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致遠聞言，雙腿一軟，再一次跪了下去。
雖然還不能確定這小娘子就是靈寶閣閣主，可是既然她能被列為絕密任務，再加之眼下這種情況，自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裴解再次拉起他，順勢重重拍了拍他手腕，低聲安慰：“你很好。”
隨即再不管激動的發抖的馬致遠，轉身望著顏玉：“現在信了？”
顏玉不動聲色的看向顏玫，見他微微點頭，才道：“還望裴閣主簡單介紹一下靈寶閣，讓我兄二人開開眼界。”
“馬官人，你來介紹可好？”裴解轉向馬致遠，尊重卻又不客氣的建議到。
不論顏氏兄弟是質疑還是好奇，裴解都不會直接回答他們。
馬致遠常年行走江湖，雖然不完全明白個中緣由，卻也能分清形勢。
當即轉向顏氏兄弟冷哼一聲道：“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這世間真正有價值的東西，不外乎餘利和好姑娘的愛。
所謂餘利，就是農人在經曆一載的春播秋收，滿足了自己的日常消耗，減除了朝廷稅賦之後所盈餘的米糧；就是商賈在經曆了一輪的交易之後，扣除掉所有的本錢緇費，所盈餘的銅錢。
你可能會問了，這餘利明明是多出來的，沒有用處的嘛，這價值在哪裏呢？”
在場所有人都好奇地盯著馬致遠，包括裴解——她也不明白馬致遠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各位都是書禮傳家安分自守的道德君子，對於超出自身所需之物並沒有希冀，卻不知這世上總有些人，其心天生帶有無底洞，再多的米糧銅錢都無法填滿。
那些人啊，為了滿足那份匱乏，為了求得那份安全感，往往是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的。
所以，誰匯集了這些餘利，誰就可以用來支配那些心有空洞之人。
而我們靈寶閣，就是匯聚了寰宇四海之餘利之地。”
“這心上的空洞當是人人都有的。”顏玉麵色凝重地搖頭。
“如此說來，你們靈寶閣豈不是比皇帝還厲害。”顏玫一臉的將信將疑。
裴解沒想到，這馬致遠竟然能如此到位。可眼下這種形勢，太到位了怕是會出意外。隻得開口打斷：
“咳，馬官人是我靈寶閣的跑腿，日常所操心的皆是利益來往，看事情自然也習慣於這個角度。
但是這利之一字畢竟當不起世間一切。
浩浩萬古天地，湯湯日月星辰。曆史的榮光總會激勵到一些山河義士舍身取義，殺身成仁。
各位也莫被馬官人的話駭住了。
我想兩位顏王更想了解一些具體的數字。“
雖然生活在同一個空間中，但是有的人依靠綿軟的文字感受到安全，有的人依靠冰冷的數字感受到安全。
顏玫顯然屬於後者，而顏玉又很看重顏玫的意見。
馬致遠常年行走於江湖，對此也是了然於胸。因此即便裴解不說，他也正打算介紹如此。
當即開口：“就我目前所知，靈寶閣除了在我遼國有鋪子，在東邊惡高麗；南邊的宋、大理；西邊的西州回鶻、黃頭回紇、西夏、黑汗，以及北邊的轄嘎斯都有分店。
目前路府級分店共三十二間，縣級分店共百零六間，凡總百三十八間。
雖然名稱上有路府和縣域之分，實際流水周轉上並沒有差別，門店之間各憑本事。
以我建昌縣恩化街的靈寶閣為例，其月均流水在五十萬貫左右，在所有店鋪中大概是中等水平。”
“五十萬貫？”顏玫驚呼。心裏想著：難怪這廝能夠隨便拿出我們一年的營生來。
顏玉還待細問，裴解卻是先一步開口問道：“現在覺得我有沒有這個實力了呢？”
“對於這蒲渠寨，莫說是裴閣主，就是馬官人我們也是信服不已的。隻是此事還有一層……”
“但說無妨。”此話出口裴解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中就端起了身份。
“你我並非兄弟摯友，若蒙垂憐出手相助，自當有謝儀奉上。隻是裴閣主如此身家，不知我蒲渠寨可有相稱之物？”
裴解眉頭微跳：這顏玉看起來羸弱秀氣，言行之間也頗為愚笨，沒想到在事上還算有擔當。
同時也忍不住白了馬致遠一眼：把話說那麽大，把人嚇著了吧。
馬致遠嘿嘿一笑，張嘴欲為裴解辯白一番，裴解止住他道：“我的解決方案是，我冒稱是蒲渠寨的首領。如果這個方案成了，這蒲渠寨就是我的了。”
“放肆！”顏玫拍案而起，“你竟然打的是我整個山寨的主意？”
顏玉則是冷靜得多，一個眼神讓顏玫乖乖坐下後，才對著裴解緩緩開口：“靈寶閣富有天下，裴閣主緣何中意我蒲渠山？”
“誠然，靈寶閣販貿的寶物，巧奪天工者有之，鬼斧神工者亦有之。可是如此一方景色奇絕的寶地卻從未有之。”
裴解語氣雖誠摯，但是這說出來的話卻怎麽聽怎麽輕佻。
若非有顏玉在，顏玫怕是會明火執仗地直接朝裴解衝過去。
顏玉垂下眼瞼，長長地咂了一口茶，暗暗深吸一口氣，壓住了情緒，抬起頭帶著笑意繼續問：
“若幸得天工玉成此方案，裴閣主打算如何處置此寶，是像其他寶物一樣交易買賣，還是作為私人收藏呢？
若待交易，我蒲渠寨上千口人該當如何？若待收藏，我蒲渠寨上千口人又該如何呢？”
“不可！”馬致遠猛地插話。
在馬致遠聽到裴解的方案時，整個人變得無比糾結：本以為隻是幫這小娘子逢場作戲地說上幾句場麵話即可。
她作為絕密任務，自己幫了她，就有機會順利帶她回去完成任務。等交付了任務，即便他不是靈寶閣閣主，也不會出什麽岔子；若她是閣主更不必說。
便順水推舟地一唱一和到了現在。
卻沒想到，這小娘子竟然玩這麽大，冒稱蒲渠寨的首領與遼國皇帝談判？她知道這蒲渠寨到底是做什麽的嗎？
不行，不能任由事態發展下去了。
“這個方案我不同意！”馬致遠大喊。
雖然還不能確定這小娘子就是靈寶閣閣主，可是既然她能被列為絕密任務，再加之眼下這種情況，自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裴解再次拉起他，順勢重重拍了拍他手腕，低聲安慰：“你很好。”
隨即再不管激動的發抖的馬致遠，轉身望著顏玉：“現在信了？”
顏玉不動聲色的看向顏玫，見他微微點頭，才道：“還望裴閣主簡單介紹一下靈寶閣，讓我兄二人開開眼界。”
“馬官人，你來介紹可好？”裴解轉向馬致遠，尊重卻又不客氣的建議到。
不論顏氏兄弟是質疑還是好奇，裴解都不會直接回答他們。
馬致遠常年行走江湖，雖然不完全明白個中緣由，卻也能分清形勢。
當即轉向顏氏兄弟冷哼一聲道：“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這世間真正有價值的東西，不外乎餘利和好姑娘的愛。
所謂餘利，就是農人在經曆一載的春播秋收，滿足了自己的日常消耗，減除了朝廷稅賦之後所盈餘的米糧；就是商賈在經曆了一輪的交易之後，扣除掉所有的本錢緇費，所盈餘的銅錢。
你可能會問了，這餘利明明是多出來的，沒有用處的嘛，這價值在哪裏呢？”
在場所有人都好奇地盯著馬致遠，包括裴解——她也不明白馬致遠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各位都是書禮傳家安分自守的道德君子，對於超出自身所需之物並沒有希冀，卻不知這世上總有些人，其心天生帶有無底洞，再多的米糧銅錢都無法填滿。
那些人啊，為了滿足那份匱乏，為了求得那份安全感，往往是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的。
所以，誰匯集了這些餘利，誰就可以用來支配那些心有空洞之人。
而我們靈寶閣，就是匯聚了寰宇四海之餘利之地。”
“這心上的空洞當是人人都有的。”顏玉麵色凝重地搖頭。
“如此說來，你們靈寶閣豈不是比皇帝還厲害。”顏玫一臉的將信將疑。
裴解沒想到，這馬致遠竟然能如此到位。可眼下這種形勢，太到位了怕是會出意外。隻得開口打斷：
“咳，馬官人是我靈寶閣的跑腿，日常所操心的皆是利益來往，看事情自然也習慣於這個角度。
但是這利之一字畢竟當不起世間一切。
浩浩萬古天地，湯湯日月星辰。曆史的榮光總會激勵到一些山河義士舍身取義，殺身成仁。
各位也莫被馬官人的話駭住了。
我想兩位顏王更想了解一些具體的數字。“
雖然生活在同一個空間中，但是有的人依靠綿軟的文字感受到安全，有的人依靠冰冷的數字感受到安全。
顏玫顯然屬於後者，而顏玉又很看重顏玫的意見。
馬致遠常年行走於江湖，對此也是了然於胸。因此即便裴解不說，他也正打算介紹如此。
當即開口：“就我目前所知，靈寶閣除了在我遼國有鋪子，在東邊惡高麗；南邊的宋、大理；西邊的西州回鶻、黃頭回紇、西夏、黑汗，以及北邊的轄嘎斯都有分店。
目前路府級分店共三十二間，縣級分店共百零六間，凡總百三十八間。
雖然名稱上有路府和縣域之分，實際流水周轉上並沒有差別，門店之間各憑本事。
以我建昌縣恩化街的靈寶閣為例，其月均流水在五十萬貫左右，在所有店鋪中大概是中等水平。”
“五十萬貫？”顏玫驚呼。心裏想著：難怪這廝能夠隨便拿出我們一年的營生來。
顏玉還待細問，裴解卻是先一步開口問道：“現在覺得我有沒有這個實力了呢？”
“對於這蒲渠寨，莫說是裴閣主，就是馬官人我們也是信服不已的。隻是此事還有一層……”
“但說無妨。”此話出口裴解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中就端起了身份。
“你我並非兄弟摯友，若蒙垂憐出手相助，自當有謝儀奉上。隻是裴閣主如此身家，不知我蒲渠寨可有相稱之物？”
裴解眉頭微跳：這顏玉看起來羸弱秀氣，言行之間也頗為愚笨，沒想到在事上還算有擔當。
同時也忍不住白了馬致遠一眼：把話說那麽大，把人嚇著了吧。
馬致遠嘿嘿一笑，張嘴欲為裴解辯白一番，裴解止住他道：“我的解決方案是，我冒稱是蒲渠寨的首領。如果這個方案成了，這蒲渠寨就是我的了。”
“放肆！”顏玫拍案而起，“你竟然打的是我整個山寨的主意？”
顏玉則是冷靜得多，一個眼神讓顏玫乖乖坐下後，才對著裴解緩緩開口：“靈寶閣富有天下，裴閣主緣何中意我蒲渠山？”
“誠然，靈寶閣販貿的寶物，巧奪天工者有之，鬼斧神工者亦有之。可是如此一方景色奇絕的寶地卻從未有之。”
裴解語氣雖誠摯，但是這說出來的話卻怎麽聽怎麽輕佻。
若非有顏玉在，顏玫怕是會明火執仗地直接朝裴解衝過去。
顏玉垂下眼瞼，長長地咂了一口茶，暗暗深吸一口氣，壓住了情緒，抬起頭帶著笑意繼續問：
“若幸得天工玉成此方案，裴閣主打算如何處置此寶，是像其他寶物一樣交易買賣，還是作為私人收藏呢？
若待交易，我蒲渠寨上千口人該當如何？若待收藏，我蒲渠寨上千口人又該如何呢？”
“不可！”馬致遠猛地插話。
在馬致遠聽到裴解的方案時，整個人變得無比糾結：本以為隻是幫這小娘子逢場作戲地說上幾句場麵話即可。
她作為絕密任務，自己幫了她，就有機會順利帶她回去完成任務。等交付了任務，即便他不是靈寶閣閣主，也不會出什麽岔子；若她是閣主更不必說。
便順水推舟地一唱一和到了現在。
卻沒想到，這小娘子竟然玩這麽大，冒稱蒲渠寨的首領與遼國皇帝談判？她知道這蒲渠寨到底是做什麽的嗎？
不行，不能任由事態發展下去了。
“這個方案我不同意！”馬致遠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