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來齊國,代表的就是王兄,既然是正兒八經的秦使,那麽秦使該有的權力,我自然也是有的。”


    大殿內空曠,成蟜的聲音不大,能聽清楚的,隻有前排的幾個人。


    至於後麵那些,聽不到就聽不到唄,反正也沒有關心他們的意見。


    但是,他們全都看到了齊王和後勝,兩個人臉上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什麽是該有的權力?


    所以,到底是能不能代表秦王?能代表多少?


    兩個人還在心中琢磨,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成蟜心敏主動,順著台階就走了上去,來到齊王的對麵。


    成蟜這一舉動,將在場所有人嚇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險些把他當成刺客。


    成蟜停在離齊王建五步遠的地方,聲音再低一些,道:“我畢竟是王兄的胞弟,此次出使,比著以往的秦使,能夠做決定的事情,還是要多上幾件的。”


    說完,成蟜眼神微妙,與齊王目光交織,來了一場心照不宣。


    不管齊王懂了沒懂,成蟜就都默認他懂了。


    此前,後勝離開座位,想要護著齊王建離開,所以也聽到了成蟜的話。


    提起來的心,啪嗒一聲落在地上,放心倒是沒有,無言以對卻是多了幾分。


    成蟜今日的表現,讓他覺得既簡單又麻煩。


    心思不重,好對付。


    可又過分跳脫,難以掌控。


    所作所為,皆是出人意料,偏偏事情發生以後,又讓人覺得倒也在情理之中。


    “公子是秦王的至親手足,又是名正言順的秦使,言行舉止代表秦王,自然是最合適不過的。”


    “若是不然,這個使團裏,也沒有更合適的人,可以代表秦王了。”


    後勝老謀深算,鐵了心要讓成蟜親口應下。


    隻要成蟜說代表秦王,他就安排人輪番上陣,一直到成蟜答應為齊出兵。


    “後相這話說的沒錯,可不是誰都有資格代表王兄的。”


    成蟜不知道後勝是什麽目的,他也不知道齊國當下的處境,以及齊國朝堂,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心態。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一句事出反常必有妖。


    按道理說,一國使者,代表君主,這是常識。


    而這個後勝,還在反複提及,想要得到成蟜一個肯定的答案,這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麽其他的謀劃。


    成蟜說道:“就連我都沒有資格全權代表王兄,其他人,那不是在癡人說夢嗎?”


    真累!


    成蟜真討厭和後勝這種花花腸腸打交道,想要什麽,不好意思直說,透個口風也行。


    淨試探一些起鋪墊作用的話術。


    如此一來,成蟜就算是知道他沒有惡意,那也得刁難一二,殺殺他這官僚做派。


    後勝目光一淩,眼神變得犀利,常年身居高位的威嚴與氣勢,瞬間鎖定成蟜,傾瀉而出。


    成蟜笑的淡然,麵上沒有情緒波動,簡直是小打小鬧小場麵,甚至可以說是上不了台麵。


    想給他臉色看,那也得看看兩個人到底誰的身份高貴。


    若是私底下,後勝一個地頭蛇,成蟜不敢和他交惡太多,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玩陰的。


    可這是齊國的王宮,齊王迎接秦使的盛宴上,這麽多人看著,後勝逼迫太甚的話,結果就隻能是自己丟臉。


    “公子入座,公子入座,到了淄博,就請好好欣賞一番我齊地歌舞,品嚐一下我齊國美食,定然是與秦國各有春秋。”齊王建覺察到小範圍內的氣氛變得不對勁,連忙出聲打起圓場。


    勸完成蟜,又回頭去勸後勝。


    “丞相也請入座,讓我們一起,為秦使接風洗塵。”


    “諾!”


    後勝留給成蟜一個後腦勺,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這一操作,看的成蟜一愣一愣的。


    秦王迎娶齊國宗室女,為的是秦齊聯姻,又不是成蟜要迎娶後勝的女兒,這個老家夥在拽什麽啊!


    “那就多謝齊王款待,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成蟜自認為是個實在人,別人怎麽對他,他就怎麽對別人。


    齊王待他厚道,那他也得厚道,自然是笑臉不斷,全場和氣。


    這個後勝有點莫名其妙,成蟜自然不會順著老家夥。


    人品如何,先不提,成蟜又不和他交朋友。


    但要是仗著齊相的身份,覺得秦國需要一個親秦齊國,就不敢得罪他,那麽後勝就等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秦國別的沒有,就是大氣,尤其是收買人心,賄賂敵國高官,瓦解敵人內部的時候,秦國的財富絲毫都不會吝嗇。


    後勝敢自視甚高,成蟜就讓齊國換相。


    親秦派的人那麽多,想當齊相的人,能把齊王宮擠爛,根本不怕後勝後繼無人。


    成蟜想的也簡單,等到宴會結束,財富開路,找個人問問。


    這個後勝,到底是吃錯藥了,還是在待價而沽,抬高身價,想要讓秦國送給他更多的財富,然後才願意繼續合作。


    要是第一種情況,那成蟜就等他什麽換藥再去打交道,要是第二種情況,成蟜直接拜拜。


    一個身居高位,深得齊王信任,卻貪婪財富,出賣國家,背棄君王的小人,也好意思待價而沽。


    小人就該有小人的價錢,別想著獅子大開口,成蟜可不是他王兄,隻管花不管掙。


    “公子,方才無事吧?”


    成蟜回到席位坐下,守在一旁的王賁,立刻貼了過來,從宮人手中搶過酒壺,跪坐在側麵先給自己倒了一杯。


    “倒是沒發生什麽,就是覺得這兩個人奇奇怪怪的,像是在打我的主意。”


    成蟜一般不信直覺,覺得是玄學不可靠。


    唯獨是在預感不好,會有人要搞他的時候,就會十分相信。


    這叫防患於未然。


    “你試毒的話,試一杯就行了,怎麽還一杯兩杯三四杯的?”成蟜按住王賁的手,把酒杯從他手裏奪走。


    他舉著筷子,在桌子上尋覓半天,沒找到合適的落筷處。


    扭頭看到旁邊,成蟜提著衣服就跑了過來。


    “謝謝,謝謝。”


    就這樣客客氣氣,禮禮貌貌。


    成蟜把人家還沒有用過的餐具拿了過來,往王賁麵前一擺,指著桌上的佳肴,邀請道:“烤魚、羊腿、牛腩…吃什麽自己夾,別客氣。這一路上可給我憋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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