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四狼一路向北,經九江至安慶……雖是晝伏夜出,但耐不住長途艱辛。雖有王爺命令,不得惹是生非,但也置之不理。一路上,欺男霸女,打劫路人,出發短短半月,就殺了數人。


    這天中午,烈日當空,四狼疲憊不堪。來到小鎮的一家的“無疾客棧”。聽見店外駿馬嘶鳴,軋軋的馬車之聲停了下來。店小二連忙出門相迎:“客官,您幾位?”話音未畢,卻迎頭撞見凶神惡煞,青麵獠牙的四狼,頓時嚇得魂飛天外。還以為大白天的遇見了鬼。


    “小二,將箱子抬進屋內,把我的馬匹喂飽,再準備一間上好客房,來十斤牛肉,十斤好酒。”狼大說著將小二一把推開,話音猶如鬼哭狼嚎一般,恐怖如斯。將店內客人嚇得四下逃竄。


    說著,四狼大搖大擺一起走了進來……


    “哎呦,幾位大爺……”一個蒼老的聲音迎了出來,隻見他長臉微須,帶著笑容,十分慈祥。鬢間幾縷白發,透著滄桑。身穿錦袍,腰間戴著一枚血色朱雀玉佩,約摸五十來歲的年紀,看樣子是客棧掌櫃。


    雙方一打照麵之後,隻見掌櫃的陡然失色,麵容黯淡。自己對於江湖中走南闖北的怪俠也是見怪不怪,此時卻也是心下一驚,麵如土色。心知來者不善,心念一轉,拱手笑道:“嘻嘻,各位爺實在抱歉,今日小店客房已滿。嗯……請……”說著手一揮便要送客走人。不料話音未了,身子已被提在半空。


    驚惶之中,店家見四狼麵目猙獰,目帶凶色,心知不妙。嘴角一揚,道:“各位爺,請坐。”話語中,聲音微顫,透著無奈和恐懼。說完便被放了下來。


    “快給幾位爺搬箱子,準備酒菜。”掌櫃的揮手吆喝,將人帶了進去,坐在一張方桌上,此時屋內空無一人。


    倏爾四名小二合力將沉甸甸的一個大箱子抬到屋中。掌櫃的偷瞄一眼,心中已然猜到了幾分。四狼對其食不離桌,夜不離床。


    很快一陣酒肉之香撲來,店小二端來酒肉,四狼風卷殘雲般吃了起來,但餘光中從未離開箱子。一旁的掌櫃的對小二使了個眼色,其便從後門溜了出去……


    “四位爺,小店規矩,吃飯得先付銀子。”店家話音未落,四狼臉色一沉,凶狠的目光齊齊射了過來。此時桌上酒肉已被一掃而光,酒足飯飽之後四人來了力氣。


    狼二抓住掌櫃的衣服,一把扯到麵前,露出一排又黃又尖的牙齒,做一副鬼臉,想嚇他一嚇。凶道:“你去打聽打聽,我天山四狼吃飯何時給過錢?”說完又順手一推,店家便向後倒去,撞在櫃上,雙腿不住發抖。


    店家雖無縛雞之力,但也久經江湖,豈能這般任人欺負。剛好,後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乃是自己的仆人打手。見他們提著棍棒衝了進來。忍無可忍的他,伸手指著四狼喝道:“給我狠狠地打”。打手們應聲而動,群起而攻之。四狼不屑一顧,露出獠牙,狼四雙手一抬,將桌子掀翻。碟兒,壇子打碎一地。又見他們單手掄起桌子向打手擲去,“啊啊”,幾聲,前麵兩三名打手猝不及防,應聲倒下。


    眾人見狀,一擁而上……霎時之間,隻聽一陣陣慘叫聲響徹店外,骨頭棍棒格格斷裂之聲……打手們毫無還手之力,轉眼之間均以滿地翻滾,四下逃竄,非死即傷。


    四狼出手歹毒無比,招招致命,慘不忍睹。所擊之人,斷手斷腳;所擊之處,皮開肉綻。


    店家見狀,不禁心下大駭,叫苦不迭。悄悄躲進角落隱處,不敢發出聲響,生怕被人發現。這一切不過眨眼功夫。


    “什麽人?膽敢在此放肆!”一個渾厚年輕聲音從樓上傳來,話音一出,樓上四麵八方傳來“唰唰唰刷刷”的拔劍之聲。轉眼之間,隻見五人從天而降,衣袂飄飄,四男一女,宛若天神下凡。四狼仰視看見,輕蔑一笑。


    暗中的掌櫃看到,心頭一振。心道:“好好好,是東雨他們,有他們青龍五子在,我就放心了。”想到此處,不禁舒緩了一口氣。又見他抬頭掃視,半空之中,看見東邊一人乃是東雨,慈眉善目,俊秀無比。腰負精巧盒子,是一名醫者。他是青龍派大弟子,外號“小神醫”,其醫術高明,救人無數,有妙手回春之術。也是自己的忘年好友。他二人相識於三年前,掌櫃的身患重疾,意外被東雨救治。此後,二人相談甚歡,成為忘年之交。每次東雨下山采購,都會來此客棧,也會跟他講述自己的師兄弟。


    南邊持劍者乃是和東雨一起的青龍派二師兄——南雁。他每次和東雨一起下山,都是朋友。外號“火樹童子”,擅長“火樹銀花”。


    北邊持劍人雖未見過,見他右手持劍,左臂上裝有精巧絕倫的鐵盒,想必他就是東雨常常提起的三師弟——北風,因為擅長墨家機關,故外號“小墨神”。聽他們講,其機關之術,天下少有。看來今日便要大開眼界了……


    中間的執劍人是一名姑娘,隻見她身穿深藍綢衫,麵容嬌羞。被四人護住,應該是青龍五子中的小師妹——初見。外號玲瓏仙子,擅長易容術。


    初見身後見一翩翩少年,一襲白衣,龍眉鳳眼,麵如冠玉。應是青龍五子中的老五——龍劍文。


    原來,適才在樓下四狼的所作所為都被他們看在眼裏。“吃飯給錢,天經地義。”龍劍文說著,五人各執長劍,淩空刺來。四狼相顧搖頭道:“又是來送死的。”


    說著四人微微一笑,各自點了點頭,心領神會。原來他們並未將這幾個“小娃子”放在眼裏,想著不下死手,先好好戲弄把玩一番。


    霎時之間,隻見長劍呼嘯,鐵爪淩厲。雙方你來我往,一團刀光劍影在眼前閃爍。鬥得難舍難分。隻見店內桌椅橫飛,壇碗碎屑亂濺。鐵爪擊空之處,門牆上石屑橫飛。


    四狼出手毒辣,讓一旁的掌櫃心驚肉跳,生怕五子不敵受傷。心道:“這天山四狼武功如此高強,招招致命。但我閱盡江湖,對這四人卻知之甚少。”想到此處,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混戰之中,五子五劍齊攻,雖以五敵四,但也討不了半點好處。


    突然,隻見東雨飛身刺向狼大,一劍刺向其右腹,來勢洶洶。狼大眼疾手快,鐵爪格開,卻不料乃是虛招,轉瞬之間,又一劍向左心。這一招喚做“東邊日出西邊雨”乃是他的絕招。千鈞一發之際,狼大身子往左疾閃,這才躲過一擊。東雨又一招“回旋若流光”回身刺來。


    “哼,劍法不錯,可惜後勁不足,內力不夠……”狼大譏諷道。


    東雨和南雁常常下山,見過許多怪俠流寇,所以交戰之際,內心並不恐懼。而其他三子,初次下山,便遇見這等“怪物”。且凶狠毒辣,不免內心一絲恐懼。


    話音未了,一道青光閃進眼中,隻聽霍霍兩聲,左挑右刺,又一招回撩。和狼大戰到一處,定睛一看,乃是一名白衣少年——龍劍文。


    三招已過,卻未傷其分毫。此時,東雨持劍攻到。二人合攻,但兩招過後,狼三狼四左右夾攻,將二人逼退。


    初見一起一躍,優雅迅捷。長發飄飄,一舉一動,無不讓狼四意亂神迷,如癡如醉。


    五子身法矯捷,你進我退,有攻有守。雖然實力懸殊,但一時之間,也能戰個不相上下。


    初見長劍刺來,左邊一招斜劈回撩,劍法精妙,正是青龍劍法“一輪秋影轉金波”擊退狼四。借力一轉,雙腳已然攻到狼二,“哈哈,就憑你!”其說著,一個低腰躲過,順勢抓住其腳踝,往回一拉……


    ”啊!師兄救我”。初見叫道。她半空之中隻感腳踝被釘住一般,無論如何也掙紮不開。


    “師妹,師妹……”四子齊齊投來目光。


    話音未絕,刷刷,一柄長劍舞動如蛇,直擊狼二雙腿。此時他立足未穩,同時,斜側的北風看出破綻,左臂一抬一轉,對準狼二,“嗖嗖嗖”三聲,隻見三支短箭已朝左脅射來。這一切不過風馳電掣之瞬。


    “老二小心……”


    狼二見狀,心中凜然,急忙放開了初見,閃身相避。“錚錚錚”三聲,落空的短箭釘在柱子上,四狼斜眼一瞥,入木三分,心有餘悸。


    “你……你他娘的,暗箭傷人!”狼二怒道。


    “看你人模狗樣的,誰知道你是狼是狗!”初見罥眉一橫,白眼一翻,罵道。


    四狼聽她說自己是狗,氣急敗壞,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此時,不知為何,雙方停了下來。“你,睜眼看看!我們是天山四狼,你敢侮辱我們,今日要你好看。”狼二咬牙切齒道。


    “哈哈,這換了誰都會說這是狗,我怎麽看不出來這是狼啊。”初見俏皮道。見她笑語盈盈,麵如白璧,目如明星。四子聽後微微一笑……四狼這才看清。原本大怒的四狼怒火全消,不怒反喜。


    狼二淫笑道:“小美人,別打了,乖乖束手就擒吧……”說著四狼彎腰大笑。


    聽聞此話,四子麵露凶色,小師妹初見是他們從小寵到大的,怎能任人侮辱。又舉長劍齊攻而去。劍爪相攻,五劍四爪。此起彼伏,凶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小命不保。五子初次對戰這等高手,雖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之勇,但難免有心無力。


    交戰二十餘回合之後,混戰之中,五子漸漸不敵,打鬥也分成了四處。


    “東雨,小心呐!”暗中觀察的掌櫃,已然看出雙方實力,知道四狼武功遠在五子之上,便出言提醒道。二人目光相交後,東雨回頭點了點頭,又戰了上去。


    鬥到近處。隻見初見身形飄移,衣袂飄飄,宛若風中海棠葉……狼四隻守不攻,生怕傷了初見。


    “你去死!”初見看他怪異的臉上色心淫淫,心中惶恐不安。又舉劍連刺而來,狼四左右避開。雙爪疾出,將長劍死死扣住。任憑初見如何發力,也掙紮不開。雙方相距不過二尺,狼二齜牙一笑,嚇得初見險些暈了過去。情急之下,隻見她借力淩空左腳一掃,中其左肩。“嘿嘿,美人,你這花拳繡腿,太輕了,別打啦……”


    突然,劍光閃閃,驀地裏龍劍文點足躍來。長劍連刺,揮掃如風。有如亂石之猛。一招未絕,二招又起。半空之中,身隨劍轉,正是一招回旋若流光。劍身左右一蕩,有如花蛇疾行,驚濤之迅。二招未絕,三招再起。淩空而下,長劍疾卷,疾揮而出,砰砰幾聲。龍劍文空中翻身,一招“一點飛鴻影下”飄然落地。原來這便是他的“龍氏三劍”。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


    此時,狼四早已放開初見,閃到一邊。


    “師妹,沒事吧?”龍劍文問道。


    “你這是什麽劍法?”狼四問道。知他這三招劍法威力巨大。“我這是……嗯,嘿嘿……打狗劍法。”龍劍文戲耍道。“打狗劍法?好劍法……不對,你他娘的,敢罵我是狗。”狼四尋思一陣,氣的捶胸頓足。破口大罵道。


    龍劍文和初見相顧一笑。


    “我知道了,你不肯做我的女人,是因為這個小白臉!”狼四說著用手指了指龍劍文。


    初見粉臉一羞,玉頰上泛起了暈紅。忸怩道:“才不是……”說著偷看了一眼龍劍文。


    “還說沒有,臉都紅了。女人說不是,那分明就是。”狼四朗聲道。


    “師妹,別跟他廢話,一起教訓他。”龍劍文說完,二人互看一眼,舉劍齊齊攻來。二人左右夾攻,攻其脅下。一記橫斬,又轉而向下,回劍斜挑……這正是“兩水夾明鏡,雙橋落彩虹”此劍法講究二人配合默契。早在青龍山上,為二人練劍時偶然所創。齊攻齊守,共同進退。


    須臾之間,二人連攻數招,狼二連連潰敗。


    “可惡!這又是什麽劍法?”狼四惱道。說完,手臂一振,鐵爪擊出。隻聽當啷幾聲,半空之中,被其躲過,置之不理,二人依舊左右夾攻。


    狼四也不再顧忌,雙爪猛攻,橫撲豎抓,直擊麵門凶殘至極。正是殺招:開膛破肚,撕心裂肺”……


    “小心……”龍劍文提醒道。說完,二人連禦帶閃,又攻了上去。“左右采之,左右芼之,左右流之……”二人劍法精妙,左右配合,狼四招架不住,連連後退……


    突然,“嗷嗚……”狼四一聲慘叫,劃破天際。眾人投目看了過來,隻見他右腿鮮血直流。原來是適才狼四被龍劍文纏住,初見抓住當口,一劍刺出,正中右腿。


    “老四……”三狼見他隻受了一點小傷,隨即又戰在一起。


    突然,南雁被狼二,狼三圍攻,三合之後,便已落入下風。一招不慎,露出破綻,被一腳踢中後肩,摔了出去。狼三飛身撲來,欲取其性命。


    “去死吧!”千鈞一發的當口,“霍霍……”“老三,小心……” “二師兄……小心。”


    一旁的群俠早已魂飛九霄……


    原來,在狼三鐵爪逼近南雁麵門不過二尺之際,一旁的北風毫不猶豫,左臂轉出,飛出短箭,直擊狼三後背。其隻感背後風聲驟緊,半空之中,轉身避開,踉蹌落地……


    “沒事吧?三師兄。”初見過來將南雁扶起。


    同時,“怎麽樣?老三,傷重不重?”狼大也過來將其扶起。


    “撲通”一聲,隻見東雨被狼大一腳踢翻在地。


    原來,適才,在二人惡戰之際,東雨擔心南雁安危,一時分了神,被暗中偷襲一腳,猝不及防,正中小腹。


    “大師兄,沒事吧……”四子過來扶起道。


    雙方在這十來回合之中,各有暗算偷襲,讓對方勃然大怒。看見狼三受傷,三狼要上前拚命。


    此時,暗中的掌櫃目睹一切。他知道五子太過年輕,並非四狼對手。為了讓他們免受傷害。不顧自身安危,衝出來想要化幹戈為玉帛。


    “別打了,別打了……”掌櫃的衝在中間。“嚴伯,快讓開,危險!”東雨說著將他拉了回來,原來掌櫃的叫嚴世昌。


    “東雨啊,別打了,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嚴世昌說完又轉身對四狼說道:“各位好漢,有話好說,和氣生財,切莫動手。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不如大家坐下來喝喝茶如何,老夫做東,嘿嘿……”


    “老東西,你找死!”狼二恨道。就要上來殺人……


    “大哥,這五個小東西,武功不高,膽子不小。今日我們教教他們怎麽做人……”狼三說著也要上來。


    “不要,老二,老三,聽我一言……”狼四上前阻道。說著幾人湊了過來,隻聽他低聲道:“貨物要緊,若是丟了貨物,王爺怪罪下來,我們誰也擔待不起……”說著,四人麵麵相覷,知他說的有理,才收住了怒火。又聽他續道:“這幾個小東西武功不高,但五十招之內,恐拿他們不下。他們劍法精妙,背後的門派在江湖上想必也是響當當的,萬一殺了他們……”說著,他目光流轉,幾人點頭稱是。


    其實,狼四所言,並非實話。他知道這樣打下去,雙方非死即傷。而且還會傷了初見。他向來“憐香惜玉”,才出此下策。


    “那你有什麽好主意?”狼大問道。“嗯,不如順水推舟,賣他們一個人情。”狼四說話之時,四人色迷迷的獨眼死死盯住初見,從未離開半步。


    龍劍文見狀,上前擋在初見前麵。


    “老四,我看你是看上那小妞了吧!哈哈。”狼二說道。幾人又一起看了一眼初見,相顧邪笑,才點頭答應。


    “師兄,他們在嘀咕什麽?”初見問道。


    “要打便打,不打就磕頭認輸。再叫幾聲爺爺……”北風挑釁道。說著五人暗中握緊長劍。東雨道:“四師弟,你保護好小師妹。大家小心……”東雨叮囑道。


    “今日就給店家的麵子,放你們一馬,免得江湖人說我們以大欺小,折了天山四狼的名聲。”狼大說著,四人收了鐵爪。


    嚴世昌見五子恨意未平,猶有戰意。搶道:“好,各位好漢裏麵請坐。來人,給幾位爺上最好的酒。”說著,已連拉帶扯將五人帶向後院。低聲說道:“行走江湖,靠的不僅是武藝,更是智慧……”餘光之中,隻見院中,種滿了各種草藥,十分茂盛。


    “現在先去後院廂房休息,晚上我為你們接風。現在什麽都不要管,一切交給我就好……”嚴世昌囑道。


    此時已近申時,金陽刺眼,暖風微微,一陣陣桂花香味緩緩襲來,沁人心脾。


    “打擾了,嚴伯。”龍劍文愧疚道。四子也紛紛附道。


    “東雨啊,你這是把我當外人呐!”嚴世昌道。


    “沒……沒有……嚴伯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東雨本不善言辭。“我知道,我還不了解你嗎?”嚴世昌拍著東雨肩頭笑道。


    “嚴伯,大師兄經常念你的好。這才帶我們下山來看你……”初見接過話來。“是啊,嚴伯,大師兄常常說你為人仗義,是一個好人……”群俠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嚴伯心花怒放。道:“你倒是經常來,你這幾個師弟師妹,今晚好好給我引薦引薦。老夫仰慕已久。哈哈哈……”


    說著,一行人來到廂房,似乎忘記了剛才打鬥的凶險。


    “看看。如何,今晚你們就睡這裏。”嚴伯道。


    看著這廂房寬敞明亮,屋內陳設精美,且一應俱全。而且十分安靜,五子十分滿意。


    “你們先在這裏歇歇,我去準備酒菜,晚上我們小酌幾杯。”嚴世昌樂道。


    “你們有所不知,嚴伯不僅豪爽,也是好酒之人。”東雨道。群俠哈哈大笑,仿佛遇到了知己。


    晚上,月明星朗,流光皎潔。屋外蛩聲陣陣,廂房中燈火明亮,熱鬧非凡。嚴伯提著酒壇走了進來,一陣寒暄之後,各自坐下。


    “看,我帶來了什麽好酒。”說完,嚴世昌將兩壇酒放在酒桌上。同時,一旁的丫頭端上來許多美味佳肴。東坡肉,荷葉粉蒸肉,魚頭豆腐湯,牛肉羹……堆滿了一張桌子,這香味讓五子饞的直流口水。


    北風早已忍不住打開酒壇,酒香四溢,群豪猛吸了一口。“嗯……好香啊……”五子讚口不絕,飄飄欲仙……隨後開始動筷,五子各自給嚴伯夾了肉。初見又給龍劍文夾了一塊。隨即大塊大塊吃著,隻覺鮮美無比。


    丫鬟拿上來六隻玉製杯子,晶瑩剔透,華貴絕倫。“哇,這杯子好漂亮……”初見拿起一隻,把玩起來,靈目中閃爍著光芒。


    北風忙不迭倒起了酒,隻見玉杯之中,這酒液乃是血紅色。“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葡萄美酒?”龍劍文揣測道,看著嚴伯。隻見他捋著胡須,微笑著點頭稱是。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龍劍文觸物生情,不知不覺低吟起了王瀚的詩句。


    “哈哈,好一句’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來,幹了此杯。”嚴伯舉杯說道。這時酒香四溢,令人陶醉。群俠一飲而盡。美酒入喉以後,隻覺回味甘美,飄飄欲仙。


    “你們有所不知,這酒啊,嚴伯自己平時都舍不得喝,但我和大師兄已經喝過幾回了,嘿嘿。”南雁笑道。說著舔了舔嘴角的殘酒。


    “你們難得來一趟,今天晚上盡情喝吧。”嚴世昌道。說完,眾人舉杯,五子齊聲道:“多謝嚴伯盛情款待。”說完眾人一飲而盡。


    “嚴伯,你這葡萄美酒釀製之法?嘿嘿,能不能說說,教教我們……”初見俏皮道。


    “嚴伯,你別理他,頑皮的很,被我們寵壞了……”北風道。“哪有……我是想著,我們自己學會了之後,就不用讓嚴伯這麽辛苦了。否則以後天天來偷酒喝,哈哈……”初見嘟嘴道。


    “好好好,這釀酒之法,並不難。根據古人蘇敬的《新修本草》雲:’凡作酒醴須曲,而蒲桃,蜜等酒獨不用曲’。此法曆史悠久,乃是由西域傳入。其實並不難,最重要的是要用上等的葡萄,光照,泉水……每一步都要做到最好,不容有半點閃失,否則味兒就不是那個味兒。”嚴世昌一說到酒,便雙目如炬,頓時精神大振。


    “啊!這麽麻煩呐!我還是來蹭喝現成的吧,嘿嘿。”北風和初見齊聲道。


    “沒事,以後你們常來,我多釀一些就好了。”嚴世昌安慰道。“嘻嘻嘻,還是嚴伯好……”初見笑道,又理了理飄散的長發。


    “嚴伯,你不要管他們。”東雨話鋒一轉,問道:“四狼都……”他向來謹慎,怕萬一醉酒誤事。“放心吧,剛才我派人去看,他們早已鼾然睡去。而且我派人暗中監視,有什麽動靜,隨時來告知於我……”嚴伯道。說完,話鋒一轉:“即便如此,也不能喝醉,就這兩壇酒,喝完以後,都各自睡去。


    “好,聽你的,嚴伯。”初見道。眾人知道他關心自己的安危,便也爽快答應。


    “嚴伯,你們注意到沒,他們帶來一個大箱子,似乎很沉,不知道是何物?”龍劍文星目流轉,看著眾人。說話間,初見不時投來目光,看著劍文。說道:“對啊,大師兄,你們久經江湖。可曾聽說過這天山四狼的來曆?”群豪麵麵相覷……


    嚴伯看看東雨,南雁,陷入了沉思。


    “他們如此怪異,出手毒辣,今日險些喪命。不知道是何來頭?首次下山,就遇到了這樣的高手,唉……”北風歎道。


    嚴伯雙眉緊皺,尋思半晌。“啊!我想起來了,我記得前不久有一位南昌來的客商,偶然聽他們說起:’那裏不僅盜匪四起,而且似乎還有野狼出沒,殺人無數。死者身上,都有狼爪之印。而且,有人被分屍蠶食,死相慘不忍睹。”


    “這樣說來,八九不離十,就是他們。既然他們殺了人,我們不能不管。”北風恨道。


    嚴世昌看他們一個個憤憤不平,知道他們行俠仗義,嫉惡如仇。但畢竟年輕,遠非四狼對手,勸阻道:“此事定論,為時尚早,等明日再說吧。”說完舉起酒杯,群豪又幹了一杯。


    “四師弟,你怎麽看?”東雨問道,龍劍文年紀雖輕,但素來足智多謀,是大家公認的智囊。


    龍劍文早已成竹在胸。一本正經道:“先看看箱子裏是什麽東西。”


    “師兄,那箱子,四狼寸步不離,怎麽看啊?”初見問道。眾人也相繼附和,將目光投了過來。


    “調虎離山!”龍劍文堅定道。


    “調虎離山?”眾人一驚,麵麵相顧。又聽他道:“明天,我們這樣……”眾人湊了過來,豎耳聆聽。


    “好主意,那就這樣辦。”東雨道。“早就聽東雨說過,劍文年紀最小,卻最負韜略。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嚴世昌溢美之詞不絕。一旁的初見心中樂開了花,說完,群英又飲了一杯。


    “嚴伯,您和大師兄,你們怎麽認識的?”初見問道。原來東雨不善言辭,隻是長話短說,這不禁讓四子好奇,隻好親自問嚴伯了。


    “嘿嘿,說來話長……”嚴伯清了清嗓子,理了理思緒,正襟危坐道:“三年前的寒冬,我染上了風寒,臥床不起,久病不愈。當地的名醫都看過了,說我身體虛寒,又體弱年邁,加上年年操勞過度,已然命不久矣,熬不到來年了。我絕望之極,隻有臥床等死。不料,上天垂憐,正好遇上來投店的東雨,也是我命不該絕。他聽著咳嗽聲來到我房裏,見我臥榻難起,便讓下人去用桂枝,芍藥,生薑,大棗,炙甘草,五種藥味為我熬製湯藥。又用針灸之術為我打通檀中穴,氣海穴,關元穴,章門穴等全身多處大穴,就是為了……”一語未了。


    “我知道!為了疏通經絡,暢通氣血。嘿嘿,我們青龍山上所有人的病痛傷寒,都是大師兄診治的。”初見搶道。


    “對,東雨幫我疏通氣血經絡之後,再施以五種藥物治療。果然是立竿見影,妙手回春。當晚我便可以下床走路了……”嚴世昌說著看了看東雨,一臉感激之情。


    “哈哈,那是自然,我大師兄可是人稱’小神醫’的。”北風誇道。


    “嚴伯,您似乎對醫術頗有研究啊?”龍劍文聽他對於醫術之詞和大師兄如出一轍,問道。


    “對啊,哈哈。從那次大病痊愈後,在東雨的推薦下,老夫看了《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神農本草經》……後院還種了好多草藥,黃連,丁香,玉竹……”嚴世昌滔滔不絕地說著。


    “哈哈哈,嚴伯,剛才我們看見了,藥樹長的十分茂盛,您太用心了……”南雁誇道。


    嚴伯言歸正傳道:“三日之後,我便痊愈了。我們相聊甚歡,變成了忘年好友。我撿回了一條命,以重金酬謝,但被他拒絕。所以,我便給了他一些小店珍味。”


    “嚴伯,您太客氣了,我大師兄素來淡泊名利,從來不計酬勞。別人的重金,從不取分文。”初見解釋道,俏臉一笑。“那些珍味師兄帶上山之後,被我們一掃而光了,嘻嘻。”北風嬉道,眾人相顧大笑。


    五子男俊女俏,讓一旁的丫鬟仆人忍不住偷瞄了幾眼。


    “東雨啊,早就聽說你們青龍五子不僅俠義為人,而且個個身懷絕技。來,給我說一說。”嚴伯微醺著臉頰,想是不勝酒力。


    不知不覺,屋內的紅燭已然燃燒了一半。


    “嘿嘿,大師兄素來話少,不如讓我們來說吧,嘻嘻。”北風笑道。


    一語未畢,“哎喲,誰踩我……”北風麵色痛苦,大叫一聲。引的屋中所有人或掩麵而笑,或捧腹大笑。殊不知是初見在桌底踩了他一腳,而後和龍劍文相顧偷笑。


    過了許久,初見道:“讓我來說,嘿嘿。大師兄的屋內每天都是各種煎藥的味道。而屋外種滿了各種草藥,比嚴伯種的多十倍不止呢!大師兄醫術高明,懸壺濟世,救死扶傷,簡直就是神醫華佗在世……”“好了好了,別說了……”初見讚美之詞不絕。說的東雨臉色微紅,忙不迭出言阻止。


    “哈哈,大師兄害羞了……”初見道。


    “我來說,二師兄呢,擅長’火樹銀花’之術,在山中之時,每日閑暇之際,都在屋中研究。有一天中午,我們都在屋中各自休息。突然,聽到砰一聲巨響,劃破長空。我們便跑了過去,那一幕讓我們記憶猶新,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哈哈……隻見屋中的瓶瓶罐罐,陳設器物碎成一地。後來,被師父師娘知道了,嘿嘿,被罰了……但那以後,他依舊一心一意研究火樹銀花,但再也沒有爆炸過了。”北風聲情並茂說著,對於被罰之事,一語帶過。殊不知那次南雁被罰跪了三天。


    群英哄堂大笑,南雁也摸著腦袋陪笑著。


    “至於三師兄的墨家機關,想必剛才嚴伯見過了。三師兄的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之術可厲害了。您不知道,在山上,還有好多機關。比如說,我們去打獵,三師兄就布置機關,打了幾頭黑瞎子呢……”初見又道。


    嚴伯一臉羨慕的神情,道:“不知道何時我能去看看。”


    “好啊,等這次我們采購完東西,我們一起回青龍山,我們帶你好好玩玩。”龍劍文說道。


    “我呢,平時貪玩,是最沒用的一個,嘿嘿:”初見幹笑道。


    “唉!不可妄自菲薄。我聽說你擅長易容之術,常常以假亂真。老夫什麽時候見識一下。”嚴伯道。


    “好好。”初見雙目泛著光芒,欣然答應。


    “我四師兄,擅長書法做詩,文采斐然,也是我們的’軍師’ 。他的房間裏不管是屏風,帷簾,門窗全都是他的大作……”初見大誇特誇,滔滔不絕地書著,卻被龍劍文一個眼神打斷。


    初見本想讓他大放異彩,又知他為人小心謹慎,不愛聲張,便不再多言。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喝完了兩壇酒,已有些醺醺然了。


    屋外暖風陣陣,引得樹葉沙沙作響。


    “師兄,對於四狼,我還是不放心。萬一放過了他們,又不知道會死多少無辜的人。”龍劍文憂道。


    “那……事不宜遲,我們今晚就去一探究竟。”東雨說著,轉向嚴伯道:“嚴伯,我們……”一語未罷。“呼呼呼……”隻聽一陣鼾聲傳來,五子看去,但見嚴伯仰在椅子上,鼾然睡去。


    隨即,東雨讓人將嚴世昌抬回去睡了。


    “我們就來一計’調狼離山’,記住,此事絕不可連累嚴伯。所以,我們把他們引得越遠越好。”東雨交代道。“我們這樣……按計劃行事。”龍劍文秘密說完之後,幾人便熄滅了蠟燭,準備行動。


    夜黑風高,已是午夜時分。“老大,那個小妞長的真俊啊!要不是老四的話,說不定……”狼三色眯眯說著,咽了咽口水。一炷香前,四狼被屋外風聲驚醒。


    “那幾個小東西,武功不高,雖不足為慮。但若火拚起來,必定殺敵一萬,自損八千。萬一傷了那小妞,可就不好了。”狼二道。


    “對啊,對啊,千萬不可逼急了。所以我才說,放他們一馬,就是為了讓他們放鬆警惕。過兩日,我們再好好玩玩,嘿嘿……”狼四道。心中滿是白天初見衣袂飄舞的情景,不禁想入非非……


    “老四,有長進哈!”狼二誇道。


    “你們幾個就知道女人女人,萬一誤了王爺的大事,這可是掉腦袋的大事……再說,等做完了這一趟,女人,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狼大嗬斥道。


    “哎呀,老大,你多心了。我們就玩玩,耽誤不了。那些庸脂俗粉,怎麽能和那小妞相比啊!”狼四道,二狼附和道。


    “這一路實在無聊,若不是因為這個破箱子,哪裏會遭這麽多罪?”狼三抱怨道。


    “對啊,也不知道這箱子裏裝的什麽?王爺也不說清楚,不知道有什麽秘密。”狼二說著走到箱子旁邊,東敲敲,西拍拍,卻毫無動靜。眾人麵麵相覷,心中好奇……


    “這會是什麽呢?這麽重,得有三百多斤吧。”狼三走了過來,說道。


    “你們看,這鎖如此繁瑣牢靠,不知道是什麽貴重之物。”狼三輕微用力,試圖拉開鎖困,卻徒勞無功,回頭看了看三人。


    “這沒有鑰匙啊,老大,不如我們打開看看。”狼二道,此時,他們已然起了賊心。“不行,萬一被王爺知道,你們不想活了?”狼大一口回絕。“我們就看看而已,又不會出什麽事,隻要王爺不知道就行了。我們絕對不拿一樣東西。”狼三信誓旦旦道。


    “你們就不要惦記了。就算是寶貝,也不是我們的。”狼大說著,又回到床上睡了下去。


    三狼你看我,我看你。無奈之中,隻好回去休息,不禁心中又想起了初見……


    四狼輾轉難眠,隻見夜色之中,簾布飄飄,不知過了多久。


    “什麽味道?好香啊!是酒啊,還有羊肉……”突然,一股酒肉香味飄進了屋子,讓饑腸轆轆的四狼猛然坐起,更無睡意。


    其實,肉香味從五裏外的小山飄來。對於常人而言,隻是隱隱的香味。但對於四狼靈敏的嗅覺,加上他們渾後的內力而言,仿佛烤肉就在麵前一般。


    “老大,你在這裏待著,我去弄點酒肉回來……”狼三道。“你和老二一起去,快去快回,一切小心”。狼大叮囑道,自己也迫不及待了,想要喝酒吃肉了。說著當啷幾聲,兩條黑影竄了出去。


    “來了來了。”初見扯了扯龍劍文衣袖道。南雁,北風,劍文,初見四子在不遠處的一個屋頂上,隱蔽著觀察一切。


    “看來,他們已經上當了。大師兄的烤羊肉果然有用。嘻嘻,我都餓了。”初見捂著肚子道。


    原來,為了引出四狼,東雨在東北邊不遠處的小山上,烤起了羊肉。目的是讓羊肉的香味將四狼引了出來。


    這時的風中彌漫著肉香味。


    “等等……”龍劍文拉住起身的北風幾人,續道:“你們看,隻出來了兩個人。”說著用手指了指。群俠極目細看,隻見街上兩條黑影一躍一跳消失在黑暗之中。


    “對啊,還有兩人。”北風道。四人麵麵相顧。這就意味著還要引出兩狼,這也在意料之中。


    “我去,保護好師妹。”南雁說完,便縱身下去。“小心啊!二師兄”。龍劍文低聲叮囑道。留下三人在夜色之中,靜靜觀察著。


    南雁來到樓下,這時萬籟寂靜,一輪盈月高掛在天上。沉思片刻之後,南雁從懷中掏出一枚火彈,從窗口扔了進去。隻見屋中火花四起……


    “嗷嗚……著火了,著火了……”狼四慌亂的從床上跳了起來,一陣狼叫,劃破夜空。看著外屋火花亂濺,很快就會燒到自己。狼大從睡夢中驚醒,驚惶無措。短暫的慌亂過後,那火花漸漸熄滅了。


    “哈哈哈,你們膽小如鼠,還自稱天山四狼……”一陣嘲笑聲從窗邊傳來。


    二狼定睛一看,隻見隱隱之中,是一個年輕男子。“不好,是他!”狼大這才反應過來,是白天和自己打鬥的人。這上門挑釁,讓他們登時怒不可遏,就要上來將其碎屍萬段。


    “小子,你別跑,看我不剁了你!”狼大喝道,便衝了上去。可此時,南雁早已施展輕功,往旁邊的屋頂上躍去。傳回來一陣嘲笑聲:“好啊,等你追上我再說……”話音越來越遠。


    “奶奶的,老四,你看好箱子。我去去就回。”狼大說完朝東北追去。這時,月光下,隻見兩條影子在屋頂上一前一後,起起伏伏……


    “師兄,又出去了一隻。”初見指道。


    “看來,現在由我出馬了。”北風起身道,拍了拍龍劍文的肩頭,道:“保護好師妹。”說完也跳了下去。


    北風來到樓下。看準屋內一條黑影,左臂一伸一轉。“嗖嗖嗖”三支短箭破空而出,透過窗戶。“嗷嗚……他娘的,誰?暗箭傷人”狼四大罵道。


    話音一落。隻見窗台上赫然佇立著一個人。“又是你!”當啷幾聲,狼四雙爪已經攻到麵前。北風左臂一伸一轉,“錚錚”兩聲,火花四濺,兩隻短箭被彈在一邊。轉瞬之間,北風長劍又左右一撥,擋開飛爪。飛身躍了出去。


    “有本事你就來啊!”北風話音一畢,已奔在了十丈之外。


    狼四哪裏受過這等奇恥大辱,不管不顧追了上去。很快二人的距離越拉越近,在屋頂上縱躍。


    “有種你別跑,看我不剁了你。”狼四內力了得,輕功飛快,半柱香之後,二人已在五丈之內。


    “霍霍。”狼四鐵爪飛出,落空之處,石瓦橫飛。鐵爪連放連發,每一擊都有致命之力。前方的北風絲毫不敢鬆懈,拚盡內力,不停躲閃。暗道:“他輕功內力遠勝於我,決不能讓他追上……”


    殘月之下,清風之中,屋頂之上。北風上縱下躍,不停改變方向。斜身之際,左臂反向,短箭不時攻來,狼四躲閃之際,二人又拉開了距離。但也是小心翼翼,後背嚇出了一身冷汗。


    屋頂上的瓦片嘩嘩作響……


    “有本事你別跑啊……”


    “有本事,你來追我啊……”


    二人距離時近時遠,不久之後,狼四以掌為足,四肢發力,加快追了上去。跑了一陣之後,都感四肢發燙。一個拚命的追,一個拚命的逃,往西南邊而去……


    龍劍文,初見二人伏秋霜黛瓦上,頭頂著月光。初見側臉看向劍文,依稀可見,他那劍眉星目,衣發隨風飄飄。初見麵帶微笑,一顆芳心撲通撲通跳著,並無“高處不勝寒”之意。


    “也不知道師兄他們怎麽樣了?”龍劍文憂道。“放心吧,二師兄擅長火樹銀花之術,三師兄擅長墨家機關,不會出事的。但不知大師兄……”初見一語未罷,又見兩條影子竄了出去。


    “來了來!”初見指道,二人終於等到四狼全部出去。看他們走遠後,二人才躍下屋頂,穿過一條街,飛身來到四狼房間。


    “好臭啊!”初見說著,急忙用衣袖堵住口鼻。原來是四狼留下的體臭還未消散。龍劍文晃亮了火折子,二人在屋內外中四下找尋箱子。不久之後,在床邊找到。這時,火光映在箱子上,隻見上麵六把不同的鐵鎖鎖著,一時之間,難以打開。


    二人對視一眼,初見放下長劍,從頭上取出簪子,開始開鎖。她心靈手巧,而且,北風不僅擅長墨家機關,這開鎖也是他的拿手好戲。平日裏,初見也跟他學了兩手。


    龍劍文一邊用火折子照亮,不時看著窗外,怕四狼去而複返。心中焦急等待著。“真不知道裏麵裝了什麽寶貝,這鎖困才會如此繁瑣難解……”初見帶著好奇怨道。一邊開鎖,一邊回想著北風平日裏教的解鎖之法。


    “要是三師兄在就好了……”初見說著,叮叮兩聲,解開了一把。二人心頭一振,又繼續開鎖。


    “別急,慢慢來……”龍劍文在一旁說著。


    不久以後,初見額頭上冒著汗珠,龍劍文站的雙腿發麻。二人好像入室行竊的盜賊一般,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仿佛就要跳出了心腔。


    不知又過了多久,六把鎖都一一打開。二人相顧一笑,隨即打開箱子。一片彩光映入眼簾,在黑夜中閃閃發光,絢爛絕倫。二人定睛一看,“哇……”隻見滿滿的金銀珠寶。“發財了,師兄……”初見大笑著捧起幾件首飾器物。


    龍劍文在彩光之中,看見一個信封。便拿了起來。拍了拍初見道:“師妹,別玩了,快走。”


    初見不舍的將箱子關上,眼前又恢複了黑暗。在火光之下,按照順序,將鎖困一一鎖了回去。


    突然,黑夜之中兩條狼影已在三十丈外,轉眼便到眼前。“快走,有人來了。”龍劍文將信封揣在懷裏。拉著初見,跳窗而去。


    二人前腳一走,兩隻狼後腳便進了房間。“他奶奶的,中了這幾個狗東西的調虎離山之計。”狼大怒道。原來兩隻狼發現中計之後,急匆匆跑回來,就是擔心箱子安危。


    “老大,沒有人來過,箱子沒有人動過。”狼四說道。他檢查了箱子,又看了看周圍,並未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聽到這話,狼大才放下心來。氣道:“老二,老三,回來沒有?這兩個笨蛋,不知道上當了!”


    原來,在西南邊的小山上,東雨架起了柴火,將準備好的羊肉烤了起來。很快一股肉香散出。但東雨卻對其視而不見,毫無食欲。當時正值九月,刮的西南風,香味隨風飄去。


    “希望,不要出人命才好”。東雨對天暗自禱告。他向來慈善,從不殺生。在此之前,已將無疾客棧中的客人,仆人安排完畢。無論聽到任何聲響,也不要擅自出門。


    東雨在火堆旁不時舉頭看著天空,看著月亮在黑雲中遊散,四周的星光隱隱可見。身後的山林中不時傳來鳥叫聲,


    柴火一次又一次的燃盡,東雨一次又一次加著。直到羊肉烤熟,上麵的油汁一滴一滴掉落在火藥上,呲呲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道四狼上當沒有,萬一他們不來怎麽辦?”東雨看著火上的羊肉快要烤焦,柴火也要用盡……明月從中天不知不覺下沉到了東邊,此時已近寅時。


    突然,“嗷嗚,嗷嗚……”一陣狼嚎從黑夜中傳來,讓人毛骨悚然。東雨抬頭尋去,隻見山下不遠處的樹枝微動,兩條黑影在樹枝上飛躍而來。


    東雨臉上露出了一絲久違的笑容,便提劍隱蔽在一旁的樹叢中,暗中觀察……


    “老三,在那裏。”狼二說著,快步來到火堆旁。掃視了四周,確認無人後,便伸手拿起烤羊肉。狼三也趕了上來,二狼相顧大喜:可算找到你了。


    “啊,好燙,好燙。”狼二將羊肉拿起在半空,剛一觸手,巨燙之下手一鬆,掉了下去。狼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其落地之前接住了。可一觸手,又巨燙無比。但如果丟了下去,一準兒吸住很多泥土。無奈之下,一瞬之間,又用力拋在了空中。


    為了不讓羊肉落地粘灰,能吃上一口鮮美的羊肉。狼二又伸手去接,又因為燙而拋在空中。狼三又去接……二狼你接我拋,我拋你接。手足無措,慌亂不堪。生怕烤羊肉掉在地上,隻見羊肉在半空之中起起落落……


    一旁樹叢中的東雨見狀,本來緊張的心情消失不見。不住憋笑,黑暗中憋紅了臉。為了不被發現,隻好用手使勁蒙住嘴巴,轉頭看向一邊……


    不知過了多久,狼三才想出了一個辦法,將鐵爪攤平,羊肉落在其上。“哈哈,還是老三你聰明。”狼二誇道。說著,二人忍不住咬了兩口,隻覺美味無比,肉嫩油多。但仍覺腹中饑餓,又張嘴去咬。沒一陣子功夫,隻剩下一半了。


    “太好吃了!”狼三道。“不能再吃了,再吃老大,老四吃什麽?”狼二說著,不停的張著血盆大口去咬。狼三轉到一邊,這才停了下來。二人捧著剩餘的半塊羊肉,高興的朝客棧而去,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另一邊,南雁引著狼大在小鎮中彎彎繞繞,不知過了多久才出了小鎮。二人均是精疲力竭。


    “不好……”狼大頓感不妙,停了下來。“中計了……”說完,轉頭回去。留下一句:“小兔崽子,今天放過你。他日我若不殺你,誓不為人。”


    南雁擦了擦汗水,看著遠去的背影,獨自在風中淩亂。


    北風和狼四你追我趕,相互攻擊。一場生死角逐在夜幕下展開。不知道打了多久,二人元氣漸漸不支。也不知道來到了哪個地方。而北風機匣中的短箭也用之殆盡,隻好拔劍應戰。


    “往哪裏跑,受死吧。”狼四冷笑道,知道他短箭用盡。二人立於兩處屋脊。“哈哈哈,就憑你,小爺何懼。”北風深知不是他的對手,但也隻好壯起膽子道。好像身後有千軍萬馬一般。


    “今天,我要是不宰了你,我誓不為人。”狼四罵道。


    “嗬嗬,你就算宰了我,你也不是人。”北風冷言嘲諷道。一語甫畢,狼四握緊鐵爪,怒火衝天,飛身殺來,北風持劍相迎。“嗷嗚,嗷嗚……”一陣狼叫傳到耳邊。讓攻到中途的二人戛然而止。“老大,老大來了……”狼四轉頭,黑夜中尋聲而去。隻見不遠處一條狼影撲來。狼叫聲不絕於耳,越來越近。狼四也長嘯一聲,作為回應。


    “糟了,怎麽又來一隻。”北風叫苦不迭,心知自己不是對手,想做一條好漢。好漢不吃眼前虧,走為上策。打定主意後,暗中觀察四周,心中苦苦思索逃跑計策……


    但轉念一想,自己身為青龍派弟子,若是逃跑,豈不是辱沒了師父師娘的名聲。想到這裏,長劍橫胸,準備決一死戰。


    “老四,你怎麽在這裏?快回去,保護箱子要緊,我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狼大趕了上來,對狼四道。二人目光一觸,狼四方才回過神來。心中又怒又氣。大罵道:“他娘的,小兔崽子,敢騙我……”


    “來啊,今日,我們既分高下,也決生死。”北風知道了內情,又朗聲挑釁道。話音未絕,一陣狼嘯消失在天際,二狼已然不見了身影。北風轉身,向東北方向奔去。


    “快走,我們快把信紙給師兄看。不知道裏麵有什麽秘密。”龍劍文拉著初見朝東北的小山而去。


    沒走多遠後,龍劍文突然停下了腳步。“怎麽了?師兄。”初見問道。


    龍劍文看了一眼初見,豎耳聆聽。道:“有人來了。”初見睜大眼睛朝前方黑暗中尋去。話音才落,兩條狼影已然射如眼簾。定睛一看,正是狼二,狼三。“哈哈哈……小美人兒,我們又見麵了。大晚上的不睡覺,哈哈哈……看來今天不僅有烤羊肉吃,還能抱得美人歸啊,嗷嗚……”狼三淫笑道。


    龍劍文看著二狼手中的烤肉,好像明白了什麽。試探道:“你哪裏來的烤肉,我師兄呢?”


    “什麽師兄?”狼三看了看手中的烤肉,脫口而出回答道。


    聽到此話,龍劍文微微一笑,看來大師兄是安全的,並未被發現。但又皺緊眉頭,深知二人不是他們對手,自己死不足惜,但是師兄三令五申,保護師妹安全。


    “說你們是狗,還真是高估了你們。”龍劍文罵道。“我就算死,也不會和狗在一起,哼!”龍劍文在身邊,初見雖然知道二人打不過,但也毫不畏懼,指著二狼罵道。


    說完又對龍劍文低吟道:“師兄,我們該怎麽辦?”見她目光焦灼,龍劍文握緊她的手,投來目光說道:“師妹別怕,有我在。”初見聽聞此話,嘴角一揚,一泓暖流在心中四下蔓延,暖洋洋的。


    “可惡,你罵我們是狗!今日看我不宰了你。”狼二惱道。“我說了,你們連狗都不如。狗吃了主人的肉,還知道搖搖尾巴,而你們卻恩將仇報,反咬主人。”龍劍文急中生智,激道。“你什麽意思?這羊肉是你們的?”二狼咬牙切齒,捶胸頓足。卻又恍然大悟:“哪裏來的羊肉,沒看見人啊?”


    “糟了,中計了,一聞到羊肉,就忘乎所以,箱子還在客棧。不知道老大老四怎麽樣了。”二狼這才反應回來。


    “那你說呢!剛才我看見幾個人在東邊的街上搬著一個沉甸甸的箱子,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龍劍文斷了一頓,指手道。


    二狼齊齊沿其手指方向看去,隻見街道上空無一人,幾個紅燈籠在風中飄飛。


    “可惡,老三,我們走。小子,你等著,他日我一定講你大卸八塊!”說完二人憤憤離開。


    “師兄,他們走了,還是你厲害……” “噓,別說話。”初見看他們轉身遠去說道。一語未罷,被龍劍文打斷。二人也向東北方向奔去。


    天亮了,山林中白霧縈繞,不覺寒意侵骨。


    “大師兄……” “小師妹,沒事吧?” “二師兄……“三師弟,都沒事吧?”“四師弟,沒受傷吧?”山腰上,五人齊聚一處。看到彼此平安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大師兄,看。”龍劍文掏出信紙,四子圍了過來。


    “我們進去之後,這個箱子果然鎖困重重,打開了六把鎖後,裏麵全都是金銀珠寶……我們前腳一走,二狼後腳就回來了。”初見滔滔不絕道。同時,東雨拆開信封,五子看完之後,都是瞠目結舌,麵麵相顧……


    原來,這是南昌寧王爺寫給京城太監劉謹的信。讓天山四狼到京城後交給蔡玉大人,再代為轉交。說什麽奉上貢金,恢複衛隊軍權之內的話……


    “這劉謹,蔡玉是誰啊?師兄,為何堂堂寧王爺要給一個太監交錢?”初見一看茫然問道。


    “管他是誰,反正不是好人。”北風道。


    “寧王,作為堂堂王爺,押著一車珠寶,以寧王府的名聲,會省去很多麻煩。為何會這般鬼鬼祟祟?而且還要讓天山四狼押送。事出反常必有妖。”龍劍文凜道,百思不得其解。


    “師兄,你的意思是……寧王的這批珠寶並不是正大光明,那他有什麽陰謀呢?”初見問道。


    龍劍文頓了許久,搖頭不知。


    “這會不會是寧王使的一招’瞞天過海’之計。將珠寶秘密押送入京,幹一些不為人知的勾當。”初見向來心直口快,猜測道。群俠目光相對,皺起了眉頭。


    “剛才師妹說箱子裏有大量的金銀珠寶?”東雨問著和龍劍文目光相交,隻見他一臉篤定道:“對,每一樣都價值不菲。”


    “看來,這批珠寶來曆不正,可能是’生辰綱’ ”。東雨說道。“生辰綱!”群俠難以置信道。


    “當年,楊誌押送著大奸臣蔡京的生辰綱,被梁山好漢用計截獲……”東雨說著用目光掃視著眾人。


    五子皆看過《水滸傳》也十分膜拜梁山好漢殺富濟貧的義舉。而自己也是江湖中行俠仗義的俠客,遇到不平之事,豈能袖手旁觀。


    “大師兄,這多半是不義之財。寧王府不是什麽好人,你看看江西境內的百姓饑不裹腹,餓殍遍野。而他卻為了一己私利,進貢一個太監。再看看這天山四狼,這難道不是狼狽為奸麽?”北風義憤填膺道,他向來行事果斷,絕不猶豫。


    “對啊,師兄,我們也來一出’智取生辰綱’,如何?”初見欣然道。


    五子都是江湖中人,隻愛行俠仗義。對於朝堂之事,並不過問。


    東雨猶豫不決,看了看南雁。見他眼神堅定地點了點頭。


    “天山四狼作惡多端,若我們殺了他們,為江湖人除害。這也是給青龍派長臉啊。嘿嘿”。初見微微一笑道。


    但令東雨擔憂的是四狼武功遠在自己之上,一旦劫貨,必然火拚。他第一次將師弟妹帶下山來,不料遇到這種事,萬一他們出個好歹,如何向師父師娘交代。“師兄,你說呢?初見搖著龍劍文衣袖問道。“隻可智取,不能硬拚。”龍劍文凜道。


    “……嗯……我們將貢金劫了之後,全部還給百姓。”東雨道,群豪欣然答應。


    “大師兄快看,著火了!”初見指著小鎮道。群英縱目看去,隻見一股濃煙飄上雲霄。


    “不好,是無疾客棧。嚴伯出事了……”龍劍文道,群俠嚇得麵色慘白。連忙下山,朝小鎮而去。


    原來,在狼二,狼三回到客棧之後。四狼相顧訴說了這半夜的事。“他娘的,這幾個小兔崽子,竟敢設計騙我們。還有掌櫃那個老東西,全部該殺。”狼三氣道。


    “萬幸的是,箱子沒有被人動過。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些上路吧。”狼大說著整理了物件。“不行,這侮辱之仇,不能就這麽不了了之。”狼二怒道。說完鐵爪一揮,啪,桌子應聲碎成一地。“對,不能就這麽算了。天山四狼何時受過這種侮辱。我要把他們通通殺光,以解我心頭之恨。”狼三怒道。


    “好,天亮之前,給我宰了他們。”狼大也忍無可忍。


    說完,四狼將箱子抬出,裝上了馬車,藏在一處。而後回到客棧,四處縱火。


    “著火了,著火了……”客棧之中,烈火熊熊燃燒,裏麵的客人,仆人在睡夢中驚醒,四下逃竄。但四狼守在各個出口,見一個殺一個……


    很快,客棧之中的客仆或者死在四狼手下,或者焚於烈火之中,嚴伯也慘遭毒手。臨死之前,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吟道:“東雨你們不要回來了……下輩子我就去青龍山……”說完,便氣絕身亡了。


    天亮之前,四狼殺完了客棧中所有人,便駕車北去。


    天亮之後,五子趕到客棧,這裏已然化作了一地白灰,遍地的屍骸白骨……五子見狀,無不淚如泉湧。在白灰中尋找嚴伯的屍骨。“嗚嗚嗚,嚴伯,你在哪裏,我們回來了……”初見哭道。不知找了多久,突然,“找到了,在這裏。”龍劍文道,群俠趕了過來,發現一具白骨上赫然放著一塊燒過的嚴伯的血色玉佩。這時,群豪心頭湧現出一張張嚴伯慈祥的笑容……


    “嗚嗚嗚,嚴伯……”初見號啕大哭。四子暗暗發誓,一定要殺了四狼為嚴伯報仇。


    百姓紛紛上前圍觀,不久之後。“官兵來了……”一個聲音高喧道。從西邊不遠處傳來嘶嘶的馬叫聲。


    龍劍文脫下衣服將嚴伯屍骨包裹起來。“快走,初見,官兵來了……”四子架起初見,騎上了馬從東北小山奔去。


    小山之上,群俠悲痛欲絕,埋葬了嚴伯。“嚴伯。是我們害了你。你若在天有靈,保佑我們手刃四狼,為你報仇。然後再帶你回青龍山。”說完五子叩了三叩。


    “你們看,此路北上,隻有一條大路,前方五十裏外又有一個小鎮。但是過了小鎮,北上之路錯綜複雜,不知道他們會走哪一條。他們押著馬車,天黑之前一定會在小鎮休息。“他常年行走江湖,對這一帶的的地形了如指掌。


    “所以,我們我們一定在天黑之前趕到小鎮,打探一下他們會走哪一條路北上。”龍劍文道。說著眾人騎馬下山。


    “他們押著馬車,肯定走不快,趕上他們並非難事。但我們不能被他們發現,所以必須要喬裝打扮一番。”初見道。


    “對,隻要打探出他們走哪一條路,我們再從小路包抄,趕在他們之前,布下天羅地網,引他們上鉤。”龍劍文說著看了看北風和初見。他們一人擅長機關之術,一人擅長易容術。


    “那我們喬妝為何人呢?”南雁問道。


    “這個……”正當群俠一籌莫展之際,隻見前方人群喧鬧,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不知發生什麽事,群俠趕了上來,擠進人群……


    “……讓你跑,我打死你,臭女人,我讓你跑……”“饒命啊,老爺,我錯了,別打了,我求你了……”隻見一個身穿綢緞的富人用鞭子抽打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隱隱可以看出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子。其渾身上下血痕累累,爬在地上,任人抽打。身邊站著幾個帶刀壯漢,應該是那富人的打手。


    圍觀的百姓並無一人上前阻攔。


    “住手!”初見嫉惡如仇,遇見這等不平之事,又如何能袖手旁觀。一個疾步衝了上去,富人揮鞭來打,初見側身躲過,反手奪過鞭子。啪啪啪……朝富人身上猛抽了去,“哎喲……”


    身旁的壯漢見狀,紛紛拔刀欲救,刷刷刷……可刀還未出鞘,四子早已搶出,三拳兩腳,將七八個大漢打翻在地,一動不敢動。


    “哎喲……別打了,饒命啊,女俠,我錯了……”富人在地上滿地打滾,狼狽不堪,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威風。百姓們無不拍手稱快。


    初見一肚子的怒火正愁無處發泄,隻見她揮舞鞭子,將富人打的遍體鱗傷。


    “我來問你,你是她何人?為何要這般毒打一個女子?”初見收了手問道。“啊……他是我花錢買的小妾……前不久,擅自跑了出來,讓我一路好找……我正要好好教訓她呢……”“小妾?”初見見狀,匪夷所思。這女子不過二十歲,而這男子已然兩鬢斑白,怎麽會是他小妾呢?


    “還要撒謊!看我打死你……”初見難以置信,啪啪啪……又是一頓狂抽。“女俠饒命,小人說的句句屬實,絕無半句假話啊……”富人道。


    初見初次下山,並不食人間煙火。但見他言語懇切,並不是在說謊。


    “他說的是與不是?你不用怕,我們會替你做主。”龍劍文上前對女子問道,仔細一看,隻見她麵色慘白,但可以看出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


    “公子,公子,救命啊,我求你救救我,我不認識他,嗚嗚嗚……”女子跪在地上,無力說道。看他可憐的樣子,五子動了惻隱之心。不禁發怒,天下還有這等事?


    “你別聽她瞎說,他是我買來的……”富人連忙解釋道。“不是,我不認識他……”女子連連搖頭道。


    龍劍文知道富人在說謊。便走上來,刷一聲,拔出長劍,架在富人脖子上。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不說實話,我這柄寶劍可不認人。”


    富人看著那長劍鋒利之極,又看見龍劍文雙目中充滿殺氣。心知隻找他輕輕一動,自己便會人頭落地。迫於無奈之下,“我說,我說……”富人道。龍劍文這才將長劍往後退了幾寸。


    “她是……我搶來的……”富人顫道。


    “嗚嗚嗚,他強搶民女,殺了我爹……”女子又道,說著淚如雨下。


    富人看了女子一眼,並不否認。又道:“前不久她從我府中逃了出來,我帶著人找了半月,才在這裏找到她。”


    “公子,救命啊,我不認識他,我不跟她回去……”女子求道。


    五子對視一眼,下定決心要救這個女子。“我不管之前的事,現在這個女子我買了。”初見說著從腰間取下銀袋子。想著買下女子,還她自由身。


    “你,你……你們是青龍派的?”富人恍惚之間看見龍劍文長劍上刻著“青龍”二字。


    “如假包換,你想怎樣?”北風道。


    青龍派的盛名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富人也不例外。他向來對青龍派仰慕已久,可並無機會結交。不曾想今日在這裏遇見。


    “好好好,幾位少俠,你們說的我都答應你們,我放了她……”富人忽然改口道。此話一出,令群俠一驚,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此話當真?”東雨確認道。“青龍派,就算再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得罪啊。”富人道。“你知道就好。青龍派向來行俠仗義,若你沒有做到,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青龍派的人也不會放過你,聽見沒?”龍劍文喝道。


    “嘻嘻,少俠說笑了,小的哪敢。”富人笑道,連連拱手。


    “那我現在放了她,你沒有異議吧!你還會不會追她回來?”初見問道,目露凶光。“女俠折煞小人了,從今以後,我不再找她,我與她沒有半點關係,若有違此言,教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富人舉手發誓道。見他信誓旦旦,五子相信了。


    “給,快走吧。放心吧,他不會再為難你了。”初見說著將銀袋子遞給她。“多謝女俠,多謝女俠……”女子哭謝道。說著便從人群中消失了。


    初見等那女子走遠後,忽然,看見那富人身上穿的綢緞。轉念一想,為什麽不扮成商人呢?嘴角一揚,說道:“你這衣服,可以啊,能不能借我們穿穿。”說話之間,扯了扯他的袖子。


    “好好好,承蒙不棄,我這就給你……”富人雖不解其意,但還是樂意的脫了下來。


    四子對於她的用意,已了然於胸,相顧一笑。“給,我們青龍派從不白拿別人的東西,你這衣服我們買了。”龍劍文將錢袋子遞了過去。


    “哎喲,少俠客氣了,小人這可不敢。”富人連連推辭。想他家財萬貫,也不會在意這幾兩銀子。


    “給你就收著,讓他們把衣服脫下來。”初見將袋子塞在他手中道。富人見他們一再堅持,便收下了。


    “以後,你不能再強搶民女,聽到沒有?不能再做壞事,欺壓百姓。否則,青龍派不會放過你,”初見道。


    “多謝女俠指點,我以後一定開倉放糧,救濟百姓”。富人道。說完,五子帶上衣服離開了。找了幾家店鋪,買了麵粉,繩子,幹糧等物。


    初見穿上富人衣服,又用易容術將自己打扮成男人模樣。這男扮女裝,讓人見了,哪裏知道她是個女兒身。


    “咳咳,我現在是一個富甲一方的商人了,以後都叫我老爺,聽見沒?”初見向來古靈精怪,用“男聲”道。


    “是,老爺。”五子換上打手衣服,相顧一笑,並不拆穿,而是陪著她演戲。看著“初見”皮膚焦黃,留著短須。群豪忍俊不禁,但又佩服她的易容之術。不愧是“玲瓏仙子”


    準備好一切,五子騎馬上路,一路馬不停蹄,向前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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