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月光如銀,輕柔地灑落在雲從島的土地上,勾勒出一幅靜謐的畫麵。然而,在這寧靜的表象下,暗流卻在悄然湧動。


    東江鎮的大營中,剛吃完晚飯的毛文龍漫步在營中,目光追隨著那藏在雲層後的彎月,心中不由自主地燃起一團熊熊烈火。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中閃現:或許,今夜可以在這夜色的掩護下,向建奴大營發起一場出其不意的攻擊。


    “來人!聚將!”下定決心的毛文龍急忙吩咐親兵,召集眾將準備夜襲。


    不久,除了值守的軍官,毛文龍的主帳中便湧入了三十多位將領,個個神情嚴肅,氣氛緊張而凝重。


    “諸位!今夜,我將對建奴大營發起夜襲,誰願意與我並肩作戰?”毛文龍的聲音如同戰鼓,鏗鏘有力,透著無畏的決心,直擊每一個人的心靈。


    “末將(孩兒)死戰!”東江諸將和毛文龍的養子養孫齊聲回應,眼中燃燒著堅定的火焰。此刻,他們的心靈仿佛已與毛文龍緊緊相連,誓言共赴這場生死之戰,誓言擊殺建奴於戰場。


    “好!都司毛有見、尤景,你們二人各自挑選千名精兵,並多備火器,待寅時隨我出發,夜襲敵營。九成,你帶著其他諸將守好營地,絕不可懈怠。”


    “末將領命!”


    寅時,毛文龍帶著毛有見、尤景等幾員悍將,率領兩千精銳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無聲息地離開營地,分兵一左一右,向建奴大營潛行而去。


    大營內,自大的建奴士兵們正沉浸在夜晚的寧靜中,營帳內和篝火旁的鼾聲此起彼伏,毫無警覺,睡夢中的建奴完全未察覺即將降臨的災難。毛文龍如同幽靈般穿行在黑暗中,輕巧地解決了營外的哨崗,悄然接近敵人的營帳。看著近在咫尺的建奴大營,毛文龍心中暗道:“真是天助我也!”


    “放信號箭!”


    “嗖!”


    “啪!”


    隨著一發信號箭升空爆炸,摸到建奴大營兩側的東江鎮虎蹲炮炮兵紛紛操作虎蹲炮對準建奴的簡易寨牆開火。


    “轟!”


    隨著炮聲響起,建奴大營的寨牆被炮彈轟開了幾個缺口。


    “衝啊!”隨著一聲震天的吼叫,東江鎮的士兵們如同洪水般湧入大營,先是開銃放火,後是刀劍出鞘,一時間建奴營地中便火光衝天,殺聲不斷。正在酣睡的建奴士兵們被突如其來的攻擊驚醒,驚恐的叫喊聲、火藥的爆炸聲、金屬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宛如一曲悲壯的交響樂。東江鎮的士兵們在戰鬥中英勇無畏,奮力揮舞著手中的武器,仿佛要將心中的仇恨全部傾瀉而出。


    然而,混亂的局麵並沒有持續太久。濟爾哈朗,這位建奴的統帥,憑借著多年的戰鬥經驗,迅速的恢複了指揮。他的聲音如同雷霆,響徹在大營上空:“所有人,聽令!集合!反擊!”在他的指揮下,建奴士兵們迅速組織起防線,開始反擊。正在大營中搏殺破壞的東江鎮士兵們,瞬間便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


    戰鬥愈演愈烈,刀劍相交,鮮血飛濺。東江鎮的士兵們拚盡全力,麵色凝重,心中卻充滿著不屈的鬥誌。每一名士兵的心中都湧動著對敵人的仇恨,他們在戰鬥中不斷呼喊,互相鼓勵,試圖在這場夜襲中殺死更多的建奴。


    “殺韃子!”一名年輕的東江鎮士兵在戰鬥中怒喊,聲音中透著堅定與力量。他身旁的一名老兵,則是麵色凝重,雙手緊握著腰刀,刀鋒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他的每一次揮刀都顯得格外用力,仿佛要將心中的恐懼與絕望一並斬斷。然而,圍上來的建奴如同潮水般洶湧而至,老兵的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深深的絕望。


    濟爾哈朗的指揮如同一股狂風,迅速將快衝到營寨中心的東江鎮士兵們逼退。從夜襲中反應過來的建奴士兵們像是一群被激怒的猛獸,不斷地衝向那些略有疲憊的東江鎮士兵,將東江鎮的士兵們逐漸逼回。毛文龍見狀,心中焦急,試圖組織反擊,但敵人如同猛獸般撲來,令他感到無力。每一名士兵的心中都明白,今晚的夜襲怕是要失敗了。


    就在混戰之中,毛文龍的養孫毛有見被建奴層層圍住,眼看著他即將陷入絕境,毛文龍心如刀絞,憤怒與焦慮交織在一起,他大吼一聲,帶人奮力衝向前方,試圖救回毛有見。


    經過一陣殊死搏殺,就在他即將抵達毛有見身邊的那一瞬,圍攻的建奴如雨點般的刀劍,毫不留情地落在已經力竭、倒地不起的毛有見身上。


    毛有見的臉上寫滿了無奈與遺憾,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間與毛文龍交匯,仿佛在訴說著無聲的遺憾與不甘。


    看著毛有見戰死,毛文龍頓時心如刀絞,他像一頭憤怒的獅子,不顧一切的揮舞著戰刀衝向建奴。他要為毛有見報仇,他要對建奴報複,刀光劍影之間,幾名圍攻毛有見的建奴很快便變成了毛文龍手下的刀下亡魂。就在毛文龍準備繼續砍人時,耳邊傳來了一個熟悉而又急促的聲音:“爹!快走!”是他的養子毛承祿,正奮力從不遠處殺出,試圖將他拉回。


    原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戰鬥的形勢逐漸不利。建奴的兵力源源不斷地湧入,眼見殺瘋了的毛文龍帶兵突進的隊伍就要重蹈毛有見的覆轍,附近的毛承祿及時大呼示警。


    最終,麵對建奴強大的壓力,毛文龍心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怒,卻不得不做出一個痛苦的選擇——撤退。他的雙拳緊握,心如刀絞,眼中閃爍著不屈的火焰,但無奈的現實迫使他隻能無助地指揮隊伍撤出戰鬥。


    眼看著東江鎮的士兵在夜色中漸漸消失,濟爾哈朗沒有急於派人追擊,而是冷靜而謹慎地指揮著建奴們穩固營地,做好防守和清理戰場的準備。並下令以牛錄為單位,輪流值夜和修整。


    卯時,當初升的陽光透過晨霧灑在大地上,雲從島上對峙的兩方火頭軍也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紛紛生火做飯。


    “嗚嗚嗚!”


    “咚咚咚!”


    當雙方士兵享用完早餐,各自特有的通訊調度工具也開始頻繁得響起,號角聲與戰鼓聲交織成一曲緊張的序曲,雙方士兵們紛紛整裝待戰,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氣氛中彌漫著緊張與期待,仿佛每個人的心跳都在為即將展開的廝殺而加速。


    “進攻!”


    隨著濟爾哈朗的命令響起,身披重甲、手握弓箭的精銳建奴騎兵如同猛虎下山,紛紛催動戰馬,向前衝去。


    “衝啊!”


    當他們逼近東江鎮營地時,先鋒騎兵的馬蹄聲愈發急促,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血戰而歡呼。


    “射!”


    戰馬上的騎兵們迅速拉弓搭箭,目光如炬,鎖定了東江鎮的目標。


    “崩!崩崩!”


    弓弦的震響如同戰鼓,清脆而有力,回蕩在空氣中。


    “嗖!”


    一支支箭矢在馬背上飛馳而出,借助著戰馬的速度,直刺掩體後的東江鎮士兵。


    建奴騎兵的射術精湛,箭矢如雨,時不時有東江鎮的士兵被命中,痛苦的慘叫聲劃破了戰場的寧靜,令人心悸。


    麵對如雨般密集飛來的箭矢,東江鎮士兵們隻能蜷縮在營地那簡陋的木質圍牆後,手中舉著盾牌和其他雜物,用來抵擋箭矢。


    “射箭!”


    麵對“開火!”


    建奴精銳騎兵的重箭衝鋒,毛文龍並不慌張,而是指揮著弓箭手和炮手進行反擊。可惜的是,除了虎蹲炮的攻擊,弓箭手射出去的箭矢看似密集如蝗,實際卻傷害不大,殺傷建奴寥寥無幾。


    “嘩啦!”


    一名建奴騎兵連人帶馬狠狠地撞在一處東江鎮的簡易圍牆上,瞬間形成一個缺口。緊隨其後的建奴騎兵如潮水般湧入東江鎮營地。然而,迎接他們的並不是一片坦途,而是像八卦陣一樣的障礙物,依托障礙物防禦的東江鎮士兵們如猛獅般的反擊。一時間刀光劍影交錯,再次開啟一場混戰。


    “轟!轟轟!”


    巳時!


    就在雙方打的不可開交之際,遠處海上突然傳來一陣陣隆隆的炮聲。


    正在交戰的雙方,不由自主的向著炮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就見視線的盡頭,雲從島遠處的海麵上出現了幾艘橫置的戰艦。戰艦側舷的炮窗已全部打開,露出一門門黑洞洞的大炮,附近漂浮著還未散盡的硝煙。


    還未等雙方反應過來,數十枚開花彈如雨點般落下,正好砸在正在衝鋒的建奴士兵中。炮彈在地麵上爆炸的瞬間,巨大的聲響撕裂了空氣;有的炮彈則在士兵們的頭頂炸開,形成了恐怖的彈幕。頃刻間,密集的彈幕如狂風暴雨般傾瀉而下,席卷周圍的一切,帶來毀滅的狂潮!在這片破片的雨幕中,即便是身穿三層鎧甲的建奴士兵,也如同薄紙般被輕易撕裂。


    “啊!”


    “救命啊!”


    連綿不絕的慘叫聲中,不斷有建奴士兵被開花彈的破片撕碎。


    “轟!轟轟!”


    第二波炮擊再次襲來,建奴一方,再次一片慘叫哀嚎。


    “撤退!”


    在接連不斷的爆炸聲中,正在衝鋒的建奴士兵終於堅持不住了,紛紛調轉方向撤退。


    隨著建奴士兵的撤離,海上的戰艦也停止了炮擊。


    當毛文龍忙著重整防禦,濟爾哈朗忙著重整旗鼓的時候,幾艘大福船從戰艦一側駛向雲從島。


    眼見海上來襲的勢力準備登陸,毛文龍和濟爾哈朗心情各異,毛文龍是緊張和期待中帶著絲絲喜悅,畢竟自己一方沒挨炸,應該不是敵人。濟爾哈朗則是不安與憤怒中帶著一絲惶恐,畢竟剛才炮擊的時候,死的都是他的人。


    “龐字旗?”


    “山東備倭軍?”


    待福船靠岸時,雙方人馬都看見了帥旗上的“龐”字和繡在風帆上的“山東備倭軍”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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