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欽讀完信,一顆心仿若墜入了冰窖,寒意從心底蔓延至全身。


    她心急如焚,麵上卻強自鎮定,抬眸看向嫣兒,聲音不自覺地帶著幾分顫抖:“嫣兒,郡主究竟離開多久了?”


    嫣兒見郡馬爺這般模樣,心中也是一緊,忙屈膝行禮,恭聲回道:“郡馬爺,郡主離開已有半月有餘了。”


    “半月……”謝淮欽喃喃低語,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指節泛白。


    半月時間,足以發生太多變故,想到鄭唚意在外可能遭遇的危險,她的心就像被千萬根針紮著。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的慌亂,高聲喊道:“影風!”


    話落音剛,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閃現,單膝跪地:“大人,屬下在。”


    謝淮欽目光如炬,看向影風,沉聲道:“你即刻抽調府中精銳,暗中奔赴江南。”


    “務必將江南一帶的異動,尤其是與二皇子相關的所有事宜,查個水落石出,一絲一毫都不許放過!若有差池,唯你是問!”


    “屬下遵命!”影風領命,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待影風離去,謝淮欽的目光緩緩掃過鄭唚意的房間,最終落在書案上的那封信上。


    她想起信中提及的府中眼線,眉頭緊緊皺起,眸中閃過一抹冷厲。


    在這看似平靜的郡主府內,已然暗流湧動。


    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她不敢有絲毫懈怠,開始不露聲色地留意府中眾人的言行舉止。


    平日裏,謝淮欽對待下人們依舊溫和有禮,可暗中卻多了幾分審視。


    留意著每一個人的細微表情、每一句不經意的話語,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線索。


    與此同時,趕往廣陵城的馬車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宋謹嫻坐在一旁,神色憔悴,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憂心忡忡地說道:“意兒,你爹爹他……也不知此番能否安然度過這一劫。”


    鄭唚意趕忙握住娘親的手,輕輕拍了拍,柔聲安慰道:“娘親莫要擔憂,爹爹吉人天相,定會沒事的。”


    “林姑娘醫術高明,她已去尋那幾味稀有的藥材了,待藥材一到,便能為爹爹解毒。”


    宋謹嫻微微點頭,可眼中的憂慮仍未散去:“這一路趕來,我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還有那二皇子,總覺得他此番行事有些蹊蹺。”


    鄭唚意秀眉微蹙,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娘親說得是,我此番與二皇子打過照麵,瞧他那神色,言語間滿是威脅之意。”


    “不過娘親放心,女兒自會小心應對。”


    宋謹嫻歎了口氣,說道:“唉,你一個女子,本不該卷入這些紛爭之中,都怪為娘,沒能護你周全。”


    鄭唚意靠在娘親肩頭,輕聲說道:“娘親莫要這麽說,您和爹爹將我養大,女兒自當在你們有難時,挺身而出。”


    “況且,淮深也定會想辦法來幫我們的。”


    提到謝淮欽,宋謹嫻的眼中閃過一絲欣慰:“淮深那孩子確實不錯,有他在,為娘心裏也能踏實些。隻是如今這局麵,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鄭唚意握緊了拳頭,語氣堅定地說:“娘親,我們不會坐以待斃的。”


    “女兒已經讓派人去打聽軍中的消息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或許能借此解開爹爹中毒的謎團,也能知曉二皇子到底在謀劃什麽。”


    宋謹嫻看著鄭唚意堅定的模樣,心中滿是感慨。


    她沒想到,平日裏溫婉的女兒,在這危急關頭,竟能如此果敢。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鄭唚意神色一凜,警惕地問道:“怎麽回事?”


    外麵傳來車夫的聲音:“郡主,前麵有幾個士兵攔路,說是要檢查馬車。”


    鄭唚意聞言,秀眉緊蹙,心中暗忖:“這時候來檢查馬車,莫不是二皇子又在搞什麽鬼?”


    她轉頭看向宋謹嫻,輕聲安撫道:“娘親莫怕,女兒去看看。”說罷,整了整衣衫,撩開車簾走了出去。


    隻見幾個士兵手持長槍,神色冷峻地站在馬車前,為首的一名校尉走上前來,微微拱手,語氣卻不容置疑:


    “郡主,得罪了。末將奉二皇子之命,檢查過往車輛,還請郡主配合。”


    鄭唚意麵色平靜,目光卻如寒星般銳利,盯著那校尉問道:“不知二皇子為何突然要檢查車輛?這一路上,我們並未聽聞有此規矩。”


    校尉頓了頓,回道:“郡主,如今廣陵局勢緊張,二皇子也是為了確保安全,還望郡主莫要為難末將。”


    鄭唚意心中冷笑,知道這不過是二皇子的借口,但此刻也不好公然違抗。


    微微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檢查吧。不過,若是驚擾了公主殿下,你們可擔待不起。”


    校尉應了一聲,便指揮士兵開始檢查馬車。


    鄭唚意站在一旁,緊緊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生怕有什麽不軌企圖。


    士兵們在馬車上翻找了一番,並未發現什麽異常,那校尉正準備向鄭唚意複命,突然,一名士兵喊道:“校尉,這裏有個暗格!”


    鄭唚意心中一驚,從未聽說過這輛馬車上有暗格,隻見那士兵伸手打開暗格,從裏麵拿出一個小包裹。


    校尉打開包裹一看,臉色驟變,立刻舉起包裹對鄭唚意說道:“郡主,這可是違禁之物,您為何會攜帶此物?”


    鄭唚意定睛一看,隻見包裹裏竟是一些信件,上麵的字跡她從未見過,心中明白,這定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但此刻百口莫辯。


    她強自鎮定,說道:“這東西我從未見過,定是有人故意放在這裏的。”


    校尉冷笑一聲:“郡主,這東西在您的馬車上找到,說不是您的,誰會相信?末將隻能將您和這些東西一並帶回,交給二皇子處置了。”


    鄭唚意心中焦急萬分,她知道一旦被帶到二皇子那裏,恐怕就再難脫身。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馬蹄聲由遠及近,隻見一騎快馬疾馳而來,馬上之人身姿矯健,正是林苑。


    林苑在馬車前猛地勒住韁繩,馬兒長嘶一聲,前蹄揚起。


    她神色焦急卻又帶著幾分篤定,大聲說道:“郡主莫慌!”


    隨後,翻身下馬,幾步上前,對那校尉說道:“這位軍爺,郡主乃千金之軀,豈容你們隨意汙蔑?”


    “這馬車是我們匆忙征用的,此前根本不知有這暗格,更別說裏麵的東西了,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有人蓄意陷害!”


    校尉臉色一沉,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胡言亂語,幹擾公務!”


    林苑不卑不亢,拱手道:“在下林苑,是郡主的隨從,我家郡主一心為父,奔波至此,卻遭此無端刁難,實在令人憤慨。”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時,遠處又有一隊人馬趕來,為首的是一位身著盔甲的將軍,威風凜凜。


    那將軍來到近前,掃了一眼現場,問道:“發生何事?”


    校尉連忙行禮,說道:“將軍,我們在這位郡主的馬車上搜出了違禁信件,正準備將她帶回交給二皇子處置。”


    將軍看向鄭唚意,見她雖神色焦急,但仍不失端莊,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又拿起那些信件看了看,沉思片刻後說道:“此事有些蹊蹺,我看還是先將郡主等人帶回我的營帳,從長計議,不可貿然交給二皇子。”


    校尉麵露難色:“可是將軍,二皇子那邊……”


    將軍眉頭一皺:“本將軍自會向二皇子交代,你無需多言。”


    鄭唚意心中稍安,她向將軍福了福身,說道:“多謝將軍。”


    將軍微微點頭,隨後安排鄭唚意等人跟他回營帳。


    一路上,鄭唚意心中暗自思索,這人看起來不像是與二皇子一夥的,或許自己能從他這裏找到轉機。


    到了營帳後,將軍請鄭唚意等人坐下,然後說道:“郡主,實不相瞞,我也覺得此事疑點重重。”


    “如今廣陵局勢複雜,各方勢力暗流湧動,還是要多加小心。”


    鄭唚意感激地說道:“多謝將軍提醒,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將軍笑道:“在下沈逸,是這廣陵城的守將。”


    “我與郡主的父親也曾有過幾麵之緣,對其為人十分敬重,如今見郡主深陷困境,實在不忍袖手旁觀。”


    鄭唚意聞言,心中一暖:“原來是沈將軍,家父提起過您,說您是一位忠肝義膽的英雄,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沈逸擺了擺手:“郡主過譽了,眼下當務之急是查明真相,還郡主清白。”


    “我會派人去調查這些信件的來曆,郡主且在我營帳中安心住下,等有了消息,再做定奪。”


    鄭唚意點頭稱謝,雖然暫時脫離了校尉的糾纏,但危險並未真正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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