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出殯,與前線戰事,皆是當下一等一的大事。”


    “依照禮製,出殯之事,王兄理應在鹹陽主持大局,而今他在前線監督戰事,我便不得不挑起這份責任。”


    “勞煩國尉大人辛苦一趟,征調所有的縞素,送往前線,另外以我的名義寫一封信,送到王兄那裏,希望能夠鼓舞到大軍士氣。”


    成蟜常常將公私混為一談,總是利用權力公報私仇,可在涉及到重大事情的時候,便顯得格外鄭重可靠。


    繚也收起心中的戚戚然,左右不過一年的俸祿,秦王慷慨大方,等他返回鹹陽後,一定會給出豐厚的賞賜,不用擔心在秦國的日子過不下去。


    他接過成蟜的命令,輕聲探問道:“公子的意思是,要讓所有士卒知道華陽太後薨逝的消息,告訴他們,大王為了戰事,為了與將士們在一起,為華陽太後奔喪之事都耽誤了,以此來激勵士卒的奮勇之心?”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把縞素送去,讓士兵人皆縞素,奮勇殺敵,以此來回報王兄的看重和期待。”成蟜背負雙手,跟在士卒身後,往城內走去。


    封鎖起來的城門,逐漸恢複審查,入城的人排隊接受盤查進入。


    繚跟在成蟜身後,兩個人邁著幾乎同頻的步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公子,鹹陽封城多日,對百姓的生活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你看什麽時候解除封禁,再這麽下去,恐怕六國的商賈就要關店走人了。”


    “允許其自由出入,關店離開,不再返回者,登記造冊,畢生不得再入鹹陽。”


    “經營良善,信用良好者,官府授予匾額,在大戰結束後,允許其在鹹陽以低價購入新的店鋪,免其次年半數賦稅。”


    繚低頭跟在後麵,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隻是搖頭笑了笑。


    成蟜的意思,他也明白,那就是秦國危難之際,棄秦人而去的商人,等到秦國脫離危難,便會拒絕與這類人重新打交道。


    看似是在給天下的商賈立規矩,背後也難免沒有警告天下六國的意味。


    識趣和不識趣,就在一念之間,這是在逼天下六國站隊。


    至於,秦國的危難,更多是成蟜人為營造出來的。


    作為秦國國尉,繚能夠非常地直觀地看到秦國國力。


    隻要楚、趙、齊三國沒有傾盡國力,同時下場,那麽以秦國的國力,定然能夠橫掃關東六國的任意組合。


    “累了,回家睡覺,這鹹陽的事情,就交給你和王綰了,希望你們別讓王兄失望,因為他有一個小心眼的弟弟,擅長睚眥必報。”


    繚愣愣地停在原地,看著成蟜灑脫的背影,啞然失笑道:“公子還真是直接,沒有半點遮掩。”


    ......


    成蟜說著回家,卻是轉到了王宮。


    華陽太後的靈前,熊顛氣息萎靡地跪在地上。


    那日,在前廷議事抓捕熊啟後,熊顛就沒有回家,而是直接來到這裏守靈。


    成蟜安靜地走進去,不忍打擾到熊顛,他和華陽太後可是有著幾十年的親緣關係,同在秦國,同為故人,成蟜能夠理解他的心情。


    他在一旁跪下,向華陽太後磕了三個頭後,緩緩開口:“表叔,不回趟家裏?”


    “家裏安好,不用我回。”熊顛雙眸無光,眼神空洞沒有半點神彩。


    成蟜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眼前這位同時失去兩位故人的表叔,片刻後說道:“我打算給楚係一個機會,讓人審查他們的過往,隻要不是必死的罪名,便小懲大戒一番,放回家中。”


    熊顛沉如死寂的眼睛裏,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很快便重新沉寂下去,到頭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他隻是跪坐在地上,緩緩彎下腰身,“公子寬宏大量,老臣代那些罪人謝過公子。”


    ……


    “快快快,加快行軍,快速返回。”


    楊端和率領精銳秦軍行至中途,收到王翦撤退的命令,當即決斷掉頭向後。


    大軍前後,來來往往快速穿梭的輕騎斥候,一邊帶來趙軍最新的情況,一邊傳遞出去楊端和下達的最新命令。


    與此同時,正在攻打殷地的秦軍,陡然發起猛攻,其要在撤退之前,奮力猛攻。


    倘若攻破殷地,便毀城而去,倘若攻不破,便給敵人留下秦軍誌在必得的錯覺。


    而他們的將軍,李信已經在天色未亮之前,撤回大河南岸,率領所有的騎兵,按照王翦的命令,借道齊國境內。


    絕不深入齊境,絕不侵犯齊人,絕不中途紮營。


    李信的目標隻有一個,快速繞到楚軍背後,在雍丘對他們發動奇襲。


    等他發動奇襲之時,就是王賁率領秦魏韓三國聯軍,對楚軍發動反攻之時。


    ……


    齊國。


    後勝收到秦國的財物之後,連夜進宮拜訪齊王。


    “大王,秦國與趙、楚戰事已經進入最後的關鍵階段,楚趙處於劣勢,秦軍勝局已定,然兩線作戰,對於秦國來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秦國使者連夜趕來,請求我齊國能夠出手相助。”


    年輕的齊王,被後勝從溫柔鄉中叫醒,渾渾噩噩地在坐在王位上,聽著他的陳詞大論。


    齊王看了眼跟在後勝旁邊的陌生麵孔,心中猜測這應該就是秦國使者了。


    但,他畢竟是齊國的王,不是魏韓那樣的小國,膽小怕事,那是麵對秦軍的時候,一個秦使還不至於讓他如何。


    他疑惑道:“丞相不是說,齊國應該作壁上觀,不應投入戰場嗎?”


    “沒錯。”


    後勝看向一旁的秦使,秦使知曉輪到自己開口了,當即解釋道:“秦國有一支偏師,想要趕往魏楚戰場支援,為了瞞過楚軍的探報,所以想向齊國借道。”


    能夠代表一國出使,都是百裏挑一的精英官員。


    秦使說完,繼續補充著,進一步消除齊王的顧慮:“不過是一支偏師騎兵,會快速通過齊地,絕不會做成任何侵犯之舉,還請齊王應允,秦國若勝,定有厚謝。”


    後勝收了錢財,自然要起到該有的作用,在一旁助推道:“大王,趙軍已損十萬大軍,而今戰場形勢,變成了趙楚各自為戰,秦魏韓三軍聯合,最後的勝家一定會是秦國,若是與秦國方便,將來若是三晉想要攻齊,秦國就是齊國最好的盟友。”


    “秦軍進入齊地,距離邊界線,不得超過五十裏,否則視為攻齊。”齊王沉吟後道。


    “多謝齊王相助,秦國定不忘此大恩。”秦使激動答謝。


    內心,真正高興的是,完成任務後,收到的秦國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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