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指!”沈江月駭然驚呼道。


    簾幕後的人輕笑一聲:“連崆峒派失傳多年的太虛指都認得,果然厲害!”


    話音一落,此人手指輕輕一旋。


    沈江月立刻感到一股難以匹敵的力量從鶴一槍上傳來,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淩空飛起,一頭撞在了牆壁上。


    沈江月悶哼一聲,身體滑落到地麵,感覺全身的骨頭都散架了。


    阿衣娘子追了進來,一見沈江月坐在地上沒有還手之力,立刻挺劍刺去欲將她殺死。


    “住手!”


    沙啞的聲音平靜而淡漠,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霸氣。


    阿衣娘子急忙收回長劍退到一邊:“是,幫主!”


    簾幕後的男人緩緩站起身來,他的雙腿似乎有疾,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他慢慢走到沈江月麵前笑道:“江月,你沒事兒吧?”


    沈江月冷哼一聲:“江月也是你叫的?今日本姑娘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男人輕笑一聲:“十幾年不見你還是這麽要強,不過我怎麽可能殺你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掀開擋住臉的頭發,露出一張俊逸卻有些枯黃的臉。


    沈江月看清他的臉,不由得大吃一驚:“裴……裴修人表哥?”


    男人一怔,忍不住苦笑起來。


    “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表哥就表哥,加上名字聽著很怪!”


    他一把將沈江月拉起來,一股渾厚綿長的內力湧入她的體內,幫她平複了翻騰的氣血。


    沈江月依舊處於茫然的狀態:“表哥,這麽多年你去哪兒了?”


    裴修人是河東裴氏分家的後裔,是沈江月姑姑的兒子。


    年幼之時,沈江月跟著母親在江湖上行走,機緣巧合之下與裴修人生活過一段時間。那時候的裴修人不過六七歲年紀,卻已經生得劍眉星目,氣宇軒昂了。


    後來因為玄武樓的追殺,兩家人不得不分開,沈江月跟著母親隱匿一座漁村當中,時隔十幾年後才在今日重見。


    裴修人歎息一聲:“一言難盡。”


    他拉著沈江月的手來到簾幕後邊。


    沈江月看著裴修人的雙腿,眼裏滿是心疼。


    當年的裴修人是何等英姿勃發,這些年他究竟經曆了什麽,竟然變成了這樣。


    裴修人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禁嗬嗬一笑:“別擔心,表哥沒事兒。這雙腿是因為練功出了岔子才落下了病根,不礙事的。”


    沈江月拉起裴修人的手:“我入江湖後聽人傳聞,你之前加入了點蒼派,還在武林大會上一舉成名,後來卻被雷聞逐出師門便再無消息。”


    裴修人聽到雷聞二字,眼神變得淩厲了幾分。


    “哼,點蒼派妄稱六大門派之一,雷聞也不是什麽一代宗師!當年我加入點蒼派,本想學得一身本領光宗耀祖。誰料雷聞這沽名釣譽之輩害怕我搶了他徒弟簡隨的風頭,一直打壓與我。”


    “那次武林大會,我用盡辦法總算得到了和簡隨公平較量的機會,那場比試明明是我贏了,他卻仍舊不肯給我出頭的機會。就算是簡隨重傷不能出席武林大會,我幫點蒼派拿到驕傲的成績,雷聞還是說我劍法不正,將我趕出點蒼山!”


    “若不是他們,我也不會急於修煉武功,最後走火入魔讓雙腿落下病根!”


    聽完裴修人的講述,沈江月忍不住發出一聲歎息。


    “那之後呢?”


    裴修人深吸一口氣,臉上的憤怒平息下來。


    “那時我雙腿幾乎殘廢,連路都走不了。受盡各種屈辱,像一條狗一樣活著。還好兀鷲幫的人找到了我,將我救了回來。兀鷲乃是食腐之鳥,吞盡汙穢卻為人所厭惡,簡直和我一模一樣!我不願一輩子趴在地上任人欺淩,於是一步步爬到了現在的位置!”


    沈江月看了一眼門口的六位高手。


    “表哥,陸穀仙人的事兒是你做的?”


    裴修人沒有隱瞞,十分坦然地承認下來。


    沈江月忍不住皺起眉頭:“培養懂得各派精妙功夫的下屬,暗殺前輩高人,那個陸幽還說你們是聖教,表哥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裴修人忽然變得亢奮起來:“這還用我說嗎?我們裴家人世世代代所做努力都隻為一件事情——振興裴家!表妹你不也因為此事假扮楚紀鳴,去無雙宮竊天玄令嗎?”


    沈江月搖搖頭:“河東裴家衰敗已成定局,豈是那麽簡單就能振興的?我假扮楚紀鳴並非為了這件事情。”


    裴修人臉色一怔:“那你是何目的?”


    沈江月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勞表哥費心了。”


    裴修人輕歎一聲:“如今你也長大了,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表哥不逼你。不過有件事情表哥想請你幫忙,希望表妹能夠答應。”


    “表哥你盡管吩咐,如果能夠幫忙,我一定義不容辭。”


    “我需要天玄令,我知道它此刻就在應徽鳴他們手中,我要你幫我把它拿回來。”


    “這天玄令中究竟藏著什麽秘密?武林各界都想要得到它。”


    裴修人搖搖頭:“我隻能告訴你,隻要得到天玄令,我們裴家擺脫永世奴籍的宿命,再也不用看別人臉色生活了。表妹你難道不想洗清這汙名,活在陽光下嗎?”


    沈江月沉默半晌,緩緩點頭道:“我知道了表哥,我一定盡全力把天玄令拿回來。”


    “太好了!”裴修人激動地笑了起來。


    沈江月又道:“不過想拿回天玄令也並不簡單,如今這令牌在應徽鳴和陳枉手中,這二人實力頗高,我沒把握能贏他們。”


    “陳枉?”裴修人疑惑地問道。


    應徽鳴乃天羅商會的大老板,這個名字響徹江湖幾乎無人不曉。反倒是陳枉這個名字裴修人未曾聽過。


    阿衣娘子急忙解釋道:“和應徽鳴一起來苗疆的還有一個武當派的道士,道號無塵子,想必他就是沈小姐說的陳枉吧。”


    裴修人點點頭:“無妨,我們兀鷲幫高手如雲,如今阿衣你的身份也未暴露。就算此二人有通天的本領,還能在我們的地盤上翻了天不成?”


    阿衣娘子道:“幫主,此二人的實力確實不凡,應徽鳴不顯山露水,屬下暫時還不知道他的本領,可那個陳枉卻是真的油滑詭詐,屬下沒信心拿下他們。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有沈小姐傾力相助。”


    裴修人聞言,急切地看向沈江月。


    沈江月立刻點頭道:“沒問題,我會全力配合阿衣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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