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沒開燈,月光和走廊的燈光蔓延進來,交匯到一處,是種半明半暗的寂靜。


    周許將自己的額頭抵到陳津北的後腦勺,他們已經靠得足夠近了,近得他鼻息間全是陳津北身上偏冷的淡香。


    周許在此刻突然無師自通,很多話他沒再說,也沒必要剖析得那麽清楚了。


    「你不用去考慮這些。」陳津北終於說話,或許是久沒出聲,他的聲音略有些幹啞。


    周許用手臂圈住了陳津北的脖頸,不想被從背上放下來似的,他隻低聲跟身前人保證:「我會好好努力的。」


    他說:「努力不辜負你的辛苦和犧牲。」


    「稱不上犧牲,也談不上辛苦。」或許是陳津北真的放輕了語氣,也或許是夜色的渲染。


    他那話出口是不同於以往的溫柔,他微微側頭,是個想要去看周許的姿態。


    他說:「但你是得努力。」


    暗昧光影裏,周許低下頭,將自己的唇印到了陳津北後頸的頸骨上。


    嘴唇和皮膚貼合的瞬間,周許就醒神了。


    他和陳津北已經足夠親近,陳津北是他最親近的人了。


    但或許是男孩們天然性格的影響,他們之間並不能算是親密。


    什麽事不該做,什麽線不能越,他們當然是清楚的,這不是能用天真來當作藉口的。


    但周許睜著眼睛在陰影和寂靜裏沉默一秒,仍沒有移開,他像是試探。


    試探的結果,是陳津北並沒有推開他。


    他們倆人之間,歷來是陳津北責任製。


    陳津北不說不行,那就是可以被允許的。


    所以周許順杆往上爬地開始放肆,頸骨上方的皮膚太薄,他偏著頭用唇蹭到了陳津北耳後,陳津北耳後的頭髮有點短,紮著他的側臉。


    但周許沒管這些,也管不了這些。


    他抬手託了把陳津北並不配合的下巴,終於在夜色裏準確咬到了陳津北的耳廓。


    「為什麽……你總是很香?」周許將話說得含糊,他垂著眼吸吸鼻子:「喜歡聞你。」


    生.理本能使他的腿更緊地圈住陳津北的腰,他的手捧著陳津北的下巴,另隻手摸到了他的肩膀。


    這是個太過奇怪的姿勢。


    陳津北睜著眼,看周許皺著眉、急亂卻觸不到根本的模樣。


    跟周許比起來,他顯得太冷靜,甚至於冷漠。


    急亂中的周許像被鎖入迷宮,找不到出來的方向,他加大了力氣,箍住陳津北的上半身,將陳津北的耳廓咬得通紅。


    刺痛隱約傳來,陳津北始終沒叫停,但也沒安撫,他隻借著淺淡的光去看周許的表情。


    直到後腰處的觸感越發明顯,陳津北才終於鬆手要將周許放下來。


    周許當然不會願意,他緊緊摟著陳津北,手腳都纏著人。


    但在這方麵,隻要陳津北想,他永遠都反抗不了。


    周許是被卸下來的,他愣愣坐在床上,月光隻照了他半邊臉,他仰著頭看陳津北,看陳津北那隻被他咬得異常紅的耳朵。


    「把我當磨牙棒了嗎?」陳津北問,他走近兩步,用手指撥開了周許的唇。


    指尖探進去沿著牙麵往裏,掠過平滑的部位,陳津北停在了相對尖銳的地方。


    周許盯著陳津北的眼睛,觀察著他的表情,又咬住了他的手指尖。


    陳津北笑了,眼尾一點輕輕的弧度。


    他微微俯下上半身,跟周許臉對著臉,他問周許:「牙齒癢啊?」


    陳津北是真的不明白嗎?


    周許看不出來,因為陳津北總是冷靜的、認真的,並且他現在也無暇去仔細辨認。


    他敞著腿坐在床邊,努力抻了抻腿,用腳去踢陳津北的膝蓋,想讓陳津北的注意力往下走。


    在這種事情上,他並不覺得羞恥。


    在這種事情上,他也想去依賴陳津北。


    陳津北的視線淡淡垂下,周許察覺到他的打量,在那瞬間,他的腰腹都繃緊了。


    但陳津北隻抽出了自己的手指,他拿了旁邊的紙擦手,說話的語調淡淡:「又不是第一次了,自己去廁所。」


    16、17歲的迅速發育期,身體偶爾出現的異常實在太過常見,這是避免不了的,以前周許都自己跑去廁所處理。


    但今天,在陳津北話落,他仍維持著原樣坐在原地。


    「你幫我,」周許仰著頭,目光始終擱在陳津北臉上,他說:「我難受。」


    月光是清淩淩的,陳津北望著被籠在月光裏的人。


    周許的審美由他引導而成,所以四季裏,周許總穿淺色的衣褲,而他露出來的皮膚比衣服還要白,整個人都顯出種不諳世事的幹淨。


    也像是現在,周許穿著過膝的淺灰色短褲,小腿從褲管裏伸出來,腿上蜿蜒的青色血管都是最鮮明的顏色了。


    「你要我怎麽幫?」陳津北的手指圈住了周許的腳腕。


    周許遲鈍地順著陳津北的動作看過去,看向陳津北的手,看向他微突的腕骨,又順著往下,看向他分明的指關節。


    關節處的皮膚太薄,周許恍惚看見裏頭瑩潤的骨。


    周許眨眨眼,他體內那團燥熱的火「騰」地再次升高了。


    他把住了陳津北的手腕,他的指腹難耐地摩挲陳津北手腕內側的皮膚。


    「……陳津北。」出口的嗓音是讓周許自己詫異的暗啞,他像是隻會念這三個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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