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三區不少地盤都漆黑一片。


    然而,某些地方還是燭燈高懸的。


    時榫跟著塔克於小道上走著,他不明位置,對方如何他便如何。


    在路過幾處不明場所後,二人到了一院子外。


    這處的院牆相較於其他的要高上幾寸,一看到這種特殊,時榫便知曉住這裏的人怎麽著也是有點地位的。


    “那老頭子晚上就喜歡一個人,我進去後,你別離院子太近,那老子警惕心很高的,他還有槍在手。”


    距離院子十多米的時候,塔克站定,他叮囑時榫,說到半截時,臉上略有猶豫。


    時榫:“還有什麽?”


    塔克沉默片刻,看他一眼到底沒說,“算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他便朝著院門而去,留下時榫一臉莫名。


    要說就說,在這兒害羞猶豫個什麽?


    到底念著五百工時,時榫忍住了。


    他往旁邊藏了藏,躲在陰影之處,目視著塔克一舉一動。


    塔克正在有節奏的敲門。


    院內半晌沒有動靜,直到過不久,便有一身材瘦小的老頭將門打開,似是與塔克交流了幾句,然後二人便進去了。


    嘖。


    看著消失在陰影處的兩人身影,時榫突然覺得有些牙酸。


    他怎麽有種逼良為娼、送羊入虎口的禽獸既視感?


    明明這也不是他自己主動提的啊!


    【啾】


    腳邊突然有東西扯了他一下,緊跟著便有拉扯感自下而上在往他腰上攀爬。


    “當你還小呢,就不能輕點兒拉?”


    長大了好幾個身量的蟲小五正在撒嬌,觸須沒輕沒重的,好懸沒將時榫人給絆倒。


    穩住下盤的時榫趕緊扯住腰帶。


    他褲子要被扯掉了!


    時榫低頭,精神力觸及腳邊的異種,在“看”到對方那扭成麻花一樣的姿態,不由很是惆悵的皺起眉。


    “不是說叫你跟著塔克嘛,你還纏著我做什麽?沒瞧見人都進去了嗎,我說你趕緊跟上去,小心點,別叫人給發現,我還想早點回去睡覺呢……”


    說是會幫忙,但時榫可沒打算自己親自上,他有蟲小五呢!


    蟲小五會隱身,又是c級異種,能打能逃的,進去充當時榫的眼睛可是再好不過了。


    為表忠誠,結果反被罵了一頓的蟲小五萎了。


    它飛快從時榫身上下來,五條觸須扒拉著,很是矯健地就翻牆進了院子。


    待到蟲進了院子,時榫又等了十多分鍾,估摸著那家夥應該找好位子後,這才展開了精神域。


    精神域內,時榫一下就找到了屬於蟲小五的光團。


    他並未猶豫,意識觸及光點,精神鏈接搭建,此刻蟲小五所處之景立時以虛影浮現——


    不大的房間裏,一人站立,一人躺倒在地。


    躺的看不清,站的是……塔克??


    說好了有辦法應付不假,但時榫還是被塔克的高效率驚到了。


    他這才進去多久,居然就將人搞定了?!


    說好的老頭子謹慎還有槍呢?!


    虛影存在隻有五秒,但就這五秒裏,時榫還是看清了一些不尋常的地方。


    譬如看似居於勝者地位毫發無傷的塔克,實則臉色發白,身形搖搖欲墜。


    再譬如,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之上,似有熒粉閃爍。


    鏈接斷開,虛影消失,時榫從精神域中離開,望向小院的眼神亮而詭譎。


    這便是塔克的能力嗎?


    能令人昏睡?


    -


    昏暗的房間內,體力不支的塔克跌倒在地,正盯著躺在前麵的人輕喘著氣。


    此刻屋內光線不明,唯有他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膚在發著細弱熒光。


    像是籠罩了一層淺淺的白色細碎熒粉,帶著一種奇異的美感。


    塔克的膚色並不白,尤其是在放逐區待了這麽久,沒被曬黑就已經算不錯了。


    但就憑這無光自亮的白色熒粉,他也算是在一群“黑人”中獨占鼇頭了。


    仗著對方輕視自己才趁人不備將其放倒,塔克並不敢耽擱,撐起發軟的身子,就要起身去搜羅財物。


    然他剛站起,房門便哢噠一聲從外麵打開。


    塔克悚然一驚。


    戒備剛起,某個眼熟的身影便從門外進來。


    “嘖,怪不得敢隻身犯險,原來還藏著一手呢,不過你這狀態,瞧著不太好呢。”


    進來後的時榫並未將目光落在趴地上的老頭上,他隻笑看著塔克,目光在其臉上、手上逡巡著。


    如狼似虎的眼神,活像是要將塔克皮扒了一樣。


    看到來人是他的塔克先鬆了口氣,而後便側了側臉,似是閃躲地避開時榫目光。


    “你怎麽進來了。”


    “這不預感到你有危險,所以才進來幫你嘛。”


    時榫兩手一攤,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後,沒有繼續追究對方情況,而是看向地上躺著的人,用腳踢了踢,問道:“有多少時間,可別中途人醒了,那就麻煩了。”


    見他沒有多問什麽,塔克臉色稍霽,“最短十分鍾。”


    那也不短了啊。


    時榫在心裏羨慕了一番他這能力。


    人被放倒,閑聊無益,二人都在房間裏開始搜羅起東西來。


    鑒於時榫半點力氣沒出,所以對方終端裏的錢全被塔克給轉走了。


    而在房間裏搜到的其他東西,基本也是誰搜到的給誰。


    “不是說有槍嗎?槍呢?”


    快到末尾的時候,搜半天連個槍托都沒看到的時榫佛了。


    他不理解,懷疑塔克是不是在驢他。


    熒粉褪去,恢複正常的少年冷眼橫他,“找不到自然是被藏起來了!”


    “所以他藏哪兒了呢?”


    時榫不甘,盯著地上的老頭,大有把對方搖起來問的意思。


    得到自己想要的塔克並不想多待,隨手揣上桌上的短刃就往門外走。


    “他快醒了,不想被抓住就趕緊走。”


    “哎,好吧,走了走了。”


    塔克走得快,落後麵的時榫出門前倒是回了頭。


    他目光落在房間某處角落裏。


    一直蜷縮在角落隱著身形的蟲小五正舒展著身子,朝躺在地上的人緩緩挪去……


    時榫安靜地將門合上。


    他轉身,踩著夜色往住所方向而去。


    放逐區異種橫行,偶有幾個躥進居住區,碰上一些孤寡老人然後吃掉,應該也不算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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