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驚訝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剛才確實被他嚇到了,但是更驚訝於他的身手似乎比她想象的還好,難怪他非要跟著來。


    她欣慰地揚起笑臉,她的阿銳如今也有了自保的本領了!


    隻是他這身功法倒是奇怪,安心未曾見過,安心拍了拍他的手臂,問道:“不錯嘛,阿銳;什麽時候學的?哪家的功夫?”


    那是個很長的故事,現在還不便說,宮銳對她擺了個笑臉,牽著她繼續往前走,回道:“等回去了再告訴你。”


    安心知道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就沒有追問,卻不免憶起往昔。


    宮銳曾經的遭遇她是知道的,她記得宮銳曾問過他能否習武,她當時的回答是他好好練能自保,如今他真的做到了,從命不久矣到如今這般,他年少時說的話都在一一應驗,也不知道這些年都吃了多少苦。


    安心心情複雜,她分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麽情緒,是心疼也是欣慰,還多了點保護欲,她記得她曾說過要護著宮銳,那她也要說到做到。


    安心思緒越飄越遠……


    兩人左拐右拐,安靜地走了一段路之後,宮銳隱約覺得不對,走了許久,怎麽既沒有再遇到人,也沒有遇到其他石室,難道這裏這麽多路隻通向他們的客堂嗎?


    這時安心又聽到動靜了,她捏了捏宮銳的小指,眼珠子往左邊轉了下,對他示意左邊石道來人了。


    宮銳得到她的提示,把她的兩隻手臂往肩上一扯就把她背了起來,然後起身一躍,如同之前的姿勢藏在石道頂上。


    來的人竟然還是之前的那兩人,他們依舊慢悠悠地走著,嘴裏聊著奇門裏那些瑣事。


    等他們走遠後,“下去吧。”安心道。


    宮銳跳下地麵,如今他已經確定這石道有問題了,宮銳對她簡單解釋道:“我感覺這石道有些不對,走了許久像是在繞圈子,我們一路上也沒遇到別的石室,我想這裏隻有一個屋子,而我們現在被困在一個迷宮裏,你看著人,我來推演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安心茫然的點點頭,她一直在想宮銳的事情,並未注意到一路有什麽不對,聽宮銳這麽說,她神情也跟著嚴肅起來。


    宮銳用手指在地上點點畫畫了許久,安心看不懂他在幹什麽,也不敢打擾到他。


    直到那兩個人又來了,安心打斷宮銳,兩人又故技重施躲到石道頂上。


    待那兩人再次走遠,“那兩人是多久之前走過這兒的?”宮銳問。


    安心想了想,答道:“大概一炷香前。”


    宮銳點點頭,又接著在地上推演起來。


    “我們不能綁了那兩人,讓那兩人帶我們出去嗎?”


    她一雙眼睛睜得圓溜溜的望著宮銳問道,表情無辜,安心覺得這是最簡單的辦法。


    宮銳瞧她可愛,笑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說:“我們真要那麽早暴露嗎?”


    經他一提醒,安心鼓起腮幫子,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多蠢。


    他們並不知道那些守衛換防的時間,也不知道這石屋內怎麽傳遞信號,綁了他們,就算出去了也隻會讓兩人提前暴露。


    安心沒再打擾宮銳,他繼續在地上點點畫畫,快到那兩人第三輪來到之時,他似乎有了眉目,拉著安心腳步加快走起來。


    沒走一會兒,安心聞到空氣明顯變了,宮銳那番推演果然有用,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兩人就摸到了出口。


    安心凝神聽著周圍的聲響,出口處的人不時有人走過,現在該看她的了,她按住宮銳,用嘴型跟他說了一句:“等我。”,然後拿出麵巾把臉蒙起來。


    宮銳知道她要先去探路,他點點頭藏好等著她,得到回應後,安心找準時機翻身而出。


    眼下天還沒黑,穿著夜行衣反而顯得怪異,也更容易被發現,安心行事愈發小心。


    出了石道後發現竟是間普通的客房,客房布置簡單,出了客房就是一處院子,院子景致倒是不錯,布置得淡雅樸素,青粉牆,青灰瓦、長長的簷廊,是江州一帶常見的風格,除了牆體顏色奇怪。


    安心跳到房頂上,一看才知道,這是座建在山間的山莊,整個莊子依山而建,隱藏在山勢和樹木之中。


    她趕忙跳下來,山莊並沒有高樓,她到房頂上,隻會讓高處的人看得更清楚,安心覺得這莊子處處透著詭異,她看不明白,隻會折回去尋宮銳。


    宮銳聽她說完,倒是沒有多少表情,自石屋之後,他心裏已經對於奇門的布置有所了解,他拉著安心出了院子就往高處去。


    不知是不是宮銳帶她走線路有什麽講究,兩人一路沒有遇到多少奇門中人,兩人走走停停,走了半個時辰後他們到了最高處。


    這裏用石塊砌起了高高的石牆,把莊子與後山隔開,積了厚厚的一層落葉,顯然鮮有人來此處。


    宮銳指了指石牆後的一棵大樹,說:“我們到那棵樹上去。”


    安心點點頭,兩人爬到了那棵樹,宮銳跳到最適宜觀察的樹枝上,然後左右看了看,兩人一路沒交談,安心心裏憋著好多疑問等著問他,等他收回視線,望向下麵的莊子時,安心忍不住開口了。


    “阿銳,你這都是些什麽學問呀?”


    她是個憋不住疑問的人,宮銳當然知道她好奇,他挪了挪位置,與她挨近了些,兩人並坐於樹枝上。


    “細作。”他開口道。


    安心眼睛一亮,帶著驚訝,“啊?細作,你怎麽還會這個呀?”


    “跟騎風營裏麵的一個老細作去過赫依部落幾個月,就學會了些皮毛。”


    宮銳的回答避重就輕,不隻是細作的學問,還有陣法解法,當然了,北方草原是用不到這些迷惑的陣法的,隻是他行軍布陣鑽研多了就會了,剛好今日派上用場。


    她一臉崇拜地望著他,然後從側方抱著他的腰,誇道:“我的阿銳怎麽這麽厲害呀。”


    她的甜言蜜語宮銳可是很受用的,被誇得心間一軟。


    經過這些年的曆練,他如今已經不用像五年前那樣處處依賴她,他說過要變成她的依靠,他快做到了。


    宮銳伸出長臂把她摟住,兩人靜靜地坐了一會。


    太陽要落山了,安心知道天黑後才是重頭戲,她還是第一次做這種潛伏打探消息的事,開始懷疑宮銳不行,這會兒發現是自己不行。


    她迷茫地問宮銳:“阿銳,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


    宮銳眼睛俯視著腳下的山莊,依次指了五個方位,先給她解釋了一下奇門的情況,:“金、木、水、火、土;奇門以五行陣法為基石建立門中各部,這個山莊也是按五行分布……”


    他說話的時候,安心一臉認真地聽著他講,雙眼注視著他,靈動的眼眸一眨一眨的,輕咬紅唇,小臉顯得單純又誘惑。


    宮銳望著她心念一動,手不自覺的撫上她的臉龐,她看起來好乖、好軟,讓人忍不住想吻上去。


    可宮銳怕她不喜,撫在她臉上的手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臉肉,是使壞,也是無奈的發泄。


    沒關係,早晚能親的。


    安心的臉突然被他揪了一下,她不悅地拍開他的大手,好好地說話幹嘛要捏她的臉?


    宮銳看她反應就知道不能再逗她了,清了下喉嚨,繼續說道:“奇門依山而建,地下想必留有不少暗道,想要徹底毀掉奇門,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火藥。”


    安心眼睛大睜,“你是想把這裏炸了?”


    “對,把金堂的財寶運出去就炸了,可惜啊,不能一網打盡這群人。”


    他說著歎息的話,卻沒有一點手下留情的意思。


    宮銳與安心說完自己的計劃後就跳下大樹,找了兩節枯草編弄起來。


    等編好後,他拿出一隻很小的玉笛吹響,聲音像是一種鳥鳴,不久後,一隻通體白色羽毛的鳥飛到他手邊,宮銳把編好的草節綁到那隻鳥的腳上。


    ……


    入夜後兩人沒做別的,直奔金堂。


    他來這趟,除了私仇,剩下的就是這筆財寶。


    宮銳倒是好奇這江湖門派能有多少財寶,看著旁邊的‘女俠’,他不懷好意地開口:“心心,你們天機山不缺銀子吧?”


    安心一聽就知道他想什麽,看他整日算計,他不累嗎?


    她沒好氣地回道:“不缺,我也不缺,全給你。”


    看她誤解了,宮銳噗嗤一笑,說:“心心這話不對,我的就是你的呀,我其實是想問你們這些江湖門派能有多少錢?”


    安心歪著腦袋想了想,“嗯…我們天機山人口簡單,賣些丹藥過活罷了,這奇門給我看個病就收了我們一箱子財寶,應該賺不少。”


    她這麽說宮銳心裏也沒譜,那去金堂找找看有沒有賬本,一看便知。


    金堂位於山莊左邊高處,兩人沒多久就摸到了金堂,他們趴在房頂上,安心小心地揭開瓦片,往下方觀察起來。


    入夜後的金堂還在忙碌,幾個中年男子算盤打得啪啪響,他們並未交談,堂內除了算盤的聲音,安靜得很。


    半個時辰過去了,兩人在房頂上還看不出個所以然,安心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而這時,那幾名男子似乎是算明白了,把數目寫於紙上,然後幾人收起賬本,鎖進櫃子裏,那數目卻用硯台壓著,放在各自的桌上,然後無聲地離開,全程沒有任何交談聲。


    等金堂裏的人全離開後,安心與宮銳跳下房頂,進到屋內。


    兩人沒動屋裏的陳設,先是往幾張桌子看了看他們各自寫的數額,宮銳數了數,一共五張桌子五個數額,不難想到這是各個堂口的賬。


    安心是看不明白的,她走了一圈然後疑惑道:“那幾人為什麽一句話都不說呀?難道是啞巴嗎?”


    宮銳敷衍應了句,“有可能。”他走到鎖著賬本的櫃子,然後跟安心說:“給我一根銀針。”


    安心正在四處張望,並不知道宮銳要幹什麽,聽到宮銳的話,她傻傻問道:“要有毒的還是沒毒的?”


    她這傻樣讓宮銳無奈地歎了口氣,也懶得跟她計較,說:“沒毒的。”


    安心隨即朝他射來一隻銀針,被他兩指輕鬆接過,然後拿著安心的銀針開始撬鎖。


    安心看到他的動作,才明白了他的目的,原來是要撬鎖啊~


    他到底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本領?


    不一會,宮銳就撬開了鎖,小心拿起那幾本賬本翻起來,果然……


    他把賬本放回原處,鎖好櫃子,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拉著安心藏在房簷上等著。


    過了約一盞茶的功夫,來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廝,他把桌子上寫著數目的五張紙依次收好,然後就離開了。


    看那小廝走了,宮銳向安心說道:“我們跟著他。”


    安心點點頭,帶著宮銳小心地跟在那小廝後麵。


    跟著那小廝走了好一會,看方位,應該是到了莊子中央位置,他進了一處守衛頗多的院落,到主屋敲了敲門,恭敬道:“王總管,是小人。”聲音陰柔。


    裏麵的人回道:“嗯,進來。”


    安心立即收斂起氣息,單從聲音她就聽出來裏麵的那人內功強大,一定是個高手,他們不能再靠近了,不然一定會被發現。


    她拉著宮銳退出院子,藏在院外的一棵樹上,低聲對宮銳解釋:“裏麵那人內功很高,我們進去會被發現的。”


    宮銳聞言擰起眉,先前在金堂,他發現賬本隻有最近兩月的數額,現在是八月,想必那些賬本是三個月就更換一次,總得的數額並不在金堂的賬房裏,而他們每日放在桌上的數目正是當日的數額,會被人收起記錄到一個總賬本上去。


    他本想去找到總的賬本,這樣數目就能一清二楚了,可現在這情況,要做這事有點難度。


    “我們等一等,看看那人會不會出來。”他還不想那麽快就放棄。


    安心沒有異議,兩人就坐在樹上等了許久,熬到了子時,還未有人出來,連進去送數額的小廝也沒出來,期間倒是有婢女往裏麵送過兩次水和一些宵夜。


    宮銳開始也沒想太多,直到丫鬟第二次送水之後,他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還是太沒見識了,今夜那人看來不會出來了。


    安心早就靠在樹幹上打著盹,她的頭時不時往下一掉,然後又回歸原位,跟小雞啄米似的。


    她可愛的樣子讓宮銳臉上露出笑意,伸手扶住她的腦袋,然後輕輕捏了下她光滑的臉蛋喚醒她:“心心,我們該回去了。”


    安心聞聲勉強睜開困頓的眼,揉了揉被他捏過的地方,他今天怎麽老捏她的臉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奪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不曾起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不曾起飛並收藏奪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