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齊宣醒了。隻不過他不是自己醒的,他是被壓醒的。


    齊宣睡夢中感覺身上一沉,然後就本能的一醒,結果一抬頭就看見了他身上壓著個沈荒。


    “怎麽了這是?”齊宣抬手順了順她的頭發。


    沈荒看著不太清醒,愣了好一會:“我要喝水。”


    齊宣把她從自己身下放下去,起身下床去外間拎了壺茶水。他摸了摸茶壺,感覺有些涼,又使了法術溫了溫茶水。


    沈荒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杯,仰頭一口喝盡:“還有嗎?”


    齊宣給她又倒了一杯水,沈荒幾口喝完把茶杯還給他,拉過被子倒頭就睡。


    他水還沒喝完呢,沈荒又坐了起來,把他嚇了一跳。


    “又怎麽了?”齊宣放下茶杯,抬手給她攏了攏衣服。


    沈荒披著被子往他身上一撲,含含糊糊的嘟囔:“我……睡覺……和你……”


    “睡覺?那你快睡吧,我就在這裏呢,跟你一起。”齊宣怕她驚著,摟著她輕輕晃著。


    她從齊宣的臂彎裏掙出來,扶著他的肩,仰頭親了一下他,然後趴在他頸窩間就睡了過去。


    齊宣今天不念清心咒了,那玩意根本不管用,還不如多想想沈荒的冷臉來的實在。


    眼見沈荒睡得沉了,齊宣才小心的把她從自己身上放下去。隻是她很快就再次爬回齊宣身上睡,如此反複兩次,齊宣幹脆就任由她壓著了。


    齊宣有些睡不著,輕聲哼著不成調的歌,哄她也哄自己。


    在這片漆黑的寂靜中,交纏的呼吸聲格外的明顯,齊宣努力地在黑暗中描摹沈荒的樣貌。


    沈荒睡得很乖,而且並不對齊宣設防。


    在他們認識的這幾天裏,他們很自然的熟稔了起來。沈荒從不抗拒他,甚至下意識的依賴靠近。


    種種舉動,時常讓齊宣有種他們兩情相悅的錯覺。


    思及此處,齊宣覺得自己挺沒意思的,他們夫妻過日子,哪裏就用算的那麽清楚。


    沈荒動了一下,從他身上往下翻。齊宣一下子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了出來,攬住她的腰輕輕往下放。她順便翻了個身,團進齊宣懷裏,緊貼著他的胸膛。


    齊宣笑了笑,又覺得困意上湧,便也擁著她逐漸睡去。


    再醒得時候,外麵已經是天光大亮,沈荒也沒在床上。


    齊宣來到這裏,頭一次睡醒沒見到沈荒,慌裏慌張的起床去找她。


    他還沒出屋子,就看見了在外間的沈荒。這廝坐在地上連衣服都沒披,鞋也不穿,看得齊宣心裏起火。


    齊宣走過去一看,沈荒正拿著一把小剪子對著自己的一截頭發比劃。


    “這是幹什麽呢,也不穿衣裳。”齊宣拿了件衣服披在她身上,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剪頭發。”沈荒還晃了晃手裏的一隻盒子:“你也剪,我幫你剪嗎?”


    她這麽一說,齊宣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那你也不必急,不披衣服不穿鞋,你也不嫌冷的慌。”齊宣給她塞進被子裹好。


    “那你給我剪吧。”沈荒把剪刀遞給他。


    齊宣接過剪子,從她的頭發裏挑出來一縷頭發剪了下來。他把剪子還給沈荒,沈荒依葫蘆畫瓢剪了他一縷頭發。


    “你看這樣就好了。”齊宣把兩縷頭發用一段紅線係好,放進那隻纏枝紋的盒子裏。


    “我知道,這叫夫妻結發。”“我也知道。”


    齊宣捧著盒子衝她傻笑,沈荒也抿著唇笑了笑。


    “你怎麽還笑。”齊宣看她笑,自己笑得更厲害了。沈荒去扯他嘴角,齊宣拉過她抱在懷裏好一陣親吻揉搓。


    “快鬆開……我喘不上氣了……”沈荒推開他,使勁在他胸口上捶了幾下。


    齊宣攬著她躺倒,忍不住放聲大笑。沈荒有些羞惱,又使勁捶了他幾下,趴在他胸前,再不抬頭看他。


    “莫惱,是我不是,輕薄了娘子,我在這裏給娘子賠個不是。”齊宣揉了揉她的臉。


    沈荒輕輕“哼”了一聲,從他身上翻了下去,卷著被子背對著他。


    齊宣歎了口氣,挪到她身邊,從她背後擁住她:“荒荒,我很高興,你高興嗎?”


    “廢話。”


    沈荒翻過來麵對他,伸手扯著他的臉:“我們連結發都結了,你要是後悔可就不行了。”


    齊宣拉過她的手親了親:“我看著就那麽像負心漢啊?”


    “防患於未然而已。”她眯了眯眼睛,齊宣覺得自己後背有些涼。


    “先說我肯定不是負心漢,若是真有那一天,就讓你活剮了我。”齊宣覺得話不夠重:“我用我的神格發個誓。”


    沈荒捂住他的嘴:“你睡糊塗了。”


    “我沒糊塗,我就是怕你覺得我不夠真誠,怕你不信我。”齊宣挪開她的手,繼續說。


    沈荒沉默一會,貼上他的胸膛:“我信你的。”


    “怎麽我說什麽你都信啊?”齊宣貼著她的臉蹭了蹭。


    “那我不信你了?”沈荒叫他蹭的有些癢癢,忍不住縮了縮頭。


    “別介啊,你願意信我,於我而言那是天大的好事。”齊宣縮到她麵前跟她對視。


    他倆離得很近,近的鼻尖碰鼻尖,眼睫毛能打起架來。


    氣氛越發曖昧,齊宣正想著要不要親一個,沈荒就已經縮進了被子裏。


    “饒過我吧……白日宣淫總是不好的……”沈荒悶在被子裏,聲音也悶悶的,齊宣聽著可憐死了。


    齊宣久不出聲,沈荒鬆開被子,探出頭來看他。


    “我在你眼裏就那麽禽獸嗎?”齊宣覺得沈荒對他可能有點誤會。


    沈荒抿了抿唇:“你身上,又硌人。”


    “你知道嗎,你對我說這話,算是調戲我。”齊宣總覺得要壞事。


    沈荒搖搖頭:“你誆我。”


    “還有我餓了,想吃東西。”


    齊宣披上衣服起來:“你要吃什麽?”


    “小餛飩,要上次那樣,野菌子和肉的。”沈荒一說吃就來勁。


    “反正都這個時候了,你也別起了。先前揉的麵都在,就拌個餡的事,你且等著吧。”齊宣把她按了回去。


    “不要。”她又卷了被子爬起來。


    沈荒站在床上環著他的脖子,跳下床踩著他的腳:“我一個人呆著沒意思。”


    齊宣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有點粘人啊,荒荒。”


    沈荒沒理他,抬腳照著他的膝蓋踢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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