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令程敲了三下,剛握住把手門就開了,邱曼露出半張臉,做了個噓的手勢,壓著聲音:“她剛睡著。”


    剛剛還醒著,怎麽這麽快就睡了?


    “輕一點哦。”邱曼做賊似的把門打開,衝謝令程揮揮手,“我有事,先走了,拜托你守著芝芝。”


    謝令程點點頭,放慢了腳步,呼吸聲都輕了。


    這次中毒事件讓燕芝消瘦了不少,被子蓋在身上隻鼓起一點點,若不是看到腦袋,根本不知道躺著一個人,臉頰明顯凹陷,但基本上都是紅潤的,這會卻略顯蒼白憔悴,睡的也不安穩,蹙著眉,咬著唇,睫毛還掛著點點淚珠。


    做噩夢了嗎?還嚇哭了?


    謝令程鬼使神差的摸了摸燕芝的額頭,不易察覺的上揚著嘴角,繼續順著燕芝的頭發,看著她的眉舒展,鬆開嘴唇,然後坐在床對麵的沙發裏,支著額頭,就那樣看著她,看著看著自己也閉上了眼睛。


    燕芝並沒有睡太久,也睡的不安穩,突然醒了過來,睜眼就看到警察先生坐在對麵,呼吸勻長。


    她輕輕的掀開被子,拿著毛毯,慢慢展開,又輕手輕腳的走回謝令程的身邊,俯下身正要給他蓋上,謝令程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燕芝隻抖了一下,沒有叫出聲。


    謝令程猛地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燕芝微帶驚恐的臉。


    “你醒了?”他還帶著鼻音。


    燕芝點頭:“我怕你著涼,想給你蓋毯子。”


    謝令程發現自己還抓著燕芝的手腕,骨頭硌著掌心,他鬆開手,淡淡的紅印在過白的肌膚上格外顯眼。


    “疼嗎,沒有嚇到你吧?”


    “沒有。”燕芝把毯子蓋在謝令程胸前,又道:“睡吧。”


    “不睡了。”謝令程抻了抻手臂,他從來不這樣睡覺,半邊身體似乎都麻痹了,起來活動活動身體,倒了一杯水喝。


    燕芝靠著床頭,安靜的看著書。


    不知道她看的啥,這麽入迷。謝令程有些好奇,湊了上去,密密麻麻的全是字母,不知是英文還是哪國的語言,謝令程隻瞅了一眼都覺得螞蟻子滿眼睛爬,不知她是怎麽看進去的。


    “別看了,休息一會兒。”謝令程把書拿走,扣在床頭櫃上,“檢查做了嗎?”


    “做了,還查了血。”


    “結果呢?”


    “沒事了,過兩天可以出院了。”


    “是嗎?報告給我看看。”


    燕芝想了想,還是拿給他了。謝令程皺著眉:“指標這麽差,就能出院了?”


    “能。”燕芝的表情不容人反駁,“隻要毒素排幹淨了,後麵慢慢調養,定期複查就是,沒必要一直住在醫院裏。”


    “哦。”


    哦了之後,謝令程低著頭,沉默了片刻,燕芝見他不說話自己也不說了,偷偷的把手伸過去,謝令程一眼就看到了她這個小動作,沉聲道:“別看了。出院之後做什麽,學校放假了,你要回,家嗎?”


    謝令程竟有些忐忑,那個應該算是她的家吧,但她好像一點也不開心?


    “可能會。”


    “什麽時候,記得給我說一下,我把時間提前安排好,到時候送你過去。”


    燕芝目光平靜的看過去:“你喜歡那裏嗎?”


    謝令程有些心虛,說不上喜歡討厭,就是想送她而已,但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否則有種圖謀不軌的感覺。


    燕芝沒有等謝令程的回複,自顧自說:“你上次隻喝了半碗粥,吃了一口竹筍,一塊藕片,還把上麵的蒜和薑挑了出來。”


    “我隻是比較挑食,現在更挑。”謝令程有些難為情的說道。


    “上次是丫丫過生日,算是吃的比較好的。”燕芝笑了:“我怕你餓暈了,所以別去了。”


    謝令程也跟著笑了:“那兒風景挺好的,就當是去散散心好了。”


    謝令程坐下,翹起了二郎腿:“誒,你怎麽記得那麽清楚啊,難道你一直偷偷看著我?”


    “所有人都看著你,隻是你不知道。”燕芝抿嘴笑,“可能你習慣了,若是換做別人了,早就渾身不自在了。”


    “我還真沒注意。”說完後手機響了,打破了謝令程此時的尷尬。


    “喂?”


    “老地方來。”明楊說。


    “什麽事?”


    明楊嗬嗬兩聲:“你自己拜托我的事,忘了?”


    “我拜托你的?”謝令程拍了一下腦門,“好,馬上過來。”轉頭看向燕芝,眼神異常柔和:“我先走了,晚上再來。書別看了,費眼睛,實在無聊就睡覺,你現在特別需要休息。”


    得到燕芝放心的回答,謝令程驅車趕往醉鄉思,果然是老地方,還是那個桌子,那朵康乃馨,那身衣服,那個笑容。


    “得罰。”明楊開口就不客氣,“除了請我吃飯,還要陪我打遊戲。”


    “行,聽你的,打輸了可別賴我。”謝令程一麵坐下,一麵說道:“我說你還是找個女朋友吧,我手殘,你就行行好,別折磨我了。”


    “你都沒找,我怎麽找得到?”


    “你這意思,我把你耽擱了唄?”


    “是啊。”明楊眨眨眼,春光瀲灩般的,謝令程認輸了:“說正事吧。”


    明楊說:“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連聯合國反恐局內網都入侵了。”


    謝令程渾身緊繃:“兄弟,你也太拚了。”


    明楊將下巴擱在手背上,笑吟吟道:“為了你,我把身家性命都搭上去了,你說怎麽補償我?”


    謝令程勾起嘴角:“別貧了,趕緊說。”


    明楊笑的陽光燦爛,端著托盤的女服務員在他臉上愣了幾秒。謝令程看著她,明楊也看著她。服務員紅了臉,連聲道歉,放下鮮榨果汁,慌亂離去。


    明楊遞過去一份文件:“這裏是資料,你邊看邊聽我講。”


    “那個烙印的全稱叫searcher,中文就是搜尋者,他們的領頭是一個叫king的人,真名,長什麽樣子,目前沒人知道。二十五年前,king還隻是個殺手,隸屬於一隻叫b.w的雇傭軍團,接來自全球各地的暗殺任務。b.w的全稱是blood wolf,血狼軍團。2000年的時候整個雇傭軍團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進行過很多猜測,可能被當地政府招安了,可能被對手滅了。但不管如何,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大喜事。


    “2011年,白金漢宮發現女王的王冠是假的,還有一張紙條,上麵是一個網址,打開網址是一個線上拍賣會,拍賣的物品很多,其中就有王冠,標價一百億歐元。”


    謝令程的瞳仁隨之放大:“一百億?真有人買?”


    明楊在這方麵看的比較開:“錢是現代工藝,沒了再造,屬於唾手可得的東西。文物則是幾百年,乃至幾千年前的,除了工藝不可複製,諸如鑲嵌上麵的寶石也是獨一無二的,不可再生。很多是私家珍品,他們一定要拿回去,硬搶是不可能的,隻能出錢買。所謂的價值就是稀有,擁有天下獨一份,那是彰顯自己與眾不同的象征。”


    謝令程問:“被偷了那麽多次,難道就沒有提高警覺性嗎。”


    “即使安裝了最先進的防盜係統也不抓不住盜竊者,沒人知道他們是如何潛入,又如何拿著東西離開的。”


    明楊說:“除了王冠,圖坦卡蒙的黃金麵具,蒙娜麗莎的微笑,法老的權杖,基本上你能想到的所有文物,鑽石珠寶,還有曾經屬於我國的獸首,都曾失而複得,價格最高達二十倍。”


    “女王的王冠,政府花了一百五十億英鎊才拿回來,還是個假的,因為king從來不講道理,轉手賣給了另一個收藏家,又賺了三十億,好像聽說這個收藏家在政府的壓迫下歸還了。但沒過多久,又不見了。”明楊苦笑,“可想而知,英政府有多痛恨搜尋者。那兩年king非常的瘋狂,幾乎將歐洲的貴族偷了個遍。”


    “一開始他們都是在網上拍賣,後來搬到了線下競拍者勝出,組織派人親自送到他家裏。”


    “這不是很容易被政府抓住?”


    “曾經有人這樣做過,結果他的老婆孩子死了,他自己也死了,死的非常慘烈。這便是警告。”


    “就是他?”


    謝令程正在看照片,簡直可以用地獄來形容,血腥的畫麵引起了他的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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