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燕聽了就是一愣,不知何故,她竟然有了些心有戚戚焉的神往,不禁兩手一鬆,跟著就是一聲哀歎道:星星眨眨眼,世間又一年。


    曹宇自然是佯裝作不解風情地挑逗道:你啥意思啊?這是在跟我神聊嗎?


    張海燕這才回過神來,扭頭望著窗外寂寥的街景,幽幽道:沒有啦!我隻是覺得這時間過的真快,轉眼就天黑了,於是就跟著你隨便學了兩句吉祥話兒說呀!


    曹宇表示不信道:隨便說說?就這麽簡單嗎?


    張海燕點頭道:是啊!就這麽簡單!誰過年還不來上兩句應景的話啊?!否則那豈不就是辜負了咱今天這大好的春光了嘛!婷婷,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呀?


    說著,還故作不經意地瞟了眼在一旁正春光乍現的閆婷婷,那表情甚是古怪,這讓閆婷婷羞得是更加的沒法啟齒了,隻得笑著打岔道:哎,曹宇,你這說的都是些啥意思嘛?怎麽讓人感覺你倆就像是在神聊呢啊,關我什麽事啊?


    曹宇在前排頭也不回地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萬物皆相通,咱們剛才聊的不就是這個嘛!


    張海燕再次轉頭望向閆婷婷,笑嘻嘻道:嘿嘿,你倆剛才都聊了些什麽啊?快跟我說說!


    曹宇淡淡道:我們聊的就是這世界大同的問題!你別看這天上繁星點點的,說白了也就是由恒星、行星和衛星那麽幾顆星構成的,甚至連運行模式都相差無幾,大家都離不開萬有引力的牽引!所以說,你覺得這世界是由許多人組成的呢?還是就由那幾個人組成的呢?


    張海燕不解道:什麽意思啊?你是說,這芸芸眾生其實也就那麽幾種人?所以這世界就是由幾個人組成的了嗎?


    曹宇點頭道:是啊!鬥轉星移日月穿梭,花開花落年複一年,這世上就那麽幾種人,還都是在不停地重複著那幾件事。這世界是屬於你的,也是屬於我的,但歸根結底,這世界還是屬於少數人的,大家其實都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換了身行頭過了年,就以為自己又都是新人了!


    閆婷婷一聽就不屑道:切,誰說的?!彗星和流星,就不算是星了嗎?


    曹宇肯定道:算,當然是算啦!那就叫是幸運星了!就像人一樣,你要是能活得跟別人不一樣,那就算是幸運了!哪怕就是顆流星,那也能將這蒼穹擦出道特有的光痕,還能受到萬人的敬仰……


    話落,三人不約而同地同時都望向著窗外的黑夜,可映入眼簾的也就是隨車而過的路燈的流光,哪裏有半點星星的影子,也就是那半明半暗的月亮混沌地斜掛在天際,閆婷婷不禁歎息道:哎,哪兒有那麽多的僥幸啊?你就算是流星,那也還不就是顆星星嗎?和人家也沒什麽兩樣!


    張海燕點頭道:嗯,婷婷這話說的沒錯!又有誰會去在意你高不高興呢?所以咱們才特別的重視親情,每逢佳節倍思鄉,也就有了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人的牽掛。哎,其實這世上能夠稱得上真正認識的,也就那麽幾個人!曹宇,你是這個意思吧?!


    曹宇壞笑著搖頭道: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世上的萬物包括人在內,其實也就是那幾種!在這些個人裏麵,有哪種你沒見過啊?他們和你家鄉的那條狗又有多大的區別呢?


    張海燕可不想讓他破壞了這大好的春光,於是連忙故作恍然大悟,望著閆婷婷就壞笑道:噢,那我明白了,他這是在說遛狗理論呢!人牽著繩子去遛狗,狗總是圍著人來回來去的跑,你就算它再怎麽淘,那也跑不出圈兒去!你倆聊的原來都是這呀!高,實在是高啊!


    閆婷婷羞得又佯裝要打,嘴裏罵道:討厭啦!誰跟你說要去遛他了?煩都煩死了!討厭?


    張海燕也是不依不饒地笑著道:那你怪誰呀?還不是你親生的嘛!


    閆婷婷一聽臉更紅了,連忙急著捶打道:什麽?好你個海燕啊!合起夥來欺負我!是吧?


    閆婷婷慌忙招架,笑著道:噢,不對不對!那是你自找的!哎,不對,那還不都是你慣的嘛!瞧我這破嘴,老是跑偏,你千萬別見怪呀!呸呸呸!


    曹宇也是個有便宜不占,心裏就難受的主!連忙跟著她插科打諢道:嘿嘿嘿,什麽叫遛狗啊?你這說的也太難聽了,你咋不說我倆是比翼雙飛呢?那好歹也是螺旋式的漸進嘛!


    閆婷婷一聽他這就是想要悄沒聲的謀反啊!把單中心改成是雙中心?哼,別做夢了!張海燕說的是叫羞羞,他說的那就是叫氣人了!於是立刻就衝著他那碩大的後腦勺惱羞成怒道:曹宇,你想得美!誰要跟你比翼雙飛啦?連狗都懶得理你!誰要跟你比翼雙飛啦?


    曹宇頭都不回就能感覺到從那身後襲來的咧咧殺氣,於是連忙壞笑道:嘿嘿,那你是什麽意思啊?婷婷,我沒問你!我是在問海燕說的那是什麽意思呢!


    張海燕望著閆婷婷那惱怒的表情,一臉古怪道:嗬嗬,我說的也是世界大同呀!瞧你這倆人,鬧來鬧去還不就是那點兒破事兒嘛!哎,讓我說你倆什麽好?這車上攏共就咱仨,還非要遮遮掩掩的,搞得那麽的複雜!這長了短了的,都在那兒計較個啥呀?大家都簡單一點不好嗎?!


    曹宇連忙跟著幫腔道:哎,說的不就是這個嘛!她思想複雜,我能有什麽辦法啊?


    閆婷婷立刻就憤憤不平地衝著曹宇嚷嚷道:嗬!你還怨上我了,是嗎?你要是簡單的話,誰會去樂意選擇複雜啊?我怎麽的複雜,那還不是讓你給逼的嘛!誰叫你老不讓人不省心呢?!討厭鬼!


    張海燕在一旁看著點頭道:嗯,我瞧明白了,這就是世界大同最難的地方吧?大家誰都在抱怨這人和人之間相處的太複雜,可你倆又誰也不肯去把這複雜的關係給梳理清楚,讓它變得簡單,就跟狗似的,你都鬧不清它吃屎是因為喜歡,還是因為沒辦法,你說是不是?


    曹宇一聽連忙點頭道:對呀!這就是讓人難辦的地方,大家總是在想方設法地把問題回歸到簡單的過程中,讓問題變得越來越複雜!所以到最後讓你都搞不懂,這世界大同到底是人類的需要,還就是個美好的願望了!


    張海燕笑道:你什麽意思啊?這倆有什麽不同嗎?


    曹宇不屑道:當然不同啦!需要的就是張餅,想要的那就是要你給她話張餅!這其中的區別不是很明顯的嘛!要的就是張能吃的餅,不管好不好看,隻要是能吃,那就行了!想要的那可就多了去了,什麽肉餅、糖餅和鐵餅,全都是在天上飄著,你就眼巴巴地等著它往嘴裏掉吧!


    張海燕笑著點頭道:嗬嗬,我明白了,隻有簡單的需要才能讓人回歸本真,也隻有滿足了大家的需要,這世界才能越來越趨向大同,是這意思吧?!


    你說他們這是不是在神聊吧?甭管啥目的,出發點在哪兒,說著說著就都能合成一回事兒了!閆婷婷此時哪裏還能任由著他們在那兒惺惺相惜啊!她可沒心思去聽他倆神聊,很是失望地打斷道:曹宇,我沒問你這個,我是在問,那乞丐為什麽會覺得要飯不苦,反倒是樂在其中呢?


    曹宇頭也不回就答道:切,那還不簡單嘛!你說什麽叫苦啊?死算不算是痛苦?可為什麽還會有那麽多人用死來表達自己現在其實很快樂呢?口是心非你懂不懂?


    閆婷婷聽了就是一愣道:有嗎?你什麽意思啊?


    曹宇想也不想就答道:當然有啦!海枯石爛,至死不渝,這都是在說給誰聽呢?他們在說這話的時候哪兒裏會有一點點的痛苦,還不都是在最快活的時候,胡說八道的呀?!


    閆婷婷一聽就怒了,好你這猴子!跟誰都能聊得來,唯獨是跟她,怎麽就那麽的不著調呢?於是立刻就發聲質問道:曹宇,你是在故意氣我嗎?人家那叫發誓,你不懂嗎?!


    曹宇故意裝傻道:發誓?快活的時候大家都發誓要去死,那要死的時候,怎麽不發誓要去快活死呢?你說,那叫什麽事兒啊?可偏偏還就是有那麽多人會相信!你說那不是有病嘛!


    張海燕聽得是哈哈大笑,閆婷婷黑著個臉訓斥道:你才有病呢!那說明人家連死都不怕,誰像你似的啊?連嘴巴上的苦都不肯吃,我呸!討厭鬼!


    張海燕見她生氣,笑得更是開心,連忙拉了她一把,輕聲勸慰道:哎,你別理他!他說這些很正常,有些人可能天生就喜歡自找苦吃!什麽是苦,什麽又是樂,這真的是很難用一句話說清的!


    閆婷婷一聽就不高興道:我有嗎?你這是在幫誰說話呢?咱們還是不是好姐妹了?!


    張海燕連忙就拍了她一下,笑著道:我沒說你!你沒聽他剛才說嘛,有的人總想把這世界改造成他想要的樣子嘛!


    閆婷婷一聽,這說的還不就是她嘛!立刻冷哼道:你想說什麽?


    張海燕哪裏知道她倆說的這前因後果,見她仍再生氣,連忙補充道:他,你還不了解嗎?從小就沒受過什麽苦,哪裏會懂得這人間還有疾苦啊?!哎,這人和人相處最大的痛苦,莫過於其實你不懂我的苦,卻還非要來和我論生死,那不簡直就是在找死嘛!


    曹宇一聽就不幹道:誰說我沒吃過苦?我告訴你,我小時候吃的苦,一點也不比你們少!


    張海燕一聽,立刻就回想起自己和娘所受的苦,不禁鼻子一酸,冷哼道:切,就你這公子哥兒,還能受過什麽苦?!


    曹宇傲嬌道:那是當然啦!想當年,我也和我媽下過鄉!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那段日子還是挺美好的,真是讓人難忘啊!


    曹宇隻是覺得吃苦很man,想在她倆麵前簡單地吹噓一下,可沒想到張海燕一見他那驕傲的樣子,心裏就特別的難受,不禁冷哼道:呦呦呦,還吹上了?那段美好的日子,還值得懷念?一聽就知道你吃的那都不叫是苦了!


    曹宇也沒在意她話音不對,還在那兒搶白道:哎,怎麽說話呢?難道就你吃的才算是苦嗎?


    閆婷婷自然是覺出她情緒有些激動,再聯想到她剛來時的寒酸,連忙插話道:哎,我說曹宇,你就別跟那兒吹了,海燕受的苦肯定比你多!你還能跟她比?再說,你也不想想,凡是正常人都隻會把痛苦深深地埋在心,就像王麗娜一樣,誰會跟你似的,把苦拿出來作為吹噓的資本啊!


    張海燕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現在見閆婷婷過來幫她解圍,連忙收拾好心情掩飾道:婷婷說的對呀!你瞧那王麗娜有多可憐啊!這人要真的是痛苦了,那就隻會去逃避,要麽就用腳投票,要麽就選擇跑路,誰會像你似的把自己的痛苦拿出來吹牛啊!


    閆婷婷一聽總算是跟她合上拍了,連忙就調轉槍口衝著曹宇道:海燕說的對啊!像你這樣的,就算是以前受過些苦,那現在估計也早就忘了!你這種人一旦脫離了苦海,很快就記不得自己姓什麽了,急著忙慌就要去懷念那曾經吃苦的美好日子!這就叫好了傷疤忘了疼!曹宇,你說對不對?


    曹宇一聽哪還能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啊!鄉下的苦不能說,又不肯就此投降,隻得無奈地搖頭歎氣道:哎,這個嘛!其實我不光是受過那些個苦……


    倆女一聽立刻又來了興趣,閆婷婷搶先好奇道:噢?你還受過別的什麽苦嗎?快說來聽聽!


    曹宇一聽又開始得意道:那是當然啦!你當我這一身的本事都是哪兒來的?這裏麵的苦,我也沒少受!吹上兩句,不行嗎?!


    兩女一聽又相互對望了一眼,閆婷婷嬉笑道:哈哈,曹宇,你是說從小沒少挨周阿姨打嗎?


    張海燕也跟著補錘道:切,那叫苦啊?你那叫福,好嗎?!隻有像你們這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才會喜歡整天的抱怨呢!不停地拿著幸福到處秀,還非說是自己很苦,那不就是在無理取鬧嘛!


    曹宇一聽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立刻就爆發出了如杠鈴般的笑聲,嘎嘎嘎的,那笑聲,既放肆,又淫蕩,還難聽的要命,更瘮人的是他笑著笑著還禍水東引道:閆婷婷,你聽聽,你聽聽,她這都是在說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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