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衡給陳自原烤了串肉,「行。」


    陳自原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大概是真醉了,他歪倒在陸衡身上,腦袋蹭他的肩,抬指卷了卷他的頭髮。


    陳自原幾乎貼著陸衡的耳朵說話,「小穗,不攔著我啊?」


    陸衡嘴角上揚的角度很好看,「不攔著,你隨便喝。」


    陳自原心跳加速,他抬眼,目光焦點定在陸衡輕輕開合的唇上。


    穠麗、濕潤,很好吻。


    他聽陸衡說:「原哥,我兜著你呢。」


    陳自原高高懸起的魂終於安穩落地了,他不著痕跡地撒起嬌來,「我剛給你串了串蘑菇。」


    陸衡笑著問:「嗯,蘑菇呢?」


    陳自原借酒勁耍無賴,「烤糊了。」


    陸衡於是在燒烤堆裏找出了一串長得像蘑菇的食物,問:「是這串嗎?」


    陳自原看了一眼,說是。


    「沒事兒,糊也吃。」陸衡說。


    喬微微看到這一幕,她牙疼。


    所以說,陸衡如果真的能掙脫枷鎖,他可以把自己的心上人寵得沒邊。


    愛意嘛,都是相互的。


    陸衡一串蘑菇搭酸奶,吃得開心。他不太說話,聽其他人說。陳自原話也少,後麵不喝酒了,專心給陸衡烤串兒。


    管傑和謝之岩太能侃了,陸衡聽著沒留神,吃撐了。


    「原哥,」他附在陳自原耳邊說:「你別餵我了。」


    陳自原笑了笑,「吃飽了?」


    陸衡說吃飽了。


    陳自原還烤了一堆,打電話讓陶向陽帶小早和球球回來。


    小朋友玩兒野了。


    當未成年加入飯局,這幾個差不點兒開黃腔的成年人收斂不少。桌上的酒全收走,換成奶,陶坊說家長要有家長的樣兒,被謝之岩呸了。


    陸衡把球球抱過來,他今晚跟自己睡。


    房間早就安排好了,但這幫人還是嘴賤沒忍住,開陳自原玩笑。


    管傑說:「老陳,你和陸衡來最晚了,房間沒了,你倆得睡一間。」


    陳自原幽幽抬眼看他。


    管傑一點兒不帶收斂,繼續說:「大床房!」


    小早聽到這話忍不住看向陸衡。


    謝之岩添油加醋,「拉倒吧,我還在甜蜜戀愛呢都不跟我寶貝兒睡一間,他倆什麽關係啊。」


    陶坊說:「那你得問他們。」


    陸衡一直沒說話,他能聽出來大家都在開玩笑,也不扭捏,夾著球球的臉捏兩下。


    「我倆什麽關係也礙不著晚上睡覺明天起床,能給你們樂成這樣啊。」陳自原帶著酒氣,但說話不迷糊,他挑中謝之岩,說:「我跟你擠一床。」


    謝之岩抱胸,「你說什麽?」


    陳自原挑眉,「你不孤枕難眠嗎?」


    謝之岩更恐慌了,「我能眠!」


    陸衡笑出了聲。


    陳自原看向他,眨眨眼,「你別往心裏去,他們都這樣。」


    陸衡說嗯,「沒往心裏去。」


    他思忖片刻,挑了瓶沒開封的啤酒,打開了,敬管傑,「老管,生日快樂。」


    「哎喲。」管傑簡直受寵若驚,趕緊跟他碰一下杯,說謝謝。


    陳自原也有驚喜,他看著陸衡,移不開眼,心裏好像有很多話無處宣洩,他想找個安靜的時候全部說給陸衡聽。


    晚上到最後喬微微帶小早回房,他倆一間,先睡了。陳自原和陸衡一人一間,他們房間緊挨著,翻陽台其實都能湊一起住。


    陸衡哄完球球,洗漱好也睡了。大概是因為換了環境的緣故,陸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夜深人靜,人的思維就容易深陷在某種死局裏。


    陸衡一麵留戀陳自原的溫情,一麵又恍然想起白天的恐懼,他交雜其中,又冷又熱。陸衡大概是睡著了一會兒,被噩夢驚醒。他睜著眼睛,到處都是姐姐的慘叫、媽媽的哀哭,還有爸爸血肉模糊的臉。


    那位被陸衡強製遺忘的人也逐漸出現在黑霧裏。


    陸衡猛地睜開眼睛,他渾身是汗,再也睡不著了。


    淩晨4點,陸衡起床了,簡單披了件外套,走出房間。他現在很虛,就是一種歡鬧過後的空虛,不知道應該怎麽發泄出來。


    民宿樓頂有一個露台,陸衡想上去待一會兒。他路過陳自原房間門口的時候,稍稍停步,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又低頭匆匆離開。


    深夜的腳步聲很明顯,哪怕陸衡偽裝地再好。


    陳自原聽見了,他也沒睡,於是隨著匆忙的腳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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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日更!


    第53章 53、「我以為天不會亮。」


    露颱風很大,陸衡薄得像紙片,隨時能被吹走。


    天際昏黑暗淡,恐懼深不見底,四周安靜得仿佛掉落進荒涼的無人區。


    天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陸衡一直覺得淩晨比深夜可怕,你好像身處其中,靈魂經過漫長夜晚的沉澱,猛地被抽離出來,空曠又迷茫。


    他走到露台邊緣,迫切地想打碎困境中的迷惘,於是上半身探了出去。


    露台的護欄很矮,就幾根鐵桿橫著,民宿老闆為了呈現所謂自然風格,有些地方存在很大安全隱患。


    陸衡快掉下去了。


    他想起多年前,自己也是這樣站在某座寫字樓的樓頂,風比現在大,但失重感一模一樣。他當時一隻腳已經在外麵了,差點沒機會看見第二天的太陽。但他沒感覺害怕,現在也沒感覺。生無可戀的同時,他對死亡有巨大的憧憬,反正心情挺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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