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陷入僵持。


    官員麵子過不去,且不好交差,半晌沒有動作。


    杜雲娘隔著木欄杆和他對視,淡定從容反而增添了她的壓迫感。


    “大人,您……”一旁的獄卒小心提醒,觀察著他的眼色,有意讓他做出指示,否則大家站在這裏多少有些傻。


    “杜姑娘果然好骨氣,希望你能一直嘴硬。”官員冷哼一聲,拂袖轉身離開,到底是不敢對她下手。


    在他離開後不久,立即又進來了一個身著朝服的男人,氣度不凡,耳站定在她跟前,俯視著她,“那個廢物和你聊了多久?”


    “民女不知大人指誰。”杜雲娘笑著回答,不卑不亢,眼神一如既往地平靜。


    “哼,一個鄉野村婦都搞不定,還敢在本官跟前得瑟。”這話顯然說的是前一位試圖威逼的官員。


    他頓了頓,眯起眼盯了她半晌,“沒猜錯的話你還有兩個孩子流放在外,便是為他們考慮,你也要識相些。”


    “為皇上賣命,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又何必執迷不悟呢?”


    合著利誘來了。


    隻是杜雲娘嘴巴緊,笑著打發了他的勸解,額外說了句,“若真如大人所言,皇上又何必費心捉民女回宮?”


    “伶牙俐齒救不了你的命,還不如如實招來,本官看你聰明過人,日後少不得被提拔。”


    “勞煩大人費心,隻是這等大事,民女還是想親自稟告給皇上。”


    威逼利誘都踢到鐵板,哪怕是把她的孩子拉出來,也隻得不痛不癢的回答,看上去似乎一點都不在乎她的孩子。


    兩人斡旋半晌,他也隻能铩羽而歸。


    天牢重新恢複安靜,杜雲娘斂下客氣的笑,想到遠在他鄉的水生福寶。


    臨走時她憑著記憶告知他們可信之人,就是希望他們能少走些彎路,不知現在過得如何?


    晚膳時分,這次來的是沈東陽。


    杜雲娘看到他的臉時不禁意料之中地笑了下,盤腿坐好,一邊吃一邊和他調侃,“這飯裏不會有毒吧?”


    聞言沈東陽微皺眉,隱約有幾分心疼,但很快便被他平靜的臉吞沒,揮手屏退獄卒,在她對麵坐好。


    “這是我從王府帶來的。”他平淡地回答。


    杜雲娘摸著猶有餘溫的飯菜,看不出經曆了“長途跋涉”,看來是快馬加鞭送過來的。


    她心頭有些感動,卻並未表露,悶悶地吃著飯菜,本意是說說笑笑,卻發現根本笑不出來。


    “阿仟他們有傳來水生福寶的消息嗎?”到底還是記掛著孩子,她猶豫片刻出聲問道。


    “才送過消息了,一切安好。”沈東陽不自覺碾著手指,隨口回答,腦子裏卻在盤算著如何開口說稻種的事。


    杜雲娘安心點頭,隻要肆仟肆狸隨時關注水生福寶,也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


    “雲娘,稻種的研製方法,你真不打算說嗎?”學不來拐彎抹角,沈東陽單刀直入地發問。


    她並不意外,吞下一口飯後才道,“我從來不會藏私,自然跟著你來心裏就有打算,隻不過我不會告訴那些來套話的人。”


    告知給那些官員並不會有任何作用,反而會加劇她的死亡。


    她要爭取一切活下來的機會。


    與她相處這麽長時間,沈東陽也多少讀懂了她的表情,沉默半晌後道,“那我去和皇上說。”


    “你不逼我?”原以為他會利用兩人短暫的交往說服她答應,沒想到卻是完全順著她的話。


    “我為何要逼你?以你滿身的才幹,就此殞命才是可惜。”沈東陽淡然自若地回答,滿是對她的信任。


    她眼神閃爍,抿唇,良久才回答,“謝謝你。”


    “不必謝我,這是我的分內事。”他彎出一個淺淺的笑,低聲在她耳邊道,“誰讓我是你的夫君呢?”


    ……


    她對他的期望果然還是太高了,下意識接話道,“什麽夫君,你馬上可就是駙馬爺了。”


    此話一出,兩人俱是一愣,同時提醒了他們常悅公主的存在。


    “天色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杜雲娘率先起身,找借口打發他離開。


    沈東陽眼神閃了閃,無言起身,側身走了一步,欲言又止,轉過頭來對她道,“皇上的賜婚我已經推脫。”


    “你推不推脫,與我何幹?”杜雲娘別過臉,掩飾著慌亂。


    “嗯。”沒有聽到想要的回答,沈東陽眼中劃過一絲落寞,淡淡地應了聲,抬步離開。


    遠遠地聽到他似乎在吩咐獄卒,“那些納涼的物資來,好吃好喝地供著。”


    “是。”


    他分明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大直男,如今這般倒像是對她上了心。


    從未認真戀愛過的杜雲娘此時也有些分不清這難以名狀的情緒,她坐在格外加厚的草墊上,抱著腿,一會兒想著水生福寶,一會兒又忍不住想到沈東陽身上去。


    皇上必然知道她的身份,可這些人對待她的態度如同草芥,顯然並不承認。


    不知是沈東陽從未提過,還是他們都默認她根本算不上他的妻子。


    在混沌的思緒中沉沉睡去。


    沈東陽處理完公事來到牢裏,到底是不放心,示意獄卒打開牢門,親手給她披了一條薄毯,以免她著涼。


    次日,天才剛泛起魚肚,杜雲娘就被嘈雜的腳步聲驚醒,獄卒動作比昨日輕了許多,好言好語地請她出去。


    一路到了金鑾殿,她看著金燦燦的三個大字,隱約的晨光撒在上麵,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罪婦參見皇上。”杜雲娘背脊挺直,聲音朗朗,殿內似乎隱有回聲。


    文武百官不由得用餘光打量著她,對她的魄力嘖嘖稱奇。


    她四平八穩,遊刃有餘地應對著皇上的詢問,很難相信她隻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麵的村婦。


    “朕素來愛惜人才,隻要你交出稻種製作方法,朕便考慮放你一條生路。”皇上倒也直接,問過罪後直接開始做交易。


    昨日短暫相處他便看出這女子不一般,後續也證明非尋常恐嚇可以震懾住她,還不如省了繁瑣步驟。


    杜雲娘聞言半跪著,拱手道,“生路不敢,罪婦的確可以交出方法,但希望皇上能賞兩張免死金牌。”


    “給你的孩子?”皇上眯眼,自如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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