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舍內,吳馳率領的幾個山上好手們還在和柳金和他的護衛對峙著。


    柳金長的五大三粗,又自幼習武,幾個回合下來硬是沒讓他們占到一點便宜。


    吳馳目光晦澀地看了他們,心中陰雲密布。


    這個佐縣令,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濃濃的黑煙,終是順著東風吹進了茶舍。


    茶舍內的人紛紛掩袖遮住了口鼻,“哪來的煙,怎麽這麽大?”


    有人不解,走到門口往外查看,看到了屋外被濃濃火勢包圍的場麵失神跌坐在了地上。“火!好多火!”


    “有人要燒死我們。”


    什麽,有人要燒茶樓?


    看他臉色煞白,人們紛紛猜測他的話定不摻假,必是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畫麵,否則不會如此慌張。


    紛紛低頭交流了起來,“這可如何是好啊。”


    是啊,來時好好的,這怎麽還出不去了。


    聽著他們不絕於耳的討論聲,吳馳煩躁的嗬斥了一聲。“都給我住嘴!”


    指尖的茶盞應聲碎裂,滾滾的茶水順勢流淌了一地。


    一人不解,道“哎,你什麽來頭。爺們說幾句話都不行嗎,礙著你什麽事兒了。你說閉嘴就閉嘴?”


    寒光閃過,這個出頭質疑他的男子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吳馳扔了指尖的一片碎瓷,重新坐了下來。


    “啊!啊!”


    茶舍內的女眷尖叫,這個人,這個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下當場殺人。


    這些人莫不是山上下來的惡貫滿盈的土匪。


    吳馳神色掏出懷中的棉帕,慢條斯理地的擦了指尖被沾染的血跡,隨後丟在了地上。


    蓋住了地上那個沒有瞑目的死屍的臉。


    看了眼屋外衝天的火勢。


    有意思,這是要逼迫他們就範嗎。他還沒有得手,這人就來主動還擊了。


    “軍師,看這形勢我們今日出不去了。”


    一個大漢攥了拳頭,憤憤地捶在了欄杆上,震的朱色的桅杆晃了好一會。


    他萬萬沒想到他們今日隻是下山抓個人,竟然會折在這裏。傳出去窩囊是一方麵,可若是被擒,他們日後怎麽麵見寨主。


    “哼。”吳馳淡定依舊,轉身望了眼身後烏雲密布的腦袋。


    “不急,這麽多人陪著我們呢,慌什麽?”他就不信這個身份存疑的小兒真的有膽量放火燒了整座茶樓。


    讓這麽多人和他們一起陪葬,若他真是如此狠毒之人。


    那麽此人,斷然不可留了。否則,若是放任他成長起來,怕是他們當陽寨都不一定保的住了。


    這麽多年了,難得遇到個能交回手的人了。也算是不枉此行了,可惜此人很快就要消失了。


    等張喜氣喘勻了,佐孟毫不吝惜地下達了第二個命令。


    “大人,還讓我喊啊?”他剛剛已經走街串巷的已經喊了半天了。


    這再喊一會,他這嗓子怕是要真的廢了。以後怎麽和小夥伴嘮閑嗑啊。


    佐孟悠悠的晃了扇子,“能者多勞,你要知道,本官這是器重你。還不借此好好表現在百姓麵前露露相,好借機長長名望。”


    張喜,他能不要這份器重嗎,他就想混個月薪五錢的死工資以後不用挨餓受凍了就行。


    現在他又不做生意了,要這名氣做什麽。


    想來大人還是在介意那日自己編排他的事,暗暗抽了自己一下,張喜,都是你這張嘴啊。


    真是成也由它,敗也由它啊。


    “我說一句,你喊一句。開始吧。”


    “奧。”


    “咳。”佐孟剛想張口,發現嗓子緊的厲害,隻得喉間暗暗發力,將其轉為了一個咳嗽。


    張喜張大了眼睛,滿是不解,這也要學。


    罷了,怕是這也是大人恐嚇裏麵那些賊人的重要步驟了。


    張了大嘴,猛的咳了三四聲,最後還不解氣的朝地上啐了一嘴。


    轉頭一臉嘚瑟求表揚的賤賤表情,佐孟???


    誰讓他學這個了,這是詞嗎,還有往地上吐痰是什麽意思。


    這不破壞環境嗎,說出去別人都說他們縣衙的人沒公德心呢。


    讓你模仿沒讓自由發揮啊,她這原版還在這呢,你這隨意粘貼格式的,真不怕自己當場揍他一頓?


    算了,正事要緊。這個關頭,換人也麻煩的。


    “裏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不想被燒死的話,就趕緊繳械投降。”


    “本官,饒你們不死,我以下留縣父母官的名義再此保證。若是各位願意放下屠刀,我定不會追究你們的過往。”


    “隻要你們不要再做無謂的抗爭。”


    這經典的警匪片台詞一出,佐孟都有點佩服自己了。


    周圍的百姓也聚集過來了,看著這“圍爐茶舍”的古怪畫麵,腦袋上紛紛掛了問號。


    不是說知縣大人在此審犯人嗎,怎麽看著像是要火燒茶樓呢。這茶樓裏都是賊嗎?


    看人來的差不多了,佐孟命向二招呼了大夥,“天冷,諸位手腳冰涼的話,就在這爐子附近烤烤火吧,當然餓了的話想烤點吃的也行。今日,茶樓門口的碳火管夠。”


    百姓?烤火,這知縣大人把他們叫來,就是為了讓他們烤火。


    “大人,不是說這裏有放火燒地的賊人嗎,他們現在何處?”


    一人問了正事,其他人紛紛響應,是啊,他們是來幫忙捉賊的,不是來烤火的,當然如果能蹭點火烤個番薯玉米的也不是不行。


    可這不是正事啊。


    佐孟沉了麵色,一臉怒其不爭的無奈,“實不相瞞,諸位。本知縣率人捉拿縱火賊人一路至此,一時不查,竟讓他們……”


    眾人,讓這夥人怎麽了?


    跑了,還是死了?


    “竟讓他們進了茶樓。”


    眾人,就這,隻是進了茶樓,知縣未何這麽大反應。


    看他自責,一個熱心群眾出聲安慰了他。“這...知縣大人,這事也不是你們能預料到的不是。


    再說這夥兒賊人進了茶樓,不正好可以甕中捉鱉嗎。”


    “是啊,是啊。”


    佐孟猛的抬起頭來,直言打破了他們的幻想,“天真。”


    指了茶樓的招牌,“這是什麽地方?”


    眾人抬頭望了望,這不就是吃茶聽曲的消遣地嗎。


    有什麽奇特之處嗎?


    佐孟話中帶了些憤慨,“此茶樓位於黃金地段,物資聚全。


    裏麵有吃有喝,還有唱曲兒的小妹兒。物質和精神食糧無一不缺,若是讓賊人固守此地,我們又該如何?”


    這……圍觀的百姓,他們也沒讀過書啊,哪會想這麽長遠。聽知縣的意思,這事挺複雜啊,那不管了。


    “依大人所見,我們該怎麽做?”


    “一個字,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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