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範富被雙規後,醉風樓消停了一段時間,樹大招風畢竟不好。


    坊間也有傳聞,醉風樓就是宜城的紅樓。


    沒有人能清白地從裏麵出來。


    你好麻將,我讓你把把順風順水。


    你好古董,我搜羅給你。


    你好學英語,我給你安排俄語都行,俄羅斯的美女都會空運。


    你想在美女身上找到愛情,那可以,這些美女都是為你量身定做的。


    你談明史,我能和你聊。


    你談厚黑學,我也能略知一二。


    你要找十八歲的初戀,我這也有。


    男人的天堂就在醉風樓。


    郎二爺認為雖然醉風樓走的是灰色道,幹得是明麵上解決不了的事,但是還是有違法律,有違道德,也有違清水幫的做派。


    還是得洗白才行。


    可很多事髒了 就無法洗掉了。很多前塵往事,不能當沙一把揚了。


    這是出事後,二爺新近悟到的。


    醉風樓是一個高級的會所,但是總上不了台麵,是權、色交易的場所。


    人要撈大錢,就得和政府做生意,但是誰又能落到好的下場呢?


    古有胡雪岩散盡千金,最後落得一個淒慘下場,叫世代子孫不可再經商。


    碰了政治,你就進入了男人的宮鬥。


    你的保護傘沒有了,你就知道一切都完了,那遮住的黑,當曝在太陽下時,總是沒有活路的,陽光總會有普照大地的一天。


    邪不壓正。灰色地帶總有一天會褪色沒掉。


    說不定那天,你都得橫死或者伏法。


    男人來醉風樓這裏是放鬆,同時也放大了貪欲。


    郎二爺總覺得醉風樓會是郎家的一顆定時炸彈,就有意急流勇退,遣散佳麗,關了門庭。


    郎榔則不以為然。


    再則,這些佳麗不想離開這裏,這裏可以大把地賺錢,換到其他任何一個地方,這樣的錢都不可能如此輕易地賺到。


    郎榔經營醉風樓久了,心裏就生出一份古道熱腸起來,要為這些失足的女人尋一個安全島。


    但是,尋來尋去,總找不到那麽一個地方。


    這事就一拖再拖了。


    “這官商自古都是勾結在一塊,你垮台了,我也跟著遭殃,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則榮,一損都損。”郎榔道。


    可郎二爺卻告訴兒子道:“如果都是秋後的螞蚱,都是活不幾天的,還蹦個啥。”


    郎榔要關門,郎榔也做不了主,畢竟郎家還是老爺子說了算。


    醉風樓在二爺的強烈要求下,開始慢慢遣散人員,慢慢地做掃尾的工作。


    可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


    沒有把身上的髒洗白白,事情就來了,還沒安置好這些女人,這個炸彈就爆了。


    那天,醉風樓來了一車特警,把樓上的佳麗和所有的工作人員,包括朗榔都抓走了。


    醉風樓一下子人去樓空。


    那天,郎二爺不在,他上了二郎山。


    郎二爺在二郎山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哎呀,還是遲了,遲了。”郎二爺悔恨地猛拍大腿道。


    郎榔坐在那輛警車上,人異常地平靜,此時的他早已經猜到有這一天,做這些事就如孕婦走鋼絲,鋌而走險,富貴險中求。


    這很驚險很刺激,同時也帶來驚喜,驚喜後就是災難。


    郎榔的被抓是因為紅霞妹兒被抓了。


    她吸帶販,在雲南被抓了, 為了減刑,她把醉風樓供了出來,把郎榔供了出來。


    除了範富,醉風樓可幹了其他的事兒,那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罪。


    而她就是最關鍵的人證。


    當得知這個失蹤多年的女人舉證自己時,郎榔大罵她是蠢貨。


    “郎家完了, 郎小四也不好過,都不知道腦子是不是吸壞了,不為兒子考慮。”郎榔罵道。


    雖然不能當麵罵,能這樣嚷嚷,他心裏也是痛快的。


    “老實交代醉風樓的事兒,不得說和本案無關的話。”民警提醒道。


    “沒有什麽交代的,這蠢婆娘說的,我們都幹過。你拿來吧,不用問了,我簽字。提高你們的工作效率,我想靜靜。


    能給我一支煙嗎?還是我爸說得對阿。


    她這不是把我醉風樓端了,她也把這領導班子的一些人給坑了,大家一串上的螞蚱,一起死,哈哈。”郎榔道。


    民警遞給郎榔一支煙。


    “一切事都是我郎榔做的,和我老漢兒無關。他就是一個釀酒的糟老頭子。”郎榔道。


    案件很快就查清了,醉風樓被充了公,因古色古香的樓閣建造,它被當成一個風景點供人參觀,更是一個反腐的教育基地。


    郎榔被判了十五年,這算重刑了,他扛了二爺的事兒,本來紅霞妹兒也是說了二爺也有參與的,也傳喚了二爺。


    不過,二爺卻並沒有說太多的事兒。


    這是來之前,任爺交代的。


    不能如竹子倒豆子一樣全倒了,你倒了,就給自己下鉤子,蠢!


    其實,不論二爺說或者不說,有時候證據定了,都是既成事實。


    任爺念在二爺這一大把年紀了,不能受那監獄的苦,托他的關係給抹了這事兒。


    至於起沒有起作用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二爺把醉風樓交出去了,也上交了不少的罰金,得了一個保釋。


    任爺也算講袍哥義氣。


    隻是現在是法治社會了,袍哥那套其實根本吃不開。


    二爺想明白了,這踏踏實實做事才能過安穩的日子。


    他準備在二郎山專心釀酒,這次他想複刻古酒綠荔枝,基本不打算出山了。


    任爺倒隔三差五到二郎山去找二爺擺龍門陣,充當人體小白鼠,幫二爺試酒。


    不過,這人老了,腿腳真有些不利索,看著山裏空氣清新,不想來回進山出山地折騰,也就住了下來。


    當初,在農場給他修的小院子民宿倒不去了,交出去收租了。


    二爺出事了,任爺再三思索,還是覺得這小院還是交出來為好,畢竟也是當年李家康托自己辦事給的禮物。


    這禮物多少有些來路不正。


    郎小二因為沒有參與醉風樓的事兒,做的是酒類營生,還能平安無事。


    樊花兒因郎榔的入獄,去了流米寺出家。


    郎小二勸不住老媽,拿出一大筆錢把流米寺給翻修一新,增加了很多生活設施。


    樊花兒在流米寺後山開墾了一片地種菜,放下身段做了一個地道的農民。


    “小二阿,現在媽媽再也不擔驚受怕了,粗茶淡飯的,心裏很平靜,從來沒有這麽放鬆過。”樊花兒道。


    “媽媽,開心就好,有什麽缺的給我說一聲,我給你送來。”郎小二道。


    “你把房子都修了,還缺啥呢?”樊花兒道。


    “小四大學快畢業了,你多帶帶他,自己找工作也好,在你公司做事也好。”樊花兒道。


    “媽,就是那崽子的親媽把我家弄成這樣的,你還叫我關照那崽子。”郎小四道。


    “是我帶大的,就是我的兒子,也是你的兄弟。你紮這樣小心眼阿。當年也是你爸先對不起人家的。”樊花兒道。


    “是,媽,你就是太善良了,任爸胡來。”郎小二道。


    “你爸可沒拉你進這事,就是在保護你。你還是多體諒你爸。這十多年都在裏麵遭罪,他又有高血壓、糖尿病能吃那份苦嗎?”樊花兒道。


    “你可不要操心,我爸在裏麵減肥了,血壓正常的都可以不怎麽吃藥了,現在都改兩天一吃了。這還遭啥罪啊?那是去養生了。”郎小二道。


    “還是任爺關照有方,醉風樓幹了那麽多事,就任爺起了點作用。”樊花兒道。


    “媽,這倒是。”郎小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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