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生物會產生熒粉呢?


    時榫是個好奇心處於薛定諤狀態的人。


    當秘密越是被人藏著掖著的時候,他就也越想知道。


    當然,要是對方真負隅頑抗、誓死不說,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


    “所以你的異化基因是昆蟲?”


    回到住所,時榫盯著臉色還是有些不好的塔克問了這個問題。


    少年人的臉皮薄,總在一些莫名其妙的點上抱有強烈的自尊心。


    “你問這些做什麽,我幹嘛要回答你!”


    一聽到這話的塔克臭著臉,用眼神表示了他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但時榫並沒眼色。


    他了然地點頭,“懂了,看來還真是昆蟲,我看也就昆蟲類的身上會帶著些熒粉,你別說還挺好看的,顯白,一白遮百醜。”


    塔克:……


    “話說你這能力副作用挺大的吧,應該不能連續使用?”打量著他這狀態,時榫猜測道。


    這種令人昏睡的能力挺不錯,但前提是對自己沒有多少損耗,不然迷暈了別人,自己卻虛脫得不成樣子那還能做什麽?


    塔克沒說話,但那臉色無疑是在肯定時榫的說法。


    時榫看了他幾眼,問道:“你大概得休息幾天?”


    塔克:“……三天。”


    三天,那也差不多了。


    得到這個數值的時榫在心裏有了數。


    他默默吸了口氣。


    先不說塔克這能力如何防範,雙方都還防範著呢,等到日後熟悉了自然有清楚的時候,所以,還是先說一說還賬的事吧。


    “這幾天的夥食費你是不是該結一下了?”


    塔克:……


    -


    跟著陳鋒的隊伍在外圍做了三天清潔工,第四天的時候,清理工作已經做得差不多,隊伍不再需要那麽多人,時榫便被重新發還給了封涼月。


    封涼月帶著他在清點收回來的賬。


    在他跟著陳鋒去清理異種的時候,封涼月這邊也是將賬都給收了回來。


    “誒,這幾日跟著陳老大幹活,覺得如何?”


    點賬期間,充當臨時會計的烏琪問起了時榫。


    正在搬東西的時榫衝她微笑,“挺好的,陳老大為人幽默,慷慨又大方,實為老大楷模。”


    烏琪嗤笑一聲,“你還挺會討好的。”


    時榫對這評價是過耳不聽,他邊幹活邊問,“琪姐,聽說你們這幾日都是在東頭收的賬?”


    “是啊,怎麽了。”


    時榫:“也沒怎麽,隻是偶然聽三區的人談論了下東頭,說那兒很亂,有個蠍子窩?”


    聽到蠍子窩的烏琪看向他,眼神狐疑,“你別也是聽人說那蠍子窩裏有寶,所以也想去看看吧?”


    “怎麽會呢?”


    時榫歎口氣,垮著個臉,“就我這樣的,過去不就是成焦炭的命?”


    “你去東頭見過了?”烏琪問。


    時榫瞅她,“沒有,聽人說的。”


    “那我勸你最好還是別過去,三區東頭的那窩蠍子雖然隻有d級,但你要知道一隻跟一窩,那可不是一回事,一窩……”烏琪給了他一個自行意會的眼神,“那得有成千上萬還不止。”


    原本以為隻是尋常蠍子窩的時榫眨了眨眼。


    他沉默兩秒,又問,“那焦炭又是怎麽回事,那窩d級蠍子這麽毒的嗎?”


    “異種的毒千奇百怪,把人毒成焦炭又有什麽好奇怪的,好了你趕緊搬東西,別囉嗦了。”


    “……哦。”


    花了一個小時,幫著烏琪整理完東西後,時榫問了回去的事。


    “琪姐,咱們什麽時候回去?”


    烏琪:“後天。”


    得到了確切歸期,時榫回去就將這事告訴了塔克。


    “後天?知道了。”


    聽說後天就走,塔克神情未變,但姿態明顯放鬆了很少。


    時榫啃著肉幹,坐在椅子上瞅他,“這麽緊張?”


    這些日子,除了醒來的第一天塔克有主動說起過花開快走的事,後麵的日子他便從未說過。


    但哪怕他沒說,時榫也看得出他內心的焦躁不安。


    在周遭並無危險的情況下,讓人不安的威脅究竟來自哪兒,很顯然是塔克連死之前都在記掛的事。


    “要不等會兒我出去看看?”


    想到那棵巨大的古樹,時榫覺得還是去看看比較好。


    一聽這話,塔克立刻皺眉看他,“你要去看古樹?不行!”


    “為什麽不行?”


    時榫看他,“反正都在三區,離遠離近差別不大,你與其在這兒不明就裏的焦躁不安,還不如去看看情況。”


    塔克沉默片刻,“好,我晚上去。”


    時榫眉頭一挑。


    “但如果花要開了,不管你們走不走,我都會離開!”塔克緊跟著道。


    他話裏的堅定倒是讓時榫一時無言,但旋即他也同意了與塔克晚上去古樹查看情況的事。


    -


    夜幕降臨,用黑布蒙麵的塔克先一步出去。


    時榫裝備好武器,出門前,他看了眼縮床底下的蟲小五。


    自前天晚上吞了那老頭兒後,這家夥回來就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時榫估摸著它應該是在消化。


    就是這消化速度實在有點慢的。


    可惜不能帶著它當先鋒了。


    時榫心下遺憾,關上房門就出發了。


    古樹繁茂,遮天蔽日,然而夜幕之下的古樹,卻要比白日多了幾分陰森可怖。


    站在樹下的時榫仰頭看著烏壓壓的上空,聽著周遭窸窣詭譎的蟲鳴鳥叫,也是沒忍住搓了搓臂膀。


    “這樹下真冷啊。”


    屬於古樹的呼吸聲綿長悠遠,比其他依附於古樹而生的藤蔓青苔更具存在感。


    時榫仿佛能聽到來自於它的心跳聲,砰,砰,砰,跳動著的,鮮活的。


    悠久。


    卻生機盎然。


    “……你在看什麽?”


    塔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榫驀然回神。


    他看向身側的少年,對方正疑惑地看著他,眼神警惕。


    時榫抿唇,“沒什麽,你發現什麽了嗎?有看到花開嗎?”


    提到花開,塔克的注意力立時被轉移,他緊蹙著眉頭望向頭頂,凝視著某處,“你看。”


    時榫順勢看去,眼神聚焦——


    粗壯的樹幹之上,距離地麵最低的某處枝椏上,一朵淺色的花苞正赫然出現其上!


    花,確實要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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