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京都城公主府中氣氛格外陰沉。


    嶼樂獨自一人坐在院中,她望著包圍著公主府的禁衛軍。


    她自嘲一笑,低頭喃喃自語道:“皇弟何苦啊?”自以為是的保護在她看來,就是拖累以及囚禁。


    對於秦氏和紅氏的死亡,嶼樂總覺與平治帝脫不了幹係,更與自己脫不開幹係。


    那日,將軍傳來紅卿死去的消息,嶼樂根本不信。


    她自己去到將軍府,看到將軍府那般景象,她卻有些不敢邁步走進去。


    “殿下?”正巧秋梅從外回去看到來人,迎了上去。


    說起來,嶼樂與紅卿並未有什麽交集,僅僅見過幾麵。


    但很久之前,嶼樂便知許口中得知那位巾幗英雄,她當時也好想見見那位與尋常女子不一般的人。


    嶼樂聽到有人喚了自己一聲,便停下踱步,回過頭。


    秋梅也走近嶼樂,她停在與嶼樂幾步遠的地方,朝她行禮。


    “長公主萬福。”


    嶼樂點點頭,答應道:“起來吧。”


    接下來便是沉默,秋梅不知嶼樂為何而來,自家夫人與殿下從不來往,而殿下與夫人也並無往來。


    但她還是小心翼翼問道:“那個……殿下是來看望我家夫人的嗎?”說起紅卿,秋梅不禁有些哽咽。


    嶼樂安慰笑了笑,抬手拍了拍麵前之人。


    “節哀。”


    “本宮確實是前來看望卿憂夫人。”麵前之人臉上盡顯錯愕。


    隨後她緩過神來,抬手招呼道:“我替殿下引路。請殿下隨我來。”


    嶼樂見到她,臉色慘白,一點都不像她。嶼樂不禁想起當初。


    “知許姐,你現在也是出不了皇宮,你想見好友,我帶你呀!”嶼樂帶著傲嬌的笑容。


    知許看著她,不禁笑了笑,說道:“好,那便謝謝殿下了。”


    “不知殿下如何讓我見好友啊?”


    嶼樂神秘搖了搖手,朝知許挑了挑眉,說道:“今日將士們班師回朝,而你所說的那位女子定然進宮麵見聖,我便帶上知許姐。”


    那日,她們兩人都見到了紅卿,嶼樂看著二人敘舊,也是站在一旁,不做打擾。


    她觀察著紅卿,不一會,她由衷笑道:“跟我想的果然一樣,英氣逼人。”


    嶼樂在將軍府不過待了片刻,便離開了。


    “去皇宮麵見聖上。”嶼樂坐上馬車去往皇宮的路上。


    嶼樂抵達皇宮,去往平治帝殿宇,不曾想,平治帝正迎在殿門外,似乎早知曉自己回來。


    平治帝看到嶼樂前來,便先一步迎了上去。


    “皇姐,您來了!”平治帝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嶼樂點點頭,並往殿中走,她與平治帝此番談論少不了爭執一番。她不想他人看到,有辱皇室威嚴。


    平治帝自然知曉嶼樂所意,回頭看向眾人,說道:“你們退下,朕和皇姐有要事相商,切勿打擾。”


    “是。”眾人低頭答應。隨後平治帝轉身跟著嶼樂走進殿內。


    兩人走進殿內之後,陷入一種無端的沉默,嶼樂看著麵前之人,發不出脾氣,明明不滿,但真要論,嶼樂可能很厭惡自己。


    平治帝一雙桃花眼緊緊跟隨著嶼樂,在知曉秦府的事後,他會想到皇姐會來找自己。看嶼樂神色,他自然知曉她前來目的。


    還是平治帝開口打破這沉默,他輕笑一聲,緩緩開口道:“皇姐這次來找皇弟,也是為了質問?”


    嶼樂有被拆穿後的羞愧,但平治帝先提起,她也不藏著了,她抬眼望向平治帝。


    “不是質問。”嶼樂說完之後,便有些感到力不從心,而一旁的平治帝耐心等著嶼樂下文。


    他隻見嶼樂溫柔一笑,眼底閃過一絲悲意,與他說著:“皇弟,你不是說過要護住秦氏一族嗎?”


    嶼樂想起上次與麵前之人相視而立,是為秦臻,他明答應自己會護好秦氏一族。可他還是食言。


    平治帝苦笑一聲,低頭輕聲說道:“對呀,我答應皇姐的。”


    嶼樂看他示弱,心中不忍,還是強忍著說道:“宴兒,我早前與你講葉適此人心狠,讓你留心,可你不信!為何啊?”


    嶼樂幾次三番提醒,她自然知曉自己的弟弟不是癡傻,他懂得道理,但她不懂他為何不改。


    平治帝心痛,他從來不能接受嶼樂看向自己失望的眼神,可如今,他感受到眼前人對自己失望透頂。


    他強笑道:“皇姐,你別這般眼神看我,我知曉自己讓皇姐失望,可是皇姐,你又曾信任過我呢?”


    平治帝從小便是逍遙王爺,無憂自在。但他們父皇以學業為重,嘉靖,玄燁,嶼樂,知許,最小的平治天資最差,總是被夫子說。


    嶼樂看著平治帝的眼神,她低頭不敢去看,她低下頭緩緩說道:“皇弟,你得守住底線,無數奮戰的將士換來大靖百姓無數生命,以及大靖屹立在這片土地上。”


    嶼樂的眼淚滑過臉頰,她停下話語,而平治帝看見皇姐淚水隻想著替她拭去。


    嶼樂抬頭,躲開他抬起的手,接著對他說:“宴兒你好好聽著我的話,好嗎?”


    平治帝抬起的手不上不下,聽到嶼樂的話,笑了笑,放下手,答應點頭。


    “好。”


    “你枉不能負了無數將士的心啊!大靖已經經不起任何折騰了。”嶼樂說起這些話,腦中卻想起父皇抱著自己在城門上看著大靖的繁繞。


    可如今,經曆戰爭洗禮的大靖,很難回到當初,嶼樂忘不了父皇對她說。


    “樂兒,大靖的根是百姓,無論如何,百姓為重,你是他們擁戴的公主,也有著護住他們的使命。”


    先皇蒼老的臉上洋溢笑意,看著他最喜愛的公主,教她去護他最重要的子民。


    平治帝點點頭,道理他何嚐不懂。


    嶼樂看他點頭,她淺淺笑著,可想到秋梅的話,笑意盡無,她抬頭看向平治帝,接著說道。


    “我聽聞紅卿並非死於抑鬱,而是中毒,可陛下……你為何讓人以為她抑鬱成疾,不得而終?”


    平治帝自嘲一笑,朝嶼樂眨了眨眼,說道:“果然什麽都瞞不了皇姐。這謊言的確是我讓太醫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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