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牧星抬頭一看,瞳孔不禁微微一縮。


    隻見漫天箭矢如同一堵牆般迎麵壓了過來。


    看來他是中了敵人的陷阱了。


    應徽鳴在提醒過宋牧星二人後,立刻朝何家姐弟撲去,他一把撐起身上的狐裘長袍擋在三人頭頂。


    箭矢下一刻落下,打在狐裘之上發出一陣叮叮脆響。


    原來這條狐裘的內襯是由西域天蠶絲編製而成,輕盈堅韌,刀劍難如,水火不侵。


    另一邊,宋牧星與沈江月可沒有這種寶衣防身,隻能閃身躲在樹後。


    隻聽一陣突突悶響,他們方才戰鬥的十丈範圍插滿了箭矢,馮堂主也倒在血泊當中,被紮得跟刺蝟一般。


    宋牧星探頭看了一眼,忍不住咋舌道:“兀鷲幫的人好狠啊,竟然把同伴當作誘餌引我們上鉤,他們壓根沒想讓馮堂主他們活著。”


    沈江月躲在宋牧星旁邊的一棵樹後,她冷笑一聲:“再狠也狠不過詭師大人啊,竟然用天機令去騙馮堂主。若有半分差池,我們不但得不到武當派的令牌,連天機令都要丟了!”


    她的語氣裏有三分責怪的意思,宋牧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為了讓這場戲不露破綻,他直接將天機令丟進了何旺生的那個箱子裏。因此方才馮堂主在看到令牌的時候,一眼便將他當作了梁鬥金找回的武當派的令牌。


    “現在就不要在乎這些細節了,我們還是先想想怎麽逃出去吧。”


    應徽鳴護著何家姐弟倆跑到了兩人身邊,他的臉上露出幾分焦急:“從箭雨的密集程度來看,兀鷲幫的人數至少有三百人,我們現在怎麽辦?”


    宋牧星聳聳肩:“還能怎麽辦,想辦法跑唄,難道應爺還想以一當百去殺光他們?”


    應徽鳴瞪了他一眼:“我當然知道要跑,可我們該往哪兒跑啊!”


    宋牧星指了指這片密集的樹林:“這裏林深葉茂,非常適合潛伏。我們先去樹上躲著,等林之外的人找進來以後,趁機搶幾件衣服換上混在人群裏出去。”


    他正說著,忽然聞到了一股煙味。


    抬頭一看,隻見不遠處濃煙滾滾,火光衝天。


    他忍不住嘿嘿一笑:“這幫混蛋真陰險,竟然放火燒林,這是準備兵不血刃地把我們燒死在這裏啊,咱們還是快跑吧。”


    應徽鳴都快急瘋了,大罵道:“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我們兩條腿可跑不過火!”


    宋牧星雙手一攤:“那你還有什麽好辦法嗎?不想變成烤豬的話就趕緊跟我跑吧!”


    說完他轉身狂奔而去。


    剩下的人臉色都不好看,他們對望一眼,也紛紛發足狂奔起來。


    宋牧星三人呈品字形,將何家姐弟倆護在中間,何旺生將姐姐背在身後,雙腿如飛一般瘋狂地奔跑。他跟著梁鬥金學了好幾年的功夫,體力自然不弱,竟然真的跟上了宋牧星他們的腳程。


    可人哪裏跑得過火?不過片刻工夫,一股熱浪便從身後襲來,幾人瞬間被烤得大汗淋漓。


    點點火星順著風吹到了幾人麵前,眼看就要被火追上了。


    應徽鳴長槍一揮,將一棵樹攔腰斬斷,他們這一路上一直邊跑邊砍樹,為的就是延緩火勢的蔓延,可效果似乎不甚理想。


    他喘著粗氣道:“這樣跑下去不是辦法,我們遲早會被火追上,必須想個脫身的法子!”


    宋牧星沒有理會,隻顧著狂奔逃命。


    應徽鳴臉色一變,正要開口罵他。


    沈江月一把將他攔住:“應大哥你先別急。”


    應徽鳴疑惑地望著她。


    沈江月解釋道:“你不覺得他今天輕鬆得過頭了嗎?這次陷阱的手段並不算高明,以他的謹慎不可能看不出來。但他依舊還是鑽進了敵人的陷阱裏,你覺得是因為什麽?”


    應徽鳴苦笑道:“我怎麽知道,沒準魅心草把他給毒傻了!”


    沈江月忍俊不禁:“你們兩個可真有意思,明明互相之間很默契,卻總是一副看對方不順眼的樣子。”


    應徽鳴搖搖頭,眼神也嚴肅起來:“其實我也發現了,這家夥今天格外的怪異,似乎在故意引誘兀鷲幫的人來對付自己一樣。”


    沈江月道:“不錯,我也有這樣的感覺。不過這既然是他布的局,便必然會有應急措施。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說什麽都晚了,不如就把後續的事情公交給他吧!”


    “也隻能如此了!”應徽鳴歎息一聲,也不再多說什麽了。


    又向前跑了一盞茶的工夫,火勢已經追到了幾人身後數丈範圍。


    炙熱的火焰不斷將樹木點燃,也將幾人烤得是滿臉通紅,頭暈目眩。


    何旺生的姐姐身體本就不好,眼看就快要被熱暈過去。


    宋牧星突然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喊道:“那邊有一個山洞,我們快進去!”


    應徽鳴定睛一看,果真順著宋牧星的手指方向看到了一個山洞。


    幾人毫不猶豫,急忙衝了過去,趕在烈焰將他們徹底吞噬之前鑽進了洞裏。


    這個山洞幽深狹長,也不知通向何處。進入山洞以後一路往裏跑,很快便擺脫了火焰的炙熱。


    幾人紛紛席地坐了下來,拿出隨身帶的水囊就是一陣猛灌。


    宋牧星喝了半囊水,又將剩下的水全部倒在頭上。


    嫋嫋水霧立刻升騰起來。


    宋牧星被烤得滿臉通紅,再加上這一抹水霧,活像是頭烤熟的乳豬。


    他直接躺在地上,感歎一聲:“終於跑出來了,我還以為會被燒死呢。”


    “你還好意思說!”應徽鳴瞪了他一眼,將身上燒黑的狐裘丟地上。


    他一邊把天蠶絲的內襯拆下來,一邊指著宋牧星的鼻子罵道。


    “牛鼻子,你最好趕緊交代你的目的,否則我饒不了你!”


    沈江月也沉聲道:“是啊掌門,我們都豁出命陪你演戲了,你也不必什麽事情都瞞著我們吧。”


    宋牧星聳聳肩:“也罷,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我之所以要故意吸引兀鷲幫的人,是為了幫危染前輩爭取時間。”


    “什麽時間?”


    “危染前輩假死以後,肯定不會留在月梧城中觀望,他會暗中回到中原去見那些老前輩,跟他們說裴修人的事情。兀鷲幫高手如雲,實力定然不止月梧城裏的那麽幾百個幫眾,我必須幫他吸引足夠多的兀鷲派弟子,才能讓他的行動從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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