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兀鷲幫的據點裏走出來,阿衣娘子連連向沈江月道歉。


    “沈小姐,幫主不想讓你遇到任何危險,因此才會測試你的實力,方才之事還請見諒。”


    沈江月微微一笑:“無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理解表哥的決定。對了,應徽鳴他們清晨的時候被翼衛帶走至今未歸,我們該去哪兒找他們?”


    阿衣娘子道:“根據我們兀鷲幫眼線匯報,他們兩個自入無雙宮後,便再未出來過,想必是被危染擒住了。”


    “擒住?”沈江月有些驚訝:“危染近年來一直想要扭轉月梧城的風評,這二人一個是武當派的弟子,一個是中原豪商,危染怎麽會突然跟他們翻臉?”


    阿衣娘子嫵媚一笑:“因為他們殺了點蒼派的簡隨。”


    沈江月一愣,瞬間反應過來:“是你們嫁禍給他二人的?”


    阿衣娘子點頭笑道:“不錯,點蒼派的那些人說是門中精銳,可在我看來也不過是青頭罷了。他們住進苗疆客棧那日,有一個年輕弟子想和我歡好,我便趁機將一個裝有苗疆蠱蟲的香囊給了他。”


    “在他們開無雙宮後,我差人催動蠱術,將他們引誘到城外的廢棄村莊裏。然後讓太初和紫元兩人用應徽鳴和陳枉二人的功夫將他們全殺了。”


    “應徽鳴的功夫……你們在無雙宮中安插了內應?”


    阿衣娘子一愣:“沈小姐是如何知道的?”


    沈江月道:“應徽鳴似乎不太想讓人知曉他的過去,因此很少與人交手。我盯了他們好幾天了,也隻是在搶‘青案瓊凰’的時候看他露過一招紫元神功。”


    阿衣娘子恍然大悟:“沈小姐心細如塵,屬下佩服之至。”


    沈江月擺擺手:“可你們為何要陷害他二人,你就不怕天機令被無雙宮的人拿回去?”


    “哈哈,沈小姐太小看危染的決心了。他籌劃多年想要與中原示好,就算應徽鳴二人真是凶手,他也會裝出一副要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的樣子,絕不會讓他們死在月梧城中。他們被抓,反倒是對我們有利。”


    “什麽好處?”


    “如今應徽鳴二人已是階下之囚,若沈姑娘能在這個時候救他們一命,他們必然對你感恩戴德,屆時想要得到天玄令還不是易如反掌?”


    沈江月恍然大悟:“果然是好計策,但無雙宮中防備森嚴,我一人潛入都很吃力,更不用說帶兩個大活人出來了。我們之後應該怎麽辦?”


    阿衣娘子道:“沈小姐不必擔心,一切我都已經計劃好了。”


    月過中天,沈江月在阿衣娘子的帶領下,來到無雙宮的側門處。


    她小心翼翼在門上有節奏地敲了幾下。


    門裏立刻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大晚上的還來賣魚啊?人都睡了,明天再來吧。”


    阿衣娘子低聲道:“不賣魚,我是來買魚的。”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一條縫。


    阿衣娘子忙拉著沈江月擠了進去。


    一個老人提著燈籠,將兩套衣服遞給二人:“換上!”


    兩人照做,穿上後才發現這是兩件丫鬟的衣服。


    “跟著我,路上遇到任何人都不要抬頭。”


    老人提著燈籠,快步朝前走去。


    沈江月二人急忙跟上,低著頭快步趕路。


    “老袁頭,大半夜的你在這裏做什麽?”


    很快,三人便被一隊巡邏侍衛截住。


    老袁頭哈哈一笑,指了指身後的沈江月兩人:“這兩個丫鬟不守規矩,被我罰去洗馬桶了,這不現在才洗完嗎。”


    巡邏侍衛沒有懷疑,隻是囑咐一句道:“快些回去吧,近些日子城裏不太平。”


    “好,我們這就走。”


    就這樣,三人有驚無險地走進一處偏房。


    老袁頭鬆了一口氣,壓低聲音說道:“阿衣尊者,你們在這裏休息一下,卯時我要去給死牢的犯人送飯,那是唯一的機會。”


    “好,辛苦你了,袁使者。”


    如今正值冬末,卯時一刻天色依舊漆黑一片。


    老袁頭帶著沈江月兩人提著飯菜的籃子,順利進入了看押死囚的牢房。


    月梧城中魚龍混雜,不少在中原犯過事兒的人都喜歡來此避禍,因此死牢裏從來不缺犯人。這些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一看到有女人進死牢,立刻像畜生一樣興奮起來,趴在牢門上對著沈江月二人大吼大叫,汙言穢語不絕於耳。


    守牢的侍衛對著這些家夥猛甩兩鞭,這才將他們打退。


    “老袁頭,你帶兩個女人來死牢做什麽?”侍衛有些埋怨地說道。


    老袁頭抱歉地笑道:“對不住了小兄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啊,關在最裏頭的那兩位在中原的地位可不低,城主私下囑咐過一定要好生照顧。你說我一個糟老頭子如何照顧得了那二位爺?”


    侍衛一聽,立刻明白了老袁頭的意思,頗有深意地看了沈江月二人一眼。


    “這些中原豪門的人就是不一樣,都成階下囚了還能有這待遇。哪像我們,整天在這暗無天日的死牢裏混著,連個暖被窩的女人都沒有。”


    老袁頭尷尬地笑了笑,也不敢接話。


    他明顯感覺到身後這二位姑奶奶的殺氣快掩藏不住了。


    很快,幾人來到死牢的最深處。


    侍衛將鐵門打開:“快去吧,完事兒了喊我一聲,我來開門。”


    “不必了!”沈江月冷哼一聲,一掌打在侍衛的後頸之上。


    侍衛雙眼一翻,立刻倒了下去。


    “沈姑娘,阿衣娘子?”


    牢房裏應徽鳴渾身綁著鐐銬踩在宋牧星身上,一臉驚訝地望著門外的三人。


    沈江月的眼角微微抽搐著:“你們玩得挺開心啊?”


    應徽鳴臉上露出幾分尷尬的神情,忙不迭地縮回了腳。


    宋牧星將頭從泥土裏拔出來,大吼大叫地衝應徽鳴罵道。


    “應狐狸,你個殺千刀的竟然趁老子出宮的時候偷襲,等出去了看老子不弄死你!”


    “閉嘴!”沈江月罵了一聲,拿出鑰匙給兩人解開了束縛。


    宋牧星被她罵得一臉尷尬:“我可是你掌門,能不能對我尊重點?”


    “那你繼續留在這裏?”沈江月問道。


    宋牧星連忙將頭搖成撥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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