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門外怎麽來了一隊秦兵?”


    找遍了整個連勝坊,也沒有找到成蟜的身影,阿雅向著門外走去,看到了王賁還有他帶領的那些士兵,一個個身軀挺拔地站在門口。


    站在不遠處,看著門外手持秦劍,威風凜凜的士兵,阿雅的小心髒砰砰亂跳。


    她猶豫了片刻後,鼓起勇氣繼續往外走,來到穿著優質甲胄的王賁麵前,怯生生地問道:“這位將軍,請問你有沒有見到我家公子?”


    王賁微微側目,瞥了一眼阿雅,見是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頭,就沒有搭理她。


    轉過頭去,目光平視著遠方,忽略了阿雅的存在。


    阿雅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回答,還以為是對方不知道自家公子是誰,就算是看到了也不知道在問誰。


    她提醒道:“我家公子是大王新封的長安君!”


    “我知道!”


    王賁冷淡的聲音,能夠拒人於千裏之外:“鹹陽城除了尚在繈褓的扶蘇公子,隻有長安君能稱公子。”


    這位將軍似乎很不喜歡和阿雅說話,但是,她還有事要問公子。


    要怎麽處置嫪毐,是直接放走,還是錢到再放人。


    阿雅硬著頭皮繼續問道:“那將軍有沒有見到公子,知道公子他去哪了嗎?”


    “不知去往何處,身邊......”


    “啊!”


    “來人,救救本侯!”


    “快來人,放本侯出去,你們這幫賤民,快放了本侯,啊!”


    “別打了,啊嗚嗚...別打了!”


    王賁話說一半,聽到連勝坊內傳來一陣陣淒慘的叫聲,他的一雙鷹眼,盯向聲音的源頭,片刻之後,淡淡開口:“那個護衛跟著出去了。”


    嫪毐的慘叫聲響起,阿雅隻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板一直升到頭頂,擔心被這不知為何而來的將軍盤問,不自覺地語速都快了幾分,“多謝將軍告知,小的就先回去了,不打擾將軍了。”


    “慢著!”


    阿雅後退的腳步,還沒有完全落在地上,就被王賁冰冷的聲音叫住。


    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僵硬地回過頭,有些緊張地問道:“將軍,還有什麽事嗎?”


    “剛才那是什麽聲音?”


    阿雅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半圈,還沒開口,就被王賁打斷道:“你最好說實話!”


    對上王賁那雙似乎能夠看穿一切的冰冷眸子,阿雅心跳地更快了。


    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見過王賁,她不知道這個人,會不會心向公子。


    說實話,就可能會打亂公子的計劃。


    說謊,應該會被一眼識破,同樣可能影響公子的計劃。


    定了定神,阿雅深吸一口氣,略顯平坦的胸脯起伏著,道:“有個人欠了公子一大筆錢,不僅不願意歸還,還辱罵公子,府上的下人便把他關了起來,等候公子回來。”


    王賁銳利的目光,盯著阿雅的眸子,仿佛撕開了她的偽裝,看到她的內心。


    就在阿雅幾乎要到了心理極限的時候,王賁嘴角勾起一個不屑的笑容。


    他聽得清清楚楚,發出慘叫聲的那人自稱本侯。


    秦國封侯的不多,願意和長安君打交道的就更少了。


    想要鎖定目標,對王賁來說,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但是,王賁收到的命令,是無條件配合成蟜的行動。


    即便成蟜的行為不夠光明磊落,甚至是肮髒到不入流,他都會按照命令行事,完成職責份內事。


    王賁大手一揮,下令道:“封鎖連勝坊,任何人不得自由出入!”


    至於,這件事的後續,那就不用他操心了,等到成蟜返回,一切就都有定論了。


    看到門外的士兵忙碌起來,王賁的目光也從自己身上移開。


    阿雅小心翼翼地往後退,就算是立刻放人,嫪毐也肯定是出不去了。


    她退回到連勝坊,等待成蟜回來。


    ……


    昌平君府邸。


    門前,成蟜帶著李信剛到,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馬車上走下來。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想不到昌平君臥病在床,府上的客人依舊是絡繹不絕。”


    成蟜眼前一亮,腳下的步子都變得輕快了不少,他三步並作兩步走,搶先一步攔在那人身前,熱情熟絡地把手搭在了對方的肩膀上,好似老友多年未見,一朝重逢,恨不得粘在一起:“表叔,前不久聽聞你也病了,可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幫你找一個名醫?


    實不相瞞,此次流放,竟還有意外之事,在涇水河畔,小侄偶遇一位名醫,這天下間的病情,他都能藥到病除,就算是心病,也能治得好!”


    流放涇水,我也去了,沒聽說有什麽名醫。


    公子,八成又準備坑人了。


    李信跟在後麵,睿智的目光看穿了一切。


    他繞過其樂融融的兩個人,來到昌平君府門前,找到看門的下人,讓對方去通報主人家。


    而他,則是斜靠在門框上,靜靜地看著成蟜表演。


    “公子折煞臣了,叫我熊顛即可!”


    成蟜的手搭上來的時候,熊顛好似被一條毒蛇纏住了脖子。


    他縮了縮脖子,把成蟜搭在肩上的手慢慢拿下去,保持著十二分的謹慎,往後退去:“臣偶感風寒,如今已無大礙,有勞公子掛念了。”


    論血緣,他和熊啟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但是,這表叔,誰愛當誰當!


    熊顛絕對不當!


    上一個被叫表叔的人,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


    他不得不防,萬一成蟜心血來潮,給自己也來一次夜襲,這身老骨頭,可沒有熊啟那麽硬朗,不一定能扛得住。


    “表叔是長輩,小侄是晚輩,關心表叔是應該的。”成蟜厚著臉皮湊上前去,繼續把胳膊搭到熊顛肩上。


    大概是擔心熊顛再次躲開,他勾起胳膊肘,牢牢地錮住熊顛的脖子,在他的耳邊神神秘秘道:“表叔的心病,隻有那位神醫能治。”


    熊顛的嘴角不自覺地抖動了兩下,憑借著多年的養氣功夫,才強忍著沒有爆粗。


    他用力推了推成蟜的手臂,讓自己呼吸地更輕鬆些:“公子可能誤會了,臣衣食無憂,出行有車馬,安居有宅院,這一生就很滿足了,不存在什麽心病憂思。”


    成蟜的臉,瞬間便垮了下來。


    上一秒,還有說有笑,一口一個表叔,叫的親密無間。


    下一秒,就滿身怨氣,冷笑連連,把熊顛往旁邊一推,右手捂在胸前,痛心疾首道:“我拿你當表叔,你卻想要害我!


    先是暗中偷取我的玉佩,想要栽贓陷害,被王兄識破後,就歸還玉佩,擔心王兄事後報複,因此留下心病,


    而今,你還遮遮掩掩,不願意告訴小侄你的病情,害得小侄想要關心表叔,都無所適從,這是欲置我於不敬長輩的境地啊!


    昌文表叔,你好狠的心啊!”


    成蟜摘下腰間的龍紋玉佩,這玉佩他本來是為了狀告熊啟偷竊玉佩,誣蔑王室公子用的。


    沒想到,被熊顛撿到,偷偷送回了。


    到那時,機會不能就此荒廢,從熊啟身上薅羊毛不成,那就委屈一下熊顛吧!


    他握住熊顛的手,在他疑惑的注視下,強行把玉佩放進手心:“既然表叔喜歡,小侄今日就將玉佩送給表叔,這樣就算是到了王兄那裏,表叔也是占理的。”


    一旁看戲的李信,暗歎一口氣,公子啊!人心在左邊,你捂右邊幹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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