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顏鳶仰起頭,聲音陡然變大:「帝煌必卒,哈哈哈哈。」


    趙煌雙目怒張,他再顧不得什麽帝王威儀,伸出手掐住顏鳶的細頸,就這樣將人扯到自己麵前:「顏鳶,你是忘了你當初如何在朕麵前卑躬屈膝,說朕是以社稷為重,不怨朕。」


    「怎麽,之前的話都是假的,其實你一直對朕有怨言,現在是原形畢露了!」


    「陛下…猜…對了…」雖然被掐得喘息間斷,顏鳶依舊沒有屈服,她嘴角抿起的笑意更深,重複道:「我一直恨著陛下,現在,更恨了。」


    「你再說一遍!」


    「我恨陛下。」


    「顏鳶!你!」


    「我!恨!陛下。」


    「滾啊。」趙煌忍無可忍,他使力將顏鳶擲在床上,看著細頸上的殷紅掌印,怒極反笑:「嗬,既然你恨我,那我也不介意讓你更恨我一些。」


    「今晚朕就將你寵幸了,明日封你做婕妤如何。」趙煌欺身而上,伸手欲解顏鳶肩側的扣子,言語輕挑。


    顏鳶狠狠刀了趙煌一眼,什麽都沒說,歪頭對準一隻不安分的手,張口便咬。


    腥甜瞬間填滿口腔,顏鳶聽著趙煌慘絕的痛呼,心底一陣痛快,咬肌上的力道禁不住一再加重。


    但她忘記還有荷君在外麵聽喚。


    一個肘擊擊中顏鳶的下頜,她「嗚」地一聲喊出,趙煌的手終於得以脫出。


    「啪。」一記巴掌扇在顏鳶的麵頰上,被打的地方瞬間起紅,火灼一般的痛,她捂著臉倔強地盯著床帳裏處,半聲呻吟都沒發出。


    趙煌怒極了她這幅不服軟的樣子,他將身為皇帝的儀態丟到九霄雲外,指著顏鳶的鼻子斥道:「顏鳶,朕平生最恨被欺瞞玩弄,朕信任你,讓莊承繁安排你進宰執府,未料到你竟是陸宸之妻,著實好笑。」


    「朕就是那個好笑,陸宸在朝堂上諷擊朕的治國之道,而你,將朕如孩童一般戲耍於掌骨之間。」


    「果然是夫妻,都與朕對著幹。」


    「陛下慎言,顏鳶已死,民女與陸宸談不上是夫妻,欺瞞陛下隻是自保。」顏鳶緩緩鬆開掩麵的手,看著頭頂那張耳紅目漲的麵孔,吐字清晰道:「陛下九五之尊,不該如此與一介黔首計較。」


    「你…」趙煌被噎著啞口無言,半揚起的手一時不知該落還是不落。


    「陛下。」有宮人在門外叩門:「碧華宮那邊出事了,貴妃娘娘見血了…」


    顏鳶看著趙煌甩袖離開的背影,長舒一口氣,起身去看麵頰上的情況,荷君跟在她身後寸步不離,她悵然地望了望窗欞外的弦月,想知道有關陸宸的消息,卻不敢問。


    不問的話,她應該有機會知道吧。


    第二日,入內內侍省有中官前來宣旨,封顏鳶為婕妤,還歸名姓,令有司擇日備禮。


    顏鳶在地上跪了許久,遲遲不肯接旨,宣讀旨意的中官不知如何是好,求救地看向立在一旁的荷君,荷君掃了一眼在場的其他中官,默了默,伸手替顏鳶接下:「奴婢替顏婕妤謝陛下恩旨。」


    顏鳶在聽到荷君提「顏婕妤」三個字的時候,眉頭痙攣地動了動,覺得這稱呼刺得她耳膜痛。


    黃澄澄的捲軸放到顏鳶膝前,顏鳶看都沒看一眼,起身便回裏閣坐著去。


    有尚衣局的女官隨後跟進,丈量她的臂展身高,耳旁,尚儀局的女官展冊對她講宮中的章典規程。


    顏鳶不勝其煩,但宮城終究在趙煌的管控之下,她也隻能抿著唇慢慢地耗著。


    一番折騰完日頭已至穹頂,顏鳶草草用完膳,正準備坐在殿宇明間的圍屏榻椅上發呆,一個梳著整齊鬟髻的宮女走了進來。


    「娘娘,碧華宮的人來見。」


    顏鳶目光一滯。


    兩刻鍾之後,她匆匆跟著引路出宮女往碧華宮而去,沿路兩側滿園絢爛,顏鳶沒有心思張望,腦海裏浮現的全是陸宸對她說過的話。


    「前日大理寺卿到侯府勘探取證,於殘墟中堪得一瓷壺,下蓋霞州官窯印章,是宮中禦物。」


    「太醫院的醫官對瓷壺裏的物塊查驗,言說那物塊乃是含劇毒的蟾酥,喝一口便會呼吸衰竭而亡。」


    陸宸所言應該是真的,但她實不願相信姐姐要害她的隱喻,這簡直太荒謬,相較這些,她寧願相信那是姐姐一時弄錯,不小心將有毒的東西放進酒水裏。


    午時的日光曛熱,行了許久的路,顏鳶麵頰免不得開始發燙,胸腹內也含著燥鬱,她焦灼地環顧張望,期盼快些看到掛著「碧華宮」三個字的牌額。


    行至宮苑朱門的時候,門口有守候的宮女,宮女見她來,行禮稟道:「顏婕妤稍候,奴婢進去通傳。」


    顏鳶微頷首,隨著宮人到殿前的月台等待,她沒有等太久,隻短暫地聞了幾聲鶯鳴後,進去通稟的宮人便重新出現在她的麵前,對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顏婕妤,貴妃娘娘讓你進去。」


    「好。」顏鳶心底有絲雀躍,但那絲雀躍隻短暫的存續一會,很快被一股未知的陰霾籠蓋。


    公主大婚那天,姐姐在雨棠院的行徑確實有許多疑點,她著實想不通。


    繞過長長的嵌金鬆梅圍屏,顏鳶隔著一層珠簾仰望坐在絲楠木貴妃榻上的麗顏。


    雲鬢楚腰,黛眉秋眸,好一張傾國絕色的容顏。


    她想開口喚姐姐,身向前傾,櫻唇輕啟,但隻無聲的吐出一口氣,又怯怯閉上,敞闊的大殿寂然,顏鳶意識到氣氛裏的凝重,心底涼下三分,緩緩屈膝,照著午前女官教她的姿勢行了個不大標準的福禮:「見過貴妃娘娘,貴妃娘娘玉安千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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