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內,琉璃瓦映著日光,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紅牆高聳,宛如一道道不可逾越的壁壘,將這世間的繁華與威嚴都鎖在了這深深宮闈之中。


    謝淮欽、楊峰、白士紳領著四位學子沿著漫長的宮道前行,腳步聲在空曠的石板路上回蕩,每一步都似踏在人心上,沉悶而壓抑。


    四位學子皆是第一次踏入這皇宮禁地,麵對這巍峨的宮殿與森嚴的規製,眼中滿是藏不住的緊張與好奇。


    趙軒強作鎮定,可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泄露了內心的忐忑。


    悄悄靠近謝淮欽,聲音壓得極低:“謝大人,這殿試……會不會題目刁鑽?”他抬眼望向那金頂的宮殿,眼神中既有憧憬又有不安。


    謝淮欽察覺到趙軒的緊張,放緩了語調,溫和地說道:“莫要憂心,隻要將平日所學盡情展露,秉持真心作答,定會得到公允的評判。”


    “這殿試,是你們邁向仕途、報效國家的契機,放輕鬆些。”


    另一位學子蕭燃忍不住插話,聲音裏帶著一絲急切:“大人,可聖上會問些什麽問題呢?”


    “萬一答不上來,豈不是……”他的話沒說完,但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楊峰微微皺眉,神色嚴肅卻又帶著幾分安撫:“聖上心懷天下,所問多是關乎國家社稷、民生疾苦。


    “平日裏若有積累,此刻自當從容應對,記住,切不可胡言亂語,要字字斟酌!”


    說話間,眾人已來到了殿試的宮殿前。


    巨大的宮門緩緩開啟,“吱呀”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一股莊嚴肅穆之氣撲麵而來。


    宮殿內,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卻又透著讓人窒息的壓抑。


    高高的龍椅之上,宋眠身著明黃龍袍,頭戴冕旒,端坐在那象征著無上權力的寶座上。


    麵容冷峻,不怒自威,目光如利刃般掃過下方眾人,所到之處,仿佛空氣都凝結了。


    楊峰、白士紳和謝淮欽趕忙趨步上前,撩袍跪地,身姿端肅,俯首齊聲說道:


    “臣等恭請聖安,此次奉命外出,現已歸來複命 願我聖上龍體康泰,國運昌隆。”


    三人聲音雖整齊洪亮,可在這空曠巍峨、氣勢恢宏的宮殿之中,卻好似滄海一粟,瞬間被那莊嚴肅穆的氛圍所淹沒。


    宋眠微微抬了抬手,聲音低沉而威嚴:“諸位愛卿辛苦了,平身。”幾人聞言退至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宋眠掃視著台下的四位學子,片刻後,開口說道:“朕以‘治國之策,在於民生’為題,爾等需詳述當下民生之困境,以及可行之解決良策。”


    “朕給你們一個時辰,若有半點敷衍,欺君之罪,你們當知曉後果。”


    他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每一個字都仿佛重若千鈞。


    四位學子聞言,心中一凜,趙軒深吸一口氣,率先鎮定下來。


    微微拱手,聲音清晰而沉穩:“聖上,草民鬥膽,想先請問陛下,對於當下民生困境,聖上心中可有側重之處?草民也好更有針對性地作答,以免疏漏。”


    此言一出,宮殿內一片寂靜,眾人皆驚。


    白士紳眉頭緊皺,在心中暗斥趙軒大膽。


    楊峰則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


    宋眠眼中閃過一抹意外,隨即冷笑一聲:“哼,倒是個有心思的。”


    “朕既以民生為題,自然是方方麵麵皆要考量,豈容你取巧?”


    趙軒不慌不忙,再次拱手:“陛下恕罪,草民並非取巧。”


    “隻是民生之事繁雜,若能知曉聖上關注重點,草民便能更深入剖析,提出更貼合實際的良策,也好不負聖上此番殿試求賢之意。”


    宋眠盯著趙軒,沉默片刻後,緩緩說道:“倒也有理,當下農桑發展受阻,賦稅問題亦困擾百姓,你且先從這兩方麵說起。”


    趙軒心中有了底,恭敬答道:“遵旨。”


    說罷,他走到案台前,拿起毛筆,略作思索後,開始奮筆疾書。


    其他三位學子見狀,也趕忙走到各自案台前,開始答題。


    片刻間,宮殿內隻有毛筆在紙上摩挲的沙沙聲。


    許久後,陳德那尖細卻又清晰的聲音打破了宮殿內的寧靜。


    “時辰已到,諸位學子停筆。”


    四位學子紛紛擱筆,站起身來,整理好衣衫,神色各異卻又都帶著一絲忐忑。


    陳德邁著小碎步,依次將卷子收起,臉上滿是敬畏之色。


    小心翼翼地將卷子放置在宋眠眼前的龍案上,而後恭敬地退到一旁,垂首而立,大氣都不敢出。


    宋眠高坐於那雕龍繪鳳的巍峨龍椅之上,周身仿若籠著一層與生俱來的威嚴,讓人望而生畏。


    他的目光,仿若寒夜冷星,逐一審視著這四份答卷,當觸及趙軒的文章時,眸中似有微光閃過,不過轉瞬即逝,麵上依舊冷若冰霜,讓人難以窺探其內心所想。


    手指輕輕敲擊著龍案,發出有節奏的聲響,每一聲都似重錘,敲在殿下眾人的心尖上。


    許久,宋眠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卻極具穿透力,在這空曠而莊嚴肅穆的宮殿內回蕩:


    “此次殿試,朕閱諸位學子文章,唯三人脫穎而出。”


    他微微一頓,目光如利刃般掃過殿下,眾人皆屏息斂氣,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趙軒,文章見解超凡,對策切中時弊,立意深遠,可為狀元。”


    宋眠話音剛落,趙軒心中一陣狂喜,卻強自按捺,“撲通”一聲跪地,聲音鏗鏘有力:“草民叩謝聖上隆恩!願肝腦塗地,為聖上盡忠,為蒼生謀福!”


    趙軒乃寒門子弟,多年苦讀,隻為一朝出人頭地,改變家族命運,此刻終得償所願。


    “方則眠,行文條理井然,對民生諸事亦有深刻洞察,可列榜眼。”


    方則眠亦是寒門出身,聞言激動得眼眶泛紅,連忙跪地謝恩:“臣定當不負聖上期許,勤勉奉公!”


    “崔書惟,”宋眠的目光落在這位世家子弟身上,語氣微微一頓。


    “文筆斐然,論述嚴謹,可為探花郎。”


    崔書惟雖出身世家,見多識廣,此刻也難掩激動,恭敬跪地:“臣必當竭盡全力,為我朝效力。”


    白士紳站在一旁,神色複雜。


    本有自己的盤算,然此次殿試結果,卻出乎他的部分意料。


    宋眠微微頷首,神色平靜卻又透著莫測高深:“起來吧,此次科舉,諸位考官亦勞苦功高,待放榜之後,自有封賞。”


    楊峰、白士紳和謝淮欽趕忙跪地謝恩:“臣等惶恐,皆為陛下分內之事。”


    宋眠又細細叮囑了放榜及後續諸事的安排,而後在眾人的叩拜中起身離去。


    其背影挺拔而威嚴,帶著掌控天下的氣勢。


    謝淮欽一踏出宮殿,滿心滿眼便隻有郡主府的方向,她心急如焚,全然顧不得平日的穩重形象,飛身上馬,揚鞭疾馳。


    街道上的行人紛紛避讓,隻見一道身影裹挾著塵土風馳電掣般掠過。


    謝淮欽的發絲在風中肆意飛舞,目光緊緊鎖定前方,仿佛那郡主府便是此刻的全部世界。


    終於,郡主府那熟悉的大門映入眼簾。


    謝淮欽猛地勒住韁繩,馬兒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才穩穩停下。


    她來不及喘息,便匆忙跳下馬,大步朝著府內奔去。


    門口的侍衛見狀,紛紛行禮,卻連一句完整的問候都沒來得及說出口,謝淮欽便已一閃而過。


    她心急如焚地穿過庭院,腳步急切地踏上回廊,心中不住呼喊著:“意兒,我回來了。”


    就在滿心滿眼都是與鄭唚意相見的迫切之時,忽然聽到一聲輕柔的呼喚:“郡馬爺。”


    轉頭一看,原來是鄭唚意身邊的貼身丫鬟嫣兒。


    隻見嫣兒神色略帶幾分凝重,眼中似乎藏著些欲言又止的話。


    謝淮欽微微一怔,還沒等她開口詢問,嫣兒便屈膝行禮,輕聲說道:“郡馬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謝淮欽心中湧起一絲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嫣兒便領著她朝著郡主鄭唚意的房間走去。


    一路上,謝淮欽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總覺得似乎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即將浮出水麵。


    很快,她們來到了郡主房內。


    嫣兒走到抽屜前,小心翼翼地打開,從中拿出了一封信。


    雙手捧著信,遞向謝淮欽,聲音微微顫抖地說:


    “郡馬爺,這是郡主讓我交給您的,她說,等您回來就給您。”


    謝淮欽眉頭緊鎖,接過信的手都不自覺地微微顫抖,她緩緩打開信封,抽出信紙,隻見上麵的字跡娟秀,正是鄭唚意的筆跡。


    “淮欽,見字如麵。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或許已不在府中。”


    “有些事,我一直不知該如何向你開口 。如今,我不得不做出這個決定。我……”


    看到這裏,謝淮欽的心猛地一沉,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湧上心頭。


    她急切地往下看去,想要弄清楚郡主到底遭遇了什麽,又為何突然離開。


    “淮欽吾夫,展信佳。


    待君閱此信時,妾恐已離府。


    諸多隱情,妾久未敢言,今情勢所迫,不得不為決斷。


    自君離去之後,影風來報,丞相府中細作透漏,先前醫舍被焚一事,乃李承澤所為。


    因其不滿我等私自教唆李小姐學醫,故而特意派人於三更時分縱火。


    那些無辜下人,皆已被李承澤暗中殺害滅口。


    妾還驚悉,傾林姑娘實乃祝姑娘所易容,她如此為之,是因隱患尚未根除,恐再生事端。


    且府中竟有二皇子安插的眼線,近日,江南一帶似有異動,似有人欲暗中挑起暴亂。


    二皇子已被派往廣陵平亂,爹爹因擅長馴馬之術,亦被任命同往。


    怎奈前幾日忽聞爹爹身受重傷且身中劇毒,娘親憂心如焚,故而,妾攜祝姑娘與林苑二人,一同奔赴廣陵,望能助爹爹一臂之力,解此困厄。


    吾夫勿要憂心,妾自當小心謹慎。


    待此間事了,妾定早日歸來,與君相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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