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株桃花粗如手臂。劍文深提了一口氣, “唰”一聲長劍出鞘。沿著樹幹,如履平地一般上了去。隻見樹幹微微顫動,落下一陣桃花。


    四子不禁暗歎劍文輕功之絕。同時懸著一顆心撲通撲通跳著。暗中做好準備,萬一他不慎摔下,便將他接住。


    頃刻間,劍文便已至樹尖、見他雙腳一勾,轉過身來。樹枝向下一彎,身子順勢垂了下來。他身如飛燕,矯健如蛇。身子平平穩穩,不偏不倚地停在牌匾之前。半空之中,衣發隨風飄零。


    劍文借助下身之力,一動不動。長劍揮出,以劍為筆。全身內力源源不斷從丹田發出,由經右臂,直至劍鋒。


    隻見他劍走龍蛇,行雲流水。輕則如涓涓細流,重則如驚濤駭浪。快如閃電迅雷,緩如飛鴻踏雪。寫到酣處,雙足一點,身隨足轉,以麵朝地,逆行而刻。


    “師兄小心啊……”眾人仰麵而視,隻見塵灰飛揚,忙不迭退後幾步,掩住口鼻。


    “這是何字體?”北風問道。眾人麵麵相覷。“這是行書!”初見一本正經答道。


    ”這不是行書,難道是楷書?”北風笑道。“這字體生好熟悉,似曾相識啊!“南雁若有所思的樣子。


    ”哦!我想起了,這是《蘭亭集序》呀!”東雨久久不語,一語驚人。眾人幡然醒悟。


    原來這《蘭亭集序》乃王羲之所作。劍文房間便掛有拓書,這字體乃是臨摹其字跡而作。


    原來劍文屋中掛有許多大家書畫之作,如《蘭亭序》《十七帖》《藍田煙雨圖》等。


    說話間,五字隻剩下最後一個“亭”字,此時隻見樹幹微顫,引得桃樹葉也沙沙作響。群俠知道龍劍文內力耗損,體力不支。心下擔憂。


    “小心腳下……”四子出言提醒。看他安然無恙,才略微放下心來。


    四子齊齊看著五字——流觴曲水亭。靜靜欣賞起來。“這五字’曲水流觴亭’,字、神皆出自其中。妙,妙啊“。東雨說著與劍文相顧而笑。


    北風見狀,既為劍文書法之絕,劍招之高感到自豪。又為自己書法拙劣而自慚形穢。


    “我師兄劍法精妙,輕功也是一絕,怎麽樣,服氣吧!”初見粉臉一歪,俏皮道。


    “都給你們說了,平時多練習書法。這下信了吧!”東雨左右相顧,看了看幾人,說道。


    “這氣勢恢宏大氣,我突然想道:’興酣落筆搖五嶽,詩成笑傲淩滄海。簡直是詩中有字,字中有詩。如出一轍,嘻嘻。”北風點頭稱讚道。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沒完沒了,說個不停。


    轉瞬之間,龍劍文落下最後一筆,雙腳一蹬,一招“一點飛鴻雨下”,飄然落地。


    四子一番大誇特誇以後,“師兄,口渴了吧?。”初見問道。說了半晌,群俠才覺口幹舌燥,方才停下。一起走進亭子。


    “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悟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雖取舍萬千,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已,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係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


    劍文突然來了雅興,便吟唱起了這首《蘭亭集序》歌聲悠揚,眾人沉醉其中、擊案而和。頓時風攜香來,鳥獸弄鳴。


    劍文不僅擅長書法,更長於音律,喜於簫管。常常自娛怡情、引得鳥雀齊歌。


    歌畢,北風未盡雅興,便吟唱起了李太白的《月下獨酌》


    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


    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


    已聞清比聖,複道濁如賢。


    賢聖既已飲,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鬥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為醒者傳。


    “好啊,我看諸君皆有雅興,不如我們來玩飛花令如何?”初見翠眉一揚道。


    “好啊,我倒要看看諸位近來文采是否有長進!”東雨微微一笑道。


    初見玩飛花令從未贏過,這半年來,常常暗中挑燈看書,以求“雪恥”。經過不懈努力,文采見長。


    五子點頭,齊聲叫好。東雨道:“如詩不成,罰依金穀酒數。小師妹可不許耍賴。”說著初見俏臉一紅,如風中花瓣一般。


    “這滿目桃花,不如今日飛’桃花’如何?” 格律不限,怡情為上。吟古人詩,隻要帶’桃花’即可,如何?”北風看著亭外的桃花,欣然道。


    五子乃是江湖中人,向來無拘無束,不拘一格。對於舞文弄墨,也不會像古人那樣嚴苛。


    初見向來不受繁文縟節之困,內心已湧上千句萬句“桃花”之詩句。暗道:“今日絕不會輸。


    “既然如此,我們就按照順序,師妹,四師弟,三師弟……這樣轉。東雨用手比劃道。小師妹先請”。東雨擺手道。


    “好,小妹恭敬不如從命了。”初見嫣然一笑道。脫口而出:“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見她含情脈脈地道。斜睨之中,看著劍文。


    “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劍應聲接了下句,二人相顧而笑。原來二人所吟之詩出自同一首,乃是崔護的《題都城南莊》


    “哈哈哈……關於這首詩,還有關於崔護淒美的愛情故事呢。”北風道。


    “哈哈,我知道,讓我來說。很久以前,有個文人名叫崔護。他出身名門,長相俊美。但性格孤傲,少有朋友。在進京趕考的路上,時逢清明,他孤身一人來到城南的郊外遊玩。


    中途偶遇一處靜若無人的莊園,於是便上前敲門。過不多時,大門軋軋而開,迎麵而來一位女子,幽幽地問道:’誰呀?’


    崔護答道:’我乃路過此地的書生,想討口水喝,不知可否……’


    ’公子,稍等。’女子語罷,便轉身而去。過不多時,端著一碗水來,送到了崔護的手上。崔護一邊喝水,斜睨之中,隻見這位女子清容脫俗。害羞的女子,暈紅了雙頰,不禁側身低下了頭。


    ’公子,裏麵請。’女子擺手引道。崔護便走進屋中,坐了下來。而女子卻獨倚朱闌。


    微風習習,女子衣發飄飄,風姿綽約,宛若仙女。二人相顧無語,但風景卻十分迷人……


    不知不覺,已到日暮,崔護告辭而去,在此之後,他始終對這位女子念念不忘,徹夜輾轉難眠。


    直到來年清明,崔護決心重遊故地,希望能再見那女子一麵。便馬不停蹄地奔向城南莊園,決心表明心意。


    ’有人嗎……’看著大門緊鎖,崔護敲門道,卻久久無人回應。不禁心中失落,惆悵不已,在門上題詩一首: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


    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落筆後,便悻悻而去。


    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不久之後,當崔護再次來到山莊之時,看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交談之下才知來人是自己女兒朝思暮想之人。


    原來自從去年清明節,二人分開之後,女子便終日神誌不清,鬱鬱寡歡。有一天,當他看到門扉之上的詩句,便知道了一切,隻怨天公不作美。以為今生再也不能見到崔護,傷心欲絕……


    崔護聞聽此言,恍若雷擊,心如刀絞。當他走進屋子,再次看到昔日那個桃花少女,自己的夢中情人之時,但見他她青絲已成白發,青春不再。


    崔護淚如泉湧喊道:’崔護來了,我來了……’一陣陣熟悉的聲音傳進耳畔,不久之後,少女竟然神奇地醒了過來。慘白無力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隨即淚如雨下,道:’你終於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


    不久以後,兩人結為夫妻,歸隱山水之間,享受天倫之樂。”


    初見聲情並茂地講了這個淒美的愛情故事,這也是她所向往的愛情。


    說完了,眾人不禁悵然。


    而後北風言歸正傳道:“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他素來不善詩文,好不容易想出兩句,暗自禱告不要被人說了去。


    其時各人心跳劇動,然表麵淡定自若,絞盡腦思,冥思苦想。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南雁道。群俠連聲叫好。


    東雨胸有成竹,淺淺一笑,脫口而出道:“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此話一出,初見大驚失色。原來自己也是想說這一句,不料被人搶了去。心上不覺一陣慌亂。


    但片刻驚恐之後,尋思:“桃花流水窗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此詩出自李太白之手。對了……有了。見她靈光一閃,嘴角一揚道:“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眾人拍手叫好。


    “桃花一簇開無主,可愛深紅愛淺紅?”龍劍文從容應答。此時,說到桃花,嘴角流出誌在必得的笑容。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挑花一處開。”北風道。暗自慶幸,一句沒有被人搶走。


    “浪花有意千裏雪,桃花無言一隊春”。南雁道。每說一句,不覺長舒了一口氣。


    “玄都觀裏桃千樹,盡是列郎去後栽。”東雨吟道。


    不知不覺兩輪甫畢,這飛花令極是考驗詩詞功底,還有心態運氣。萬一自己想到的,被別人捷足先登。因此慌亂,不能及時補上,可就要罰依金穀酒數了。


    “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初見悵然道。群俠深知,古人陸遊與唐婉淒美愛情故事,相愛不能相守。初見表麵豪爽,此刻內心愁在心頭,恨意不平。


    “況是青春日將暮,桃花亂落如紅雨。”……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誰也不甘人後。用盡生平所學,使盡渾身解數。有時隻感“書到用時方恨少”。


    “顛狂柳絮隨風舞,輕薄桃花逐水流。”北風道。說完長歎一口氣。


    “犬吠水聲中,桃花帶露濃。”南雁道。心中暗自禱告,今日不求能贏,但不能第一個輸。


    “百畝庭中半是苔、桃花淨盡菜花開。”東雨道。


    五子一向喜歡唐宋詩詞,像詩仙李白,詩聖杜甫,詩佛王維,詩傑王勃,蘇辛……從小熟讀唐詩宋詞,可謂耳熟能詳。


    “師妹,到你了?哈哈……”看著初見蝶眉緊蹙,抓耳撓腮,目光中焦急萬分,北風催促道。四子知她詞窮,便靜靜等待。


    突然,初見靈光乍現,雙目中泛起光芒。道:“有了!春風桃李花開日,秋雨梧桐葉落時”。說完,先是一笑,而後白了北風一眼。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劍文道。他精於四書五經,唐詩宋詞。飛花令對他而言,並非難事。


    白雲飄飄,清風陣陣,桃花林中,五子一句一句,一輪一輪不知過了多久。待到北風時,眾人齊刷刷投來目光。


    “嘻嘻,三師兄,到你了,快點……”初見 見他窮途末路,便以牙還牙,催促道。淺淺笑道:“終於不是我,哈哈……”兀自竊喜。


    隻見北風雖然絞盡腦汁,但也是江郎才盡。一番苦苦掙紮以後,麵紅耳赤……


    “哈哈哈,三師兄,罰酒……”初見笑道,這時東雨接了酒,遞了過來,北風一飲而盡,飛花令四人繼續。


    不久又有南雁被罰。隻剩下東雨,劍文,初見三子。


    “哈哈哈”初見放聲長笑。續道:“以前每到這時,都是你們幾人,從來輪不住我。這就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初見臉上洋溢的笑容,久久不散。


    五子常常玩飛令,勝利者不是東雨,便是劍文。“那今日我等再分高低,”東雨說完又開口吟道:“蘭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鯉魚來上灘”。


    這飛花令越到後邊、便是越難。古代文人雅士常常喝酒行令,以之娛情。“飛花令”三字源於唐代詩人韓翃的“春城無處不飛花”。


    “猶有桃花汙水上,無辭竹葉醉尊前。”初見道。


    “一番桃李花開盡、惟有青青草色齊。劍文道。此時,對於他而言,才剛剛開始。


    “春來便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處尋。”東雨道。


    “哇,今日小師妹有如神助,如此竟還能對出,佩服,佩服”。北風道。三子連連點頭稱讚。


    “漁舟逐水愛山春,兩岸桃花夾古津”東雨又接道,說完內心再也想不出一句了。如果再輪到自己、那隻有認輸罰酒。


    ……


    果然不出所料,又一輪之後,東雨落敗。隻剩下劍文,初見二人。


    此時初見腹中詩詞幹涸,可有不甘認輸。靈機一動,道:“師兄,不如接下來我們不再吟詩,而是作詩,如何?”此言一出,眾人瞠目結舌,麵麵相顧。


    還以為她喝醉了,亂言亂語,但又見她言談舉止,並無醉酒之態。以往初見喝醉了酒,都是又吵又鬧,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我以桃花為題,各作一句。嘻嘻,你先來。”初見推辭道。


    龍劍文看她雅興正濃,笑著點頭答允。道:“我先說為敬了,就當拋磚引玉了,請各位師兄多多指教,獻醜了。”劍文雙目微熏,拱手道。


    說完,又轉頭凝目看著亭外的桃花,這時微風掠過,一陣紅雨飄落。脫口道:“桃花醉,桃花舞,桃花醉如舞”。


    “好好好,這桃花紛飛,如醉如舞,好一句‘桃花醉,桃花舞,桃花醉如舞’。”北風道,眾人如飲美酒。


    輪到初見,四子心下一凜,以往初見作的打油詩,那是一言難盡……


    “到我了。”初見沉吟半晌,峨眉一蹙。道:春風十裏皆過客,唯有桃花寄相思。”


    眾人屏氣凝聲,生怕她又別出心裁,有些一些奇奇怪怪的打油詩。不曾想這幾句詩讓人耳目一新,不禁拍案叫絕。


    小師妹文采大有進步。師父,師娘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東雨誇道。


    “師妹,當真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佩服,佩服”。北風拱手道。有些自愧不如了。


    四人從座上一躍而起。口中反複吟誦。北風道:”若是詩仙李白,杜甫,蘇軾大文豪在世,也為對此讚不絕口吧!”


    四子晃然大悟,這半年來,常常看見夜深了,初見屋中燈火未滅,原來挑燈看書了。


    ”這半年來,不僅劍文書法進步神速,師妹作詩更是一絕。”東雨道。諡美之詞不絕。


    初見凝目注視著劍文,見他微微一笑,或是平靜如水。


    毫無疑問,這一局乃是初見勝出,隻見她欣喜若狂,這是他半年以來,挑燈夜戰的成果。


    “我們再來一局,如何?”北風似乎心有不甘。一一看了看眾人。


    初見笑盈盈道:“好啊,今日飛完桃花,現在飛一個‘酒’字,如何?”就當答謝二位師兄一片盛情。”


    “既然師妹師弟想玩,那我等今日舍命陪君子。”東雨道。


    “那好,從大師兄開始,二師兄,這樣來……”初見道。群俠點頭答應,看她一臉笑意,顯然胸有成竹。


    此時,幾隻麻雀在樹枝上歡唱,樹林中,隱隱可見一群白鶴……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吟道。東雨吟道。突然,話音中似乎有些沮喪,眼角泛起淚光,好像回憶起了什麽。


    也難怪五子之中,大師兄闖到江湖數載,經曆了無數風雨,而如今,十年竟在彈指一揮間。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南雁豪邁而吟。東雨,南雁相差兩歲,常常闖蕩江湖,相依為命,患難與共。因此感情最深,也最為了解彼此。兩年前,二人追殺一名大盜,卻中了埋伏,被許多高手圍攻。二人身受重傷,難以逃脫。千鈞一發之際,幸得一黑衣人及時出現,才救下二人。當問其姓名時,卻不肯吐露半字。此事一直埋藏心中,並未向別人提及。南雁素來沉默寡言,而東雨作為青龍派大師兄,必是事事勞心,日日費力。又見慣了江湖紛爭,難免一時悲傷。


    “對酒當歌,彈樂還無味。”北風詩到口角,又收了回去。看見幾人麵容惆悵,不想在徒增悲傷。又換了一句:“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此詩乃是蘇東坡豪放之作,對人生豁達樂觀的態度。


    五子情同手足,心靈互通,聽聞此詩,皆是心頭一振。


    龍劍文察言觀色,對於一切了然於心。開口吟道: “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這兩句詩原指惜春之情。此情此景,這“東風”二字不指東雨,南雁,又會指誰呢?這話外之意是一切皆是浮雲,惟有此時此刻才是值得珍惜。這番話別有深意,眾人又豈會不知,皆喜笑顏開,將煩惱拋之腦後了。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初見道。說完,又自飲了一杯,暈紅的玉頰,已有三分醉意。


    “新豐美酉鬥十千,鹹陽遊客多少年。”東雨道。


    “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南雁接道。”說著,四子舉杯共飲,東雨道:“從今以後,我們五人不事權貴,不理紅塵,說完便一幹而盡。


    “對對對,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初見朗聲道。“師兄說得對、不管朝廷江湖如何爭鬥,我五人隻管逍遙自在。”初見道,四子點頭應允。


    “說得好,‘遇酒且嗬嗬,人生能幾何’。紅塵之事又豈是我等能左右,隨他去吧!”北風道。說著一拂衣袖,又引了一杯。


    說到此時,漫天紅花雨隨風飄來,落在眾人衣襟之上。別是一番美景。“


    “詩仙李太白曾言:夫天地者萬物之臣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古人秉燭夜遊,良有以也。況陽春召我以煙景,大塊假我以文章。會桃花之芳園,序天倫之樂事……這人生苦短,何必戀戀不忘。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初見好像詩仙附體一般,侃侃而談。群豪應聲而和。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龍劍文說著舉杯,四子舉杯共飲,一杯複一杯,不知喝了多少。隻覺頭暈麵紅,但卻喜不自勝。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東雨也飄飄欲醉,朗聲吟誦起來。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南雁道。


    五子這是皆有醉意,一句複一句,一輪複一輪。從唐詩宋詞,到李白壯甫。不論詩仙,詞聖,詞鬼……眾人也都說了個遍。


    不知不覺,夕陽似血,晚霞飄散。天色漸晚,一輪明月冉冉升起。五子流連忘返,不知歸意。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初見早已不勝酒力,此時醉意正濃。不禁起舞翩翩,高歌吟唱。


    天上盈月明朗,星海閃耀……


    五子或起舞弄清影,或痛飲狂歌……


    “大……大師兄,師父師娘正四處找你們呢!快下山吧……”


    “不要……不要……娘……別走,別丟下我,我好怕……”一個男童驚恐道。淚雨滂沱失聲乞求。


    “安兒,聽話,你在這乘乖呆著,娘一會回來接你”。一名中年婦女麵色慘白,言語發顫道。將男童抱在一隱蔽處。說完便將一些枯木之物用於遮擋。垂淚續道:“不要哭,娘馬上回來接你…”說完不舍含淚而去。


    “鄉親們,快跑啊,土匪來了……”


    地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哀嚎陣陣。無數村民四下逃命。或負子攜女,或推車牽牛。一個個麵色倉惶,步履匆匆。四周房屋熊熊大火,滾滾濃煙。馬蹄聲、嘶鳴聲、喧喝聲,聲聲不絕。


    原來是一隊山匪正在洗劫一處村莊。他們大刀如雪,亂砍亂殺,殘暴之極。手上提雞抓鴨,如野獸一般。奸淫擄掠,慘絕人寰。


    “娘一娘”隻見男童嘶聲力竭,長叫一聲。枯木縫隙之中,隱隱可見那不遠處婦女瘦小背影。


    突然,東邊一匹馬飛快馳來,傳來陣陣土匪的吆喝聲。刀光凜凜,一起一落,隻見血濺三尺,婦女倒地不起。又有三四名村民前來相扶,那土匪手起刀落,一刀一個。傾刻間盡數殺死。臉上露出惡魔般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所有人聽令,給我殺,一個也別放過,哈哈哈……”土匪頭子是個劄髯大漢,張開血盆大口,舉刀喝道,


    話音未落,半空之中,風聲驟緊,隻聽“當……當……當”不知從何處飛來三顆石子。那土匪頭子眼疾手快,揮刀一擋,將一顆石子彈開。


    同時,“啊啊”另外兩顆擊向身邊的嘍囉,應聲倒地。


    隻見他遊目四顧,破口大罵道:“誰在暗算老子?”手中大刀在空中亂砍,就要朝一個百姓砍去,千鈞一發的當口,東邊又一顆石子破空而來,正中其身。令其猝不及防。而又放眼尋去,在枯樹中隱約見一個男童,似乎是他在攻擊自己。頓時怒不可遏,二人相距不過三四丈,隻見土匪手臂一舉,將大刀擲出,直擊男童。


    此時此刻,男童並不知道危險,而是俯身尋找石子,刀光閃爍。大刀距離不過一丈,千鈞一發之際,青光一閃,一柄長劍劃破長空。與大刀在半空相之中擊。“錚”一聲,大刀斷成兩截,掉在地上。


    這一切如電閃雷鳴一般,隻在一瞬之間。那土匪大驚失色,並未看清。隻見地上殘刀屍體。還未回過神來,耳邊傳來一陣慌亂之聲,四下張望,隻見一個個土匪倒地不起。


    突然,風聲一緊,錚一聲,還未回頭,隻覺胸脯劇痛,骨肉撕裂之聲尚未絕,便已落下馬去,雙目盯著著身上劍鋒。


    這時一陣清脆馬蹄聲傳來,隻見一群人縱馬而來,一路揮砍,劍上染著血跡。走近一看,隻見一男一女,身穿綢緞,男的神態俊逸,玉樹臨風。女的眉清目秀,麵如曉花。果真是一對璧人。後麵跟著六七個弟子。


    二人騎馬在前,六人在後。緩緩走向男童,半途中取劍入鞘。


    這是土匪們早已桃之夭夭……


    那男子與男童目光相對,卻見男童目光堅毅,毫不躲閃,絲毫沒有恐之情,令眾人大感詫異。又想起適才他用彈弓打擊土匪,彈法精準。心知此童非同一般。


    你叫什麽名字?”男子輕聲問道。身後幾名弟子將枯木移開。


    小孩走到麵前 “我叫安兒” 看他長得斯文,雙目紅腫,讓眾人頓生憐憫之情,那女子更是心地善良。


    “別哭了,安兒,你以後就叫劍文,姓龍。我們待你上山,你說好不好?”安兒點點應允。


    “那你可要拜師哦!”女子言語溫柔,舉手投手更是落落大方。


    “師父在上,受劍文一拜。”劍文在地上叩道。“劍文,你幾歲了?”女子問到。


    “八歲了”劍文揉了揉哭紅的眼睛道。手中拿著彈弓。


    “哦,好孩子,她是你師娘。”男子轉頭看向女子,見他們會心一笑,麵帶羞澀。說完又向女子叩拜。


    原來男子叫卓其華乃是青龍派掌門。女子叫桃夭夭。其時二人才完婚不久。說完,帶著劍文帶上了山。


    “劍文,從今以後。你就是青龍派的四弟子了。他是大師兄東雨,二師兄南雁,三師兄北風,小師妹初見。”


    “劍文見過各位師兄,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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