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冷月婉默默腹誹的時候,忽然看到南宮楚頤從軟榻旁邊的地上,提起一個小箱子,放在了身前的桌幾上。


    箱子打開的瞬間,冷月婉又一次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隻見箱子裏整整齊齊的碼放著許多的絲線,每一種絲線的顏色都與她手裏拿著的衣服,格外的接近。


    除了這些絲線,冷月婉還在箱子的角落裏看到了一卷銀線。


    怪不得南宮楚頤讓她現在就開始縫衣服,原來是早就準備好了一切。


    其實,她剛到書房,看到南宮楚頤正在縫衣服的那個時候,南宮楚頤手裏拿著的,好像就是與衣服顏色極其相近的絲線。


    隻不過,她擔心自己和南宮楚頤單獨相處的時間太久,會惹得寒玖璃那個臭男人再次發瘋,便一直想著找個理由趕快離開,這才忽略了絲線的事情。


    現在好了,絲線也有了,她還能找什麽理由離開呢?


    要不,問問南宮楚頤,能否讓她把衣服和絲線帶回別院,等衣服縫好了,她立刻就把衣服送回來?可是,南宮楚頤如此寶貝這件衣服,料想答應的可能性應該是不太大。


    要不,就說今日有事,明日再縫?可是,如此推諉,會不會被南宮楚頤誤會她不想幫忙啊?


    發現冷月婉一直盯著箱子裏的絲線出神,南宮楚頤忍不住小聲的提醒道:“婉兒丫頭?”


    冷月婉回過神,瞟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點頭說道:“好,婉兒現在就為少將軍縫衣服。”


    她還是別想了,想來想去也想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離開,如此耽誤下去天都要黑了。


    還不如趕快動手,說不準能趕在天黑之前回到別院呢。


    可是……站著怎麽縫啊?


    南宮楚頤亦發現了這個問題,再一次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客氣說道:“婉兒丫頭坐這裏縫吧。”


    “這……”冷月婉有些頭疼。


    她怎麽就繞不開這個問題了呢?


    和南宮楚頤坐一起吧,擔心寒玖璃看到了會生氣。不和南宮楚頤坐一起吧,一來,就憑她的女工水平,隻怕是坐著縫都費勁,就更別提站著縫了。二來,也顯得她與南宮楚頤保持距離,保持的太過刻意了。幸虧南宮楚頤還算大度,否則她幾次三番的拒絕落坐,一定會被南宮楚頤誤會,她對南宮楚頤有成見。


    其實,除了和南宮楚頤坐一起,她倒是還有一個辦法。


    那便是讓南宮楚頤起來,她自己坐在軟榻上縫衣服,可是,南宮楚頤是傷患,她實在是張不開這個嘴啊。


    好難啊!


    看到冷月婉躊躇不前的模樣,南宮楚頤輕聲一笑,說道:“婉兒丫頭,你老是少將軍長,少將軍短的叫我,實在是太生分了。既然你與承兒是朋友,不如,也跟著承兒叫我一聲二叔吧,如此也顯得咱們更親近一些。”


    二叔?


    南宮楚頤既然讓她稱呼二叔,就說明在南宮楚頤的心裏,是把她當成晚輩看待的。而且,南宮楚頤之前就說過,在南宮楚頤的心裏,她就是個比南宮若還小的孩子。除此之外,南宮楚頤還一口一個婉兒丫頭的叫她,這也是長輩對晚輩的一種稱呼。


    這麽說起來,她把人家南宮楚頤當成男人看待,人家南宮楚頤卻一直把她當個小孩子?


    所以,一直都是她想的太多了?


    都怪寒玖璃,一天到晚的胡言亂語,害得她也變得神神叨叨。


    至於稱呼南宮楚頤二叔這個問題嘛……


    其實,她一早就說過,南宮楚頤的年齡都能當她爹了,如今叫個二叔,好像也挺合理的。


    想到此,冷月婉勾了勾唇角,福身喊道:“二叔。”


    說罷,人已經大大方方的走到南宮楚頤的旁邊坐下,開始專心致誌的挑選絲線。


    一聲“二叔”,頓時就讓南宮楚頤的心裏,樂的開了花。


    不過,他麵上卻依舊裝作一副淡然如水的模樣,與冷月婉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流光易逝,轉眼天就已經黑了。


    “縫好了。”冷月婉將補好的衣服遞給南宮楚頤,站起身活動了活動,因為坐的太久,早已經僵麻不已的雙腿。


    南宮楚頤接過衣服,伸手,輕輕的撫過被縫合的位置,此時才發現,為了遮擋縫線,冷月婉刺繡的圖案,竟然是一大片隨風飄落的桂花。


    白色的花瓣,在燭火的照耀下,閃爍著銀色的光輝,若隱若現,恍如夢境。


    “婉兒丫頭,這……這真的是太好看了。”因為太過激動,南宮楚頤的眼圈禁不住有些泛紅。


    看到南宮楚頤如此滿意她的刺繡,冷月婉特別的有成就感,揚著下巴,一臉傲嬌的說道:“二叔喜歡就好。”


    “喜歡,二叔特別喜歡。”南宮楚頤使勁兒的點了點頭,由衷的誇讚道,“婉兒丫頭真的是太厲害了,二叔還以為要縫好幾天呢,不想,才一下午就縫好了。”


    “二叔過獎了。”冷月婉嘴上謙虛,心裏卻更得意了。


    總算是沒有浪費了她一針一線,小心翼翼辛苦了一個下午的成果。


    一個下午?


    冷月婉抬了抬眼皮,這時才恍然驚覺天都已經黑了。


    完了,徹底完了!


    她來給南宮楚頤送魚,竟然送了一個下午都沒有回去,寒玖璃估計快被氣死了吧,說不準,此刻就正在別院裏發瘋呢。


    她得趕快回去了,否則別院裏那幾個人,不被寒玖璃打死,也得被寒玖璃的低氣壓給凍死。


    想到這裏,冷月婉福了福身,焦急的說道,“二叔,天色已晚,婉兒先告辭了。”


    說罷,不等南宮楚頤回答,人已經朝著門口走去。


    可是,因為太過著急了,沒有仔細看路,腳被放在地上的食盒絆了一下。


    這一絆,冷月婉的身體立刻就失去了平衡,踉蹌了幾下,向著前麵摔去。


    南宮楚頤見此情景,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冷月婉的手腕用力一拉。


    或許是太擔心冷月婉會摔倒了,南宮楚頤拉的這一下,用的力道非常大,大到本來往前摔的冷月婉,變成了往後倒。


    幸好,南宮楚頤就站在冷月婉的身後,馬上抬起手接住了她。


    若是以前,這件事情就這麽有驚無險的過去了,但是現在,南宮楚頤是傷患,幾個動作做下來,後背的傷勢已經疼的他冷汗直流。


    於是,在接住冷月婉之後,雙腿一軟,直接“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不過,他硬是讓自己結結實實的坐在了地上,也沒有鬆開抱著冷月婉的手。


    所以此刻的場景便是,南宮楚頤坐在地上,冷月婉亦坐在地上,不過半個身子卻躺在南宮楚頤的懷裏。


    這場景,像極了話本子裏描寫的男女主邂逅時,最常見到的那個畫麵。


    不過,南宮楚頤並不是男主,因為真正的男主此刻正站在書房的窗外,眼神冰冷的看著兩人。


    今天中午,冷月婉拂袖離去之後,寒玖璃一個人坐在大廳裏想了很久,直到天色暗了,才返回別院。


    他本想去和冷月婉道歉,但是發現屋內空無一人,問了紫珠才知道,冷月婉一直都沒有回來。


    冷月婉去給南宮楚頤送魚,即便是與南宮楚頤說話也不會說太久,怎麽可能一個下午都沒有回來呢?


    難道是因為生他的氣,不想看到他,所以在給南宮楚頤送完魚之後,就離開將軍府了嗎?


    可是,離開將軍府,冷月婉能去哪裏呢?


    寒玖璃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最後決定先去找南宮楚頤問問冷月婉是什麽時候離開的東籬齋,如此也好根據冷月婉離開的時間,詢問府裏的婢女有沒有人在那個時候看到冷月婉出了府。


    誰知,匆匆趕到南宮楚頤的書房後,眼前出現的竟然是兩個人抱在一起的畫麵。


    虧他因為惹冷月婉生氣,感到十分的自責,虧他看到冷月婉沒回別院,著急的尋找,原來人家一直待在東籬齋,開心快活的很呐!


    好!冷月婉,你很好!


    寒玖璃心裏怒火翻湧,但還保留著一絲理智,沒有立刻衝進去殺人。


    冷月婉毫無察覺,掙紮著站起身後,伸手,將南宮楚頤扶了起來。


    “婉兒丫頭,你怎麽樣?”南宮楚頤拉著冷月婉的手腕,在冷月婉的身上上下一掃,發現前麵沒事後依舊不放心,又讓冷月婉轉了個身,直到看到後麵也沒事,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你這丫頭毛毛躁躁的,走路也不說當心一點。”


    看似責怪,卻滿含關切的話語,讓冷月婉的心頭瞬間一暖,曆來清冷的眸光此刻落在南宮楚頤的身上,也多了一絲關懷:“二叔,您別老是看我了,您沒事吧?”


    “我沒事。”南宮楚頤扯了扯唇角,勉強揚起了一抹笑容。


    “既……”冷月婉本想說,既然沒事,那她就走了,可是才剛張開嘴,鼻翼間就隱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於是立刻改了話風,“您後背的傷口是不是裂開了?”


    “沒有。”南宮楚頤想也沒想就否認了,但是蒼白的麵色,以及額頭上滲出來的細密汗珠卻出賣了他。


    冷月婉見此情景,黛眉微微一蹙,立即扶著南宮楚頤坐在軟榻上,從懷裏掏出了隨身攜帶的金瘡藥,遞給了南宮楚頤:“這是我師父秘製的金瘡藥,對止血有奇效,您……我……”


    她本想讓南宮楚頤自己上藥,但是想到南宮楚頤傷在後背,自己怎麽可能上藥。


    她又想給南宮楚頤去叫個婢女過來幫忙,但又想到南宮楚頤的書房不讓別人進。


    這可怎麽整?


    總不能讓南宮楚頤挺著流血的傷口,回到寢殿後再讓婢女上藥吧?


    其實六年前初見月朗星的時候,月朗星就傷在後背,那時,便是她為月朗星上的藥。當時的月朗星因為傷口感染,一度發熱昏迷,她為月朗星上藥也算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若是這麽說的話,那她現在給南宮楚頤上個藥,是不是可以當做孝順長輩了呢?


    對!


    事有輕重緩急,隻要她的心裏坦坦蕩蕩,上個藥怎麽了?


    想到此,冷月婉一咬牙說道,“您把上衣脫了,我給您上藥吧。”


    南宮楚頤眸光一怔,猶豫了片刻,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默認,隨即解開了腰間的佩帶。


    冷月婉繞到南宮楚頤的身後,等著人褪下衣衫。


    雖然已經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但讓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一個男人脫衣服,她還是覺得有些難為情。


    於是乎,偏了偏頭,打算等南宮楚頤準備好了,她再轉過來。可是剛一扭頭,就看到了站在窗外的寒玖璃。


    冷月婉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以至於手中的藥瓶都掉在了地上。


    南宮楚頤聞聲回頭,正準備詢問冷月婉怎麽了,就看到冷月婉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了窗戶邊,緊張的詢問道:“寒玖璃,你怎麽過來了?”


    “怎麽?是嫌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了你們的好事?”寒玖璃劍眉一挑,深邃的眼眸寫滿了淩冽的寒芒。


    “好事?”冷月婉一愣,下意識的回過頭,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南宮楚頤。


    這……


    這還真的挺像女子偷情,被夫君捉奸在床的場景。可是,她真的什麽也沒幹,她就是想給南宮楚頤上個藥而已。


    寒玖璃也真是的,怎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這下可好了,被寒玖璃看到這個場麵,她怕是怎麽也說不清楚了。


    見冷月婉一臉糾結的模樣,南宮楚頤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強忍著疼痛走到窗邊,解釋道:“寒少主不要誤會,我與……”


    “閉嘴!”寒玖璃冷冷的將人打斷,怒喝道,“我與她的事情,何時需要你個外人來解釋!”


    “……”南宮楚頤頓時就被噎住了,可不是,他現在就是個外人。


    看到寒玖璃的態度如此惡劣,冷月婉忍不住皺了皺眉,但還是軟言解釋道:“寒玖璃,二叔的傷口裂開了,我隻是想給二叔上藥而已,我與二叔清清白白,你別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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