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顛緩慢轉過頭,看向漸退漸遠的繚。


    此刻, 他的思路,還沒有跟上繚的行為。


    沒有洞察到繚的動機,也沒有察覺出成蟜的異常之處。、


    張口就來,汙蔑王綰。


    這種事情,在熊顛看來,簡直就是成蟜的家常便飯,不值一提。


    隻要對方不把禍水引到自己身上,他是不願意投入過多精力去關注的。


    “誒喲,丞相大人,你怎麽這個時辰才到!”


    “公子和昌文君,早早就等著你了,這不正讓我去催你呢?”


    繚剛走到門口,遇到了匆匆趕來的丞相,整個人熱情洋溢的迎了上去。


    王綰一邊擦著額頭的汗水,一邊在繚的拉扯下,隨著他一同走進宮殿。


    “國尉大人,有事回頭再說,老夫現在要著急見公子。”


    別看他上了年紀,腿腳利索的很。


    三兩步便掙脫繚的拉扯,把人甩在後麵。


    他手裏握著一份竹簡,匆匆走到成蟜麵前。


    “那些六國的宗室女,如今都堵在丞相府的門前,要見公子一麵,她們的仆從和馬車將丞相府堵的水泄不通,臣要出門辦事,都不得自由,此番趕來,還是鑽的狗洞。”


    “公子是否有意與他國聯姻,意向之國是哪一國,能否告訴在下?”


    “有了公子確切的口信,臣也好應對打發那些六國使臣。”


    聽到這話,成蟜再也無法安坐。


    六國宗室女,把秦國丞相的府邸圍堵的水泄不通,倒不算是什麽大事。


    然而,成蟜向王兄保證過,會妥善處理,讓這些宗室女帶動鹹陽的消費,充盈秦國國庫。


    而今,就這麽被王綰說出來,成蟜心裏不免發慌。


    王兄就在後麵聽著呢,這要是讓他誤會自己隻是吹牛打屁,並沒有實施下去。


    王兄一定會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那樣紅。


    成蟜既不能跑到後麵,捂住王兄的耳朵,也不能跳到王綰麵前,堵住他的嘴。


    隻能,在反應過來的第一時,便高聲打斷王綰,並轉移話題:“怪不得丞相衣衫不整,原來是受了這樣的委屈。”


    “丞相這身衣服華貴無比,想必定是十分珍惜,如今不小心有了汙損,本公子願意出錢,照著原樣的衣物,為丞相準備三套。貼補丞相今天的損失,如何?”


    “公子,臣的衣物損壞,又算是什麽大事?”王綰沒想到成蟜會將話題轉移到自己的衣服上,他地頭打量一番身上的衣物,倒是沒有成蟜說的那麽不堪。


    沒有出現破洞,就是髒了一些而已。


    他隨手拍打兩下袖子和胸前的塵土,說道:“戰事即將結束,公子是要娶楚女,趙女,齊女,還是魏女?關乎到秦國未來的戰略,還請公子不要繼續回避,今日便將此事定下。”


    “老王綰,你今天是怎麽回事?”成蟜噌地站了起來,他居高臨下地指著王綰,幾度欲言又止,氣得說不出話來。


    倒真不是他說不出來。


    而是話到嘴邊,成蟜想到了王兄的鐵拳,自然而然地便弱了氣勢。


    他隻會換上一張,不情不願的笑臉,說道:“丞相,說正事,陣亡將士的撫恤可曾發放下去?鄭國渠的修建,進度如何?各郡官學的籌辦,可曾通知下去?陣亡將士的子女,是否登記在冊?”


    成蟜接連幾個問題,生硬地堵住王綰的嘴。


    盡管王兄承諾過,不會強迫他迎娶六國宗室女,用他的婚事來聯姻。


    但,沒有處理好,六國使團在鹹陽的活動,也是不爭的事實。


    ......


    繚出去透氣,隻透了半口氣。


    現在,王綰也到了,而且看樣子,和成蟜杠上了。


    如此一來,成蟜能夠分到他身上的注意力,就會大大減少。


    他在心中,感激王綰的付出。


    腦海中形成一個完整的邏輯網。


    於是,他慢吞吞地遠離王綰,轉身來到熊顛後麵站定。


    按照職位,國尉是丞相之下第一人,不該站在後麵。


    熊顛不明所以,卻也知曉禮數,他後撤兩步,把位置讓出來:“國尉大人請上前。”


    繚連連擺手,把熊顛拉回原位,暗戳戳伸手指向成蟜:“昌文君,公子在看著呢,還請快快站好。”


    “那在下就失禮了。”


    熊顛順著看去。


    果不其然,成蟜目光冰冷的看著這邊。


    當即,也不敢繼續推讓,就那麽不合禮數地站著。


    繚則是全程低頭,不與成蟜的目光接觸,更是小心挪動腳步,把自己藏在熊顛身後。


    這個時候,將自己隱藏起來。


    不管大王是否回到鹹陽,接下來的事情中,他都不打算吸引過多的注意。


    尤其是,不希望被成蟜盯上。


    ......


    成蟜回鹹陽後,就沒有操心過店鋪的事情。


    六國使團的安置,一直以來都是熊顛在負責,倒也還算穩妥。


    隻是最近熊顛分身乏術,才沒有看住六國使團,讓他們堵了丞相府。


    而今天下秦國獨大,六國想要聯姻,以壯聲威,又見不到成蟜本人,去找王綰也屬正常。


    他了解事情的起源,不代表他就會原諒王綰的不斷追問逼迫。


    “國尉大人,你我曾同去丞相府,我怎麽不記得丞相府外,有六國使團堵門,水泄不通?”


    成蟜話音落下,沒有得到該有的回應。


    繚老實巴交地站著,熊顛還以為他沒有聽清楚,特意好心回頭,小聲提醒:“國尉,公子叫你。”


    繚低著頭,一言不發。


    聽是聽到了,隻是不想回應。


    明明已經躲起來了,還會被點名。


    有時候,若不是報答秦王的知遇之恩,繚真的想辭去國尉之職。


    “國尉大人,你昨夜...”


    成蟜話還沒有說完,繚便從熊顛身後站了出來。


    聽到昨夜,他就聯想到成蟜方才對王綰的栽贓。


    要是晚出來一步,指不定成蟜會說出什麽話來。


    繚快走走出,高聲道:“不曾見到,想必丞相是晚上沒睡好,早上起來犯癔症 了。”


    他轉向看著王綰,話裏有話道:“丞相大人,公子召見,是為了談正事,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還是不要拿來煩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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