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裏昂,胡裏昂,你醒一醒,胡裏昂,嘿!”


    隨著一聲又一聲的粗魯呼喚下,胡裏昂從睡夢中漸漸醒來,他驚慌的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發生了變化,他並沒有躺在一個熟悉的床上,而是在一團黏糊糊的透明液體當中,他能夠在液體當中呼吸,也能夠感受到自家牆上恒溫裝置中吹來的空氣,他感覺自己在家裏,但他眼前的世界絕對不是自己家。


    就在他愣神得到時候,他驚訝的發現隔壁還有許許多多的透明罐子,罐子裏麵裏麵泡著一個一個大腦,而大腦的下方則是有一個虛擬的人物形象,是尤蒂,而且胡裏昂還能夠看到尤蒂的各種生理數值,沒等他細看,耳邊就傳來急促的警報聲。


    “嘟嘟嘟,宿主脫離控製,警告,宿主脫離控製,enki係統激···”


    很快胡裏昂感覺自己再度陷入黑暗當中····


    水,是生命的伊始,也是生命的源泉,很多人怕水,但是會喝水,有些人說水是一種毒品,也有人說,水能夠精華一切,有時可做小雨點化萬物,又是匯成驚濤毀滅人間,胡裏昂感覺他介於這兩者之間,一股清涼的水流帶著孕育萬物的力量直接拍在他的臉上。


    “啊!啊!我操。怎麽了這是?”胡裏昂被一盆水徹底的弄醒。他顧不上被弄得濕乎乎的衣服和頭發,顯然他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盆水所驚到。


    “你再不醒我就得用針灸了。”胡裏昂抬頭看見一隻手插兜,一隻手拎著一個盆子的劉扁鵲,這家夥還和以往在人前時一樣,正經,但是很有限,就和禿子頭上的汗毛一樣。


    “什麽情況,你怎麽來我家了?”胡裏昂還是很疑惑,他記得自己昨天和尤蒂相擁而睡,睡的很香,隻不過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劉扁鵲並沒搭理胡裏昂,他將盆子遞給一邊的馬老太太,並對馬老太太說道:“阿姨,他沒事,用咱們中國的老話說,就是魘到了,我回去給他開點安神的藥,明天讓他去我那拿就好。”


    劉扁鵲在馬老太太的陪伴下,頭也不回的走了。這看的胡裏昂一臉的不知所雲。


    “裏昂,是不是解鎖知識庫對你的大腦造成了傷害,明天我們去醫院看看吧。”尤蒂一臉擔憂的看著胡裏昂。


    “我?我沒事啊,劉大夫怎麽來了?”胡裏昂看著尤蒂問道。


    “我的老天,你從昨天晚上睡到現在,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而且你一直在喊著什麽腦子,參數之類的話,還胡亂踢打,怎麽叫都叫不醒,你差點沒把我和媽嚇死,如果不是劉大夫,媽都想讓空絕大師過來給你誦經了。”尤蒂顯然是鬆了一口氣,但從表情來看還是很憂慮。


    顯然,胡裏昂並不知道這一切,他隻是覺得自己睡了一會而已。


    “明天我去找劉大夫拿藥,另外讓他幫我看看。”胡裏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覺得這不太尋常,雖然他依舊不想找劉扁鵲,但有時候遇到事情之後,確實也沒什麽別的可選。


    “你現在還想睡覺嗎?”拉姆的腦袋從門後麵慢慢伸出,樣子有些滑稽的問道。


    “我現在精神狀態好極了,怎麽要不喝兩杯?”胡裏昂問道。


    拉姆撓著頭道:“我說老哥,就你那酒量,我看還是算了吧,睡了睡了。”拉姆說完便回到自己的沙發上,蓋上一張薄薄的保暖毯,便立即開始打鼾。


    “裏昂,明天還有事情做,早點休息。”馬老太太見自己兒子看上去並無大礙,也慢慢的回到自己房中,沒了聲音。


    在一切都靜下來之後,胡裏昂命令關閉客廳照明,然後關上了自己的房門。


    “裏昂,為什麽我感覺最近你的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對勁,是不是之前去回收中心留下了什麽後遺症?”這段時間在他們一家身上發生的事情太多,這讓尤蒂感覺到心神不寧。


    胡裏昂搖了搖頭,安慰道:“親愛的,成功不是偶然的,想要獲得蛻變就要承擔壓力與風險,古人雲,不經一番徹骨寒,怎得梅花撲鼻香,也就是這意思。”


    看著胡裏昂又在賣弄自己不懂的話,澤莉亞可以斷定這個家夥絕對沒事,於是直接將正要作勢摟向自己的胡裏昂推到一邊道:“好好好,大文豪,你今天就不要和我這種凡人一起睡了,你去找你的好兄弟吧。”


    胡裏昂那裏是那種會被這三言兩語就激怒的人,他又笑嘻嘻的向尤蒂撲過去,一邊應對這尤蒂的反抗,一邊賤兮兮的笑道:“嘿嘿,小娘子,你就從了大官人我吧,我保準你以後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


    ·············


    一大早,胡裏昂沒有像之前一樣將窗戶從半透明調整為透明,而是將變成遮光狀態,畢竟現在兩個人都不用上班,他也不想吵到熟睡的尤蒂,昨天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狀態非常好,折騰了半天,才讓兩個人筋疲力盡,不過他現在反倒感覺自己精神抖擻,也許老話說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就是自己現在的這種狀態。


    他換好衣服,悄悄的走出臥室,他看到拉姆黑著眼圈坐在沙發上,抱著被子。


    “我去,兄弟你怎麽了?”胡裏昂連忙問道,他記得昨天拉姆睡得特別早。


    拉姆機械般的將臉轉向胡裏昂,看著滿麵春光的胡裏昂,憔悴的拉姆用近乎哭訴的語氣道:“你好意思這麽問我嗎?你們倆昨天晚上鬼哭狼嚎了半宿,我被你們吵醒之後,就睡不著了,而且我的降噪耳機被我落在公司了。”


    “呃,我沒有打開降噪嗎?”胡裏昂自言自語道,他連忙打開自己的房屋控製麵板,發現昨晚隻有自己老媽的房間開了降噪,自己這個房間並沒有開。


    胡裏昂老臉一紅道:“呃,哈哈,拉姆老弟,抱歉抱歉,我下次注意,呃···”


    “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事情。”拉姆此刻的眼神中透露出驚恐的神色,這是胡裏昂沒有見過的表情,就算是之前被桑吉爾傷害,他也沒有表露出這種神情,胡裏昂連忙走過去,蹲在拉姆身邊,用一隻手拍著拉姆的肩膀以示安慰。


    “兄弟,你怎麽了?跟我說,需要我做什麽?”胡裏昂關切的問道,他已經感覺自己很對不起這個兄弟,他不想讓拉姆出事。


    拉姆的臉色突然翻紅,這種飽含春意的顏色讓胡裏昂有了想要立即後跳然後給拉姆一腳的想法,但沒想到拉姆接下來的話讓胡裏昂大驚失色。


    “你們昨晚那個,我····我有了反應。”拉姆說完,連忙慌張的擺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啊,尤蒂是我姐,我可沒有那麽變態,我的意思是,我好像對男女的事情並不抵觸了。”


    胡裏昂連忙站起身,雙手揪著自己的頭發,他很驚詫拉姆怎麽就開始轉性,他不覺得同性之間的行為是錯誤的行為,但拉姆的改變讓他覺得驚訝,胡裏昂連忙調整好自己,蹲下神,然後,對拉姆鄭重其事的說道:“拉姆老弟,你要女人不要?”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也讓拉姆覺得很尷尬,他連忙解釋道:“老哥,你別誤會,我隻是說不抵觸,這種奇怪的轉變我也需要一點時間適應,我現在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又或者兩者都是,所以我需要一些時間,我···”


    拉姆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是他硬是將自己的話憋了回去,不過這個時候的胡裏昂心理肯定也在想,以後自己做這種事,一定要開啟降噪模式,要不就真的會很尷尬。


    胡裏昂並沒有讓拉姆擠公共交通去公司,而是開車送拉姆,雖然有可能被樸組長或者其他同事發現,但胡裏昂準備將拉姆送到公司不遠處的一個隱秘的地方,那裏平日行人很少,所以被發現的概率非常低。


    一路上,拉姆和胡裏昂講述自己這些天的發現,經過這麽一說,胡裏昂對這個樸組長的行蹤有了概念,原來這個樸組長除了在公司當一個基層管理之外,晚上還會有一個兼職,就是在城區邊緣的一家會所當龜公,他自己美其名曰是要多多的結識各界翹楚,但這裏麵每天來往的人成分非常複雜,一些從地下出來找樂子但也知道規矩的幫派份子,下了班又或者無所事事的年輕人,以及一些別有目的的投機分子,如果想要動手,那麽在這個會所範圍之內,將是非常好的伏擊之地。


    胡裏昂心裏暗暗的盤算著自己應該去那裏實地探查一下,這樣就能夠找到一個絕佳的位置,力求在幹掉樸組長的同時,也要把事情做的悄無聲息。


    一路上胡裏昂想讓拉姆睡一會,但是沒想到這個家夥越說越興奮,從剛開始的眼袋發黑到現在的滿麵潮紅,開始說公司裏麵發生的一些事情,其實也沒有什麽稀罕的,無非就是感情糾紛、債務糾紛這種事情。


    很快,胡裏昂將拉姆送到目的地,而情形也如胡裏昂預料的一樣,這裏並沒有自己的同事經過,他看著拉姆的身影消失在一個拐彎處之後,他小聲的嘟囔道:“樸慶義,你個狗日的,你現在就是秋後的螞蚱,再也蹦躂不了幾天咯。”


    從自己公司到回收中心的距離很遠,胡裏昂開始給劉扁鵲發送通訊申請。


    “老胡啊,我現在有點忙,一會直接從店裏來基地議事廳,有兄弟在入口接你,不說哈。”劉扁鵲在快速的交代一切之後,便迅速掛斷通訊,不過胡裏昂仍然能從這個背景音當中聽到一些汙言穢語以及求饒的聲音,看來不知道是那個倒黴蛋惹了劉扁鵲這個瘟神。


    胡裏昂一路行駛到回收中心,今天剛好是澤莉亞當值,這個強悍的女人在站崗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酷,不過在看到胡裏昂之後,臉上終於還是露出一點笑容。


    “怎麽著,今天又來看病啊?”澤莉亞調笑道。


    見澤莉亞準備捉弄一下自己,胡裏昂連忙誇張的將雙手合十,拜道:“哎呦,我的姑奶奶哎,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澤莉亞看著胡裏昂在這裝作低三下四的樣子,倒是很受用,直接對著他招招手道:“去去去,別耽誤老娘執勤。”


    在澤莉亞放行之後,胡裏昂連忙笑嘻嘻的從一旁走過,不過在兩個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澤莉亞卻對胡裏昂說道:“今天多看少說話。”然後就繼續若無其事的執勤。


    這句話把胡裏昂說的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他覺得澤莉亞這麽說肯定有道理,於是快步向著基地入口走去。


    蘭陵幫的基地入口屬於那種典型的大隱隱於市的地方,除了一些隱秘的入口之外,主要的入口有三個,一個在公共廁所,一個在一家保健品體驗店的隔間,還有一家在一個布滿鏡子的迷宮樂園,不過剛才劉扁鵲也說過,是店裏,那就是那家保健品體驗店,這個店鋪在一層,不過位置有些偏僻。


    七拐八拐的不行十幾分鍾之後,胡裏昂終於來到那家店門口,這個商店可以讓人距離很遠就能知道它的營業內容,在商店的外牆上用惡俗的粉紅色以及明黃色霓虹燈帶拚湊出各種性器官以及和強壯、雄偉、博大、壯闊和有朝一日等等讓人浮想聯翩的字眼和圖案。


    胡裏昂眯著眼,並簡單的欣賞了幾秒,然後進入店中,這裏隻有一個中年女性看店,可能是保養的比較好,乍一看也就三十,而且身材相當火辣,但聽之前帶他認路的兄弟說,這個大姐估有四十歲在幫派裏麵是老資格,看上去雖然風騷的很,但沒有人敢動歪心思,聽說她手裏麵最少有二十條人命,而且是正麵搏殺,可以想象,這個女人的的戰鬥力到底是有多彪悍,如果說一般美豔但危險的女人是帶刺的玫瑰,那麽這個女人就是帶著鐵絲網的牡丹。


    一進門,那個大姐便連忙招呼道:“老板,老板,來點什麽啊,今天···”


    那女人一抬頭,看見進來的人是胡裏昂之後,立馬把臉垮下來,然後沒有絲毫語氣的說道:“人在裏麵等你呢。”


    胡裏昂點點頭,然後突然問道:“那個,潘姐,有個事問你一下。”


    潘姐抬起頭,眼神非常平靜的問道:“說。”


    “我有一個朋友···”胡裏昂剛開口,就被潘姐打斷。


    潘姐的表情也從平靜變成調笑,並從中透露出一絲八卦的味道:“3號貨架,倒數第二排,陽痿早泄功能障礙缺精少精用那一排的藥就行,其他幾排都是糖丸,自己人不必多說,拿了趕緊去,別讓頭領等急了。”


    “呃,我···”胡裏昂還想解釋些什麽,但又被潘姐打斷。


    “行,行,行,我知道你給你朋友買,每個男人不都有一個不行的朋友嗎,趕快,錢付一下,這個是要走賬的。”潘姐不耐煩道。


    胡裏昂本來想問一下關於拉姆轉性的問題,沒想到誤會了,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他不論說什麽,都隻會越描越黑,無奈之下,他從貨架上看似隨意,實則精心的挑選了幾瓶。


    在潘姐審視的目光中,他付好錢,便耷拉著腦袋往基地入口走去,不過在他快要關門的時候,好像聽見潘姐在那自言自語的說什麽,年紀輕輕,軟了之類的話,這讓胡裏昂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估計很快,就會有新的故事被強按在自己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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