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王八蛋,他殺了王軒朗不夠,還要害死芝芝,我一看他就不是好人,可憐的芝芝,還說不要以貌取人,難道不知道相由心生嗎?”邱曼悲憤道,“他人呢,抓起來了沒有,槍斃了沒有?”


    顧清風搖頭:“不知道。”


    邱曼新交的男友說:“應該沒有那麽快,但死刑肯定是跑不掉的,殺人償命嘛。”


    “槍斃他真的太輕鬆了,應該讓他淩遲處死,五馬分屍,大卸八塊。”


    許海撇撇嘴:“你還淩遲處死,五馬分屍,現在是法治社會,槍斃早就撤銷了,據說是注射死刑,就像安樂死一樣。”


    邱曼憤憤不平:“太便宜那些王八蛋了。”


    兩人就刑罰處決製度問題爭論不休,顧清風一直沒有說話,邱曼發現他靠著牆,閉上了眼睛,似乎睡了。


    此時已經夜裏十點了,顧清風整整十個小時沒有吃飯,水也沒有喝一口,又經曆了在閻王爺手裏搶人的大事,早已累的虛脫了。


    邱曼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也會有這般脆弱的一麵,心疼道:“學長,你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和許海呢,芝芝一醒來我就打電話告訴你。”


    “不。”顧清風啞著嗓子說,“我在這裏等她。”


    “可醫生說了,芝芝要過兩天才會醒,你要一直守著嗎?即使守著也吃飯啊,你已經十個小時沒吃飯了,胃會受不了的。”


    “哪裏吃得下啊?”顧清風輕歎,“你是沒看見……”


    他搖頭,不敢回憶,那種親眼見證一個人在死亡邊緣掙紮求生的感覺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出來,魅力的文字在那種時刻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許海說:“多少吃一點吧,至少得補充一點水分,不然你也會暈倒的。”


    邱曼猛點頭:“還要換一身衣服,要是芝芝看到你這樣子,她會很擔心的,你不想讓她擔心,對嗎?”


    顧清風眨了眨眼,算是同意了,卻起不了身,他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除了來自心裏的擔憂害怕還有身體的饑餓,許海見狀,忙上前攙扶。


    “拜托你了。”顧清風囑咐。


    “嗯,放心吧。吃了飯,洗個澡好好休息,我會守著她的。”邱曼對許海說:“好好照顧著學長,少一根頭發,我唯你是問。”


    許海酸不溜秋的翻了一個白眼:“你要一個人守一整夜嗎?”


    “當然不是啦,你記得要來陪我哦。”邱曼嘟著嘴,眨巴眨巴眼:“人家也很需要你。”


    許海沒有回頭,伸直手臂,做了個ok的手勢。


    .


    謝令程有時間探望燕芝時,她已經醒來的第七天了,這幾天他忙著整理證據,審訊,讓魯阿吉認罪,再到法庭宣判,移交檢察院審核,一路忙下來,都未曾有片刻的輕鬆,腦袋裏一直繃著一根弦,越繃越緊。


    直到接到醫院的電話,得知燕芝醒了,已經平安無事了,他才鬆了一口氣。


    謝令程拉開抽屜,拿出塵封的破手機,先去了一趟手機專賣店,本想買一模一樣的,但這款手機已經停產了,買隻能買二手。


    謝令程這樣的人當然看不上二手的,直接選了當季最新款,功能內存什麽牌子他沒注意,主要是機身的星空紫真的很美,很夢幻。


    又重新貼了膜,還讓覬覦他美色的櫃姐幫忙選個女孩子喜歡的手機殼。


    不是花裏胡哨的,就是鑲著水晶閃亮亮的,確實是女生的最愛,但不是她的,最後還是謝令程選了透明的手機殼,這樣才不會遮住它本來的美。


    櫃姐又酸又羨慕:“先生對你女朋友真好。”


    謝令程沒有解釋,並不是他真的要拿將近一萬元的手機去表白,而是認為沒必要解釋。


    出了手機店,他看到了顧清風,剛從公車下來,兩人碰了個正麵。


    “去哪兒?”謝令程不冷不熱的問。


    顧清風態度很冷:“眼鏡店。”


    長年的戴眼鏡,顧清風的眼部肌膚有些走了樣,可惜了那雙漂亮的眼睛,仿佛蒙了一層淺灰色的薄膜,霧茫茫的,倒給人一股猜不透的神秘感。


    謝令程看著顧清風仿佛在看盲人,竟有些擔心他會不會掉坑裏,或者撞進某個變態的懷裏,帶回家,囚禁起來。


    “我現在沒事,可以跟你一起去。”


    顧清風看出了他的想法,別過頭去:“謝謝,我沒瞎。”


    謝令程突然覺得這兩人還挺般配的,拍了拍顧清風的肩,走了。


    門診大樓碰見了楊晨晨和她的媽媽,謝令程以為她是來探望燕芝的,但楊晨晨說她媽媽不放心,來複查毒素清除幹淨了沒有,以免留下什麽後遺症。


    原來她不知道燕芝中毒的事,謝令程也沒有多嘴,兩人不鹹不淡的聊了幾句。


    謝令程告訴了楊晨晨凶手的名字,楊晨晨聽後沉思了很久,然後提出見施苗一麵,他同意了,後麵的事是秦柏川告訴他的。


    楊晨晨原諒了施苗,並告訴她論文的內容有一部分是姚安琪給她的靈感,她覺得很不錯,就直接寫了下來。


    姚安琪跟施苗關係也不錯,兩人還就論文內容談論過,沒想到她轉頭就背叛了施苗,把她的想法告訴了楊晨晨。


    楊晨晨雖然差點死了,仍然請求法官無罪釋放施苗,但她的父母堅決不同意,刑期還沒判下來,但看楊晨晨父親的架勢,至少三年。


    施苗算是完了。


    .


    今天注定是個遇見熟人的日子,但這個人隻能算半生不熟。


    隻見他佇立在8號病房門口,似乎猶豫著要不要進去,謝令程見過他,但不是燕芝的朋友,是老謝身邊的助理,他出車禍被迫住院的那天他也在。


    晁丹感覺到了有人在看自己,回頭,略微一愣,微笑瞬間浮上臉麵:“謝警官。”


    “看病?”


    “探病。”


    謝令程望著病房:“這裏?”


    晁丹微笑搖頭:“找錯了。你呢?”


    “探病。”


    “這裏?”晁丹看向病房。


    “是。”


    晁丹若有所思的點頭:“那我不打擾了。”


    側身離去,看似步子大,卻走的不遠,謝令程打開房門時,他回頭看了一眼,什麽都沒有看到。


    病房溫馨的如自家臥室一般,小雛菊在床頭靜靜綻放,陽光隔著窗簾緩緩流轉,車水馬龍慢了數倍,塵世喧囂也成了久遠的鈴音,隻剩美好與寧靜。


    燕芝在床上看書,聽到開門聲,抬眸一笑:“謝警官,你來了。”


    “怎麽一個人都沒有?”


    燕芝伸伸腰:“他們還有事嘛,也不能天天圍著我一個人轉。”


    她剛剛那個動作,像極了一隻慵懶的波斯貓,又高貴又迷人。


    謝令程感覺心猛地跳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垂眸道:“感覺如何了?”


    “嗯。”燕芝將手放在肚子上,“能吃的下飯了,而且沒有痛。”


    謝令程放下袋子,拿出一個白色的盒子:“你的手機壞了,沒法修,我給你買了一部新的。”


    “我原來的呢?”


    “扔了。”


    “扔了?”


    見燕芝激動的要跳起來,謝令程按住她的肩膀,柔聲道:“所有的軟件我原封不動的給你裝好了,照片電話號碼也都備份了,照片一張不少。”摁亮手機屏幕:“喏,屏保還是這張。”


    即便喜歡顧清風的在謝令程麵前不是秘密,燕芝還是紅了臉,低聲道:“謝謝。”


    “是他嗎?”謝令程乜著眼,表示質疑,顧清風有那麽好看嗎,肯定用了美顏的。


    “嗯。”燕芝淡淡的回應。


    盒子底部除了耳機和數據線,還有一張疊的整齊的粉色票據,燕芝展開一看,吸了一口冷氣,手都在抖:“這麽貴,我我不能要,我不要。”


    謝令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單人沙發上:“買都買了,又不能退,你將就著用吧。等你什麽時候有錢買新的了,再還給我。”


    “萬一用壞了呢?”


    謝令程翹起二郎腿:“就壞了唄,手機而已,又不是人——怎麽了?”燕芝的神色突然落寞,讓他驀地緊張,“不喜歡?”


    燕芝搖頭,望向謝令程:“你已經救了我三次了,恩情一次比一次大,我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


    謝令程有點心虛:“這件事我有責任,我已經知道魯阿吉是凶手,知道他精神狀況不穩定,可能會傷害你,卻沒有告訴你一聲,因此差點害死了你。”


    燕芝怔了怔:“那還真是你的責任。”


    謝令程摸了摸鼻子,身子前傾:“那你能原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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