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如素,寒風瑟瑟。鄱陽湖邊,潮起潮落之聲,此起彼伏,回蕩耳邊。


    岸上,“二位小姐,就此別過。”小伊道。原來昨晚二女將初見三人送下了花宮。一路來到鄱陽湖岸上。


    “替我多謝郡主。”花頓揮手道,千言萬語也隻說了一句“珍重。”說完二姝乘船而歸。


    二姝立於江岸之上,江風襲來,湖麵上萬點金光波動。二姝立於岸上,衣發淩亂,在風中飄揚。遙望著湖麵,心潮起伏,感慨萬千。回望這一路的出生入死,仍舊心有餘悸,猶似昨天。


    直到小船在湖麵上消失不見,二姝才轉身離開。


    “姐姐,這大晚上的,我們去哪?”初見捋著長發道。”先去客棧吧!”花娘回頭四下張望,隻見北邊不遠處還閃爍著燈火,便扶著劍文而去。


    “從花宮到這裏不過兩個時辰的船程,那晚我們兜兜轉轉走了一夜……”初見道。“嘻嘻,對啊,這路雖不太遠,但途道曲折複雜,難怪聖女花宮無人知曉,原來如此。”花娘道。


    三人緩緩走進城中,街道空曠無人,遠遠傳來一陣陣犬吠。二姝行了一裏路,忽聽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回頭一看,隻見一隊兵勇衝了過來,很快將三人圍住。


    “大晚上的,鬼鬼崇崇,在此作甚?”一個男子問道。二姝斜睨打量著他們,帶頭的是一個年輕男子,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身後一個個身著盔甲,衣衫不整,應該是衙門的衙役。見他們一個個張牙舞爪,色眯眯看著自己。初見暗暗切齒,便要上前教訓他們,卻被花娘一個眼神阻止。


    “官爺,我家相公在外喝了花酒,我們姐妹去接他回家。”花娘點頭微笑道。這種理由在傾國傾城府早已司空見慣,花娘也是信手拈來。


    “喝花酒?有這麽美的兩個美人相伴,還跑去喝花酒,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時,那年輕人走出來道,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引來一眾兵勇高聲附和。


    “好俊的小白臉”。那男子抬起劍文的臉頰來看道。“既然他不懂得珍惜,那就讓哥幾個來珍惜你呀!”他說著,用手伸向花娘的臉。一臉淫笑,身後兵勇也哈哈大笑起來。


    初見已暗中握緊長劍,一雙鷹眼狠狠盯著那雙手。心中打定主意,隻要他敢亂來,就剁了他的雙手。就在那隻手靠近之際,那當官的盯著花娘,而眼珠子快要掉出來一般。


    千鈞一發之際,“唰”青光一閃,初見長劍已斬向那隻淫手。隻聽“當……”幾聲。“別傷人!” “咚” “啊”。一陣聲響之後,男子猶如被重錘砸了一般,飛出了一丈遠。


    二姝眼前一亮,看著劍文立於中間,安好如初。淚光閃閃,喜極而泣。


    原來初見長劍揮下一瞬之間,青光照閃在劍文眼中,讓其蘇醒。隻見他雙指一彈,將長劍彈開。不等那當官的靠攏,便飛出一腳,擊其小腹。


    男子摔在地上,又被眾兵勇扶了起來。他餘光之中,隻見劍光閃爍,並未看見是誰出手攻擊自己。還以為是二姝之一。


    “你敢打老子,給我上。”男子一手捂腹,一手揮道。話音一落,眾兵勇拔刀砍了上來,“保護好花娘。”劍文對初見道,又看了一眼花娘,便飛身上來。


    雙方廝打在一起,龍劍文已有一月不曾活動筋骨,全身內力略有阻滯。隻見他彎頸扭腰,隻聽全身骨頭“格格”作響。龍劍文也便並未想起“飛龍禦天功”。隻用一些尋常功夫與之搏鬥。隻見他化拳為掌,手腳並用。初時不甚和諧,左避右擋,交戰三合,不曾想這夥官兵身手不賴。竟不分勝負。


    “師兄,別留手,狠狠教訓他們,”初見在一旁呼道。


    突然,那十幾名兵勇齊齊揮刀,環攻而來。花娘一顆心怦怦亂跳,大呼道:“小心……”劍文回頭看了一眼二姝,輕輕一笑。又回過頭來,隻見所有刀鋒距離自己不過二尺。當即點足躍出,淩空而起,倒立而下。眾官兵見一擊必中,紛紛舉刀朝天。龍劍文張開雙掌,欲用內力將他們震退。可是剛一運力,隻感內心一陣劇痛。無奈之下,隻好躍身避開。


    初見目睹一切,喃道:“糟了,師兄……”一語未絕,拔劍衝了上去。隻見官兵們攻勢如風,龍劍文大汗淋漓,漸漸不敵。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內功全然不在。正當他沉思的一瞬,背後一名士兵襲來,刀鋒直指龍劍文後背。“師兄,小心。”初見話音一起,長劍脫手,一道白光,破空而去,話音一落,“啊”一聲,長劍斜腰而入。在他並未倒地之時,初見已然將長劍拔出。這一切不過眨眼之間。一眾衙役見狀,好像撞見了鬼一般。大叫起來:“殺人了,殺人了……”


    “你再叫,我就把你們通通殺光。”初見扮個鬼臉,恐嚇道。嚇得眾人忙不迭跪地求饒。


    花娘走了上來,二姝心中歡喜雀躍。那當官的目睹一切,嚇得大汗直冒,跪了下來,全然沒有適才的威風。


    “滾!若有下次,姑奶奶一定剁了你的雙手,拿去喂狗。”初見喝道。眾衙役連滾帶爬,狼狽而去。


    龍劍文走上前來,三人眼含淚水,相擁而泣。千言萬語也化作兩行淚水,流進心中。千辛萬苦也化作一縷記憶,隨風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三人才來到來到一家客棧。燭火之前,龍劍文看著二姝憔悴的模樣,知道這一路,她們為了保護自己,受了太多的苦。眼角閃著淚光,口唇微動,正欲開口說話。


    “別說了,劍文君,你的意思我們懂。這一路來,雖然曆經艱辛,但總歸還是值得的。”花娘道。


    “是啊,師兄,隻要你還活著。我們這一路的苦,就沒有白吃。嘻嘻……”初見笑著笑著,流下兩行淚來。


    “時候不早了,睡吧。有什麽話明天再說。”花娘道。這一月來,二姝擔憂龍劍文,寢食不安。如今看見他安然無恙,今晚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當下已是夜深,各自睡去。


    月光如水,灑在窗邊。龍劍文哪有睡意。盤腿打坐,想著運功調息,讓自己的內力早日恢複。如今,他的內力剩下不到一成。這調息之事,絕不可操之過急,他深諳此理。於是,心中默默念著《飛龍神功》的口訣,調動全身僅存的內力,將穴位慢慢打開。


    可是,兩個時辰下來,全身大汗如雨,內力也隻是恢複了兩成。困意襲來,又倒頭睡去。


    次日一早,陣陣馬蹄聲,叫囂聲從窗外傳來,驚醒了三人。花娘走到窗邊觀望,隻見街上無數的官兵拿著畫像搜人,頓感不妙。


    這時龍劍文,初見也在窗邊看了看。“我們被通緝了!”初見道。三人麵麵相顧,哭笑不得。


    這時小二敲門進來,將早膳擺在桌上。“小哥,外麵發生什麽事了?”花娘淡定自若問道,好像通緝的人與自己毫無關係。


    “你們不知道?昨晚有一男二女。吃了熊心豹子膽,打了我們縣太爺的公子。現在正抓人呢!我猜那抓人不假,公子肯定看上了那兩個姑娘。畢竟他爺倆兒好色,強搶民女,我們這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小二低聲道。


    說完,小二補了一句。“唉,那縣令叫胡為,兒子叫胡來,真是名如其人啊。”


    說完便推門而去:“豈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民女,真是目無法紀……”初見勃然大怒,秀眉高豎,對劍文道:“師兄,這事要不要管?”初見向來愛打抱不平,為窮人出氣。


    ”管,必須管,真是無法無天,天理難容。”花娘恨道。


    “這江西是南昌寧王管轄之地,這幾年來我在京城,沒想到這裏官匪一家,魚肉百姓。”龍劍文想到這裏,感慨萬千,不禁想起了幾年在南昌城,寧王的所作所為。


    三人說話之際,隻見街上一頂八抬大橋緩緩而來,可謂威風八麵。前麵幾騎高頭大馬高聲開路。百姓們四散而逃,官兵們肆無忌憚,當街豪搶著妙齡少女。一馬當先的正是晚晚那位公子。


    “花娘,你在這等著,我們去去就回”。龍劍文說著拍了拍其肩頭,二人下樓而去,花娘倚窗而觀。


    “你是何人?敢攔本少爺去路,不想活了麽?”胡來喝道,眾人隻見一名男子立在街上,背對自己,攔住去路。那男子轉過身來。


    “是……你,來人啊!給我……”胡來想起昨晚毆打自己的劍文,嚇得魂不附體,道“抓起來”三字還在口中。隻見龍劍文閃身而至,“啪啪啪……”先是左右開弓,將他的臉打成馬蜂窩。而後又是 “咚”一腳,將其踹飛出去,這一切不過轉瞬之間。


    身邊護衛見狀,早已拔刀衝了上去。龍劍文赤手空拳,以一敵眾,絲毫不落下風。隻見一個又一個的官兵摔在地上,猶如下餃子一般。


    “爹,快走吧!”胡來嚇的麵無人色,說了一句?轎夫轉頭就跑,沒跑幾步,隻見一條黃影從天而降,落於轎頂之上。由於下墜之力,隻嚇“劈啪”一聲巨響,轎子猛然墜地。將轎中之人彈了出來,摔在地上。是一個衣著華麗,白發白須的老人。儼然是縣令胡為了。


    隻聽“哎喲”一聲,“爹爹”那胡來下馬扶去,“你是何人?膽敢毆打朝廷命官?”胡縣令定眼一看,是一名黃衣女子。風姿綽約,正是初見。


    隻見她冷冷一笑,搖頭道:“狗官,我是來取你狗命之人。你口口聲聲說你是朝廷命官,卻在這裏為非做歹,強搶民女。看我如何敢你狗命。”初見話音一落,已掏出長鞭,一招“黑蛇出洞”攻擊而去。隻聽“啪啪……”之聲不絕,所擊之處,胡家父子皮開肉綻,遍地打滾,連聲救饒,狼狽不堪。


    “狗官,讓你強搶民女,讓你欺壓百姓,讓你嚐嚐老娘的厲害……”初見邊打邊罵,這時周圍的百姓也圍了過來,個個連聲叫好,拍手稱快。平日裏多被欺壓,今日也算出了一口惡氣。


    片刻之後,那父子二人全身傷痕累累,叫痛不迭。很快便奄奄一息。初見快步上前,將二人踩在腳下,道:“我最恨的就是你們這種狗官。”話音一落,長劍一白一紅,一起一落,二人便應聲死去。


    圍觀百姓見胡縣令父子已然死去,無不大呼散去。“胡縣令死了,胡來死了,胡為死了……”話音中透著解氣。


    這時龍劍文奪了三匹馬,三人乘馬,揚長而去。


    三人繞過鄱陽湖,來到一片山林,隻聽野鳥時鳴,又見白霧茫茫,三人信馬由韁,在山林中穿行。一路賞花看水,悠然自得。


    “師兄,我們要去哪?”初見問道,二姝投來目光。“師娘說,你痊愈之後,立刻回山。”


    “四年沒有回家了!”龍劍文說著便麵向東方,那是青龍山的方向,此處往東二百餘裏,就是青龍派。


    “如果我帶著花娘回山,以她蒙古女子的身世,又何以自處!”龍劍文心道,劍眉一鎖,看了一眼花娘,久久不語。


    “師兄快看,林鹿”。初見看著樹隙之間,露出來一對鹿角,極其可愛。龍劍文,花娘齊齊看去,那山鹿已轉頭跑開。


    “唉,別跑,呦一呦……”初見縱馬追去,還一邊學著鹿聲喚著。“初見別追了……”花娘叫道。


    “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去就回”。初見回道。二人相顧無奈,隻好策馬追去。


    三人策馬穿梭於山水之間,但這石路蜿蜒陡峭,極是難行。一路追到山腰,又趟過一條河,穿過兩座大山,隻聽那林鹿叫聲悲切,好像在故意引路一般。但這一切隻有初見知道。


    不知跑了多久,不知那林鹿為何停了下來。正當三人相顧詫異之時,耳邊遠遠傳來一陣小鹿慘叫聲。看清傳聲處之後,初見又策馬前去,花娘二人跟在後麵。三人這才知道這是小鹿的呼救之信。


    三人又行了一陣,但見叫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慘,小鹿在前引路。但麵前已無路可走,盡是山蕨野叢。三人不得不下馬步行。一路穿野叢,爬石岩,上樹下坡。約摸走了二裏路。三人大汗淋漓,草灰撲鼻襲身,熱癢難耐。


    “看,在那!”初見指道,三人齊齊看去,隻見一隻小鹿不知何故倒在石上,嘶聲鳴叫。旁邊一隻小鹿在一旁無助嘶喊。


    三人快步走到上來,這才發現小鹿一隻腳被一塊石頭壓住,動彈不得。初見一邊叫一邊緩慢上前,以減少小鹿的恐慌。


    見她並無惡意,小鹿才不叫不鬧。初見將石頭抬起,小鹿用力地站了起來,回到鹿母身邊。這時三鹿齊鳴,似有感激之意,然後便離去,消失在林中。


    三人目送小鹿離開後,便原路返回,找到了馬,騎馬上路。“初見,你怎麽知道小鹿受傷了?”花娘問道。


    “哈哈,萬物皆有靈,而鹿呢,極具靈性。我們在青龍山上從小就與鹿為伴,一起長大。它們雖然聽不懂我說話,但我卻能夠知道它們想幹什麽。剛才我看見它的神情目光,極其驚惶。口中叫聲悲絕,所以我斷定它們遇到了困難,來向我們求救的。”初見道。


    “哦,原來如此。”花娘點頭道。


    “青龍山上許多鹿,這種事情常有發生,那些才出生的小鹿一會兒摔了,一會又被石頭壓住了腳,一會兒又被困在高處下不來,都是常有之事。”初見笑道。


    花娘點點頭,聽她一言,自己也迫不及待想去青龍山看看。三人在山林中曲曲折折地走著,很快隻見日沉西山,殘陽如血。


    “天色已晚,我們找個地方歇腳吧。”花娘道。說完三人縱馬下山。


    行了一陣子之後,“你們看,那有人家。”花娘指道,三人齊齊看去。隻見林蔭深處,綠水之畔,有戶人家。遠遠看去是竹製屋子,三人大喜。


    一路開路取道,來到了竹屋,穿過石橋,隻見三四間竹屋前,錯落著幾棵柳樹,落葉飄飄,滿地堆積。


    三人在院前下了馬,並未聽見屋門有何動靜,三人相顧一眼。劍文走上前去,打開柵欄,“有人麽?有人在麽?”初見呼了兩聲。依舊沒有動靜,二姝揮手示意龍劍文進屋去看。


    他又走上台階,推開了門,邊走邊呼,在屋中並無人影,四下張望。隻見門窗之上,滿目灰塵。


    這時,二姝也拴了馬,走進屋來。三人屋內屋外看了個遍,隻見這裏物具齊全,但全部生了灰。應該長久無人居住。但不知主人去了哪。


    三人看著桌椅床具,皆為竹製,如和田玉一般美麗。整個屋子好像用碧玉製成一般,令人雙目清爽,賞心悅目。


    “這間屋子的主人是有多愛竹子啊!才能將竹屋製作如此精美。”初見歎道。


    “蘇東坡曾言:‘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自古文人雅士,哪個不愛竹子?”劍文道。二姝點點頭。


    “這裏山清水秀,恬靜淡雅,這便是古人口中的世外桃源吧。不如我三人暫住於此,每日山水作伴,花鳥為友,如何?”花娘道。


    這幾年來,三人都過著勾心鬥角,膽戰心驚的日子,早就想找個與世無爭的地方隱居起來。不問世事,這真是得償所願。


    當下,龍劍文上山打獵,下河捕魚。二姝在家中清掃房屋。


    三人看了居膳之室,又走進偏堂。撲鼻而來一陣陣濃濃的酒香。走近一看,隻見這竟是個酒窯、幾十壇美酒整整齊齊排成幾排。


    龍劍文信手打開一壇,三人自飲了一口。此等佳釀,人間少有。”這屋主人到底何方神聖?愛竹又愛酒,若他在,我定要和他把酒言歡。”初見道。


    三人又來到右偏堂。走近一看。“哇……”三人目瞪口呆,喜出望外。原來這是一間書房,裏麵浩如煙海,左首擺放著古箏,琵琶,竹笛,三人翻書把玩……


    “別玩了,餓了吧!我們去弄吃的。”龍劍文道。當下花娘道:“不如,劍文君,你上前打些獵物回來。我們在家收拾收拾。”二人齊聲答應。


    當下,龍劍文上山打了一隻雞野,野兔,拿到河邊清理,又順帶抓了兩條魚,一並清理帶了回來。


    二姝將居膳二室上上下打掃一遍,這時天色已昏,三人又一起做了一個紅燜兔肉,貴妃雞,鮮魚羹,又打了兩壇美酒。夜晚,良辰美景,竹屋之中,燈火之畔,美酒佳肴。


    三人也是饑腸轆轆,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三人半醒半醉,花娘舉起杯來道:“嗯……”


    見她遲疑半晌,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幾滴淚水劃過臉頰。劍文見狀,深諳其意。“什麽都不要說了,幹了這一碗”。說完三人一幹而盡。


    喝完,龍劍文連倒了三碗酒。道:“這一路,你們為了救我一命。這一路的艱辛,恩情,一切盡在酒中。”劍文說完連飲三碗,淚水落入碗中,一並飲下。


    說完,又倒了三碗,道:“這三年來,為了對付劉謹,嘔心瀝血,忍辱負重……所有的情仇恩怨全在酒中。”說完又連喝兩碗。


    將第三碗倒在地上,敬師父劍無羈。說完又倒了三碗,道:“劉謹已死,從今以後,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大明王朝,繁榮昌盛。”說完又喝了三碗。這時,他已然麵紅耳赤,昏昏欲醉。


    “我說完了,現在該你們了。”劍文道。二姝對視一眼,便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從北京到聖女花宮一路被追殺之事。


    屋外時而寒風大作,時而冷雨陣陣。


    龍劍文聽著,雙目如血,怒火中燒,暗暗切齒,“放心吧,今天你們說的。武林大會那天,都會成為呈堂證供。此仇不報,難消我心頭之恨。”


    “我知道我是一個草原的公主,至於為何要來京城?草原生活一定會讓你們好奇。今日有機會,我知無不言……”花娘道,她是何其聰明,對自己的過往不吐不快。也知他二人是不知不休的。


    “我雖是草原公主,但並非黃金家族的後代,也不是元朝的皇親貴族。我父親叫鐵幹台,是草原上一名牧民。而我隻是一個低微的牧民之女,家中有三個哥哥,三個姐妹,我是第五個。草原生活漂泊無依,常常食不果腹,日子過的窘迫不堪。加上那時候部族內鬥,相互兼並,戰亂連連。百姓更是苦不堪言……”花娘說著熱淚盈眶,強忍著淚水。


    “不是說草原上的日子是牛羊成群,策馬奔騰的麽?”初見道,她看了二人一眼,知道自己說錯了。“不錯,你說的和平朝代,王公貴族的生活。嗬嗬,百姓們隻能給他們牧羊放牛。花娘冷笑道。


    “那你們草原牧民的日子和大明百姓的日子相差無幾嘛!那後來呢?”初見問道。


    這一番話,不禁讓龍劍文想起了:“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八歲那年,在一個晴空萬裏的日子。’木古爾,你還我玩偶,還給我……阿布,木古爾將我的玩偶搶走了。’他在前麵跑,我就是後麵追。’還給你’。跑了許久後,他突然將玩偶扔了出去,我就跑上去撿。不料這時一隊彎刀軍隊,騎馬來到麵前。為首的是一個穿著虎皮大氅的中年男人,他胯下駿馬,腰上金刀,猶如雄獅一般威武。“


    “ ’參見大汗,父親鐵幹台率領一眾家人行禮道。當時我正伏地去撿玩偶,卻不知大汗的馬駿已衝在我麵前。’丹琪格,小心啊!’額吉在一旁喚道。千鈞一發之際,大汗眼疾手快,勒轉了馬頭。我才幸免於難。”花娘看著燭火,仿佛在沉思什麽。


    劍文和初見心下齊思:“這個男子是誰……”


    “ ‘你叫什麽名字?你不怕我的馬兒麽?’大汗下馬,低身對我問道。我搖頭道:‘不怕’。大汗拾起我的玩偶拿在手上端詳起來。’為什麽不怕‘?


    ’大汗是草原上的雄鷹,馬術了得,所以不怕!’我道。‘哈哈哈,說的好!’大汗放聲大笑,又道:‘來,給你。這玩偶是你做的麽?’大汗將玩偶遞給我,又將我抱起來問道:’多謝大汗。這玩偶是我用皮革羊角做的,好看吧?’我道。’好看,好聰明的孩子,你叫什麽名字?幾歲了?’大汗問道。


    ’我叫丹棋格,八歲了。大汗多少歲了?’我問道。此話一出,可嚇壞了族人。’丹琪格,不得無禮,父親遠遠喝道。’ ”


    “ ’哈哈哈,我今年三十有六了。’ ”大汗說著將我抱了過來,走到族人身邊。’大汗,小女童言無忌,年幼無知,請大汗不要怪罪才好。’父親跪地求道。所有族人誠惶誠恐伏地跪拜。‘誒!此女甚是聰慧,本汗喜歡,哈哈哈……大汗笑道。’ ”


    “我在懷中扳了扳手指頭道:’那你比我大二十八歲’。此話一出,’哈哈哈,這是長生天賜於草原的禮物。’大汗歎道。’大汗是不是才打勝仗回來?”我問道。’哦!何以見得?’大汗反問道。‘大汗你看,他們身上有血有傷,馬背上還有許多東西。’我指著身後勇士們道。’那你怕不怕打仗?’大汗問道。’我不怕。’我回道。”


    “ ‘來人,將兩匹馬的貨物卸下,賜與他們。’大汗說道,兩名勇士應聲而動,大汗又將我放下。對我道:‘丹琪格聽封,封你為本汗的六公主。封貼幹台為那顏’。‘謝大汗’。族人叩拜道”。


    “ 那顏是什麽意思?”初見問道。“一個很大的官職。”花娘道,“大汗為何平白無故要封你為公主呢?這樣也好,當了官,一家人也不愁吃喝了。”初見道。


    “當時我也不知,後來才知道我是被大汗看中,選來在大明朝刺探軍情的人。”花娘說著,麵色發白。


    “細作!”初見道。此話一出,花娘點點頭,然後低頭不語。“咳咳”。龍劍文假咳兩聲,讓初見說話不要口無遮攔。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初見連忙幹笑道:對不起,花姐姐,我說錯哈了,我才是細作,嘻嘻。”


    花娘搖頭,淺淺一笑,又道:“你說的不錯。從那以後,族人再也沒有饑寒之日了。後來我被帶離了族人,來到金豹營。在那裏我認識了撫琴四人,也認識了張複元。”她說到這裏,又刻意看了一眼劍文。隻見他一動不動,神情木然。一雙深情眼神盯著自己。


    “金豹營是什麽地方?張複元這個人陰狠辣毒,那他沒欺負你吧?”初見問道。“嗬嗬,他沒有欺負我。金豹營是一個秘密營地,裏麵全都是和我年紀相仿的男女。在裏麵每天都要學漢語,還有漢人的飲食禮儀”。花娘說著,明眸之中閃過一絲恐懼。


    “哦!我知道了。讓你來學漢語,就是為了讓你們打入中原內部,偷取機密。”初見與二人對視一眼,恍然大悟。花娘點頭稱是。


    “大汗是什麽樣的人?又有什麽大的功績?”龍劍文一本正經問道。他聽花娘這一番話,便知此人心懷大誌,必有大才。以後或許會成為我大明的心腹大患。


    花娘看了劍文一眼,沉思了一陣子道:“他勵精圖治,震興草原。先後征瓦剌,除權臣,統一蒙古……在位這些年來,草原勢力日漸深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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