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璃書看向雲痕。


    他的眉骨有些深,專注看人時就會顯得很凶。


    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裏,沒有任何叫人畏懼的凶意,甚至溫柔如水。


    她貼近他的手臂,輕輕點了點頭。


    季璃書平時總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可是現在,她緊貼著他的手臂,抬頭用那雙媚眼盯著她,無比乖巧地點著頭……


    這副模樣,看起來就像是——蹭在他身邊撒嬌。


    雲痕喉結不可控製地滑動了兩下。


    身體裏一股火氣迅猛往上冒,像是要在他心裏那片荒原上點燃大火,把所有理智都燒幹淨。


    哪怕是日日夜夜都和季璃書在一起,他還是經不起她一點點的主動撩撥。


    他微微挪開了視線,望向窗外:


    “今晚,特裏亞爾會有初雪,本就想找個地方帶你看雪,這裏就挺不錯的。”


    季璃書也跟著望向窗外。


    遠處的高樓大廈在夜晚的燈光下熠熠生輝,像一座座閃耀著光芒的城堡。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上,車輛穿梭不息,五彩斑斕的燈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條流動的彩帶。


    “會下雪嗎?”她問。


    雲痕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隻是鬆開了她的手,接著張開雙臂將她摟入懷中。


    低沉著嗓音問道:“冷嗎?”


    季璃書搖了搖頭。


    “你怎麽會知道這裏有家咖啡店?”而且還恰巧是開在書店對麵。


    雲痕勾著唇:“因為……我來過這家店無數次。”


    季璃書微微一愣。


    “最重要的是,每一次來或者每一次離開,心頭總環繞著一個妄念,曾經的我以為那是不可能實現的妄念。”


    雲痕低頭看著她,目光幽深。


    季璃書心頭已有了答案,卻還是問出了口。


    “是什麽?”


    雲痕嘴角勾起一抹溫暖的淺笑,深邃的眸子裏一片溫柔,他盯著她許久,嗓音微微暗啞,低低道:


    “是你……”


    “一直都是你。我坐在這個位置的時候,無數次想要隔著窗戶,將你拉入懷裏抱緊。”


    可他卻不能那麽做。


    於是,心底的渴望便成了折磨人的妄念。


    若說他真有那麽在意他對星玦和青涯許下的承諾嗎?但卻並不是。


    他更在意的是,他沒有資格去擁有她。


    他用她交換了雲凱的一條命,他本就不配去愛她。


    隻能忍著割心的痛,隻敢遠遠看著她。


    但後來,看到她一個人遭遇了那麽多,他突然不明白,他堅持的東西到底有什麽意義?


    現在回想當時這些自以為是,雲痕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兩巴掌。


    季璃書隻是怔怔地望著他……


    原來,在她悠閑地守著書店的那些日子裏,雲痕也在守著她。


    “下雪了……”旁邊傳來一陣騷動。


    季璃書收回視線,望向窗外。


    “還真的下雪了。”


    季璃書靜靜地看著外麵的雪景,仿佛能聽到雪花飄落的聲音,能感受到那輕盈的觸感。


    她被困在雲痕的懷裏,這一刻,仿佛城市的喧囂和紛擾都消失了,隻剩下這片寧靜而美麗的雪景,平靜而溫暖。


    “雲痕……”季璃書視線落在窗外,輕聲喚著他的名字。


    雲痕緩緩低下頭,用溫熱的臉貼近她,“嗯?”


    “我想要以後,能陪你看每一場初雪。”


    胸腔裏洶湧的情愫在澎湃著,心跳仿佛就快控製不住,他隻能沉沉地出聲回了一個字。


    “好。”


    他對季璃書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是承諾。


    兩個人靜靜待了一會,店員悄悄上了甜品和咖啡,便安靜地離開了,似是不忍打擾他們。


    接著,雲痕的訊環傳來了震動。


    “這裏沒有你吃的正餐,我點了外送,我去拿一下。”


    這些細枝末節的事,他早就提前安排好了,帶她來咖啡店便想到了她該吃點什麽。


    雲痕離開了不過半分鍾,季璃書的訊環頓時響了起來。


    她輕輕斂眉……


    是銀琉姬。


    她直接無視訊環的震動。


    視線再度落在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對側,赫然出現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銀琉姬依舊穿著一身黑夾克,氣質依舊肆意而張揚,人高馬大,立在大雪紛飛的街道邊,路燈的光芒穿過他的身體灑在地麵上,映照出了一片柔和的光影。


    他皮膚白,燈光下,周身宛若鍍上一層光輝,耀眼又矚目,靜靜看著她時帶著幾分矜傲。


    直到他意識到季璃書已經看到了他,接著驀然綻開了一個爽朗的笑,他略微興奮地抬手指了指上空。


    “嘭……”


    下一秒,高空傳來傳來幾聲響,接著,季璃書就看到一朵朵五顏六色的煙花飛升降落,忽明忽暗,五彩繽紛。


    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煙花綻放在大雪紛飛的高空,好似孔雀開屏,又如天女散花,又像一把把花傘。


    季璃書抬頭看了一會,接著訊環再次震動了起來。


    她看向不遠處的銀琉姬,隻見他指了指了下手腕上的訊環,示意她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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