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明梨都懷疑,這個傻帽會不會在她死之前流鼻血流死。


    好在,沒有。


    隻是,一切結束了,她也該走了。


    “神石,這裏的世界線在哪?”藥王穀被滅前,她問過一次,但時間太久,已經忘記了。


    神石深吸一口氣,“就是武林大會和長生教啦,不管怎樣,小主人你這回都會被扣下,你插手太多了。”


    意料之中。


    最初與她一同醫治蕭無盡的大夫也在這時候出現了,老人家不修邊幅的背著藥筐,差點被人攔在明月山莊外麵。


    最後他紮好自己那大把胡子,才被守門的弟子認出來,歡喜的叫,“曹大夫!”


    蕭瓊這時才知曉五年前父親一事的真相。


    “老夫在山中尋找藥材,在江湖找各種偏門別類的醫書,近來聽了個傳聞,便趕回來了。”曹大夫摸著胡子,看著已經長大的蕭瓊,有些欣慰,“少爺您現在內功修煉如何?”


    原本端端正正的少爺挪了挪屁股,笑容逐漸消失。


    “……就,一般般吧。”其實很差。


    終歸還是看著長大的,曹大夫一下子看透了他的底細,歎氣,“行了,就不該對你這小魔頭有期待,梨姑娘現在怎麽樣了?”


    蕭瓊皺眉,“不太好。”


    “如今隻能靠銀針封堵蠱蟲的方式減輕內腑受損。”封堵時間也不能過長,往往結束後,蠱蟲就會反撲,甚至會痛到人內息紊亂,呼吸困難。


    曹大夫摸摸胡子,“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啊……”


    下下之策。


    “梨姑娘的霜花之毒根深蒂固,對各類毒性毒蟲都有相當程度的抑製,我離開時這隻蠱蟲也沒這麽凶猛,按理說相安無事十年活命應該能有的……中途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麽?”


    他這話一說,蕭瓊才回憶起父親頭七那天晚上自己聽到的另一個聲音是誰。


    就是曹大夫。


    隻是他那時腦袋太混亂,與山莊裏的人又不親近,這才沒想起這一點。


    於是,他將這段時間的事情和盤托出,又問起了明梨讓他保密的事情。


    曹大夫愣了一下,大概覺得瞞著沒啥意思了,這才開口,“那件事你聽到了啊,說來也是無可奈何。”


    “梨姑娘從開始便提出要接引蠱蟲,一方麵救你父親,一方麵也為她自己續命。但盟主不同意,想將蠱蟲剔除再將內力渡她……可現實是,不僅辦不到,我與梨姑娘費盡心力,也隻能將蠱蟲壓製一陣子,盟主最後還是五髒破損,垂垂危矣。”


    “這時,盟主也答應了梨姑娘的方法,但梨姑娘不願接受。”


    “然後,盟主應是自己服下了藥引,激發了蠱蟲的活性,進行了解蠱的第一步。不管梨姑娘接不接這內力,盟主都要死……梨姑娘也是無奈。”


    “最初我以為是梨姑娘做的選擇,結果後續尋找藥方時聽說了不少你二人之間的事,我才想通,盟主難得奸詐了一回,拖了個小姑娘下水。”


    他大概能猜到那老古板最後說了什麽,無非是:你不欠我,我是自願,但求你替我照顧兒子。


    之類的話。


    多少有些惡劣了。


    “至於她不同你說,應是沒救回人,心中愧疚。我起初行醫也會有這種心態,覺得自己對不起病人,後續想通便好。”說到這裏,曹大夫話鋒一轉,“不過我聽說,你現在也在跟姑娘修習醫術?”


    蕭瓊點頭。


    又在心裏補充了一句,其實主要是毒術和蠱術。


    然後,他就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你學的什麽醫?!以胎引毒這種缺德事我們怎麽能幹!更別說梨姑娘還是你師父,你怎麽能!”曹大夫指著他的鼻子罵罵咧咧。


    蕭瓊老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他到底在說啥。


    直到那老朽拿出一罐藥,“幾個月了?老夫這必須給你們把這胎打了!”


    蕭瓊這才反應過來,臉紅了一下,很快反駁,“沒有的事啊曹爺爺,就算我想我師父也不可能同意的啊!”


    聽到這話,曹大夫稍微平息了些,但下一秒,那人手裏的瓷瓶就被踮著腳敲到了他腦門上,“你還敢想!信不信老夫替你爹清理門戶!你這尊師重道尊師重道都尊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蕭瓊捂著腦門,有點委屈,“可是我真的什麽都沒幹。”


    他那個師父麵上看著是接受他了,給抱給親,別的卻不肯更進一步……


    總說年紀年紀。


    他同歲的少爺孩子都快生了,他還啥都沒吃著。


    憂鬱。


    曹大夫完全不信,小魔頭能安分就有鬼了。


    雖說他離開時這小少爺確實很聽話,但時間長了總會暴露本性。他就不信這人這麽些年來都保持這樣一副乖樣,那也太恐怖了。


    一邊想一邊搖頭,曹大夫最後也總算看見了那個一身青衣的女子。


    比起五年前更加削瘦,於是那五官顯得愈發精巧,比起五年前的飄然若仙,多了幾分被打磨出的銳利感。


    她身側也照舊團著一隻貓,隻是當初是小貓,現在看起來卻像隻野獸,眼神銳利凶猛,與主人家的柔和相得益彰。


    他都沒來得及叫一句梨姑娘,身側人就已經小蝴蝶似的撲騰了過去,先前的穩重犀利感一瞬間蕩然無存,“師父,你醒了呀。”


    蕭瓊在邊上站定,輕車熟路握過女子的手腕,探了探脈,便又要扒她的衣領看後背。


    隻是還沒動作,便被握住手指,“曹先生。”


    曹大夫衝上來,這回沒敲他腦袋,而是踩了他一腳,“臭小子,動手動腳,想挨打?”


    當然不痛,但他還是縮了一下腳,委屈的看向自己的師父。


    然後就發現,沒有半分目光是給他的。


    他隻能進門沏茶,留下屋外兩人舊友重逢似的交談,等到人帶了茶水出來,曹大夫才斜了眼那乖巧可憐且無助的少年人。


    繼續道,“你們兩個,現在是什麽關係?”


    蕭瓊豎起耳朵。


    然後便聽女子答,“沒什麽特別的關係。”


    “往後,大概……能成夫妻吧。”她眉眼神色淺淡,但言語間不似作假。


    於是蕭瓊心底炸開了一朵朵小花。


    曹大夫卻道,“我這回是聽了江湖傳聞才來的。百曉生說,梨姑娘現在在養胎,我怕你們走了白雲天的老路。”


    “那條路是絕對不能走的,這一點,梨姑娘你應該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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