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調虎離山,加聲東擊西,這群殺手在水準之上啊!”


    李信走後不久,成蟜整個人軟綿綿地癱坐在地上,四處張望的時候,看到側麵不遠處的草叢,傳來動靜,十幾個,又或者是幾十個黑衣人,人手一柄利劍,朝著他的方位殺過去。


    成蟜是想拉著呂不韋一起死,要他全家陪葬。


    可那是在逼得沒有活路的時候,這不代表他真的想死啊!


    成蟜可以確定對方還沒有發現自己的具體位置,不然,用不著這麽謹慎小心的移動。


    但是,隻要他一跑就百分百會被對方鎖定位置。


    而且,他的背後還藏著一群時刻瞄準著,準備放箭的老六。


    他摸著嘴巴四周長出來的胡須,想出了一個大膽冒險的主意。


    打,肯定是打不過的。


    隻能靠忽悠了,拖住時間,等李信返回,就還有機會。


    心中有了決定。


    成蟜將舌頭卷了起來,遠離牙齒,然後牙關緊緊閉合在一起。


    做完一切的準備好,不再猶豫。


    他拿起手裏的鐵劍,就朝著肩膀的位置,斜著插了進去,直至劍刃從背後刺出。


    劇烈的疼痛,使得他五官猙獰,麵色蒼白。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閉合牙齒。


    防止因為咬斷舌頭,而喪命。


    大腦出現了短暫的宕機,仿佛真正的經曆死亡一樣。


    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就好像是又重新投胎了一次。


    等到意識重新回來,成蟜歪著頭,看向肩膀處的傷口。


    放鬆下來後,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罵道:“該死的呂不韋,這是一點兒活路也不打算給我留。”


    “救我!”


    “救我!...”


    有所緩解之後,成蟜瞳孔放散,嘴裏不停地發出微弱的呼救聲。


    喊了一會兒,就歪著頭,閉上了眼睛,沒有了動靜。


    成蟜保持著清醒的意識,聆聽著四周的動靜。


    很快,就聽到身邊傳來錯亂的腳步聲,他的心中擔心緊張到了極點,仍舊是保持著原狀絲毫不動。


    成蟜感覺到人中的位置癢癢的,眼睛打開了一條細不可見的微縫,看向鼻子。


    鼻子前麵,放著兩根手指。


    成蟜微微晃動了一下腦袋,輕聲呼救道:“救我...”


    他的動靜,驚嚇到了上前探查鼻息 的黑衣人,對方猛地站到了遠處,舉著手中的利劍,就打算砍向成蟜。


    “慢著,你是什麽人?”


    忽然,一道散發著寒意的聲音響起。


    舉劍的黑衣人,不情不願地收起兵器,站到了一旁, 目光卻是始終停留在成蟜身上。


    這應該是黑衣人中的頭目。


    成蟜虛弱地抬起眼皮,看了眼身邊的黑衣人們,很快便又閉上了眼睛,有氣無力道:“甘羅。”


    頓了一會兒,他繼續說道:“送我去見呂相,必有重謝。”


    他的聲音落下後,四周就沒有了人的聲音。


    成蟜靠在樹幹上,靜靜地聽著風聲,鳥聲,蟲聲,等待著這群黑衣人給出反饋。


    不一會兒,那名頭目的聲音再次響起,道:“看看傷勢,別讓他死掉。”


    “瑪德,還以為這個人就是成蟜,他死了,我們就能完工了。”


    “想想都知道不可能這麽簡單。別埋怨了,按照頭兒的指示做。”


    有兩個黑衣人,走出了隊伍,小聲議論著走到了成蟜身邊。


    他們撕開了成蟜的衣服,在他的傷口倒上了金瘡藥,就算是完成了救助。


    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對此,成蟜無力吐槽,現在還能夠活著,全靠對手給力。


    他長出口氣,慶幸自己賭對了。


    這些人來殺成蟜,總不能見到一個死人,就安上成蟜的名字。


    看到成蟜沒死,就會先問一下身份。


    當然,他們不會百分百信成蟜的話,也會懷疑他是不是說謊。


    所以,成蟜在冒充甘羅的同時,也說出了見到呂不韋必有重謝的話。


    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告訴這些殺人,大家是自己人,我活著見到呂不韋,會對你們重謝,我的身份很不一般。


    如此一來,對方就會給成蟜一些喘息之機。


    畢竟,萬一殺出了人,在呂不韋那裏無法交代。


    “方才跑過來的兩個人呢?”


    黑衣人頭目蹲在成蟜身邊問道。


    手掌一直放在劍柄上,隨時準備動手。


    “我就是。”


    “你在玩我?!”


    黑衣人頭目猛然把劍架到了成蟜的脖子上,劍身微微抖動,明顯已經到了暴走的邊緣。


    成蟜雙手撐著地麵,往後退了退,到了一個更舒服的位置停下。


    不慌不忙地說道:“成蟜抓住了我,破壞了呂相的計劃,知道回去鹹陽的路上不會太平,便和李信分頭行動。


    由李信帶著我,走到官道上,吸引殺手的注意力,而成蟜則是躲在暗中,潛回鹹陽。”


    “你在說謊!”


    “如果你是誘餌,李信在拋棄你之前,應該殺了你,而不是重傷。”


    黑衣人頭目的劍,朝著成蟜的脖子靠近了一些,劍刃割破他的皮膚,流出殷紅的鮮血。


    在他到達這個地方的時候,已經觀察過,附近並沒有藏有其他的人。


    成蟜歪著頭,露出一抹慘然的笑容,道:“李信沒有走,他刺我一劍,是擔心我跑掉。”


    他的話,瞬間引起了黑衣人們的警惕。


    看著黑衣人戒備的慌張滑稽樣,成蟜想笑,卻因為傷口的撕扯,疼的他齜牙咧嘴。


    平靜下來後,成蟜指著李信離開的方向,繼續說道:“他往那裏走了,準備繞到那些弓箭手背後,嫌棄我是個累贅,就把我暫時留了下來。”


    “等到他除掉那些弓箭手,就會回來,帶著我繼續上路,繼續引誘暗中的殺手出來,然後逐個擊破。在成蟜安全回到鹹陽之前,李信是不會殺死我的。”


    “可惜,他沒有想到,來的人裏麵不光有弓箭手,還有你們。”


    黑衣人頭目看著成蟜,想從他的眼睛裏,看出慌亂和逃避。


    結果,自然是什麽都沒看出來。


    要是他都能夠看出來,成蟜都對不起政哥的日常培訓。


    頭目把劍從成蟜的脖子上拿開,放鬆了幾分警惕,問道:“你的話很有道理,但是,你該怎麽證明你的身份?”


    成蟜顫巍巍地抬手,放在胸前,想要伸進去,始終沒有成功,“我奉呂相之名出使趙國,這裏有呂相的信物。”


    黑衣人頭目盯了一眼,便把手伸進了成蟜的衣服裏,從裏麵摸索了半天,拿出來一件信物,仔細地看了又看,“是相邦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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