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這個年過得並不平靜。


    成暄的事情鬧出來,頓時驚動了秦老爺子。


    老爺子原本還在想著這幾天拜訪一下堯都的老友,沒想到就看到孫子帶著外孫出現在麵前。


    而且外孫的樣子,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這是怎麽回事?”秦老爺子看著斷了一直手臂的成暄,臉色陡然一變。


    不過是一夜之間,怎麽成暄就變成這樣。


    成暄慘白著臉,如果不是之前給被喂了一顆藥丸,恐怕早已經昏死過去。


    秦禦站定一旁,聽言看向成暄,“你自己說還是要我說?”


    秦禦的聲音沉冷依舊,成暄扯動嘴角,抬起頭看向秦老爺子,“外公……”


    聽完這幾天都事情,秦老爺子險些一怒之下對成暄動手。


    “如果不是看在你母親的份上,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你。”秦老爺子攥緊了拳頭。


    成暄現在傷成這樣,自然沒辦法對他動手。


    不過這件事也不能就這麽完了。


    “說,你身上的變體是怎麽回事?”秦老爺子對堯都的研究所自然是聽說過的。


    據說不少世家都跟研究所有所牽扯,之前秦禦也曾去過,不過褲頭如何秦老爺子並未過問。


    提到變體,成暄的臉色終是有了變化。


    他抬起頭,血紅的眸子裏多了一絲張狂,“變體有什麽不好,如果沒有它的話,我恐怕早就已經死了。”


    秦老爺子一陣頭痛,他看向成暄,隻覺得這個外孫陌生的可怕。


    從前那個乖巧的少年似乎已經不複存在。


    麵前之人儼然入夜瘋魔的怪物一般。


    “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你姑姑,我擔心她……”


    “大哥應該已經跟姑姑說了。”秦禦挑眉應道。


    早在他帶著成暄來見老爺子的時候,就已經讓秦城去找過姑姑。


    至於秦城身上的傷,他也已經找人幫他處理過了。


    好在沒有傷及髒器,倒也算是撿回一條命。


    又或者說,成暄根本沒打算真的要秦城的性命。


    秦老爺子聽言,揉了揉眉心,“你們幾個下手倒是夠快,是不是生怕你姑姑因為這件事而遷怒符曦?”這個孫子是什麽個性他再清楚不過。


    如果不是因為之前的事情的話,他也不會如此急著將這件事處理好。


    “我先帶成暄去養傷,研究所的事情我回去查明。”秦禦搶在秦老爺子發怒之前將成暄帶走。


    成暄瞪著血紅的眸子,十分不願配合。


    最後還是杯秦禦強行拎走。


    樓下客廳。


    秦禦直接將帶下來的成暄交給薑晉。


    “帶他去處理傷口,那隻變體保管好。”


    “爺,您放心,都已經處理好了。”薑晉說著將成暄扶起來。


    由秦禦手下逃生,成暄明顯安靜了不少。


    隻是那一雙眸子仍舊血紅,儼然一副要逮住其他人生吞活剝的架勢。


    好在薑晉速度夠快,直接將人打暈帶走。


    ……


    另一邊。


    秦城將成暄的事情告訴秦顏。


    秦顏自然不信。


    她的兒子怎麽可能會做出那些事。


    隻是想到昨天夜裏成暄從樓上摔下來的事情,秦顏卻忍不住有些猶豫。


    “姑姑覺得我有必要拿這種事情跟你開玩笑?”秦城皺眉,暗罵秦禦那小子坑死他了。


    明知道姑姑這邊不好解釋,卻偏偏要推給他。


    秦城按著心口,如果不是看在對方救了他的份上,他是不會接手這份苦差的。


    秦顏雖然仍舊不願相信,但是她知道秦城沒有說謊的必要。


    “成暄他現在在哪?我去看看他。”秦顏深吸了口氣,這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會太怪。


    秦城按著心口的手一鬆,“這件事怕是要去問問秦禦了,剛剛是他將人帶走的。”


    “秦禦?”秦顏猛地心上一緊。


    如果真如秦城所言,成暄背地裏對符曦下手的話,按照秦禦的性子,成暄豈不是凶多吉少?


    “秦禦在哪,我現在去找他。”秦顏此時已經顧不得許多。


    在她看來成暄落到秦禦手上必然沒有好結果。


    話落,她匆匆的跑了出去。


    隻樓下秦城一個人站在房間裏。


    秦城看了眼門衛,默默按了按心口。


    好在沒有傷及髒器,隻是這件事恐怕不好跟自己父母交代。


    這麽重的傷可藏不住。


    ……


    秦顏匆匆跑去找秦禦,卻被薑晉攔住。


    “抱歉夫人,爺剛剛已經出去了。”


    薑晉手上握著黑傘,神色恭敬道。


    “秦禦他真的離開了?”秦顏顯然有些不願相信。


    剛剛秦城才說秦禦將成暄帶走,莫非……


    薑晉點頭,“您是爺的親姑姑,我沒必要騙您。”


    “那……成暄他?”


    “成少受了點傷,現在正在接受治療,您之後就可以見到他。”薑晉清楚自家爺沒有打算要成暄的性命,自然也不會阻止秦顏去見成暄。


    秦禦見不到秦禦,回過神則是去了秦老爺子那邊。


    秦老爺子被成暄氣的不行,當即將秦顏這個母親訓斥了一頓。


    秦顏不敢多嘴,隻能聽著。


    ……


    施家。


    施卿澤看著端坐在對麵的施父,臉上的神情頓時繃緊。


    “還知道回來?”施父說著臉色一沉。


    施卿澤走過去,臉上多了一絲討好,“我不回來還能去哪?這麽晚了,你該不會還沒吃完飯吧?你那胃受得了?”


    “還吃什麽飯,都已經被你給氣飽了。”施父猛地將手上的東西一摔。


    他好不容易幫那小子安排相親,這混小子竟然見也沒見一麵就跑了。


    “你就是想要氣死我!”施父說著臉色更沉。


    施卿澤一臉無奈,自從他回來,已經連續相了多少親,再這樣下去他怕是真的要直接跑了。


    “爸,有些事情急不得,您總不能讓我幾天就給您娶一個兒媳婦回來吧?”施卿澤覺得自己最近的脾氣顯然好了不少。


    最起碼在哄自家老頭子的事情上進步神速。


    “我也沒說讓你幾天就娶回來,不過好歹有個人定下來,我也安心。”施父顯然被施卿澤的態度影響,語氣倒是好了不少。


    “再給我一段時間,保證把兒媳婦領回來見你,怎麽樣?”


    “說真的?”施父擰眉。


    “自然是真的。”施卿澤點頭,神色鄭重。


    “所以,您老要不要先去把飯吃了?”施卿澤看了眼時間。


    施父冷哼一聲,這才起身朝著餐廳走去。


    施卿澤跟在後頭,陪著施父吃了頓飯。


    飯後,施卿澤直接上了樓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房門並沒有上鎖。


    施卿澤將門推開,果然就看到一道身影正站在窗前。


    蕭傾察覺到動靜,猛地轉過身,就看到施卿澤現在門前。


    “你來我房間做什麽?”施卿澤走進去,如果不是早就猜到的話,他怕是在進門的話前就已經動手了。


    蕭傾轉過身,徑直朝著施卿澤走過去。


    過長的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而劃過一絲弧度。


    看起來並沒有太多美感,反而帶著一絲詭異。


    幾天過去,蕭傾身上的戾氣並沒有散去多少。


    甚至於那種在研究所養成的習慣仍在。


    她站到施卿澤麵前,拉扯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這裏視野好。”


    施卿澤輕笑,“你打算用這種借口敷衍我?”


    蕭傾朝著施卿澤白了一眼,“老子敷衍你個屁,我就是想要站在這裏看看外麵而已。”


    今年堯都的雪格外大些。


    此時站在施卿澤的房間倒是可以欣賞到一部分雪景。


    不過這些施卿澤從前都沒有注意過。


    “秦禦那邊有消息了麽?我可不想再被研究所那些人追著滿街跑,好像老子有病似的。”蕭傾說著自顧自走到一旁坐下。


    施卿澤聽言神色微動。


    從前蕭傾倒也不是這樣,這種習慣恐怕都是被丟進研究所之後養成的。


    算起來蕭傾在研究所的時間已經有幾年了。


    施卿澤突然覺得這個朋友做的失敗。


    事情發生的時候他不在,現在卻已經無法彌補。


    蕭傾轉過頭正瞥見施卿澤發呆。


    她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姓施的,你沒有聽到我說話?”


    “咳,秦禦那邊暫時還沒有消息,不過按照他的手段,應該很快了。”施卿澤回過神,當即應道。


    “我聽說你被逼著相親去了,怎麽樣,遇到合適的了麽?”蕭傾撐著手臂,似乎突然升級八卦之心。


    施卿澤還在想蕭傾這幾年的遭遇,突然被問起這件事,頓時臉色一變。


    “這件事不提也罷,放過我吧。”不提相親的事情我們還是朋友,真的。


    蕭傾動了動手腕,“你該不會還在等那個人吧,已經多少年了,也許人家孩子都已經滿地跑了。”


    “其他事情你可以隨意提,唯獨這件事,以後還是不要提氣。”施卿澤臉上陡然多了一絲冷意,連同語氣也變得沉了幾分。


    蕭傾知道自己怕是觸了施卿澤的逆鱗,當即閉上嘴。


    ……


    堯都,特殊研究所。


    入夜,研究所內仍舊無人休息。


    秦禦的車停在研究所門前。


    車門打開,秦禦徑直走了下來。


    伴隨著秦禦走近,研究所的大門則是自動開啟。


    秦禦走進去,就看到一行三人迎了上來。


    “秦爺今天怎麽有空過來?”為首的男人戴著一副細邊眼鏡,將一雙銳利的眸子隱藏起來。


    秦禦走過去,視線由著男人身上掃過。


    下一秒,就看到秦禦突然伸出手,一隻手正扼住男人的喉嚨。


    “秦爺,您這是幹什麽?”


    身旁之人見此頓時上前,卻被眼鏡男阻止。


    “秦爺,有話好說,何必動怒?”眼鏡男突然出聲,同時一隻手輕輕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鏡。


    驀的,秦禦鬆開手,一雙灰眸由著眼鏡男身上掃過,“蕭傾的事情,給我解釋。”


    眼鏡男被鬆開,猛地吸了口氣,這才笑道:“蕭傾擅自跑了出去,我們自然要抓她回來,不過既然她現在在秦爺那邊,我們當然不會再動手。”


    “蕭傾的身體出什麽問題?”秦禦繼續問道。


    眼鏡男似乎沒想到秦禦來這裏是為了蕭傾事情,當即態度認真了幾分。


    “蕭傾的身體原本就已經有問題,我們這幾年一直在幫她調理,不過她現在既然在秦爺那,我們恐怕也無能為力了。”


    “把蕭傾的資料數據給我,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想辦法。”秦禦麵色陰沉,一旁的幾人見此皆是不敢多嘴。


    唯有眼鏡男稍顯從容一些。


    “秦爺您應當清楚,研究所的資料是從不外泄的,您不要讓我為難。”眼鏡男微微皺眉。


    在他話落的一瞬,就看到秦禦剛剛收回去的手再次伸出。


    “給我資料還是送你去死,你可以自己選擇。”秦禦話落,伸手拉了拉袖口,隨即,寶藍的袖口被他輕輕解開,露出一截精瘦的手腕。


    “秦爺……”眼鏡男有些猶豫。


    秦禦挑眉,“你可以去問問唐祁,看他會怎麽選。”


    眼鏡男聽到唐祁兩個字頓時回過神,“秦爺稍等,我這就讓人去取資料。”


    幾分鍾後,眼鏡男親自將資料送到秦禦麵前。


    秦禦伸手接過,眼神卻在眼鏡男脖子上掃過。


    之前那種窒息的恐懼襲來,眼鏡男下意識後退兩步。


    ……


    研究所門外。


    秦禦上車,徑直將手上的資料丟給一旁的天權。


    天權接過去,當即翻開。


    “爺,資料應該是真的,不過裏麵的數據就不清楚了。”


    天權在情報方麵十分優秀,不過在研究方麵則遜色許多。


    好在秦禦手下各種人才皆有,倒也不用擔心沒人看得懂。


    “找人研究一下,也許能弄清楚他們在做什麽。”秦禦皺眉。


    他拿到這些也許可以幫上蕭傾,不過還要蕭傾配合才行。


    至於成暄的事情,現在了解的還太少,成暄那邊又不肯配合,隻能一點點去查清楚。


    “爺,這件事怕是沒那麽簡單。”天權皺眉,這個研究所能夠存在這麽久,想想就不會簡單。


    秦禦蹙眉,“知道不簡單所以才更要查清楚。”


    天權點頭,這件事現在不僅牽扯到蕭家那位,就連秦家都受到影響,自然不能不管。


    車子啟動,眨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秦禦離開的同時夜色裏,一道身影則是從黑暗中緩步走出。


    燈光映出一道修長的身影,來人看向秦禦離開的方向,眼底閃過一抹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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