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謹嫻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出書房,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揭開這層層迷霧背後的真相。


    踏入換衣閣,那股熟悉又詭異的氣息撲麵而來。


    宋謹嫻徑直走向香爐,俯身細嗅,眉頭越皺越緊,香爐的味道與衣物上的香味截然不同。


    手不自覺地攥緊,指尖泛白,心中的不安如野草般瘋長。


    “怎麽會這樣……”她喃喃自語,聲音在空曠的換衣閣中回蕩,帶著一絲顫抖。


    腦海中思緒如麻,無數線索在眼前交織,最終,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一個人——她的爹爹,宋偽預。


    直覺和判斷告訴她,宋偽預極有可能與這一切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可一想到這個,宋謹嫻的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痛意蔓延至全身。


    她的眼眶微微泛紅,心中滿是掙紮。


    如果真的是爹爹,該怎麽辦?是大義滅親,還是選擇包庇?


    親情與真相在心中激烈碰撞,每一次思索都像是在刀刃上行走,痛苦又煎熬。


    宋謹嫻緩緩閉上雙眼,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深知,這個決定將改變一生,也可能改變整個朝堂的命運。


    可無論如何,真相,必須要找到。


    哪怕前方是荊棘滿途,哪怕要麵對最殘酷的現實,也絕不退縮。


    再次睜開眼時,宋謹嫻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整理好情緒,轉身邁出換衣閣,步伐堅定地朝著家中宋預偽住處走去。


    這一次,要直麵心中的恐懼,去揭開那個可能讓人心碎的真相 。


    許久後,宋謹嫻來到了宋預偽的住處踏入屋內,目光緊鎖在父親身上,心中五味雜陳。


    她思索片刻決定詐一下宋偽預,整理一下情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爹爹,最近外麵風聲有些緊,女兒聽聞一些關於您的傳言,心裏實在不安。”


    宋偽預正坐在書桌前,聞言,抬眼看向她,神色如常,放下手中的書,問道:“哦?什麽傳言?你且說來聽聽。”


    宋謹嫻上前一步,觀察著父親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說:“有人說……說爹爹在暗中謀劃大事,似乎與女帝有關。”


    宋偽預臉色一沉,佯怒道:“你開什麽玩笑,爹怎麽可能會做這種事情!這些捕風捉影的話,你也信?”


    宋謹嫻咬了咬下唇,繼續道:“可是爹爹,女兒還聽說,您與一些朝中大臣頻繁往來,他們私下的言論……”


    宋偽預猛地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在書房裏來回踱步,打斷她的話:“嫻兒,你年紀輕輕,莫要輕信這些謠言。”


    “為父與大臣們往來,不過是商討些尋常政務,哪有你說的那些歪門邪道!”


    宋謹嫻見父親矢口否認,心中焦急,眼眶微微泛紅:“爹爹,女兒是擔心您,也擔心我們整個家族。”


    “如今局勢複雜,稍有不慎……”


    宋偽預停下腳步,看著女兒,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又恢複鎮定:


    “你這孩子,就是愛胡思亂想。”


    “好了,別再提這些了。”


    宋謹嫻不肯罷休,再次試探:“爹爹,若是真有什麽事,您一定要告訴女兒,我們一起想辦法。”


    “不想看到您陷入危險之中。”


    宋偽預眉頭緊皺,心中暗自思量,見其如此執著,知道再隱瞞下去也不是辦法。


    長歎一口氣,重新坐回椅子上,神色凝重起來。


    “罷了罷了,既然你都知道了些風聲,為父也不再瞞你。”


    宋偽預抬起頭,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決絕,“我確實在謀劃推翻女帝。”


    宋謹嫻心中一震,聲音顫抖:“爹爹,您為何要這樣做?”


    宋偽預激動地站起身,來回踱步,一邊走一邊說:“嫻兒,你不懂,女帝本就是個妖女,她擾亂朝綱,違背祖製!自古以來。”


    “哪有女子主政的道理?隻有男人當政,才能還天下太平!”


    宋謹嫻眼眶泛紅,大聲反駁:“爹爹,您錯了!”


    “女帝當政以來,並沒有打壓男子,而是以能力任用人才,不論男女,隻要有才能,都能得到重用。”


    “如今百姓安居樂業,天下太平,男人女人當政又有什麽區別呢?”


    “隻要能為百姓謀福祉,不就行了嗎?”


    “為何要僅憑性別就決定天下大事,全然不顧蒼生!”


    宋偽預停下腳步,看著女兒,神色複雜:


    “嫻兒,你被女帝迷惑了。”


    “她的統治隻是表麵的平靜,實則暗藏危機。”


    “為父這是為了天下,為了我們宋氏家族的未來!”


    宋謹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麵:“爹爹,求您不要衝動,謀反是大罪,一旦失敗,我們全族幾百人性命不保啊!””


    宋偽預看著女兒,心中一陣刺痛,猶豫許久,終於歎了口氣:“嫻兒……你……!”


    “罷了罷了,為父答應你,放棄此事。”


    宋謹嫻聞言,眼中瞬間燃起希望,驚喜地站起身,高興地摟住宋偽預的手臂:“真的嗎?爹爹。”


    “您真的答應了?太好了!。”


    宋偽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輕撫著女兒的頭:


    “傻孩子,為父還能騙你不成?”


    宋謹嫻放心地鬆開手,轉身準備離開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家人。


    就在她轉身的瞬間,宋偽預眼神一凜,迅速抬起手,一掌劈向宋謹嫻的後頸。


    宋謹嫻隻覺一陣劇痛襲來,眼前一黑,身體軟綿綿地倒下。


    宋偽預接住女兒,看著她蒼白的麵容,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被堅定取代。


    他將宋謹嫻輕輕放在地上,而後對著門外喊道:


    “來人!”兩名家丁匆匆走進來,見狀皆是一驚。


    宋偽預神色冰冷,吩咐道:“把小姐關到地窖裏,嚴加看管,不許任何人靠近。”


    家丁雖麵露難色,但還是應了聲“是”


    小心翼翼地抬起宋謹嫻,朝著地窖走去。


    宋偽預望著女兒離去的方向,久久佇立,心中五味雜陳,這場父女之間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


    次日,宋偽預端坐在書房中,手中把玩著一枚精致的玉佩,目光卻緊鎖在牆上懸掛的大幅朝堂輿圖上。


    圖上,用紅、黑兩色絲線錯綜複雜地標記著各方勢力的分布。


    “吱呀”一聲,書房門被輕輕推開,宋眠走了進來,恭敬地行了一禮:“父親。”


    宋偽預抬了抬眼,放下玉佩,聲音低沉卻透著十足的威嚴:“早朝告假之事,辦得如何了?”


    “回父親,已經辦妥。”


    宋眠微微欠身,語氣平穩。


    “孩兒稱嫻兒感染風寒,需要休養一段時間,陛下準了。”


    宋偽預滿意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哼,這不過是個幌子,瑾嫻被軟禁在地窖。”


    “一時半會兒翻不出什麽風浪,你要派人盯緊了,絕不能讓她逃出去壞了大事。”


    “是,父親放心。”


    宋眠應道,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隻是……妹妹她畢竟是……”


    “住口!”


    宋偽預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筆墨硯台都跟著震動起來。


    “兒女情長,難成大事!她若乖乖聽話,日後自然還有好日子過,爹爹也不會虧待她。”


    “但是,眠兒,此事關乎全天下男子之事,你要顧全大局”


    宋眠身子一震,忙低下頭:“孩兒明白。”


    宋偽預站起身,緩緩走到輿圖前,手指沿著上麵的標記逐一劃過:“我蟄伏多年,從女帝一世身體每況愈下時,就開始布局。”


    “借你母親之手,提拔了不少官員,這些人雖官職不高,卻都處在關鍵崗位。”


    “軍營裏有你,馬場安排了鄭書宴。”


    “文官三品之內,大多都是咱們的人。”


    “他們表麵上聽從你母親,實則隻聽我的號令。”


    “父親深謀遠慮,孩兒佩服。”


    宋眠由衷地讚歎道。


    宋偽預冷笑一聲:“女帝一世沉迷權術,對這些細節全然不知;二世溫沄晚,又太過信任嫻兒,從未深究。”


    “如今,滿朝文武大半都在我們掌控之中,正是起兵的好時機。”


    他眼中閃爍著貪婪和野心的光芒。


    “這場大旱,來得恰到好處,百姓怨聲載道,朝廷疲於應對,無暇顧及我們的動作。”


    “可是父親,起兵造反畢竟是大逆不道之事,一旦失敗……”宋眠還是有些擔憂。


    “住嘴!”宋偽預目光一凜,狠狠瞪了他一眼。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我謀劃多年,如今全局在握,豈有失敗之理?”


    “為了實現男人當政的大業,哪怕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宋眠被父親的氣勢震懾住,不敢再言語。


    與此同時,陰暗潮濕的地窖裏,宋謹嫻蜷縮在角落裏,手腳被繩索緊緊捆綁著。


    她發絲淩亂,眼神中滿是痛苦與無奈。


    “爹爹,你為何如此執迷不悟?”


    宋謹嫻喃喃自語,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天下百姓何辜?為了自己的野心,就要將他們拖入戰火之中嗎?”


    想起曾經與父親相處的溫馨時光,又想到如今父親的狠辣決絕,心中如刀絞一般。


    她拚命掙紮,試圖掙脫繩索,雙手被磨得鮮血淋漓,卻依然無法擺脫這命運的枷鎖。


    “我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阻止這場災難……”


    宋謹嫻咬緊牙關,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決心,盡管身處絕境,也絕不放棄 。


    在被軟禁的後麵半月裏,宋謹嫻徹底變了副模樣,每日,當下人打開地窖那扇沉重的木門。


    送來粗茶淡飯時,總是溫順地坐在角落裏,臉上掛著謙卑的笑。


    “辛苦你了。”她輕聲對下人說道,聲音裏滿是溫和,隨後便接過飯菜,大口吃起來。


    起初,下人還心存戒備,每次送完飯都匆匆離開,還會透過地窖那狹小的通風口,偷偷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可一天天過去,宋謹嫻始終是這副順從模樣,下人漸漸放鬆了警惕。


    一日,下人如往常一樣送來了飯菜,還隨意地和她聊了幾句。


    就在小廝轉身準備離開時,宋謹嫻猛地起身,手中不知何時藏起的一塊尖銳石頭,狠狠朝著那人的後腦勺砸去。


    “砰”的一聲悶響,下人瞬間癱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宋謹嫻顧不上許多,迅速蹲下身子,在昏迷的下人身上摸索著鑰匙。


    手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額頭上也布滿了汗珠。


    終於,找到了那串鑰匙,手忙腳亂地打開了腳上的鐐銬,又解下了手上的繩索。


    重獲自由的她,沒有絲毫耽擱,貓著腰,小心翼翼地朝著地窖出口走去。


    每走一步,都豎起耳朵,警惕地聽著周圍的動靜,來到地窖口,輕輕推開那扇門,刺眼的陽光讓她一時睜不開眼。


    待適應了光線,她發現院子裏空無一人。


    原來,正值午飯時間,大部分家丁都去吃飯了。


    她趕緊,順著牆從丞相府逃出後,一刻也不敢停歇,朝著皇宮方向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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