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情深


    “你若不放、我……”她麵色乳紅欲滴,聲音中是置氣的清脆,說到此處卻如噎住,竟不止今時今日,還能用什麽威脅得到他。


    公子恪揶揄地盯著懷中女子,薄唇微啟自顧自地輕聲嘲弄道:“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你!”


    玉岫清冽雙目中一竄火苗升起,可此刻看來竟片刻不覺得唬人,那嬌小身體置入懷中,看她百般生氣的樣子,公子恪心中竟難得地愉悅,嘴角也不自覺一直微微翹著。


    玉岫別過頭去故意不對上他的臉他的眼,胸脯因生氣而起伏,嗔道:“公子恪,我沒想到你會這麽無賴!”


    話音剛畢,便覺身下衣帶一飄,公子恪橫抱著她旋身漫步往內殿的寢塌走去,夜色微涼,風輕柔地翻飛起兩人衣袍下擺,然而兩人卻絲毫不覺寒意,反是那緊緊挨著能感受到彼此地心跳,一下一下、撲通撲通,跳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快!


    仿佛稍靜下來整個祈瑞殿中都是二人愈演愈烈撲通通地心跳聲,倒也默契得不斷開口說話,生怕一靜下來,就因那無意袒露的心意而羞赧尷尬。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你放心,今後隻要在我殿中,我雙手得空之時,決不會讓你多走一步。”公子恪坦然而言,低沉而磁啞的男音在殿中空落落回響。


    “那個……”


    “什麽?”


    “那個……皇上今夜在哪個殿中就寢?”


    公子恪低眉看著懷中麵紅耳赤卻故作淡定的人兒,故意遲疑了半天,才道:“你方才不是說要朕綿延子嗣?朕剛剛在想,那孩子生得會是像你還是像我……”


    玉岫聞言一怔,清冽雙眸凝著公子恪的,雙唇張了半天,才怔然地道出一句:“皇上今夜要我侍寢?”


    “怎麽?還有妃子推著朕去別的宮裏的?”


    “不……不是。”玉岫低垂著頭,睫毛的陰影灑落在眼瞼下,投射出一片莫辨不明的心愫,內殿垂幔綿延,重疊龍紋絞映,擯退素日侍候宮人,隻餘他二人靜靜站立,良久,公子恪懷中少女才思考良久一般幽幽道:“皇上是不是很想要個子嗣?”


    “子嗣……”公子恪輕吟出聲,喉音低啞,看著那龍塌之上絞著鸞鳳和鳴的雙生蓮瓣,低低歎道:“子嗣的確重要,即便這位子坐得再穩,若無子息,也不能安詳。”


    “我……”


    少女垂睫,聞言半晌,才開口淡淡欲言,卻忽而被男人的低沉聲音打斷:“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玉岫抬頭凝視,見公子恪道:“朕固然是一介天子,卻也是個普通凡人,子息雖重要,但朕還年輕,現在急於求成……也是言之過早!”


    他挑唇,忽而伸手將玉岫鬢前碎發撫好,“我今生所願,無非與我之妻並肩攜手,聯袂年年。你要記住,你並非皇上的梓童,而是我公子恪之妻,我這一生,無論是萬人之上的君主帝王,還是滿身泥濘地鄉野村夫,都隻有你這一個妻。”


    玉岫沉靜望著他,那一日在信陽郡外公子恪為挽留她的字字句句,一如今日一般無二,‘隻因我想讓你做我之妻,隻有你配。’那樣沉著男音,從來叫她毫無意思反抗氣力,她盯著那雙溘黑如深墨的眸子,仿佛看到溫暖春流自四麵八方湧來將她緊緊包裹,她睜眼看著,自己的心一點點被潮濕,被浸沒。


    公子恪微微一笑,打趣地挑眉道:“怎麽了?高興得說不出話了?”


    玉岫眸中冰雪消釋,滿是蜜色,昏暗一室中卻看得不甚清楚,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隻是忽然想起當日在信陽郡外,你說的那番話。我心中清楚你是何等樣人,卻依舊找不到一絲拒絕的理由。我總以為我這一生,會毫無防備地在你的設計中蛛網著連,跌跌撞撞,可如今,卻有些像在夢裏,叫我不敢相信。”


    公子恪手臂頓時一僵,繞過塌前環幾,將玉岫小心翼翼輕輕放在榻上,忽而半跪下來伸出雙臂輕輕將她環在懷裏,沉默許久,歎氣道:“我一直不敢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你可曾後悔過五歲那年在元安城街道上遇到我?可曾後悔過,在那場大雨中跟我去了毀你這一生的地方?”


    “那你呢?”玉岫舉眸,靠在公子恪肩頰上,低語道:“你如今需用你此後一生來作補償,可悔過那一日在師王宮的殿門外,命太醫救起本來早就沒命的我?”


    “我從未悔過。此生遇你,實予我幸。我原以為隻因自己的玩弄之心才莫名地命人救你,如今想來,早在那一日脫口而出的喝命之後,我就從未想過,要再將你放開。”


    玉岫頓時呆住,從未想過此話公子恪會如此自然的說出來,臉龐被他輕輕抬起,那深潭般的黑眸中懾人魂魄,“你呢?你可曾後悔?”


    “早將君心換我心。此生之幸,何言悔字?”


    “念兒……”公子恪忽然仔細凝望於她,兩人近的觸息可聞,一個冰涼的吻,緩緩的落在了她的唇上,緘封住她欲開口的字音,兩人薄息的山闞水霧之間,他唇齒勾勒,越吻越深,久久攫住玉岫雙唇,緩緩俯下身來,細紋雲山的龍塌軟金褥之上,逐漸印下兩人身姿的凹痕,玉岫大腦如翁,酥軟下來,卻萌生無緣無故地緊張與忐忑,前世今生,早已不再是處子之身的她,這一刻仿若從未經曆人事的小姑娘一般,臉燒得火熱,脖頸僵直,任由他擺布地不知動彈。


    公子恪鼻息漸重,略微粗糙的指腹緩緩解下她裳服襟扣,小心用綿軟龍褥掩上,玉岫突覺背上一涼,點點唇跡打落在那斑駁傷口之上,小心避讓厲害之處,卻依稀能感到那溫軟薄玉般的唇摩挲到生長的新肉,微妙而奇巧地觸覺讓她微微瑟縮,身子不自覺地輕輕顫著,忐忑緊張著他的攫取,然而公子恪的手觸碰所及時,卻緩緩刹住,溫柔小心地避繞過傷口將她摟入懷中,輕輕掖好被角。


    “你若真想救溫氏嬌嬌,朕明日讓鬼斬去辦,隻是溫芷容此人並非良善之輩,朕害怕日後夜長夢多,少不了親自去一趟。”


    “景穆世子策反的戰事如此緊張,州縣遲遲按兵不動,南唐又蠢蠢欲動,皇上哪能為了溫氏嬌嬌這些小事分了心,我也曾為雇主辦事,難道還放心不下麽?皇上隻需讓鬼斬帶玉岫去辦就可以了。”


    良久,公子恪輕聲“嗯”了一聲,輕輕吻在玉岫鎖骨下,低歎道:“我隻是擔憂你。”


    玉岫抿唇輕笑,輕輕往公子恪胸前靠了靠,又靠了靠,極暗的夜色中,玉岫雖麵色仍舊羞紅,一雙泓亮雙眸卻笑眯眯地久久盯著公子恪麵龐,更聲錯落,兩人呼吸漸靜,公子恪被盯得不自在,不禁轉眸垂下,玉岫忽地問道:“公子恪,為什麽臉紅了?”


    被褥中兩人氣息原本就溫熱地叫人窒息般溺斃,此言一出,公子恪猛地一下嗆咳出聲,別過頭捂唇咳嗽起來,不經意眄眸去看一旁的玉岫,卻見她偷偷瞟向自己,不禁蹙了蹙眉,將被角拉高道:“快睡吧!明日還有許多事情。”


    玉岫依言閉上眼睛,心中卻忍不住地想,一向來沉靜霸道的公子恪,居然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嗎?想著想著不覺唇角上翹,心滿意足地在心中揶揄嘲笑公子恪。那尖俏臉龐上是安然的笑意,惶然不知身旁一雙溘黑雙眸,因她這抹笑意而愈發溫柔得如同三月扶蘇,微風隙癢。


    蜜意之中不覺更深漸漏,就這樣一深一淺呼吸漸次,緊緊貼著男人胸口沉沉睡去。


    夜間風雨突起,砸得未上風鉤的窗子晃來晃去,公子恪站起身來,一身月白衣袍,害怕發出聲響驚擾榻上女子,竟赤足踩在有些發潮的冰涼地板上,踏出外殿將窗子掩好,再回到床邊,橘黃燈燭的暖光透過帷幔映著女子臉龐,在層層疊疊的紗透下並不突兀分明,纖長睫羽,玲瓏鼻尖,宛若胭脂蔻的唇,尖俏的下巴,和落在衾被外猶自保持著擁住他的姿勢的修長手指。


    他伸手拉高衾被,將她的手輕輕放入被中,風雨卻來得更急,劈劈啪啪落在頂簷上發出甕悶的聲響,而窗欞則被砸得聲聲作響,淡薄光線逐漸消減,月光寂靜而消斂,不知過了多久,男人凝固的鷹隼目光逐漸從窗外的重重宮闕殿宇上緩緩收回,那帝都之上寂靜空明都不再放在心上,翻上床榻再次將女子擁入懷中。


    那恍若煞破馬蹄的疾風驟雨分毫未曾停歇,卻因著女子淺淺的酣眠再也驚擾動亂不了他的心。


    次日一早,更聲始落公子恪便悄然起身,榻上女子微覺響動地睜了眸子,看見坐起身來的公子恪,連忙坐起身,輕聲道:“怎麽這麽早就起了?”


    “今日廷議頗為重要,昨日筵席之上諸事滋出,魏姫公主一事,還需與眾位臣工仔細商討,我起早一些無礙,你再多睡一會兒,等晚一些時候,我命人備好早膳你再起來洗漱,我安排鬼斬來見你。”


    玉岫聞言慌忙抬手匆匆挽好一頭烏發,認真地抬頭道:“我要服侍你洗漱更衣。”


    ps:今天買了正版小黑屋強製碼字軟件,從今往後每天關監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莫負花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裂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裂帛並收藏莫負花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