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婷婷見曹宇這副呆傻的樣子,不禁得意的好笑,又撇過頭去,連正眼都不瞧上一眼道:幹什麽,怎麽又這副樣子看我?!


    曹宇被閆婷婷的話打斷了思緒,連忙掩飾道:沒什麽,你剛才是不是包的很過癮啊?


    閆婷婷又搞不懂曹宇準備要挖什麽坑害她了,奇怪道:什麽包的過癮,你啥意思啊?


    曹宇此時還真沒什麽別的想法,他重提此事就是對當時沒讓她幫他包紮傷口表示歉疚,尷尬地笑道:你學過急救,之前在我這裏沒撈到施展的機會,是不是憋得很難受啊?


    閆婷婷被曹宇逗得完全不能陶醉於他的表揚當中,隻得“噗嗤”一笑道:是呀,看我這手藝如何?那天瞧把你給嚇的,死活兒不讓我包!


    曹宇道:不錯,沒想到你包的比粽子還要結實些,我看是怎麽煮都爛不掉了。


    閆婷婷揮拳便打,罵道:曹宇,你個混蛋,你給我等著,我哪天非要在你身上試試這手藝不可!


    曹宇道:啊?咒我?你真的這麽恨我嗎?!


    曹宇剛才無端地誇她,讓她有點心猿意馬,思緒亂飛,她話一出口,立刻知道口誤,急忙慌亂道:不是的,不是的,呸呸呸,我說錯了,你要是敢讓我有這試手藝的機會,看我不把你整個人都包成粽子不可!


    她想了想覺得此話還是欠妥,於是又連忙改口道:不對不對,呸呸呸,你要是再敢惹我生氣的話,我就非把你整個人給包成粽子下鍋去煮不可!


    她又想了想,覺得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嗯,就是這樣,我才解氣!


    曹宇用狡黠的眼光看著她慌亂的表演,倆人都明白對方的心思,那種默契,似乎也隻有升鬥小民之間才有的牽掛……


    曹宇笑著逗道:你不讓我打架,卻威脅要把我下鍋,這你殺和他殺橫豎不都是個死嘛,對我來說又有什麽分別啊?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閆婷婷理直氣壯道:當然不一樣啦,我殺的可以吃肉!


    曹宇立刻笑著抗議道:這場麵也太血腥了,虧你大小姐能下得了口,那我還是讓別人打死算了。


    閆婷婷強忍著笑,冷冷道:哼,想死在別人手裏是吧?別人殺的隻能喂狗!


    曹宇驚道:啊?喂狗?你還有良心嗎?!剛才對別人不是挺溫柔的嗎?為什麽一到我就這麽殘忍了?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閆婷婷忍不住笑道:所以你別總想著找死,在本姑娘的眼皮子底下乖乖地活著。


    曹宇很是無奈,正要繼續討價還價,卻見剛才那人去而複返,不禁問道:怎麽,頭有點痛嗎?是想去醫院嗎?


    那人望著他倆,搖頭不語。閆婷婷見他這副樣子,關心地猜道:你找我們有事?


    那人點了點頭道:我想讓你倆幫我。


    閆婷婷連忙一把拽住曹宇,警惕道:你們打架,我們可幫不上什麽忙。


    那人一聽閆婷婷不想插手,立刻失望道:我想讓你們幫我,就是不想再打架了,如果你們不幫忙的話,這架可有得打了,一定得分出個輸贏來。


    曹宇一聽有人要求他幫忙,男子漢的勁頭立刻就上來了,他用手掰開閆婷婷的抓握,對那人道:你能不能先把事情說說清楚,這沒頭沒腦的,你讓我們怎麽幫啊。


    閆婷婷可再也不想讓曹宇去以身犯險了,那天的情景,讓她一想就心驚肉跳的,於是她苦苦勸道:曹宇,你幹嘛呀,不要命啦?!你聽我的,這事咱們可管不了,他們之間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你別摻和。


    曹宇笑道:婷婷,你別那麽緊張好不好,我還沒說要不要管呢,聽聽又不要緊的,至少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說嘛。


    閆婷婷見曹宇是抱著研究的態度,稍稍放了擔心,八卦的好奇心又立刻生出,連忙立下規矩道:那就隻準聽聽,可不準摻和啊!


    曹宇笑而不語,轉頭對那人道:說吧,怎麽回事?


    那人道:自打上次你和那幾個流氓打架之後,他們就被警局連鍋端了,連那天沒參與的同夥也都跟著進去了。


    曹宇以為他這是要誇他神通廣大,連忙笑道:這不是好事嘛,咱們都能安心賣報了。


    那人看了一眼曹宇道:這對我們來說確實是件好事,沒人來收保護費,也沒人再來欺負我們。


    曹宇點頭笑道:哦,是嗎?真沒想到,這對你們來說算是意外之喜吧?!


    那人繼續道:是呀,我們大家本來是挺高興的,可沒想到我們其中的有些人覺得這裏的錢好賺了,就要把親戚同鄉也拉了來,一起在這裏賣報紙。


    閆婷婷此時也來了興趣,連忙插話道:你擔心什麽呢?這麽大的廣場,多幾個人也不算什麽呀。


    那人苦笑道:是呀,我們當時也不在意,大家都是莊稼人,有錢一起賺這沒什麽不好的。可沒成想,他們卻越來越貪心了。


    閆婷婷立刻興奮地笑道:一定是利益分配不均吧!


    那人搖著頭苦笑道:這位姑娘猜的不錯,就是這個原因。


    閆婷婷繼續道:這麽大的一個市場,還容不下你們這幾個人嗎?再說現在又沒人收保護費了,你跟他們講啊,大家為什麽不能相安無事的賺錢,打打殺殺的對誰有好處啊,這麽簡單的道理難道他們還不懂嗎?


    那人道:你們在這裏也已經賣了好多天了,應該也知道這個廣場上的每一塊地方,還是有肥瘦之分的,我們看你們現在都是把著進站口在賣,應該知道那裏是最肥的地方吧?!


    曹宇道:是呀,這個我知道。


    那人道:你們把住了最肥的地方,按照老規矩,那裏屬於你們,我們自然是沒人敢去跟你們搶,所以都遠遠地躲開了。


    閆婷婷道:什麽老規矩,我們可沒定什麽規矩呀,你們也可以在那裏賣的。


    曹宇道:我明白了,我說怎麽沒見你們在周圍賣過報紙呢,難怪我們生意那麽好。


    那人繼續道:你別看廣場那麽大,真正肥的地方沒幾個,也就是進站口、售票處之類的地方,大家自然開始拉幫結夥的,要爭奪那些肥的地方啦!


    曹宇道:這個自然,可我看這火車站廣場總體比其他的地方人流都要大得多,而且可賣的時間還長,現在又沒人收保護費,隨便在一個地方賣賣都應該很賺錢的。


    那人道:問題就是出在這裏,開始我們這些人數少、又都是各幹各的,覺得反正也打不過他們,在周邊地方賣賣嘛也蠻好的了,畢竟保護費都省下來了,還是有的賺的,可沒想到他們現在發展到連廣場周邊的地方也不讓我們賣了。


    曹宇不解道:那是為什麽啊?他們自己又忙不過來,為什麽要來搶你們的生意啊?這不是沒事找事嘛。


    那人搖頭道:你不了解他們的心思,他們是想把自己的親戚、老鄉都弄到這裏來賣報紙,好要獨吞這裏的全部利益。


    曹宇驚道:啊,原來如此,那你們打算怎麽辦啊?


    那人歎了口氣道:唉,還能咋辦,他們提出要求,讓我們要麽走人,要麽交保護費。


    這些人給出的兩條出路,對曹宇倆人來說並不奇怪,搞清了這件事情的原委,這些人的心思他倆已經能猜出了大概:他們的思維都是一樣,見麵就要比出個高下尊卑來,說白了就是欺軟怕硬,要麽給別人跪下,要麽就讓別人給你跪下,根本就不會和人平等相待。


    曹宇不禁感慨道:沒想到這些整天在為生存苦苦掙紮的可憐人裏竟有如此可惡之徒,這又是何必呢?大家都是一樣的貧苦出身,可心裏卻時刻都想著要找機會爬到對方的頭上去拉屎撒尿、作威作福。


    閆婷婷苦笑道:什麽拉屎撒尿!你總是把任何事都說的這麽惡心,這叫同類相殘,他們恃強淩弱,不知道相互扶持、一致對外,反倒是互相侵榨、內鬥不斷。子係中山狼,得誌便猖狂!


    可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事情又回到了原點,曹宇他倆都感到一種莫名的惆悵,這些人的境遇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倆人都不知如何是好,曹宇輕歎一聲,不無惋惜道:唉,事情怎麽會成了這個樣子?那你們呢?今後有什麽打算?


    那人不敢去看曹宇的眼睛,低著頭神色黯然道:我們自然是不幹啦,沒辦法,我隻好出麵,想把這剩下的幾個單幹的人叫在一起合計合計,看看如何對付他們,這是昨天的事情,沒想到走漏了消息,他們今天就向我下狠手了。


    閆婷婷同情地看著他,憤憤不平道:原來是這樣啊,這些人也太缺德了,真不講理!


    曹宇繼續追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辦呢?


    那人歎息道:沒什麽好辦法,如果那樣的話,我們隻能是想辦法做掉他們了。


    閆婷婷大吃一驚道:啊,你們也太殘忍了吧,這是犯法的呀,千萬不能這麽幹啊!


    那人無奈道:沒別的辦法,我說的做掉是打殘他,要不他就會做掉我的。


    曹宇疑惑道:就那麽簡單,做掉他一個就完事了?


    那人十分沮喪道:我也知道事情肯定是沒那麽簡單,他們會不會報複,還有其他夥的人是怎麽想的,會不會也像他們一樣的貪心,這些我都是不知道的,不過,現在已經顧不了那些個了,我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曹宇吃驚道:啊?還有其他夥,你們就那麽20來個人,分了幾夥呀?


    那人介紹道:現在已經有4夥兒了,剩下的3-4個人,我準備再拉一夥兒,否則沒辦法和他們抗衡,隻能走人。


    曹宇他倆知道走人對他們意味著什麽,奪人飯碗就如同取人性命一樣,尤其是這些生活在最底層的勞苦百姓,那會是不死不休的仇恨。閆婷婷不禁歎息道:你們這樣的打來打去、相互傷害,恐怕一時半會兒也分不出個勝負吧?能解決什麽問題嗎?


    那人無奈道:是呀,這個我們知道,所以我才想到了要來找你們幫忙。


    閆婷婷連忙道:他不可以幫你們去打架的,說破大天去也不可以,不管誰對誰錯,我們都不會參與你們之間的糾紛。


    那人連忙解釋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嘛,想請你們幫忙,就是因為不想打架。


    曹宇試著猜測道:你是想讓我出麵來調停?


    那人眼睛一亮,立刻點頭道:就是這個意思。


    曹宇奇怪道:你們為什麽要請一個外人來調停呢?自己調停不是更簡單嗎?


    那人歎氣道:現在我們相互之間已經沒有什麽信任了,大家都想著獨吞這裏的利益,誰都不可能完全的信任對方。當然,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們是不會讓你們白白出麵調停的,我們願意給你們出保護費。


    曹宇吃驚道:什麽?那不成了過去那個樣子了嗎?我成了那些小流氓,那不是黑澀會嘛,這個可不行。


    那人哀求道:你們怎麽能是黑澀會呢?!這是在做好事,就算是在幫我們的!


    曹宇搖頭,態度堅決道:這個忙我真的是不能幫的,肯定不能!


    那人仍不死心,連忙解釋道:現在我們總算是看明白了,其實那樣也沒什麽不好,那些人雖然收保護費,而且確實是價錢不低,但還是給我們帶來很多的好處的,所以我們現在想把這錢給你們,讓你們來保護我們。


    曹宇沉思片刻道:好了,事情我基本上聽明白了,現在我問你幾個問題。


    閆婷婷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有心摻合,立刻警惕道:你想幹嘛,你真的準備摻和這事情嗎?我可不許你摻和!


    曹宇拍了拍她緊緊抓著他胳膊的手,輕聲安慰道:放心,相信我,我有分寸的。


    說罷,又對那人道:你讀過書嗎?


    那人道:我讀過初中,在我們村裏也算是個能人了,來這兒已經有20多年了,之前在工地上打零工,一次從腳手架上摔下來了,傷了腰,下不了力了,所以就幹了這個,這活兒輕省點兒,掙的也還可以。


    閆婷婷一聽已經是開始可憐上這人了,不禁問道:家裏還有老人、孩子?


    那人道:嗯,一大家子要養,不能偷懶。這活兒和撿垃圾、要飯也強不到哪去,要不是實在是沒辦法,也沒人會幹這個。


    曹宇點了點頭道:為什麽要找我幫忙?


    那人道:我就覺得你倆人好,靠得住。


    曹宇道:哦,這樣啊,那我問你,之前那些流氓對你們有什麽好處,說來聽聽。


    那人道:現在想想,還真的是沒他們不行,這一是他們維持了這裏的秩序,在這裏誰也不許打架,隻能老老實實地掙錢,而且再不許新的人到這裏賣報紙,讓我們這些交了保護費的都有錢可賺。


    曹宇聽了,不由自主的望了閆婷婷一眼,發現她也在望他,倆人相視一笑道:有些事情,還真是存在就有它合理的一麵。


    於是繼續問那人道:我還有個事情沒搞明白,他們是按人頭收保護費的,讓更多的人來他們不是賺的更多嗎?


    那人道:你們應該也有體會,其實買報紙的人再多也是有數的,他們收的保護費很高,人來的多了,大家都賺不到錢,那誰還會待在這裏呀?也就會自動離開了。


    曹宇點頭表示明白,繼續道:還有一個問題,他們不許你們打架你們就不打架了,怎麽那麽聽話呀,有沒有想過,你們自己團結起來把他們趕走啊?


    那人搖了搖道:沒有,從來沒有想過。


    曹宇奇怪道:那是為什麽呀,你們要是團結起來把他們趕走了,自己管理這裏那該多好呀?保護費不就省了嗎?


    那人解釋道:我們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在這裏了,他們是地頭蛇,我們這些外來的可不敢惹,而且規矩都定好了,大家覺得有錢賺就可以了,沒人想著去改規矩。再說了,我們都想著賣報紙,就算是我們把他們趕走了,讓誰當老大呢?誰當還不得向著自己人啊!所以,我們情願被他們管著,向他們交保護費,因為他們和我們不一樣,他們不會賣報紙,和我們搶生意。


    閆婷婷吃驚道:太不可思議了,這不就是現實版的熊大和熊二的故事,這麽愚蠢的故事,在現實生活中竟然還真的是有啊!


    曹宇在一旁感慨道:我也覺得這事有些匪夷所思,讓一個外人來幫你們解決問題,這不合情理。


    閆婷婷見曹宇並不莽撞,於是放下了心,語氣平靜地對那人耐心解釋道:就算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我覺得我們也不能插手你們內部的事情,因為他不可能去幫你打架,況且他也打不過他們,而且我們自己也要賣報的,總不能讓我們因為要幫你們而放棄賣報了吧?再說了,除了你之外,又誰會願意讓我們這兩個外人來插手你們自己的事情呢?!這肯定是不行的。


    沒想到那人的態度卻是堅定道:隻要你們肯為我們出頭,我覺的這事就能行,因為你們和我們不一樣,你們不是賣報紙的。


    閆婷婷連忙辯解道:誰說的,你別給我們帶高帽了,我們肯定是要報紙的,你就是說破天去,這個生意我們是絕不會放棄的!


    那人道:這位姑娘你先別急,你可能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我願意你們在這裏賣報紙。我剛才說的是你們的身份,這位大兄弟上次在這裏和那些個流氓打架,我們都是瞧見了的,那手段真的是不得了,三下兩下把他們都給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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