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楚風,承昀第一次感到不悅,楚鈞還沒辦法完成摸著他脾氣,總還有事兒拿捏不到位。


    為減少擾民,他們一路輕車簡從,卻未曾想會被擾了。


    “客官!來到樂聞鎮怎能不嚐嚐肴肉呢!您一定會喜歡的。”


    白露掀開車簾見著承熙正拒絕著小販,回車內同顏娧稟告道:“姑爺也真是的,掏個銀子也了也就算了,何必僵在這。”


    顏娧似乎能預見傲嬌大少爺的怒火了!


    忽地,外頭傳來衝突打鬥聲,顏娧推了推白露道:“去幫幫他!”


    白露得令,迅即提氣飛出馬車,想也沒想便出招攻擊揪著承昀衣袖的小販。


    小販眼眸閃過一絲狡獪拉了承昀,他也沒想到攻擊會從自家馬車上來。


    後腦吃了白露卯足勁的一腳,承昀迷茫轉身,迷離不解瞅著白露,長指指著肇事者輕點著,接著便暈倒在青石板路上。


    白露收了拳腳捂著臉,看著他家姑爺倒地不起,人群裏吱吱喳喳議論聲四起。


    小販伺機大喊著:“殺人啦——”


    白露慌張四處顧盼,軟了腿跪在昏迷的承昀身旁,顏娧聽聞殺人喊叫聲,小心翼翼地下了馬車,見了承昀倒地不起,不由得唇際抽了抽。


    來到身邊承昀身邊,顏娧先確認了呼吸脈博都還在,瞳孔也沒放大,才鬆了口氣,勾著淺笑站在一邊。


    白露眼神無助,顫顫捉住顏娧襦裙,淚珠在眼眶子裏打轉求助道:“姑娘怎辦?我打死人了!”


    鎮上小,聞訊趕來的衙役,大氣都沒喘一口。


    臃肥衙役對著白露問道:“你是死者何人?”


    被問得一滯,白露淚水淌了下來,含糊哽咽得不清不楚道:“朋友。”


    還沒成婚說主子也不是,他與姑爺算朋友吧?


    另一個衙役對著泰然自若的顏娧問道:“你又是死者何人?”


    顏娧如實答道:“未過門的妻子。”


    悄悄後移幾步避開衙役伸來的手,也顧好了馬車門口。


    瘦弱衙役收回手,佯裝慶幸感歎道:“還好沒過門,不然都成寡婦了。”


    忽地,兩個衙役對望了眼,又瞅了顏娧一眼,臃肥衙役問道:“可是你不滿婚事買凶殺人??”


    白露哭聲停了下來,抬眼回望兩個衙役,不滿道:“說什麽啊!人是我打死的,關我家姑娘什麽事兒?”


    臃肥衙役對著顏娧問道:“那也是縱仆殺人,你可知罪?”


    顏娧嘴角抽了抽,這是偵查終結,接下來要判刑?


    瘦弱衙役又伸來大掌擒抓顏娧,見她又退了一步閃開,轉身問跪地的白露道:“看死者也是一表人才,難道是你愛而不得,痛下殺手?”


    “我都要成婚了,那需要跟姑娘搶人?你們能不能別再胡言亂語?”白露抹幹眼淚睨了兩位衙役,指著地上的人道:“也該讓仵作來驗驗屍吧!”


    她四處找尋著方才跟承昀發生衝突的小販,發現他正畏首畏尾地躲在不遠處的肴肉招牌後,白露引導衙役看去,語調由氣憤到委屈道:


    “去問問他,為何纏著死者不放啊!姑娘是要我出來幫忙趕人的!嗚~”


    臃肥衙役揪了小販到跟前來,小販不停擺著手嚷嚷道:“小人冤枉啊!那小姑娘不分青紅皂白,從馬車出來便要一陣打,小人不閃?”


    臃肥衙役拎著小販指著顏娧問道:“你倆可有勾結?故意製造意外現場?”


    這話問得顏娧白露都愣了愣,怎會想的都是謀殺親夫?


    她看著像啊?


    “小的冤枉!小的與那位姑娘素未謀麵。”小販跪地急忙否認。


    白露擒著淚不平問道:“兩位為何總說我家姑娘設局?”


    兩位衙役眼神又交流了一次,瘦弱衙役凝眉問道:“這姑娘表現與常態不服。”


    顏娧嘴角又抽了抽,凝眉納悶著怎樣才是正常?


    “未過門的妻子,雖不及未亡人,也不該沒有半點難過之相。”臃肥衙役將小販丟到顏娧身旁,質問道:“老實招了!免得皮肉痛!”


    “殺人犯還比較像未亡人。”瘦弱衙役又補上了句。


    此話一出,周遭人群也開始議論,謀殺親夫、心狠手辣、人麵獸心都來了。


    顏娧眼神示意白露,她會意後輕鬆將小販從衣領一拎丟到死者身旁,圍觀眾人身吸了口氣,摒息看著小丫頭。


    顏娧挺起腰杆麵對蜚語,勾著抹淡然淺笑建議道:“要不大人先驗驗人死哪兒去了。”


    她就不信了!讓人摸了他還能接著躺!


    瘦弱衙役噎了下,瞅瞅死者又看看顏娧,猶疑著:難不成沒死?


    白露抬眼看了顏娧一眼,抹了淚水問道:“姑爺沒事?”


    顏娧淺淺頷首,撇了眼地上的死者,輕鬆一躍便上了馬車,與方才下車的小心翼翼全然迥異。


    圍觀眾人又是倒吸了口冷氣,看著沒入馬車的倩影。


    瘦弱衙役蹲下身子,長期日曬而黝黑大掌就要探往死者鼻息前,死者便睜開薄怒星眸瞪視著,嚇得一個踉蹌跌坐在地,眾人起哄地往後退了幾步。


    白露一見姑爺睜開眼,連忙抓著承昀直綴雲袖,謝天謝地道:“呼!還好姑爺沒事,不然要把穀雨賠給姑娘了!”


    承昀哀戚看著尚在風中搖曳的馬車簾幕,媳婦不疼他了啊!


    “穀雨你自己留著用。”承昀坐起身抽回雲袖。


    被白露騰空掃了一腳在頭上,本以為躺在冰冷石板上能博來點同情。


    沒想到媳婦被說謀殺親夫,不樂意直接進馬車,還讓官差也來驗驗,這不明擺著生氣了!


    他單手撐地,屈膝倚手,凝視著兩名差役與跪在身旁的小販,楚鈞在此時正好回來,遠遠見到主子落坐在地,吃驚得連剛買的小食都丟一旁,趕緊飛馳而來。


    楚鈞慌張地來回巡視著,實在看不出傷在哪而楞了楞,狐疑問:“主子?”


    承昀利落起身,連話也沒落下,徑自走向馬車。


    上馬車前,他勾起意味深長的淺笑,拍了拍白露肩膀。


    白露被這麽一拍僵直著背脊,目送承昀肆無忌憚的進入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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