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問道:「聽你這意思,後來他兒子就聯繫不上了?」


    社工說:「沒有特別的事,我們是不會主動給家屬打電話的。我們也不知道他跟他兒子有沒有聯繫,不過後來外國的包裹是沒有寄來了。我記得,是2020年開始的吧,楊建華說是因為新冠疫情的原因,國際快遞停了。我們本來也沒指望著那點東西,他這麽說,沒有就沒有咯。不過後來疫情結束以後,也沒有國際快遞寄來過了。」


    可憐的老楊,那個令他驕傲的兒子該不會在十幾年前那場席捲全球的疫情裏麵喪生了吧。


    秦嘉守也聽得臉上都是同情,說:「不管怎麽樣,先把住院辦了。」


    社工大概看他年紀輕,問:「……那你的意思,你來給他墊錢?」他把目光調轉向我,問我,「他能做主嗎?」


    我點點頭:「能,很能。」


    我們先進去急診室看了一眼老楊。


    他還穿著上次a大讓我們去火車站接人時發的文化衫,躺在病床上,眼皮鬆弛地耷拉著,也沒完全閉上,露著小半截無神的眼珠子。


    第54章


    秦嘉守這小半輩子,估計很少跟公立醫院打交道,要怎麽辦入院手續也是一頭霧水。幸好我堅持要一起跟來,不然他一個人,要多跑許多冤枉路。


    我先去找了急診的接診醫生,他告訴我已經給老楊掛上了降顱壓的吊針,理想的話今天晚上就能醒轉過來;還跟我說趕緊先去住院中心登記排號,最近神內科病房緊張,等有人出院騰出床位,我們才能從急救中心轉去住院部。


    我請社工暫時先在急診室裏照看一下老楊,並問他有沒有給老楊帶上身份證。


    「有。」社工從放在老楊腳後的包裏掏出一個藍色的拉鏈帆布袋,遞給我說,「身份證、社保卡、病曆本,都在裏麵了。」


    這是一個老年人中最常見的就診包,盡管社保卡和病歷都電子化了,他們還是相信實體卡片、實體病曆本帶給他們的安全感。


    我打開確認了一下,在病曆本的扉頁夾層裏找到了身份證和社保卡。袋子裏還有些零散的檢查單、發藥單,以及一支老舊的鋼筆。


    我看見那支筆的第一眼,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貌似跟我百寶箱中的那支鋼筆很像?


    為了看得清楚一點,我把這支筆從袋子底下拿了出來,用手指捏著,在亮處仔細觀察。


    秦嘉守湊過來問:「怎麽了,你在看什麽?」


    我把鋼筆攤在手掌上,示意給他看:「給你看個幾十年前的爆款。我家裏也有這樣的一支鋼筆,幾乎一模一樣,隻不過我的那支是暗紅色的筆身,這支是黑色的。」


    他很納悶地看著這款外觀平平無奇的筆:「這支筆哪裏特別在哪?」


    以現在的眼光看來,這款鋼筆確實毫不出彩,甚至可以說是簡陋。筆桿是輕飄飄的塑料,筆帽是電鍍的金屬銀色,放在小學周邊的文具店裏,定價高於5塊就沒人會買的那種廉價鋼筆。


    但是在以前物資匱乏的年代,能有一支別在胸前的鋼筆是一件多神氣的事啊。


    我把老楊的鋼筆放回他的帆布袋裏,說:「這你就不懂了吧,特別就特別在,它是一支鋼筆。」


    秦嘉守拉長了聲音說:「哦——」


    語氣滿是不以為然,那意思大概是:我確實不懂,就算你說的對好了。


    我也不惱,收好老楊的證件,拉著秦嘉守去住院中心。


    人都說三年一代溝,我要是跟他差了兩三個代溝,可能還會煩惱一下,憂愁一下,但實際上我們之間可能隔著成千上百個代溝。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這種程度的認知差異煩到頭禿也是沒辦法彌補的,不如幹脆躺平接受現實。


    我們在住院中心登記了老楊的信息,繳了住院的押金。


    工作人員告訴我們,下午神內科病房有一個病人要出院,大約3點鍾左右,到時候那邊辦完出院、做完病床的消殺,就會通知我們把老楊轉去住院部,讓我們先回去急診室等消息。


    到了中午,社工就走了,剩下我跟秦嘉守兩個人。我們輪流出去隨便對付了一下午飯,回來仍舊看護著老楊。


    老楊仍然神誌不清,偶爾囈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三點鍾,卻沒有等來住院中心的通知。我跑了兩趟去問,都告訴我再等等,再等等,病床還在做消殺。


    四點鍾的時候,我第三趟跑去問,住院中心卻說:「病房滿了,要不你們在急診室再等一晚?明天上午還有人要出院。」


    我霎時明白這是被人插隊了,怒從內心頭起,質問道:「我們規規矩矩地等了四五個鍾頭,卻告訴我們病房滿了?沒有這樣的道理。」


    工作人員說:「你沖我發火有什麽用,又不是我插隊的,滿了就是滿了。」


    我逼問:「你告訴我,插隊的是哪個醫生、哪位領導的親朋好友?我今天非得投訴他不可。」


    她白了我一眼,說:「你想想清楚,你家病人還要不要在這個醫院看?想清楚了你再去投訴。」


    我頓時啞火了。


    我脾氣上來了可以不管不顧地大鬧一場,但是老楊還要在這裏治病。他現在這樣的情況,也不可能折騰著轉院。


    而急診室的大病房有二十幾張床,來來去去的人很多,實在不適合靜養。


    回去跟秦嘉守一說,他倒是波瀾不驚。醫院裏的門道他不清楚,但是對這種利用職權行便利的現象,他大概見得多了,思索了一會兒便說:「你給我媽打個電話,什麽也別提,就說我今天晚上回不去了,要在這排隊等床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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