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知道,餘熱燒了很久。


    入校門。


    唐玦問:「你宿舍,哪棟啊?是東區女生宿舍那個園區嗎嗎?」


    她不太清楚這些,畢竟她也不住宿舍。


    「是。」楚玊回。


    又不說話,一路到園區門口。


    附近情侶紮堆擁抱告別。


    唐玦:「我送你上去吧。」


    楚玊婉拒:「不用了,這位同學。」


    唐玦:「啊?」


    哪位同學?


    楚玊低頭笑一笑。


    唐玦:「那你上去吧。」


    一來,楚玊也不需要人攙著,二來唐玦覺著等下撞上她舍友之類什麽的,也怪尷尬。


    「早點休息,明早醒了給我發消息。」


    「好的。」


    「能走嗎?」


    「可以的。」


    「你睡前也給我發個消息吧。」


    「好的。」


    「那我走啦。」


    「好的。」


    告了別,楚玊往自己那棟宿舍樓走去,沒幾步,又遇上個人。


    同班同學,叫詹鵬偉的。


    他到楚玊麵前,一開口是:「你怎麽現在才回來?」


    楚玊本來就聽不太清,這幾個字每一個都好像認識,連在一起她怎麽就不懂了。


    然後她閉一閉眼,稍用力,三秒,再睜,眼色瞬時冷了幾個度。


    「嗯?」她站直,睥睨一眼。


    「我剛好在這附近散步,順路,跟你打聲招呼。」對麵說。


    淩晨,散步,順路,打招呼。


    楚玊不鹹不淡地回:「這附近除了女生宿舍還有什麽特別好看的風景嗎?」


    詹鵬偉今天不知怎的,就像聽不懂人話一樣。


    他隻是看著她,又一副焦急模樣說:「怎麽穿這麽少,看看這天,多晚了,不冷嗎?」


    楚玊:「我不冷。」


    詹鵬偉理都沒理這句,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往前一步。


    「來,先套著,別著涼了。」


    說著他就帶著衣服雙手張開上前來,作勢要把衣服披她身上。


    「不需要。」楚玊一口回絕。


    又阻不了他。


    楚玊往後退了一步,身後撞上了什麽。


    詹鵬偉剛觸上她肩膀,又被人一掌推開。


    唐玦將楚玊扳過來,摟過她的肩將她轉了個身,讓她下巴搭在自己肩膀上。


    「都說了不需要,你這算性騷擾知道嗎?」唐玦冷眼過去。


    但詹鵬偉這人很奇怪,他立馬極其誇張地說:「哦!你回來了啊!你回來了我就放心了,既然你回來了,那你們上去吧,我就先走了。」


    唐玦也沒懂。


    她看著詹鵬偉慌慌張張地走,不明所以。


    等到那人走遠,她在楚玊耳邊悄聲說:「這男的,剛才想占你便宜。」


    「我同學。」


    「你同學是不是有病啊?」


    她們半摟半抱著,唐玦手按在她肩上,又說:「是真的有病的那種有病,他語句混亂得離譜,像小腦沒長全。」


    「大概吧。」


    「下次見到他要躲遠點。」


    「那上課呢?」


    「他坐前門你坐後門。」


    楚玊在她耳邊,有一聲懶洋洋的笑。


    「唐玦。」她細聲叫她。


    「我還沒傻。」楚玊在她懷中說:「是你在占我便宜。」


    遠處一邊進行著「占便宜」界限的探討一邊進宿舍樓。


    另一邊,詹鵬偉一人群戰好幾個男生。


    他說——


    「宿舍門口嘛,她害羞。」


    「你們太急了,非要來看,她私下不這樣。」


    「那是她舍友。」


    「她舍友一直不太喜歡我,閨蜜那點事,你們懂的啦。」


    「下次再說下次再說。」


    「放心,是真的,我鵬哥怎麽可能騙你們。」


    ……


    要坐電梯。


    唐玦問楚玊:「幾樓?」


    「六樓。」


    唐玦按了按鍵,這裏沒其他人,她身子靠牆,門關上的時候心緊了緊。


    「你舍友人還好吧?」她隨便找了個問題問。


    楚玊:「我舍友不在。她在外地,實習。」


    「和你一起上毛概課那個?」


    「嗯。」


    「還有倆呢?」


    「一個轉專業,一個出國,都不在。」


    「你一個人一個宿舍啊?」


    「不可以嗎?」


    「啊可以可以可以。」


    楚玊領唐玦到宿舍,開門,開燈。


    唐玦打量了一下,陽台門在最裏,靠門的兩張上床下桌是完全空的,床墊也沒有,床上就木板,上麵搭了幾個行李箱。裏邊兩張上床下桌是有人的。一人占了兩張椅子,並排放著,左手邊的兩張椅子堆了兩座山的衣服。右手邊的,一張椅子是空的椅背上搭了件薄外套,另一張椅子上麵擺了一摞書。


    就這麽個情況。


    然後楚玊走到裏麵陽台門處,轉身,一個既像張偉請坐也像萊昂納多舉杯敬酒的手勢,反正就是手攤開放在身前的邀請姿勢。


    麵對麵,她闔著眼說:「坐,隨便坐。」


    「坐?」


    唐玦看著這四張椅子。


    隨便在哪兒?


    楚玊卻說:「那你要走了嗎?」


    唐玦:「我坐,我等你睡著了再走。」


    她指了指右邊的那個那兩張椅子:「這是你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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