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銳挪了挪身子,躺好後讓她枕在自己身上,輕彈了一下她的前額,假意嗬斥道:“別瞎說,這可是大罪。”


    安心不以為意地哼了聲,“你知道我這人吃不了虧,你當眾求娶的時候怎麽沒為我考慮,現在又裝模作樣地問我怕嗎?一肚子壞心眼!”


    她說著還不滿地掐了一把他的腹。


    她的抱怨又讓宮銳輕笑,他的神情 還是很輕鬆,一切早在他的計劃中。


    “我父皇的所作所為早讓朝中眾臣都知道他厭棄我,封賞沒有我就算了,求賜婚也不答應,這般過後我越過他去求長公主為我做主也不過分吧?我答應過心心要快點把我們的婚事定下來,我這不是正在努力嗎?”


    宮銳說這話時露出了難得的孩子氣,安心看著新鮮,又被他的話打動,已經忘了繼續鬧脾氣。


    她臉上露出欣喜的笑意,卻還要故意表現得大度,帶著得意說道:“看來還得是女俠我親自出馬才行呀,那我就勉為其難配合你一次吧。”


    宮銳自然是給她捧場,低頭啄了下她的唇,“辛苦安女俠了,我這便繼續研習女俠交代的事,一定做到讓女俠滿意。”


    他打開了圖冊。


    這一本的內容對他而言同樣勁爆,才一打開他表情就變了。


    安心看在眼裏,瞟了一眼那頁圖冊內容,立即開口嘲諷,“驚什麽啊?這個你應該很熟悉才是。”


    她的話讓宮銳不可置信的望向她,安心一臉平靜繼續道:“你好像很喜歡這個姿勢的,這樣弄了很久……唔?”


    安心話還沒說完就被捂住了嘴。


    即便不能說話,安心眼裏的笑意也讓他瞬間麵紅耳赤,他這一刻再次後悔當初為什麽沒有早點從了她,就不至於現在總被她取笑,偏偏自己什麽都不記得,反駁的話都不知該怎麽說。


    安心把他的手掰開,然後作勢要搶過他手裏的圖冊,嘴裏更是沒饒過他,“不能說嗎?把書給我,我給你指一指你還喜歡哪個!”


    宮銳嚇得趕緊把那本圖冊丟得遠遠的,紅著臉道:“夠了夠了,放過我好吧。”


    安心知道他一向對這種事放不開,也就適可而止,她躺好身子,一副傲嬌的口吻,“今夜本女俠困了先饒過你,下次就別看書了,我們親身體驗一下不是更好嗎?”


    宮銳怕她再說出什麽更驚人的話來,當然是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帶著臊意點了點頭,把蠟燭熄滅後也跟著躺好。


    兩人回長公主府後沒多久就睡了,可今夜未眠的還有很多。


    派去監視丹增的人無法進宮,而丹增進宮後就沒看到出來,宮銳讓人找了他許久都沒有發現他的蹤跡,他就像憑空消失在宮中似的。


    宴會上人員走動來往頻繁,竟然沒有一人注意到他的去向,實在是不對勁。


    而婭楠受傷也沒人看到,這兩人行跡都透露著詭異。


    使館中還有一人早已不見蹤影,大家卻在丹增消失後才發現,那就是他們帶來的神醫巴桑。


    使館裏的呼庭人今夜都被控製住了,經過審問才得知從今日一早就沒有再見過巴桑人影,巴桑似乎是預感到今夜會出事,提前逃了。


    種種跡象表明,丹增早就預謀逃走,巴桑更是早已被他安排離去,他把所有人都舍棄了,包括多年跟隨他的仆從,隻帶了巴桑走。


    呼庭此舉證實他們已有異心,而婭楠無論能醒來與否,梁國人都不會放過她與使館中的所有呼庭人。


    安心一早起來,對於昨夜的事她隻聽宮銳說了這麽多便要去畢方巷了。


    宮銳早安排人去畢方巷傳過話,畢方巷已經做好準備,他今日還有事要做,並沒有親自送安心。


    兩人如往常在律己院門口作別,一夜發生了這麽多事,他們二人麵上卻沒有太多憂慮。


    “去吧,不用怕得罪她。”


    安心聽罷就笑了笑,她當然不怕得罪王皇後,隻是尺度要把握好,最好是小錯不斷,大錯不犯。


    “阿銳也要小心,他們昨夜又動手就說明賊心不死,我不在你身邊你更是不能給機會。”


    她的關心讓宮銳心頭暖暖的,他把安心擁入懷中,輕拍了幾下她的後背,“千萬要以自己為先,你是,我也是。”


    兩人安靜地抱了一會兒,時間卻催促著他們分開,安心戀戀不舍地脫離他的懷抱,去開始今日表演。


    她來到畢方巷的時候已經不早了,安宅早就給她準備了今日要用的東西,她整理好一身行裝後就上了馬車。


    和姆剛要跟上,安心就製止了她,“你今日不能去。”


    “小姐?”


    和姆麵上浮出不解,她得到宮銳的消息是讓她今日與安心同去的。


    “今日我免不了要受點折磨,你去,恐怕他們也會對你出手,能不受的委屈,就沒必要主動送上門去給人欺負。”


    “可是殿下說……”


    安心立即對她搖了搖頭,她當然知道宮銳的意思,她帶和姆去,和姆亦能替她受過一些,讓她少吃點苦,但她不願這麽做,她更願意自己的事自己承擔。


    “聽我的。”


    安心語氣不容置喙,隨即就對車夫道:“快走吧。”


    安宅中沒人會違抗她的話,車夫駕著馬車往宮門方向疾馳而去。


    安心作為平民入宮,隻能走內廷采買進出的庫門,安宅的馬車遠遠便被止停,他們的馬車自然不能擋著皇宮進出的貨物,安心隻能被逼著下車走了一段路才到庫門。


    有王皇後的令牌,庫門這處並沒有受到任何刁難,侍衛仔細辨認後就擺擺手讓她進去。


    此時距離辰時還剩兩刻鍾,侍衛讓安心進宮後,她並沒有見到有人來領著她去往鳳梧宮,若是靠自己瞎走,她恐怕是趕不上的。


    安心隨便拉住了一個小宮女問路,可那小宮女隻是打量了她一眼就說不認路。


    才一進宮就收到了刁難,安心卻是不慌不忙,因為宮銳早就給她準備了路線圖,她一路照著路線走,時不時還裝模作樣拉住小宮女問路,就這樣,在辰時有驚無險地來到了鳳梧宮。


    聽到稟報的那一刻,王皇後臉上浮出淡淡的意外,這個傳聞中的安小姐看來也不是個傻的。


    “宣她進來。”王皇後放下茶杯後道。


    安心由宮女帶進鳳梧宮中,宮女步入殿中就躬身行走,安心沒學宮女的姿勢,而是挺直了腰板,她麵色平靜,直至走到王皇後身前停住,規矩地行了一個大禮。


    禮儀無錯,態度錯了。


    王皇後從安心進門時臉色就稍顯陰沉,想著她這般沒規矩,定是不懂禮儀的,正打算就著禮儀錯處一起罰她,誰知她禮儀沒出錯,若是隻揪著她一點點不敬就懲罰,倒是顯得自己小肚雞腸了。


    桂嬤嬤看出王皇後臉上的那一絲不滿,再想到昨夜受得捉弄,馬上開始拱火,“為何東張西望?鳳梧宮豈是你這區區小民能打量的地方?”


    安心沒被叫起來,她維持著行禮的姿勢回道:“回皇後娘娘,民女見識淺薄,頭一次進宮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還望娘娘恕罪。”


    王皇後當然不能跟她計較這個,開口道:“起來吧~”聲音慵懶中帶著威儀。


    安心緩緩起身,然後又故作疑惑開口:“呀?原來剛才不是娘娘您開口問罪呀,可把民女嚇了一大跳呢。”


    安心突然沒規矩的話頓時讓桂嬤嬤忸怩不安,她搶在王皇後之前開口,這個行為無疑是在喧賓奪主。


    果然,王皇後不悅地睨了桂嬤嬤一眼,但也沒多說什麽便開始今日的正事。


    “你可知本宮為何召見你?”


    “回娘娘,五殿下說民女的命格與五殿下相配,想要迎娶民女衝喜,民女是為這事而來。”


    安心端正站著,眼睛沒有直視王皇後,她盯著腳尖回話,聲音不帶情緒,隻是平靜地闡述著。


    王皇後秀眉微蹙,她顯然不喜歡安心的作風和說話方式,卻還是耐著脾氣繼續下去。


    “那你可知想要嫁入皇家需要什麽樣的條件?”


    “民女不知。”


    王皇後淡笑了下,“最簡單的家世清白,身子清白這都是要驗的。”


    王皇後這話說完,安心豈會不知她想做什麽?想要這般羞辱她恐怕要令人失望了。


    安心突然抬起頭來,一臉無措地說:“可殿下與民女已經有夫妻之實了,還要驗身子嗎?”


    安心這直白的話把王皇後都搞得愣了一下,她早猜到安心不可能還是清白之身,可她就這麽大方地說出來不免讓人驚愕。


    王皇後回過神來,馬上板起臉嗬斥,“女戒可有讀過?豈能這般不檢點與人私相授受?”


    “可是,那是五殿下呀,民女豈能拒絕他?”


    “這麽說你是有心攀附權貴?”


    “他找我的呀,又不是我主動找他的,怎麽能說我是有心的呢?”


    王皇後被安心幾句話噎住,麵色已經控製不住的難看,與眼前無辜又自若的安心形成對比。


    她的手緊握著座塌扶手,沒想到這個鄉野女子這般不知羞恥,她的有意為難就這麽被安心輕飄飄地揭過。


    殿中安靜了好一會兒,安心還在盯著自己腳尖,耐心等著王皇後下一輪出擊。


    桂嬤嬤看安心這般油滑也有點著急,但她不敢再開口,隻是安分地陪著,就怕王皇後的怒火波及到自己。


    等王皇後總算調整好自己的思緒後,她繼續開口道:“你家中還有何人?”


    這次安心卻是答都沒答,她從身上掏出折好的幾張紙,舉起呈上,“這是民女的戶帖拓本還有戶籍記錄,殿下查證後讓民女呈上的。”


    王皇後這下沒忍住微微扯了下嘴角,這般見招拆招可不就是宮銳教她的嗎?


    他定是準備多時了,今日無論她怎麽向梁帝回稟這個安小姐,宮銳求娶的心思都不會變。


    王皇後給桂嬤嬤使了個眼神,桂嬤嬤上前接過安心手裏的東西。


    王皇後繼續有意為難似乎已經沒有意義,但她還是不想輕易放過安心。


    趁著桂嬤嬤摸了安心給的東西,她剛好借題發揮。


    王皇後隻是望著桂嬤嬤眨了兩下眼,桂嬤嬤立即心領神會,慘叫了一聲然後就倒下昏過去了。


    王皇後迅速站起身,驚慌失措地大叫起來,“來人!來人呐,有刺客!”


    聽到王皇後的叫喚,守在外頭的宮女太監立即衝進殿內,他們紛紛湧上把安心圍住,一部分人則是把王皇後護住。


    這動靜也引來了侍衛。


    侍衛衝進來後就抽出武器對準安心,仿佛她真幹了什麽大不敬的事一樣。


    安心卻沒被這場麵嚇到,淡然看他們做戲。


    這時王皇後站出來了,她冷著臉下令道:“這個刁民意圖謀害本宮,把她給我殺了!”


    安心終於憋不住笑出聲來,“娘娘栽贓嫁禍的本事倒是熟練。”


    “大膽!”


    為首的侍衛嗬斥道,他手裏的刀朝安心更近了幾分。


    安心還是一臉無畏,“娘娘以為這些人就能動得了我嗎?怕是不能如你所願了!”


    她說著就就彈出一個東西,那東西穿過層層人群,掉在倒地不起的桂嬤嬤身上,桂嬤嬤立即“誒喲~”一聲,然後哀嚎起來。


    “不是暈過去了嗎?怎麽不裝了?”


    安心在侍衛的包圍中還能神態自若地閑談,殿中氣氛凝滯了一般,隻有桂嬤嬤的嚎叫聲,“娘娘,救救奴婢…奴婢好疼呀…娘娘!”


    桂嬤嬤從王皇後年幼便侍奉在旁,二人多少有幾分感情,而這個安小姐一臉不懼,她弟弟功夫高強,她剛才這般快的出手也能看出武藝不低,她說她不怕這些侍衛也是有可能的。


    桂嬤嬤哀嚎聲越來越大,臉色因為痛苦變得通紅,容不得王皇後繼續思索了。


    “外侍退下!”


    那群侍衛得令便收起刀,有序地退出宮殿,然後王皇後朝旁邊的心腹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小心翼翼地走到安心麵前,恭敬道:“請賜解藥。”


    安心卻沒理會這個小宮女,而是抬起步子走向桂嬤嬤所在的位置,她的靠近讓一眾宮女太監害怕,他們急忙擋在王皇後麵前。


    安心走到一半,手就又抬了一下,解藥就準確落進桂嬤嬤嘴裏,她忍著疼咽下去後,身體的疼痛果然減輕了很多。


    安心不屑的眼神掃過在場眾人,“還想陷害我嗎?你們要不再試試?”


    桂嬤嬤的慘狀大家都看在眼裏,一眾宮女太監沒人敢多看安心一眼,就怕惹她不快。


    安心轉向王皇後勾起唇,帶著警告開口道:“這次就先這樣吧,下次見麵我們把賬算清楚。”


    她說完就大搖大擺地出了鳳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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