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晚上八點左右,第三次拒絕吃晚飯後,夏川依舊孤獨地坐在床頭看景觀台外的風景。


    傭人們見他如此不合作,怕他餓壞了又都不知道怎麽辦,隻是忐忑地在外頭候著。


    其實,夏川倒沒他們那麽煎熬,他隻是在想辦法,想逃走的辦法。


    可就在他房間外,有重兵把守,他的一舉一動都會立刻引來人關注,更不要說出門了,這可如何是好?


    難道從景觀台跳下去?


    不要開玩笑了,這裏不知道有多高,不摔死才怪。


    這些思緒糾纏地他要命,他恨不得一切隻是夢,這夢立刻能醒該多好。


    正這麽想著,門外忽然有了響聲――是誰和誰說話的聲音。


    “怎麽樣?”


    “殿下他不吃飯。”


    “飯菜不好吃?”


    “也不是,都是好的,就是一口都不吃。”


    那聲音低沉沙啞,很有特征,夏川立刻認出是誰了。


    那是――鬼魃!


    想到這,他驚了一大跳。


    它不是說明天來嗎?怎麽晚上就來了?


    想到這,夏川緊忙看去,卻見果然那戴著麵具的怪物大跨步地來了。


    “你……?!”


    夏川才見它靠近,盡量地退到床角邊,離他好幾米遠,那裏見他怕成這樣,倒也沒走過來,隻是站在原地笑道:“為何這麽怕我?”


    夏川隻是抱著狐皮毯子,警惕地盯著它,那戴麵具的怪物便笑道:“我又不吃你,有什麽可怕的?”


    說著,它自顧自地坐在了床邊,隻是笑。夏川見了它如此,反而覺得好奇,不過他不願意和它說話,隻是抱著自己坐在原地。


    這麽坐了好幾分鍾,一屋子一個說話的人沒有,半晌,那裏鬼魃才轉過身來,看著夏川,好聲地笑道:“怎麽不吃晚飯呢?不合口味?”


    夏川不看它,也不回答,隻抱著膝蓋縮角落坐著。


    那鬼魃也沒生氣,耐心地道:“哦,對了,你晚上喜歡喝粥。我讓他們熬粥給你好不好?”


    夏川瞥它一眼,繼續不搭理。


    那鬼魃便有些手足無措地撓撓頭,隨後笑道:“不吃也好,可能是不餓,一會兒再吃。”


    夏川還是悶悶地不理。他心中隻希望這家夥覺得無趣了走開,別在這裏和自己耗著。


    可惜對方的興趣可十分濃厚。


    原來,正是心頭有夏川,它早上罵了夏川,下午就立刻後悔了。看他還是不理自己,它反而越挫越勇,掃視夏川一圈後,眼睛停在他露著的腳上,便伸手摸去,道:“你還低燒著呢,怎麽光著腳呢,會著涼的。”


    夏川見了緊忙用毯子遮住自己的身體,不可理喻地瞧著它,鬼魃見了,笑道:“怕什麽,我是真關心你。”


    說話間,卻打了個嗝,冒出一股酒氣,薰得夏川難受。


    原來如此,這鬼王喝酒了,才忘記早上凶巴巴的模樣,換了這麽副好脾氣的臉來找自己。


    想到喝酒的人最難以自控,夏川再往床邊坐了點。他現在真心亂成一團,隻祈禱這大麻煩快走。


    那鬼魃便歎口氣,笑道:“和你老實說,凰家那麽多人,哪一個不是看見本帝主動投懷送抱的,你外婆,你媽媽,他們都喜歡我要緊。我都不需要費力氣。就算長這張臉,醜得要人命,夏凰靈還不可自拔呢。我和她們說了我的真實身份,她們有一大半還哭著要和我一輩子在一起,嗬嗬嗬。”


    聽見這話,夏川皺起眉頭。


    它居然在自己麵前炫耀玩弄自己家族女性的曆史,這不是明擺著給他難堪嗎?


    於是夏川冷聲道:“不要在我麵前喊我母親的名諱。她隻是信錯了人。本以為你是個好人,哪裏想到你不過是個□,欺騙她們而已。”


    鬼魃聽見夏川如此說自己,笑容收斂了許多,它靠近一些,低聲道:“你這話說得不對。我不是□,我是情聖,男女通吃的情聖而已,我當時那臉長得帥,她瞧見我就忘不了了。我也喜歡這種感覺,喜歡凰家的人對我迷戀地不可自拔的感覺。這樣本帝就會覺得女媧那個醜女被羞辱了,我就會很高興。這幾千年的恨就會舒服很多很多。隻是每次,玩膩了,我就又覺得沒勁了。不過……我對你,可真的不一樣。我是真喜歡你。”


    說著,它醉醺醺地又伸手去摸夏川,夏川早被他的話惡心到了忙躲開,幹脆下床去。鬼魃見了,眼巴巴地望著他,連聲道:“又惹你生氣了?你怎麽到了我這裏,這麽容易生氣呢?你不是最善良的嗎?至少比起其他人,比起凰家所有的公主,你的心底都最純良,待人最懇切,性格也最溫柔,最沒有架子,心底最純潔,對我也……”


    “你若行善事,不說我,人人都對你好。可你濫殺無辜,做盡壞事,我隻能對你敬而遠之。”


    夏川如此對他道。那鬼魃歪著頭,笑道:“你是個傻瓜。你以為世界上都是以德報德,以德報怨嗎?多少人恩將仇報,欺騙良善。世間在墮落,弱肉必備強者吞食,試問你生在普通人家,可如何生存下去?你的藥費就足夠叫一個家庭傾家蕩產了,而且最可怕的是,萬一你家因此陷入困難,絕對不會有任何人來幫助你。”


    “那又如何?生得坦蕩,死得安然。我不懼怕這些,也不求人愛我,隻要問心無愧。”夏川如此說著,看著鬼魃的眼神從笑變得失去了笑。它似乎在思考,似乎在動容。


    見狀,夏川懇切地道:“你還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過去的恩怨,如果真的無法釋懷,我答應替你找到公道,你放我走吧。”


    聽見這話,鬼魃隻是低著頭,望著自己的手發呆。好幾秒後,它嗬嗬一笑:“我不和你談這些了。你太善良了,不能理解的。這樣下去,我容易對你發脾氣,這不好,我不想傷害你。來,看我帶了什麽好玩的給你。”


    說著,它伸手去了懷裏,並且一掏,掏出了一隻雪白的兔子來。晃了晃兔子,它笑道:“今天修煉,我越過一座山,看見了一窩四隻兔子,這隻是最小的一隻,我想著你喜歡,給你帶來了,你瞧瞧。走,去凰殿下那裏。”


    說著,它彎腰將兔子放在地上,那兔子順著華麗的羊毛毯子,朝著夏川一蹦一跳地過去了。


    然而,兔子停在腳邊,夏川卻隻是搖頭道:“我不要。你把它放回去,你都說是一窩四隻,它是最小的,可見是從兔媽媽身邊硬搶過來的。它媽媽不知道多擔心它。”


    鬼魃見了,好笑道:“鍾艾也給你送了隻兔子,也是差不多這麽大,你怎麽就收下了?那時候怎麽不怕兔媽媽要找它呢?”


    “那隻兔子是小艾商量過後帶來的,它心靜平和願意和我呆,這隻兔子是你硬奪來的,它心中慌張,可見在擔心和思念自己的家人。這怎麽能夠一樣呢?”


    這番話說過,把鬼魃講得啞口無言。


    半晌它擺手道:“好好好,鍾艾送你什麽,都是上好的,我送你什麽,都是不好的。她整天欺負你,和別人卿卿我我的,你也原諒她。我一心一意討好你,你就是不領情。”


    “那是因為我愛她,愛她我什麽都可以嚐試包容,這種感情不同的。如果你覺得不舒服,那就請你不要這麽對我了。放我走吧。”夏川直白地道。


    鬼魃聽見,笑道:“你真直接,也不怕我嫉妒。”


    夏川認真道:“我不希望騙你,所以才要說實話。”


    鬼魃聽這話,笑容收斂起來。


    它打量著夏川坦蕩的雙眼,俊美而倔強的麵容,覺得仿佛盯著一顆從來未曾見過的美麗星辰。它內心渴望著擁有它,但是它卻越行越遠,隻是進入了其他人的視線,繞著其他人轉。這種感覺非常糟糕,鬼魃的耐性和快樂被磨光了。


    一時它收斂了笑,低聲道:“為什麽世界上我最想要的東西,都不是我的。我的要求可能是高了點,但是卻是符合我的地位的,為何每次我伸手,它們就跑掉了?幾千年了,隻有噩夢和無盡的仇恨才是我一直擁有的。為什麽隻有我是這樣?”


    這麽想過,它忽然覺得心如火燒,眼神也變了。


    它突然對著遠離自己的夏川,低笑道:“兔子不要就算了,送回去也麻煩,喂我的魔犬好了。”


    話落,它一抬手,那隻小兔子飛進了他手掌裏頭,被它狠狠掐住,夏川見狀,驚然道:“不要殺死它,放它走吧!”


    鬼魃道:“本來你要是留下它,我就放過它。可現在你不喜歡,我留著它何用呢?”


    夏川緊緊地道:“你怎麽這樣強人所難?如果我說喜歡,你可以放它一條性命,那我喜歡就是了。不要傷害它。”


    鬼魃點頭道:“好,我放它一馬。”說著,它把兔子丟到了一邊,那小兔子趄趄趔趔地鑽到了角落去。隨後它對著夏川笑道:“你怎麽對一隻兔子都這麽上心,對我就這麽冷淡呢?對鍾艾也是,她對你那麽差,莫不是因為你和她已經發生了關係,才這麽喜歡她吧?”


    夏川即刻否認道:“才不是。我和小艾才不是你想的那麽下流。情愛才不是我們的目的,隻是促進感情的方式而已。”


    鬼魃輕笑道:“好,說得好,那你也和我促進感情啊。”


    夏川覺得這話不堪,生氣地道:“請你自重。”


    鬼魃聽見,嗬嗬一笑,道:“好,那我不說那個了。就說……哦,對了,你知道我為什麽今天這麽高興,喝了這麽多酒嗎?”


    夏川本來不願意管,可想著或許能夠從鬼魃身上得到鍾艾的消息,他遲疑地問:


    “為什麽?”


    鬼魃拍了一下腿,哈哈哈地笑了好半天,顯得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說,叫夏川覺得不舒服。


    終於,在夏川表示不想聽的那刻,鬼魃才瞧著他,輕笑道:


    “不為什麽,隻因為鍾艾被我殺掉了。”


    這話不說還好,說完夏川整個人都震駭了,不僅如此,他腦中一片空白,所有思考都停止了。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夏川一時驚駭又焦急,跑到鬼魃眼前,抓著它,盯著它的雙眼緊緊地道:“小艾那麽厲害,戰鬥力那麽高,又那麽謹慎,還很有經驗,她怎麽可能會被你殺掉?我絕對不信!你肯定在和我撒謊。”


    他那麽焦急,甚至徹底忘記了危險。


    而盯著夏川著急的眼睛,望著深邃的黑色眼瞳裏激動的神色,鬼魃對他邪魅一笑,一字一句低不可聞地道:“你真是聰明,我就是騙你的。”


    這話說過,夏川臉上的焦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察覺到危險的驚色,可是來不及了,對方眼中突然出現了火一樣的熾熱,這或許是酒引起的,或許是夏川的體溫引起的,總之它失去了控製,抓住夏川的肩膀,翻身將他摁在了床上,緊緊地,不容推拒的。


    “抓到你了,哈哈哈哈。”鬼魃說著,笑得那麽得意。


    夏川察覺到危險,用力地掰開它摁著自己的手,翻身要爬走,對方卻將他整個人拖抱上床,用身體圈住他。


    “你這樣有什麽意思?強迫我的話,我心裏不會服你的,我隻會覺得你可惡,你凶殘,你可憐,你……”


    話才說到這,一隻手捂住了夏川的嘴。他一驚,透過那淩亂的發絲,看見那帶著麵具的怪物,對著自己低聲道:


    “噓……不要再說了,我脾氣很不好的,再說我怕我生氣。我不想傷害你。你乖一點,好不好?”


    夏川抓著他的手,想要拽開,他眼裏充滿了抗拒和反感,用盡了全力也要從這鬼王的身軀之下掙脫開。然而對方卻不顧了,它仿佛有某種施虐情結,喜歡這種反抗,見夏川抵抗越激烈,它反而笑得越開心。夏川心中很無助,他的手亂摸著,渴望抓到任何自衛的武器,好容易摸到一把水果刀,他情急下用力一揮,割傷了鬼魃的肩膀。


    鬼魃被這一傷,痛得要命,幾乎是當下大喊起來。


    可它卻沒鬆手,而是氣急敗壞地給了夏川一巴掌。


    “賤人!”


    這話罵得狠,出手也狠,打得夏川當下側過頭去,刀也掉落在地。


    他痛得厲害,不僅身上的,還有心上的,這種辱罵他還是第一次受到。


    他的耳邊嗡嗡作響,同時嘴角也滲透出血來,暈眩中他的眼中發熱,覺得自己身體失去了力量。


    而雖然見夏川流血,在酒勁和氣頭上的鬼王卻沒了記性,它隻是趁著他短暫的安靜,急不可耐地抱緊他,一邊拉扯他的衣服,一邊關掉床頭上的燈,強擁著他在黑暗之中與自己共赴極樂。


    極力抓著施虐者那在自己身上瘋狂地親吻的頭,夏川在急喘中,因屈辱而哽咽地求道:


    “求你,求你給我點自尊,求你……不要這樣做!”


    然而對方仿佛根本沒聽見,它隻是摁緊他的雙手,在他的反抗之中瘋狂地舔吻他的軀體,快樂地享受這頓美妙的大餐。


    更可怕的是,夜還很長,它會更加瘋狂。


    作者有話要說:我這女強文,強得還真徹底啊=。=估計沒人敢這麽寫吧,我還是真是不要命(笑)


    也可以預料,會有更多人跑掉吧-,-我果然是不要命。


    =。=那麽,就祈禱到結局,還有人陪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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