他……


    施卿澤送你秦禦,回過頭直接叫人過來,將那份資料帶走去研究。


    蕭傾一直不肯配合做身體檢查,施卿澤則是打算找機會強行帶過去。


    這件事不能再拖延下去。


    ……


    成暄幾次對符曦下手的事情到底沒有瞞住。


    又或者說秦老爺子壓根不打算瞞著秦家人。


    除了變體的事情,成暄做的那些皆是傳到了秦家人耳中。


    至於成暄受傷,也隻是說是受了些皮外傷。


    總之變體的事情弄弄清楚之前成暄是不會出現在秦家其他人麵前。


    秦顏想辦法去見了成暄一次。


    隻是看著麵前完全變了樣子的兒子,秦顏險些承受不住。


    成暄脾氣暴躁,雙目赤紅,即便是秦顏靠近,仍舊沒辦法讓他冷靜下來。


    好在傷口已經處理妥當,雖然是失了一隻手臂,好在性命無虞。


    至於那隻手臂,則是被秦老爺子派人拿去處理。


    成芊斐見到母親失魂落魄的走回來,一時間掩飾不住心裏的好奇。


    她沒想到成暄會做出那種事她雖然不喜歡符曦,卻也沒有打算要用那種手段對付她。


    “媽,成……我哥他怎麽樣了?”成芊斐沒辦法去看成暄,此時隻能從秦顏那裏詢問消息。


    秦顏臉色難看,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搖搖欲墜。


    成芊斐上前將人扶住,這才免於秦顏倒下去。


    “他沒事,你不用擔心。”秦顏坐下,輕聲說道。


    成芊斐顯然不信,卻沒有多說什麽。


    奇怪的是,知道成暄不好,她竟然沒有覺得擔心。


    成芊斐攥緊了手掌,安慰了秦顏幾句。


    ……


    雪後,氣溫驟降。


    符曦縮在被子裏,手裏則是捏著一片羽刃。


    這是符曦跟成暄動手的時候從他‘翅膀’上扯下來的。


    浴火從桌子上爬下來,抬頭看了眼羽刃,隨即搖了搖尾巴。


    它不懂新主人盯著這個做什麽。


    不過總覺得新主人的表情有些奇怪。


    符曦看了眼羽刃,隨即又看了眼浴火。


    察覺到冷意,浴火當即後退兩步。


    新主人的眼神好危險。


    有種馬上就要倒黴的感覺。


    符曦看著浴火逃開,捏著羽刃的手一頓。


    片刻之後,她從被子裏爬起來,走到桌前坐下。


    羽刃向下,銳利的刀鋒眼看著就要落到手上,卻在靠近的瞬間被一隻手輕輕擋住。


    符曦及時收手,羽刃一偏,這才沒有落到那隻突然出現的手上。


    “你幹什麽?”符曦仰起頭看著出現在身後之人。


    秦禦俯身看向符曦,皺眉,“危險。”


    說著直接將符曦手上的羽刃拿走丟到一旁。


    “我隻是想要試一下。”符曦挑眉,她沒有自殘的想法,隻是覺得那羽刃有些奇怪。


    秦禦直接伸出手將人從椅子上抱起來。


    “那也不行,會受傷。”


    說著,直接將符曦抱到一旁坐下。


    符曦看著被丟在桌子上的羽刃,伸出手戳了戳秦禦。


    “有沒有覺得奇怪?”


    秦禦搖頭,“沒有。”


    媳婦兒還在懷裏,哪有什麽奇怪的?


    符曦從秦禦懷裏探出頭,“有沒有覺得那個東西其實並不是變體而是寄體?就像是直接將精怪身上的東西改造之後移植到活人的身上?”


    話落,秦禦攬著符曦的手臂猛地一緊。


    他低頭看過去,正對上小姑娘一雙帶著亮色的眸子。


    精怪……寄體。


    秦禦似乎想到什麽,如果真的如符曦所說的話,那麽研究所研究的就不是單純的血脈,更像是想要複製出類似的活人……


    “施五爺那邊不是負責管理精怪麽,倒是可以去他那邊問問。”符曦撐著下頜,隻覺得那羽刃上的煞氣有些熟悉。


    正因為熟悉才讓她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秦禦撫著符曦發絲的手一頓,突然問道:“這麽好奇?”


    符曦點頭,因為好奇,所以想要弄清楚。


    秦禦挑眉,修長的手指由著符曦的臉色劃過,“明天帶你去個地方。”


    符曦知道秦禦這是答應幫她的意思,仰起頭靠近過去。


    微涼襲來,符曦忍不住又靠近了些。


    房間裏,驀的想起青年的輕笑。


    秦禦攬著符曦的手臂愈緊,涼意散盡,空氣中的溫度也隨之升高。


    ……


    鏡子裏的少女臉色緋紅,唇微微有些腫。


    符曦扒了一下有些亂的頭發,轉身走出去。


    秦禦正坐在剛才符曦坐過的椅子上,手上拿著那隻羽刃。


    符曦走過去,直接被秦禦一隻手攬住。


    青年身上的涼意散去不少。


    符曦隱隱嗅到一絲血腥味,隻是那氣味極淡,一瞬嗅到,下一秒又好似是錯覺。


    符曦看了眼羽刃。


    上麵沒有沾染任何血跡。


    “這個應該被改造過。”秦禦將羽刃遞到符曦麵前。


    符曦點頭,“我之前也察覺到了。”


    所以她才打算試一下,不過正好被秦禦阻止了。


    秦禦清了清嗓子,直接拉著符曦站起身。


    “先休息,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說。”


    幾分鍾後。


    符曦被裹進被子裏,隻露出腦袋。


    秦禦靠近的瞬間,符曦並沒有感覺到絲毫冷意。


    她皺了皺眉,看向秦禦的神色微動。


    “秦禦,你受傷了?”符曦仰起頭,剛才那一瞬,她似乎再次嗅到了那股血腥味。


    秦禦搖頭,“沒有,你怎麽會這麽問?”


    他好的很,哪裏會受傷。


    “那你身上的氣息……”


    符曦還想問什麽,卻被一雙手臂攬住。


    秦禦掀開被子,將符曦抱在懷裏。


    溫熱的氣息靠近,剩下的話盡數被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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