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跑了,時榫看著安溪的背影,又回頭去看封涼月。


    “這裏隻有你一個人?”


    他這話並不是不把營地裏的其他人當人,而是在指跟封涼月熟識的二區同伴,譬如陳鋒。


    封涼月拔刀的手重新縮回去,看向時榫,“你不也是一個人。”


    時榫有心想解釋,但想想又算了,他現在確實是一個人。


    “你腰上掛著什麽?”封涼月的目光忽然下移,看著跟個裝飾品一樣掛在他腰上的金佛手。


    “金佛手,聽過嗎?”


    怕她不認識,時榫還將金佛手摘下來拿在手上,以供對方能好好觀察。


    封涼月沉默了下,“異種?”


    說著,她眼皮一抬,看向時榫的目光深沉中帶著點一言難盡,“你把異種帶身上?”


    “不可以嗎?它很聽話的。”


    時榫笑笑,並不多言,隻將擺爛中的金佛手又掛了回去。


    解釋就不必又解釋一次了,反正他能控製異種的消息已經有人知道,等回頭桃枝他們跟鎏金匯合,這事自然會流傳出去,封涼月自己聽消息就行。


    掛好金佛手,時榫又問對方,“你在這兒待多久了?沒有去找陳鋒他們嗎?”


    封涼月的目光慢慢從金佛手身上撕下來,視線定格在時榫臉上。“才來沒幾天,沒找到。”


    這樣啊,時榫思索著,忍不住問道:“那你聽說過鎏金的下落嗎?他也在這個空間裏,身邊已經聚攏了不少特遣隊的人,我準備去他那兒,你要一起嗎?”


    “沒聽過,一起去。”


    話音剛落,封涼月就點了頭。


    那迫不及待的樣子,時榫瞅著,覺得對方應該是早就忍不住要走了。


    畢竟有個公孔雀一直在麵前開屏,對不感冒的人來說,實在是非常冒昧的一件事啊。


    許是早就等不了了,封涼月在時榫提議出口後,就轉身要回洞穴裏收東西。


    時榫看著她的動作沒阻攔,還跟著對方進去轉了圈。


    不過,當他出去的時候,便看見一個男人火燒屁股似的往外跑。


    時榫對這男人有印象,是方才跟著那頭蠻牛回來的人。


    所以對方現在是要去通風報信嗎?


    時榫若有所思著,回身看了眼洞內的情況,最後垂著眼皮打了個哈欠。


    反正苦惱的不是他。


    ……


    封涼月要收拾的東西並不多,畢竟重要的東西都在身上隨身帶著,她進去收拾的其實也就一點吃的。


    當然,也不是說吃的不重要,隻是時榫聽了一耳朵洞裏的人絮叨,知道這小營地物資都是統一保管分配,而決定這個做法的,是一個叫安哥的男人。


    也就一點肉幹果子,封涼月拿到自己應有的份額後,便對時榫說了句“走吧”。


    見狀,時榫也沒多勸,抬腿就跟封涼月一起離開了小營地。


    等他們走到一處平原的時候,之前開屏的寸頭男就追了上來,在身後高喊著等等。


    “等等——你們慢點啊,等一下!!”


    對方在後麵高喊著,前頭時榫回頭瞅了眼,又看看旁邊無動於衷的封涼月,很老實的沒開口。


    而後麵的人很快就趕了上來,後麵還墜著個氣喘籲籲的胖子。


    “月月,你……!!”


    一把唐刀嗖的就橫了過去。


    好懸躲過劈頭一刀,但轉頭又被刀架在脖子上的男人瞬間噤聲。


    封涼月眉眼冷酷,“再亂叫你就去死。”


    安溪瘋狂點頭,望著封涼月星星眼,“好好好,我不亂叫了,你消消氣,這刀沉手,你快放下,別累壞身子了。”


    時榫:……


    時榫不理解,並大為震驚。


    這麽會說話不要命啦?!


    他的目光在安溪臉上逡巡著,很想找出對方說話時的違心,但,那星星眼看樣子真不像假的。


    對方望向封涼月的眼神是真愛慕中夾雜著癡迷啊。


    嘖。


    安溪將脖子上的唐刀移了下去,他就跟沒看見封涼月目光的冷光一樣,很勤快的就將對方手上提的東西接了過去。


    “這種提東西的小事,我來我來,你說你要走怎麽不說一聲呢,這裏多危險啊,你說了我還能跟你一道走……”


    “什麽!”


    身後原本喘著氣的胖子頓時震驚了,“安哥你也要走?!不是說好了……”


    他頓住,飛快瞅一眼封涼月,然後死命給安溪打眼色。


    可惜後者壓根沒看。


    時榫倒是看了。


    略有詫異地瞥了眼給封涼月獻殷勤的男人,時榫沒想到對方就是那個安哥,感情這男人還是小營地的頭目啊。


    “你閉嘴。”


    安溪這邊對封涼月和顏悅色,轉頭看著胖子就是一臉不耐煩,“少叨叨,行了你趕緊回去吧,別打擾我。”


    胖子滿臉不可置信,“安哥,你就這麽拋下我們不管了?那營地怎麽辦啊!”


    “營地歸你了。”


    胖子:?


    時榫:……


    -


    不得不說,身邊有個肯獻殷勤的追求者,生活還是挺方便的。


    雖說這個追求者跟時榫本人無關,但他作為同行者,偶爾也還是能沾到光,譬如現在。


    “來來,快嚐嚐這魚,烤好了,小心燙啊……”


    一條小溪旁架起了火堆,時榫轉動著手裏自己逮到的巴掌小魚,用著安溪費老鼻子勁燃起的火,好整以暇瞅著旁邊的戲,姿態悠閑。


    他們已經離開那個小營地第三天了。


    這三天裏,遇到的意外不多,但凡有危險,那基本都是安溪的事,因為不想麻煩封涼月親自動手,對方都是主動搶著幹活的。


    安溪實力不錯,遇到的事兒都能平了,時榫想幫忙都沒機會。


    簡直就是造福。


    當然,經過三天磨合,原本不待見時榫的安溪,在確認前者跟封涼月隻是相識,並不是自己的情敵後,他對時榫的態度就好了不少。


    至少不會看到時榫跟封涼月稍微近點說話就眼紅脖子粗了。


    就是封涼月本人態度依舊冷酷無情的。


    “拿遠點。”


    看到封涼月照舊不接安溪遞過來的食物,隻吃著自己抓的魚,時榫移開目光,轉動手中的烤魚,心裏默默感慨了一句愛情真偉大。


    怎麽能讓人堅持貼冷屁股還不氣餒的?


    反正他是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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