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頭目把信物還給成蟜,張望了一下四周,道:“留下兩個人,在這裏守著,其他人跟我一起,去包抄李信。”


    看著這些黑衣人離去,成蟜終於死裏逃生。


    他渾身放鬆地靠在樹上,內心十分自責地閉上雙眼。


    信啊,對不起,我又出賣了你。


    不過,我相信你可以的。


    “頭兒那裏不是有畫像嗎,為什麽不直接拿出來對比一下?”


    “我看過那張畫像,這一路上,我都遇到了好幾個和畫像相似的人,頭兒都說不是。”


    “你的意思是,這畫像根本就看不出誰是誰,頭兒是怎麽知道在這裏設伏的?”


    “頭兒曾經遠遠地看到過他們。”


    聽著身邊兩個黑衣人的對話,成蟜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對方見過自己?


    該不會已經認出來了,卻不點破,是為了暗中埋伏,引誘李信上鉤吧?


    成蟜微微轉動腦袋,支起耳朵繼續聽兩個人的對話。


    “李信好認,據說頭兒一眼就看出來了。可那個成蟜,離開鹹陽的時候,也還是個十五左右的孩子,這麽久沒見過,不熟悉的人,很難一眼認出來的。”


    “唉,想不到我們一群大老爺們,居然是來殺一個孩子,真是夠丟人的。”


    “別說這些,小心被其他人聽去,告訴頭兒,你就完了。”


    年紀小,還有這麽一層好處?!!!


    成蟜回想一下,他離開鹹陽的時候,還是個白白淨淨的小年輕。


    在軍營裏的時候,也有天天打理,看起來幹淨爽利。


    這麽些天,爬山越嶺的,灰頭土臉,加上亂糟糟的胡須。


    沒想到,竟然成了保命的新皮膚。


    “砰!”


    忽然,一顆石頭從草叢裏丟了出來,砸在三人麵前。


    兩個黑衣人一臉警惕地劍指草叢,喝問道:“什麽人?!”


    雜草晃動了一下,又一塊石頭被丟了出來,砸中了其中一個黑衣人。


    “釀的,我倒要看看是誰在那裏!”


    “別亂了手腳,也許是隻野猴子呢?”


    聽著同伴的勸說,氣衝衝要衝進草叢的黑衣人頓時冷靜了一些。


    他們的任務是看住成蟜,沒必要節外生枝。


    成蟜打量了一下兩個黑衣人,慢吞吞地開口,“哪來的猴子,會這麽靈性?”


    他的話,瞬間引起了兩個黑衣人的疑心。


    而草叢裏的存在,似乎是在配合著成蟜的話,直接扔出了十幾個石塊。


    而且,每一塊都準確無誤地砸中了黑衣人。


    這麽一來,兩個黑衣人被徹底激怒。


    他們並肩同行,打算走進草叢裏,一探究竟。


    “你們的任務是保護我,不要亂走!”


    黑衣人似乎是天生反骨,硬是要和成蟜的話,反著幹。


    他們一點一點兒深入草叢,回道:“等殺了裏麵的野猴子,我們就回來。”


    成蟜坐在樹下,聽到草叢裏似有打鬥聲,卻隻能看到亂草晃動,兩個黑衣人的便從他的視野內消失不見了。


    這種詭異的情形,讓他十分不安。


    他扶著樹幹,艱難地站了起來,步履維艱地走到一旁的石頭後麵躲了起來。


    “公子!”


    成蟜躲在石頭後麵,沒過多久,就聽到有聲音傳來。


    他差點以為,自己是因為失血過多出現了幻聽。


    很快,他就又聽到了幾聲陌生的輕呼:“公子~公子~”


    成蟜側著腦袋,卡好視角,躲在石頭後麵,觀察聲音的來源。


    等到他看見來人的時候,心中所有的憋屈,化成一口重重的濁氣,被他吐了出去,“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就知道,老天爺不會薄待我的。”


    成蟜起身太困難,他幹脆直接躺在地上,喊道:“王林,我在這兒。”


    聽到聲音後,幾個農戶打扮的人,爭先恐後地跑了過來。


    跑在最前麵的正是,那個被成蟜喚作王林的男人。


    他的手裏拿著一柄鐵劍,應該是從剛剛那兩個黑衣人手裏奪來的。


    “公子,沒想到真的是你!我們差點沒認出你來。”


    王林跑到成蟜身邊,扶著他坐了起來,擔憂道:“你怎麽變成了這副模樣?為什麽會受這麽重的傷?”


    成蟜看了眼傷口,咧著嘴笑道:“我自己刺的,要不是這個傷口,我現在就死了。”


    “公子,你別說話,我這就找人給你療傷。”


    王林焦急地朝著身後跑來的眾人喊道:“黑石,快過來,看看公子的傷勢。”


    成蟜按住王林的手,目光看向對麵的草叢,指著那裏說道:“那邊有弓箭手,李信應該和他們交上手了,你帶人去幫他。”


    王林這些人,都是秦軍退伍老兵。


    是在成蟜流放時期認識的,那個時候他們跟著鄭國在修渠。


    至於這個時候,怎麽會在這裏,看著他們身後的包袱,成蟜心中有了大概,但這不是要事。


    成蟜也就沒問。


    “公子放心,我這就去幫李將軍。”


    王林放下背在身上的包袱,招呼身後的農戶跟著他一起。


    走出來幾步後,王林轉身跑了回來,把劍扔下,轉身離開,“黑石,照顧好公子。”


    “小心點兒,對方人多,且都在水準以上!”


    成蟜看著眾人離去的背影,大聲地提醒道。


    “公子放心,退伍的秦軍,依舊是無敵的秦軍。”


    一向質樸的王林,為了讓成蟜放心,喊出了他這一生,最為驕傲的話語。


    之後,頭也不回地鑽進了草叢裏。


    黑石握住劍柄,觀察著成蟜肩膀處的傷口,一點點地把劍往外拔。


    貫穿傷,往外拔的時候,就好像是又挨了一劍。


    “公子,你別擔心,王大哥他們都是退伍的士卒,曾經也是戰場上令六國士兵聞風喪膽的秦軍精銳,對付這幾個不敢露臉的鼠輩,不成問題。”


    “不是我不相信王林他們的實力,而是對方...啊~!”


    成蟜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肩膀傳來一陣劇痛,令他根本無法開口說話,除了大聲慘叫,就是無聲啜泣。


    這個時代的人,都很喜歡聲東擊西嗎?


    連療傷,都要用到兵法,這就是秦兵的恐怖之處嗎?


    黑石在抽劍的時候,主動交談,使得成蟜放心了心情,轉移了注意力。


    然後,趁著成蟜注意力不在傷口上,黑石直接一個後拉,把劍拔了出去。


    又趁著傷口沒有反應過來,一把草藥糊了上去。


    黑石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從包袱裏拿出來一條幹淨的布條,纏繞在傷口處,帶著笑意地讚歎道:“公子隻叫了一聲,比一些老兵還要堅強。”


    成蟜臉黑如炭:這份堅強,我寧願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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