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也是個心思通透之人,見皇後獨獨賞她六十斤的單幽百葉,她自然想到其中用意。


    六十斤,別說她一個貴婦夫人,怕是連一些皇子公主都沒有分賞到那麽多,加上皇上賞賜夏瑞敬的單幽百葉,將近百斤。


    待回到雲臨郡後,徐氏便提議,自家隻留十來斤,剩下的單幽百葉全以皇後名義,分賞給底下幾個縣官和雲臨郡郡城的一些世襲官員。


    這方寬平雖在雲臨郡隻是個師爺,可對夏瑞敬卻多有助力,夏瑞敬來雲臨郡後,多得他相助,才站住了腳跟,所以夏瑞敬對他極為對他器重,他知方寬平嗜茶如命,還特意單獨賞了他些許。


    方蔭是方寬平的侄子,在一眾子侄中,方寬平最是疼方蔭,單幽百葉方寬平除了給自家子女一些,也就隻分給了方蔭。


    方蔭自知單幽百葉的金貴,也隻是在與幾個相熟的書友相會之時,才會命書童提前讓人帶些過來在雲霄樓,作為款待。


    雲霄樓的掌櫃是方家大管家王全翼之子王酉時,自方蔭年幼時便跟在方蔭跟前,對方蔭極為忠誠,雲霄樓又是方家產業,他們來此自是自由、安全無疑。


    藍衣男子將單幽百葉與方蔭的淵源如數家珍般對童臻細細交代,順道還誇耀了一番。


    童臻聽後連連稱讚道:“郡守夫人能得皇後娘娘賞識,想必品性如蘭之賢、似桂之良、若竹之淑、猶梅之德。


    師爺想來也是才智超群,在郡守大人英明神武之下,為輔郡立下赫赫功勞,得以委以重用,而方兄則機敏聰慧,深得師爺寵愛,唯四人兼力,加之今日之緣,能與方兄二人結識,方得這一口禦茶,甜舌潤喉。”


    說話間,掌櫃王酉時領著十來名夥計,個個端著酒菜糕果,一一擺上了桌後,方退出了房。


    藍衣男子看了眼方蔭,見方蔭未動筷,忙說道:“對了,姑娘,我與方兄是雲臨郡雲刹書院的學子,方兄,單名一個“蔭”子,乃綠樹成蔭的蔭,表字“承佑”。


    在下姓吳,單名一個“解”字,表字“釋明”,今日剛好學院休沐,我倆原約了今日來此飲茶,不想能與姑娘相識,實是三生有幸,冒昧請教姑娘芳名,還望姑娘不吝告知。”


    童臻對著二人微微點了下頭,拱手道:“見過承佑兄、釋明兄!在下童臻,原是靈都人,現今在東源慕王座下。”


    方蔭正在斟茶的手停在半空,抬眸看向童臻,童臻對著他再次微點了下頭,倒是吳解神情激動,兩眼立時溢滿崇拜之情。


    “童……童臻?難道姑娘是我東源王師,慕王手下四大名將之一的朱雀神將,童臻童大將軍?”


    “正是在下!不過什麽名將、神將的,隻是徒擔了個虛名,愧不敢當,二位兄台大可不必當真,隻叫我童臻即可。”


    “承佑兄,聽到沒?這竟然是我們大源大名鼎鼎,令章商兩國兵將聞風喪膽的東源名將童臻童將軍!”


    吳解越說越激動,最後直接站了起來,方蔭見他如此失禮,忙擺手示意他坐下:“我聽著呢!你坐下說話,別嚇到童將軍!”


    吳解看向童臻,有點不好意思,趕忙坐下,才坐下,又說道:“我就說姑娘一身正氣,英姿颯爽,看著與平常女子大大的不同,原是童將軍!我……我以前隻在畫裏見過將軍神姿,沒成想,今時今日,她竟然就坐在我們對麵!”


    “畫裏?”


    童臻疑惑地看向吳解,見吳解自顧激動,並未回她,又轉頭看向方蔭。


    方蔭見她看過來,淺笑一聲,隨後解釋道:“釋明對將軍仰慕已久,如今見到真人,難免興奮,至於他所說之畫,將軍常年在邊境,恐有不知,將軍自小征戰,大大小小戰功無數,民間對將軍威名多有向往之。


    三年前,東源王師有一受傷兵士退役回鄉,此兵士乃嘉塘郡人,善丹青,曾將東源王師的幾次大戰繪製成圖冊。


    起先圖冊隻在嘉塘郡坊間偷偷傳閱,後來傳到雲臨郡,之後不知由誰帶到靈都,在靈都大興盛起,最後人人皆想得之。


    此圖冊中卷卷均有將軍,將軍在每次戰役中都一馬當先,奮勇當前,有勇有謀,盡顯我大源將士氣概,將軍神威之姿,人人望而稱讚,更被百姓賦予朱雀神將之稱。


    後有商者,把將軍繪成畫像,百姓多買回家貼於屋中,作驅邪除祟之用。”


    方蔭見童臻聽他說後,一臉的不可思議,想來她自是不知,自己在民間百姓之中,竟有如此盛名。


    “如今見將軍容貌,果與那畫像有七分相似之處,我可真是有眼無珠,竟然沒有認出將軍來,剛剛對將軍實在是大不敬,還望將軍容我敬一杯,重新向將軍賠禮!”


    方蔭聽吳解如此說,默默地將二人杯子添上茶。


    吳解忙端起茶杯,站了起來,對著童臻行了個敬茶禮,隨即一仰而盡,接著彎下半腰,對著童臻鄭重地再行了個大禮。


    童臻見此忙站了起來,拱手還禮:“釋明兄,萬萬不可,如此這般可不折煞於我!”


    方蔭將吳解的茶再次添滿,淡淡地地說了一句:“你也不必如此激動,免得再在童將軍麵前失了禮數!”


    被方蔭一說,吳解倒是不好意思,一時手足無措起來。


    童臻笑道:“釋明兄不必如此拘禮,更何況原本是我踩傷你在先,倒是讓你一直賠禮,實是過意不去。”


    吳解咧嘴一笑,端起邊上一酒杯,立時說道:“今日夜涼如水,又得月色清明,如此良辰美酒佳景,能識得將軍,幸甚慶哉,童將軍,容我再敬您一杯!”


    “且慢!”


    方蔭伸手攔下了吳解的酒杯,轉頭對著童臻說道:“將軍此番前來可是有要務在身?”


    童臻聞言,心中一凜,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淡淡地搖了搖頭。


    很是不巧,我與吳兄昨日答應了我們書院的小秦夫子,明日一早到書院藏書樓幫小秦夫子整理藏書,我們那小秦夫子不喜酒味,今日便以茶代酒,稍表歉意,他日有緣,再行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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