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懸,烤得街道滾燙,衣衫被汗水浸透,淩亂的發絲糊在臉上,每一步都踏得匆忙又急切。


    踏入熙攘的街道,她心中“咯噔”一下,隻見街道上滿是士兵,個個身披鎧甲,手持長槍,神色冷峻。


    宋謹嫻心裏明白,這些都是宋眠麾下的軍隊。


    深吸一口氣,迅速側身躲進一旁的小巷,貼著牆壁,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外麵的動靜。


    “千萬不能被他們抓住,一定要把消息送到陛下手中。”她在心裏暗自念叨,眼神中滿是堅定。


    弓著身子,借著街邊攤位與房屋的掩護,貓著腰前行,每走幾步,便警惕地左右張望。


    突然,前方傳來兩個士兵的交談聲。


    “哎,你說這次宋大人是不是太衝動了?”一個士兵小聲嘀咕道。


    “噓,你不要命啦!”


    另一個士兵趕緊製止。


    “宋大人向來仁德,這次不過是清君側,要把女帝身邊那些女奸臣繩之以法,還朝堂一片清明。”


    “話是這麽說,可女帝怎麽就不理解呢?”


    第一個士兵接著說,“聽說女帝為了那些人,特別剛烈,在金鑾殿上寧願自刎,也不肯妥協。”


    “唉,誰知道呢。不過咱這些小兵,隻管聽上頭的命令行事。”


    宋謹嫻躲在一旁,聽到這番對話,腦袋“嗡”的一聲,如遭雷擊。


    “陛下自刎?這怎麽可能……”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心中滿是震驚與悲痛。


    不敢相信溫沄晚就這樣輕易放棄,可士兵的話又讓人不得不信。


    短暫的怔愣後,宋謹嫻咬了咬牙,心想哪怕是最壞的結果,也要親眼確認。


    她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趁著士兵轉身的間隙,又悄悄朝著皇宮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她時而躲在馬車後,時而藏在角落裏,巧妙地避開了一波又一波的巡邏士兵,每一次險象環生,都沒能擊退決心,腳步愈發堅定。


    許久,終於抵達皇宮,可宮門前的景象卻讓她心涼半截,平日裏守衛森嚴、莊嚴肅穆的宮門,此刻一片死寂,僅有幾個神色冷漠的士兵把守。


    宋謹嫻來不及多想,徑直朝著宮門衝去,高聲喊道:“讓我進去,我要見陛下!”


    “士兵們見狀,立刻將長槍一橫,攔住了去路。


    “站住!沒有令牌,不得入宮!”


    為首的士兵語氣冰冷。


    宋謹嫻心急如焚,大聲解釋:


    “我有要事求見陛下,關乎社稷安危,你們快讓我進去!”


    士兵們卻不為所動,其中一人冷笑一聲:“如今宋大人已經掌控局勢,你若是識相,就乖乖回去,別在這添亂。”


    “宋謹嫻心中一痛,明白如今這樣求見,非但幫不了她,反而可能成為阻礙。


    “她後退幾步,目光急切地在宮牆上搜尋著,試圖找到其他入宮的辦法。”


    突然,發現宮牆一側有一處排水口,位置較低,或許可以從那裏鑽進去。


    趁士兵們不注意,宋謹嫻貓著腰,快速跑到排水口旁,不顧汙水的惡臭與蚊蟲的叮咬,奮力鑽進了管道。


    管道狹小而陰暗,宋謹嫻艱難地向前爬行,尖銳的石子劃破了她的手掌和膝蓋,鮮血滲出,卻渾然不覺。


    終於,她從管道的另一頭鑽了出來,出現在禦花園中,還沒等她喘口氣,不遠處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宋謹嫻連忙躲到一旁的假山後,緊張地注視著來人,隻見一群士兵簇擁著宋偽預走來。


    宋偽預接著對宋眠吩咐:“這幾日,你務必看緊禦書房,女帝身邊的近侍,都給我換成咱們的人,她的一舉一動都要向我匯報。”


    宋眠應道:“父親放心,我已安排妥當。”


    “隻是女帝向來剛烈,若她寧死不禪位,該如何是好?”


    宋偽預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哼,若不識好歹,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對外就宣稱,陛下被身邊的女奸臣謀害,我們及時趕到,卻也回天乏術。”


    “到那時,天下大亂,正是我們扶持新帝上位的絕佳時機。”


    宋謹嫻在假山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心中又驚又怒,若不盡快阻止,溫沄晚危在旦夕,天下也將陷入無盡的混亂。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索對策。


    突然,她靈機一動,想起禦書房後有一條隱秘的密道,是之前溫沄晚帶其遊玩時偶然提起的,或許可以借此進入禦書房。


    趁宋偽預和宋眠等人離開,宋謹嫻貓著腰,沿著花叢邊緣,快速朝著禦書房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她小心翼翼地避開巡邏的士兵,每一步都走得提心吊膽。


    終於,來到了禦書房後麵,在一處隱蔽的花叢中,找到了密道的入口。


    密道內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腐臭的氣息。


    宋謹嫻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鑽了進去。


    密道狹窄而曲折,她隻能貓著腰前行,時不時還會碰到頭頂的石壁。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了一絲光亮。


    宋謹嫻加快腳步,來到了密道的出口。


    出口處,是禦書房的一間暗室。


    宋謹嫻輕輕推開暗室的門,透過門縫,看到溫沄晚正坐在書桌前,神色憔悴,但目光依舊堅定。


    幾名士兵守在門口,嚴密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宋謹嫻心急如焚,小聲呼喚:“陛下,陛下……”


    溫沄晚聽到聲音,微微一怔,目光迅速掃向暗室的方向,當她看到宋謹嫻的那一刻,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


    溫沄晚故意提高聲音,對士兵說:“我有些口渴,去給我倒杯茶來。”


    士兵們猶豫了一下,其中一人說道:


    “陛下莫要耍花樣,我們就在門外,若有異動,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說罷,留下一人看守,其餘兩人轉身去泡茶。


    趁著這個間隙,宋謹嫻迅速從暗室中溜了出來,跑到溫沄晚身邊,撲通一聲跪下:“陛下,臣救駕來遲!”


    溫沄晚連忙扶起她,低聲說道:“嫻兒,你能來真是太好了,如今局勢危急,我們必須盡快想辦法脫身。”


    就在兩人壓低聲音,緊張商討對策時,門外傳來了士兵的腳步聲。


    溫沄晚神色一凜,迅速對宋謹嫻使了個眼色,宋謹嫻心領神會,立刻躲回暗室,輕輕掩上門。


    士兵端著茶走進來,警惕地掃視一圈,見無異樣,才將茶杯放在桌上:“陛下,請用茶。”


    溫沄晚不動聲色地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思索著如何再次支開士兵。


    這時,宋謹嫻在暗室裏心急如焚,她深知時間緊迫,必須盡快行動。


    靈機一動,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朝著暗室的另一頭用力扔去,“砰”的一聲悶響。


    守在門外的士兵聽到動靜,神色驟變,其中一人立刻抽出佩劍,警惕地說:“什麽聲音?裏麵有情況!”兩人對視一眼,決定一同進去查看。


    就在他們踏入暗室的瞬間,宋謹嫻猛地從門後跳出,用手中事先準備好的木棍,狠狠打在一名士兵的後腦勺上,士兵悶哼一聲,癱倒在地。


    另一名士兵反應過來,剛要呼喊,溫沄晚眼疾手快,拿起桌上的茶杯,砸向他的腦袋,士兵晃了晃身子,也倒了下去。


    “快走!”溫沄晚低聲說道。


    兩人迅速離開禦書房,朝著皇宮的側門奔去。


    一路上,她們盡量避開巡邏的士兵,專挑偏僻的小路走,可沒跑多遠,就聽到身後傳來陣陣呼喊聲:


    “不好了,女帝跑了!快追!”


    宋謹嫻和溫沄晚心中一緊,加快了腳步。


    眼看就要到側門了,前方突然湧出一群士兵,將她們團團圍住。


    為首的正是宋眠,他神色冷峻,手中的長槍直指溫沄晚:“陛下,你還是乖乖跟我回去吧,今日,你插翅也難飛!”


    溫沄晚挺直脊梁,毫無懼色:“宋眠,你父親謀逆造反,你身為臣子,不思忠君愛國,反而助紂為虐,就不怕遺臭萬年嗎?”


    宋眠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但很快又恢複了堅定:“陛下,我隻是遵從父親的命令。”


    “隻要你乖乖禪位,保證不會傷害你。”


    宋謹嫻擋在溫沄晚身前,目光緊緊鎖住宋眠,眼眶泛紅,聲音帶著顫抖與急切:“哥,你醒醒吧!咱爹的謀反,隻會讓天下大亂,百姓流離失所。”


    “你真願意成為千古罪人嗎?”


    宋眠握著長槍的手微微顫抖,看著妹妹決然的模樣,心中一陣刺痛。


    他嘴唇動了動,卻不知該如何回應。


    眼前的妹妹,從小一同長大,如今卻站在了對立麵,為了守護正義與天下蒼生,與他拔劍相向。


    這時,身後的士兵們蠢蠢欲動,有人高聲喊道:


    “將軍,別聽她們胡言亂語,趕緊把女帝拿下!”


    宋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轉頭看向士兵,怒吼道:“都給我閉嘴!這裏沒你們說話的份!”


    溫沄晚見狀,趁勢說道:“宋眠,朕念你曾有過戰功,隻要此刻迷途知返,朕可既往不咎,與你一同平定這場叛亂,還天下太平。”


    宋眠眉頭擰成了“川”字,內心痛苦地掙紮著。


    一邊是生養自己的父親,一邊是至親的妹妹,還有那被父親口中所謂“大業”裹挾的天下蒼生。


    就在宋眠猶豫之際,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喊殺聲。


    宋偽預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從士兵身後走出,他神色冷峻,眼中閃爍著誌得意滿的光芒,仿佛一切都盡在掌控之中。


    “陛下,你也看到了,如今天下幹旱,顆粒無收,百姓在你的治理下並未安居樂業,反而哀聲載道。”


    宋偽預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一字一句地說道。


    “滿朝文武,你連可用之人都沒有,那些支持你的大臣已經殺了,已經沒得選。隻要乖乖禪位,我可保你一世安寧!”


    溫沄晚挺直脊梁,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毫不畏懼地直視宋偽預:“好一個保朕一世安寧!”


    “朕在朝期間對你們處處信任提拔,包括先皇在的時候,也是重用你們一家,你卻恩將仇報,這就是忠臣嘛!”


    宋謹嫻看著眼前的父親,眼眶泛紅,聲音顫抖:


    “爹爹,你為何要如此?陛下勤政愛民,雖遇天災,但一直在努力賑災,你卻為了一己之私,誣陷陛下,殘害忠良,對得起天地良心嗎?”


    宋偽預冷哼一聲,目光掃向宋謹嫻,神色中沒有絲毫動搖:“瑾嫻,你還是太天真,婦人當政,本就不合常理。”


    “如今隻是順應天命,拿回本該屬於男人的天下。”


    宋眠站在一旁,看著父親和妹妹,心中五味雜陳,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被父親的氣勢壓了回去。


    溫沄晚冷笑一聲:“順應天命?不過是你野心膨脹的借口,你以為登上皇位,就能掌控一切?”


    “天下百姓不會答應!”


    宋偽預臉色一沉,眼神變得凶狠起來:“陛下,我已仁至義盡,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今日,你禪也得禪,不禪也得禪!”說罷,他一揮手,士兵們立刻將手中的兵器握緊,寒光閃爍。


    宋謹嫻見狀,心急如焚,擋在溫沄晚身前,大聲喊道:“爹爹,你若執意如此,就先殺了女兒吧!”


    “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你犯下這滔天罪行!”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天空突然烏雲密布,狂風大作,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


    眾人皆是一愣,這突如其來的暴雨,仿佛是上天對這場陰謀的憤怒。


    宋偽預微微皺眉,心中湧起一絲不安,但很快又恢複了強硬:“哼,不過是一場雨,改變不了什麽。陛下,你到底答不答應?”


    溫沄晚看著這場暴雨,心中卻燃起了一絲希望,她挺直腰杆,大聲說道:


    “宋偽預,你以為一場政變就能改寫乾坤?”


    “這天下,自有公理!”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砸在地麵上,濺起層層水花,天地間仿佛被一層水簾籠罩。


    宋偽預站在雨中,渾身濕透,發絲淩亂地貼在臉上,眼神中閃爍著瘋狂與偏執,對著士兵嘶吼道:


    “隻要殺了女帝,封侯拜相,賞黃金萬兩!”


    士兵們在金錢與權勢的誘惑下,紅著眼,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朝著溫沄晚瘋狂湧去。


    溫沄晚雖奮力抵抗,但終究寡不敵眾,被士兵們團團圍剿。


    宋謹嫻見狀,心急如焚,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試圖保護溫沄晚。


    混亂中,她的左肩被利刃劃傷,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衫,但渾然不覺疼痛,隻想將溫沄晚救出來。


    然而,一切都無濟於事。


    溫沄晚在士兵們的圍攻下,漸漸沒了力氣,倒在了泥濘之中。


    宋謹嫻拚盡全力,終於突破重圍,爬到溫沄晚身邊。


    此時的溫沄晚,氣息微弱,眼神渙散。


    宋謹嫻哭著將她抱在懷裏,淚水混著雨水,不斷落下:“陛下,你堅持住,我這就救你!”


    溫沄晚緩緩睜開雙眼,雨水不斷地打落在滿是血汙與泥濘的臉上,混著血水滑落。


    她的目光聚焦在宋謹嫻身上,眼神中滿是痛苦、不甘與決絕。


    嘴角扯出一抹帶著嘲諷與悲涼的笑,每說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崔謹嫻……你知道嗎?”


    “我這一生,最信任的人是你,可如今……”


    她頓了頓,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出的鮮血濺落在泥水中。


    “我死在你眼前,卻無能為力。”


    宋謹嫻滿臉淚水,拚命搖頭,雙手緊緊握住溫沄晚的手,哭喊道:“陛下是臣一家對不起你,但我從未對你有過二心,這麽多年,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嗎?”


    溫沄晚的眼神空洞,似乎已經聽不進宋謹嫻的話,自顧自地喃喃著:


    “登基大典那日,衣物莫名起火,我從未懷疑過你,一直以為是意外,是上天給我的警示。


    “可後來……宋偽預這個奸邪,告訴我,那個人……竟然是你。”


    宋謹嫻心急如焚,卻又無從辯解,隻能不斷地重複:“陛下,不是的,不是我!相信我”


    溫沄晚卻慘然一笑,聲音微弱卻透著刺骨的寒意:“相信你?我已經沒有機會了。”


    “我恨你,恨你辜負我的信任,更恨我自己,瞎了眼,看錯了人。”


    說完,溫沄晚眼神逐漸失去焦距,緩緩閉上了眼睛。


    宋謹嫻抱著她的屍體,悲痛欲絕,仰天大哭,雨水混著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知道,這誤會將永遠無法解開,而與溫沄晚之間的情誼,也隨著這一場陰謀與誤會,徹底消逝 。


    宋謹嫻聞言,如遭雷擊,拚命搖頭:“不是的,不是我,我沒有,沄兒。”


    可溫沄晚的眼神已經逐漸黯淡,她故意在這最後時刻說出這番話,就是要報複宋家,讓他們心生間隙。


    帶著滿心的不甘與恨意,溫沄晚緩緩閉上了眼睛,離開了這個世界。


    宋謹嫻,在這一瞬間,心中對父親的怨恨也達到了頂點,從這一刻起,與父親之間,再無親情可言,隻剩下無盡的仇恨與悔恨 。


    此時,宋偽預撥開層層士兵,腳步沉重地緩緩走到宋謹嫻身前。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勝利的喜悅,雨水順著麵龐肆意滑落,眼神複雜難辨。


    死死地盯著地上女帝溫沄晚的屍體,又看向悲痛欲絕的女兒。


    “瑾嫻,夠了。”


    宋偽預開口,聲音低沉喑啞,似裹挾無盡疲憊。


    “女帝已死,大局已定。”


    宋謹嫻猛地抬起頭,雙眼被淚水和血水模糊,隻剩下一片通紅,她飽含恨意地瞪著父親,那目光好似能將人灼燒:


    “都是你!若不是你謀反,怎會有今日這般慘事?沄兒又怎麽會誤會我!”


    “你還我清白,把陛下還給我!”


    話音未落,她便掙紮著起身,像是一頭困獸,不顧一切地想要衝向宋偽預。


    可左肩的傷痛和過度的悲慟讓身體虛弱不堪,一個踉蹌,差點直直栽倒在地。


    宋偽預眉頭瞬間擰成一個死結,下意識地快步上前,想要扶住搖搖欲墜的女兒,卻被宋謹嫻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甩開。


    “別碰我!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


    宋謹嫻嘶吼著,聲音在暴雨中被扯得支離破碎。


    “你為了男權,為了滿足自己那可怕的野心,毀了所有!毀了陛下,毀了我,也毀了整個家!”


    宋偽預的手就那樣僵在半空中,雨水順著手臂不斷流淌,他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濃重的落寞,好似被女兒的話狠狠擊中:


    “瑾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宋家啊,我想讓天下男人重掌朝堂,恢複祖宗的規製 ,這有錯嗎?”


    “為了宋家?”


    宋謹嫻悲戚地冷笑,笑聲裏滿是嘲諷與絕望。


    “你這是把宋家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如今陛下含冤而死,紙終究包不住火,百姓遲早會知道是你一手策劃了這一切!”


    “到那時,宋家必將被千夫所指,成為人人唾棄的逆臣賊子!”


    宋偽預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開口:


    “事已至此,多說也沒有意義,你先隨為父回府,好好養傷,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回府?”


    宋謹嫻怒極反笑,笑聲淒厲,在風雨中回蕩。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話落,她眼神一凜,俯身抓起地上沾染著泥水的劍,毫不猶豫地橫在自己咽喉處,淚水決堤般湧出。


    “沄兒,我崔謹嫻對不起你,沒能保護好你,這就下來陪你,給你請罪!”


    說罷,手腕用力,鋒利的劍刃瞬間劃過脖頸。


    “不——”


    宋眠在一旁看得真切,心髒猛地一縮,想都沒想,立刻揮動手中長槍,用盡全身力氣將那劍挑飛。


    好在動作及時,劍刃隻是割破了些皮肉,可鮮血還是洶湧地湧出,瞬間染紅了宋謹嫻的衣衫。


    宋偽預見狀,臉色驟變,幾步衝上前,雙手慌亂地捂住女兒的脖頸,又迅速撕下自己的衣袖。


    緊緊纏住那不斷滲血的傷口,而後一把將女兒抱在懷裏,聲音顫抖,帶著從未有過的恐懼與哀求:


    “嫻兒,你當真要這麽狠心對爹爹嗎?”


    “這就帶你去看太醫,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宋偽預抱著宋謹嫻,在暴雨中一路狂奔到府裏。


    太醫被緊急召來,守在床邊,不眠不休地救治了整整三天三夜,才終於將宋謹嫻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又過了幾日,昏迷中的宋謹嫻悠悠轉醒。


    眼神還有些迷茫,看著守在床邊滿臉憔悴的宋偽預,竟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輕聲說道:


    “爹爹,你怎麽在這裏!今日不陪娘親在書房嗎?”


    宋偽預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驚恐地瞪大雙眼,忙不迭地朝著門外大喊:


    “太醫!快傳太醫!” 他的聲音裏滿是慌亂,好似女兒此刻的模樣,比當初自刎還要讓人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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